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許朝歌從崔景行手里搶過酒杯,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喝了多少了?” 崔景行明顯帶著幾分醉意,眉梢眼尾都是虛浮的笑意,問:“我臉紅了嗎?” 許朝歌調侃:“你這張臉,怎么可能臉紅呢?!?/br> 崔景行從她手上又拿回酒,胸有成竹地說:“這點還醉不到我,我們軍營里喝酒,是論缸的?!?/br> 回家之后,崔景行將許朝歌一把抓到床上,身體力行地告訴她,自己確實可以千杯不醉。 這一場戰役打得激烈而綿長,許朝歌一度覺得自己是漂浮在海上的一葉扁舟,在波譎云詭的驚濤怒浪里上下起伏。 不知道哪一個大浪過來,她便被徹底肢解開來。 熬到后來,她在渾渾噩噩里幾乎暈了過去,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崔景行不在身邊,只有窗外一輪明月陪她。 許朝歌趿著鞋子出門,找水,也找他。 他在吳苓的臥室,爬到飄窗上坐著,一邊抽煙一邊看著窗外。 飄窗分明很寬,人高馬大的崔景行坐著,卻像是擠進了小一號的箱子。他整個人盤屈著身子,雙腳抵住墻面,模樣不像是舒服。 許朝歌剛一走進房間,他耳朵立馬靈敏地聽見,問:“怎么起來了?” 許朝歌說:“你不在我旁邊?!?/br> 她脫了鞋子往飄窗上走,崔景行同一時間調整姿勢,伸手將她往上拉。她被護在他的身體之間,他修長勻稱的兩條腿將她夾住。 崔景行揉著她下巴:“覺得不習慣了?” 她輕輕依靠到他懷里,嗯聲:“也給我一只煙吧?!?/br> 他夾著煙的那只手捏了捏她鼻子,*辣的煙頭幾乎從她臉上灼燒而過。他不滿:“你一女孩子抽什么煙?” “男女平等,你能抽,我怎么不能?” “會犟嘴了啊?!?/br> “吸二手煙比自己抽還傷身體呢?!?/br> “把煙灰缸拿給我?!?/br> 許朝歌夠過他腳邊的煙灰缸,遞過來。 崔景行乖乖把煙掐了,用滿是煙味的臉蹭她:“你這談判的策略啊,不用在跟人談生意上,實在是太可惜了?!?/br> 許朝歌笑著躲過去,抓著他胳膊卡在脖肩處,借力扭頭來看他,說:“景行,以后你要是不高興,就去跑步,別總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行嗎?” 崔景行好笑:“誰跟你說我不高興的?” 許朝歌說:“要是連你心情不好都不知道,你豈不是白疼我了。實話跟你說吧,我今晚心情也不怎么樣,可我也沒抽煙,也沒喝酒啊?!?/br> “你又怎么了?” “其實我今天不是想尿尿才去的衛生間?!?/br> “嗯?!?/br> “是曲梅喊我過去的,我們倆在里面吵了一架,還差點就動了手?!?/br> 崔景行好奇:“后來怎么著,你們倆誰吵贏了?” 許朝歌不好意思:“我。我還把她給狠狠教訓了一頓,我出來的時候瞧見她在里面偷偷抹眼淚……我估計她以后都不敢來惹我了?!?/br> 崔景行一陣笑:“你果然長出息了,聊的什么?” 許朝歌一一細數:“我們倆復合的事惹得她很不高興,她覺得我又使了手段,當年是撬了她的墻角,現在是故意傷害了胡夢?!?/br> “這帽子扣得太大了?!?/br> “是啊,所以我很生氣。而且……” 許朝歌垂下眼簾:“而且——” 空氣里靜悄悄的,聽得見風擦過樹梢時簌簌的葉片聲。 “而且她跟你說崔鳳樓不是我的叔叔,是我的父親?!?/br> “……” 崔景行臉上始終帶著一種自嘲的笑容。 他吻了吻許朝歌的鬢角,問:“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第33章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出生在中國西南邊陲的男孩。跟身邊大多數的同齡人一樣,他也有個和睦而又平凡的家庭。 母親是他們鎮上小學里唯一一個會念abc的英語老師,父親在當地的招待所工作,接待來自五湖四海的訪客領導。 至于他,也只是這蕓蕓眾生只最渺小的一員,除了長手長腳,比同齡人大一圈的體格,沒有任何比伙伴們特殊的地方。 他在無憂無慮的環境里長大。夏游泳,秋登高,冬天裹著小襖歪在軟沙發里收壓歲,再趕在第一縷春風到來時上山挖菌。 賣菌的錢,他一分不留地拿去小賣部□□。 他穿小迷彩,戴紅領巾,端著一把支人腰上,說不許動,把手給我舉起來,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小孩兒嚇得哇哇哭。 他擦擦鼻子很不屑,信誓旦旦地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這點小事就哭鼻子,以后怎么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