第86節
祁鳴卻在這里頭瞧出幾分松動,拍拍她肩道:“再跟你透露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吧,常平跟你這位崔先生,是一個地方的人?!?/br> 許朝歌一怔,瞪著眼睛回看他。她嘴唇開闔著,像是有話要說,眼珠一動又變了主意,突然站了起來。 崔景行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你怎么在這兒,這位是——” 祁鳴不在意會和崔景行碰面,舒服地靠在沙發上,抬頭朝他一招手,說:“喲,真巧啊,崔總,在這兒也能見到你?!?/br> 崔景行對這話里的嘲諷一早免疫,只是禮貌然疏離地向祁鳴點了點頭,就摟過許朝歌的腰,看進她眼里:“還有什么事嗎,咱們走吧?!?/br> 許朝歌點頭,向一邊的祁鳴道別,他痞里痞氣朝她眨了下眼睛,說:“不送了,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話?!?/br> 許朝歌頭大,本想著不著痕跡地瞪他一眼,一邊的崔景行先投來了不解的眼光。 胡勇請兩人吃晚飯,找不到獨處機會的許朝歌和崔景行,盡管彼此都有話要問,但都只能保持著沉默將話題押后。 席上,胡勇與崔景行把酒言歡,一別多年的同事、朋友,男人間的情誼都簡單地存放在這馥郁濃烈的液體里。 許朝歌還是頭一次看崔景行喝得這么猛,期間幾次要攔著,都被他一一拒絕。他笑著說沒事,明顯開始醉了,旁若無人地摟著她,在她額上親了下。 胡勇笑著調侃:“景行是當過兵的,他們軍營里,喝酒那是要論瓶的,這才幾杯下肚,肯定醉不了的,嫂子放心??!” 被一個額頭上滿是褶子的男人叫嫂子,許朝歌覺得還真有那么一點亞歷山大,向胡勇笑道:“喊我朝歌就行了?!?/br> 胡勇反而來了精神,說:“不行,不行,直呼名字的就不懂事了,還是喊嫂子親切,嫂子你今年多大了,做什么的,怎么這么好看呢?” 許朝歌一陣訕訕,偏偏還來個孫淼聒噪,先是將門板敲得山響,繼而跑進來大聲道:“吃飯都不喊我,不夠義氣??!” 胡勇一看就拍手:“歡迎!是吳隊戰友吧,趕緊進來,一起喝酒!” 酒過三巡,除了滴酒未沾的許朝歌,大家都有點醉醺醺的,話題漸漸打開,無可避免地帶上一點黃色。 孫淼嘴都麻了,翹起二郎腿,吧唧抽著煙問崔景行道:“你說你這一個跟之前的相比到底強在哪,比你以前的都好看嗎?” 他湊近到許朝歌跟前,狗似的邊聞氣味邊將她上下打量,說:“我看也不至于啊,跟你前一個比就遜色不少!” 沒等崔景行回答,他忽然就不懷好意地笑起來,自斟自飲,問:“是不是哪方面功力特別深厚,能讓你覺得戀戀不忘呢?” 許朝歌臉紅,就見崔景行狠狠踹過去一腳,孫淼四肢早就酥了,這時候壓根穩不住,搖搖晃晃幾下從椅子上直接翻到地上。 孫淼嘴里叼著的煙蹦到胸口,襯衫立馬燙出一處黑色,他大呼:“哎喲,你這是要搞死老子??!” 崔景行看也不看他,說:“閉嘴吧你?!?/br> 胡勇看著一陣笑,拿筷子一下一下地敲碗,說:“吳隊——” 崔景行說:“都八百年前的事了,喊什么吳隊,喊名字吧!” 胡勇撓頭:“這就不好意思了,不管是幾百年前的事,我心里可是一直把你當我領導的!” “廢話!有什么事就說,別老喊我?!?/br> “嘿嘿嘿,還真被你猜中了,不過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最近有人把劉強那事又翻出來了,我覺得奇怪,想跟你說說?!?/br> 孫淼從地上爬起來,說:“劉強,誰???怎么最近老遇見姓劉的,上次還有那什么什么劉夕鈴!” 本是各說各話,到這兒卻匯集到同一處來,胡勇驚訝地拍一下桌子,說:“你怎么知道劉夕鈴啊,劉強的閨女就叫夕鈴!” “這么巧,劉強是誰??!” “劉強那是我們同事啊,不過十年前就去世了!” 孫淼剛喝的一口酒全吐到了地上,掏著耳朵說:“你們同事,這算怎么一回事——景行,你打一開始就認識劉夕鈴是不是,怎么之前你不說呢!” 崔景行神色無異,周身散發的氣場卻分明帶著壁壘。他看到許朝歌的一張臉上寫滿不安惶恐和疑惑,去蓋上她手時,才發覺她手竟比他還涼。 孫淼急著了解下文,拽著胡勇問劉強一家的事。胡勇一五一十都說出來,一時間全席靜默,話多如孫淼都不帶吭氣了。 胡勇說:“劉家也真是挺倒霉的,到最后,連個繼承香火的人都沒有。最近你們那有警察來翻這事,問我的人來過好幾撥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兒呢?” 孫淼斜了一眼崔景行,說:“誰知道啊,估計就是吃飽了沒事干吧?!?/br> 胡勇端起酒杯:“我看也是,來來,再喝一杯??!” 晚上三人住進崔景行老家,他們的行李一早被拎進來放好,房子里已經被打掃干凈,床上鋪著嶄新的被子,曬出一股暖融融的氣味。 孫淼跟許朝歌一道扶著醉醺醺的崔景行上`床,許朝歌給他簡單地脫了外套,松了領帶和腰帶,再給他蓋上薄被。 她送孫淼走出房間。 白天熱度逼人,到了夜里氣溫明顯降了下來,晚風帶著山里的濕氣,吹在身上涼得教人出了雞皮疙瘩。 孫淼房間在一樓,許朝歌開了過道里的燈,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后。孫淼要她上去,她說不:“我順便看看門鎖沒鎖好?!?/br> 樓梯沒有欄桿,空蕩蕩的一邊吞噬著巨大的黑暗,兩個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一個偏于瘦弱,一個健壯厚實。 孫淼虛咳了咳,聲音不大,說:“之前好像是有點冤枉你了,你別見怪,我這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直都是這樣子?!?/br> 許朝歌嗯了聲。 “其實我對你人沒意見,我就是比較關心景行,十多年的朋友了,我把他當弟弟,這一點你應該能理解的吧?!?/br> 許朝歌又是一聲嗯。 “除了‘嗯’你就不會說點別的話???” 許朝歌咬了咬牙:“請問你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