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許朝歌向許淵連連點頭,心里若有似無的想,以往他不著痕跡的解釋是為了讓她寬心,因為那時候崔景行追在身后,他作為下屬需要幫忙。 現在有意無意的解釋是為了替崔景行掃尾,好讓她不帶希望的來,不帶怨氣的走,他作為下屬理所應當要考慮周全。 許朝歌想著垮下臉來,許淵說要送她的時候,她斬釘截鐵地拒絕,說:“我在網上約了車,不用麻煩許助?!?/br> 許淵實在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在她后面往大門外頭走,說:“都是我該做的,跟你說過的,不用跟我客氣?!?/br> 許朝歌低聲:“此一時彼一時?!?/br> 許淵還是執著地跟著,她步子小,他便慢一點,她步子大,他就快一些。幸好自動門移開,許朝歌方才約好的車子恰好停下。 許淵又十分周到地連車門都幫忙打開,向司機說:“麻煩路上開慢一點?!?/br> 許朝歌抓著頭發,一臉無奈地說:“許助,真的足夠了,這么久的照顧,感激不盡。你要是這會兒上去,麻煩給我帶一句話給崔先生?!?/br> 許淵正忙著記車牌號,說:“你盡管說?!?/br> “請崔先生以后別再給我打電話,也別發莫名其妙的短信,我都不會理的。至于胡夢的事,相信你們也已經知道了,麻煩你們照顧好她?!?/br> “許小姐和先生的事,最好還是兩個人當面談比較好。至于胡夢?”許淵像是在思索這個名字:“胡夢關先生什么事?” 許朝歌徹底沒了耐心,往車上一坐,說:“事情我都告訴你了,接下來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br> 許朝歌坐在車里一動不動,身上的汗還是雨似的一陣陣的往外淌。 手機一直在響,她怔怔看著窗外無動于衷。最后司機都聽不下去,提醒:“小姐,你手機一直在響??!” 許朝歌這才不得不把注意力轉走,掛斷,再打,再掛斷,再打……她索性把那礙眼的號碼拉進黑名單,世界終于安靜,她耳邊卻比方才還要吵雜。 一團一團的事情攪亂的線團似地堵在腦子里,她捂著頭,幾乎崩潰。 許朝歌中途改了路徑,沒回宿舍,直接讓車開去了機場。 候機的時候,她看了一份報紙,瀏覽了幾個網站,跟常平聊過電話,又坐在餐廳里,趴在桌上一連吃了幾份冰沙。 她于半夜登機,下車后打了一輛黑的,晃悠幾個小時終于到達拍攝基地。 劇組的人在趕拍一場晨戲,幾乎所有人都在一片霧氣里等待旭日破曉的那一刻。她就倚在一個樹樁旁邊,在這熱火朝天的人氣里面放空自己。 老樹看到許朝歌,特別驚奇地招手喊她過來,說:“不是講好就一天嘛,昨天既沒見你人影,又沒見你電話。今天來這么早干嘛,負荊請罪???” 許朝歌被霧染出一頭的水珠,連密長的睫毛上都凝著圓圓的珠子,一眨就往下簌簌的落,混著熱乎乎的眼淚,我見猶憐。 老樹嘖嘖:“我又沒罵你,你怎么就哭了,先回去休息會再來報道吧,一身的酸臭味!” chapter 2930·關于他的第三件事 基地的賓館條件一般,別的都還好忍受,唯獨洗澡水的溫度特別考驗人品。白天的時候,人多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它狀況連連的時候。 許朝歌脫了衣服站在浴室里,放了大半天水也沒見它熱起來,裹著浴袍出去打電話給前臺,人很理直氣壯地告訴她,熱水車沒到,水溫只能維持現狀。 實在無奈,臨近六月,在這個天氣熱得還不算明顯的時節,許朝歌咬著牙關,硬是洗了一把冷水澡。 只是沒想到這一洗,洗出了麻煩。 回來的時候,身體明明沒哪有問題,可剛一出了浴室吹到風,她立馬接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趕往片場的時候,許朝歌鼻塞頭疼,坐在椅子上一陣陣的發冷。 老樹看她臉色不好,找人給她送了杯熱水,她捧在手里捂著那暖氣,這才覺得心里舒坦了一點。 中午大家吃盒飯的時候,老樹特意挨在許朝歌身邊坐下,把飯盒里的一個雞腿夾到她那邊,說:“瞧把你虛的,怎么整個人都蔫答答的?!?/br> 許朝歌忙不迭的道謝,說:“挺好的,就是頭有點疼?!?/br> “鼻子也塞著吧,鼻音真重?!崩蠘浞畔率掷锏牟秃?,三兩下撈起袖子,將手背往她額頭上靠過去。 許朝歌立馬驚得往后一仰,老樹按著她肩不許她動,說:“唔,果然發燒了,早上看你臉色就差,一會兒吃過就回去休息吧,反正今天也沒你的戲?!?/br> 四周立馬有不懷好意的目光投過來,在接觸到許朝歌眼睛的時候,又紛紛迅馳挪開,裝模作樣地相互交談。 許朝歌盡量不露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說:“謝謝導演?!?/br> 老樹也發現周圍不同尋常的氣氛,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端起地上的餐盒扒了兩口飯,說:“小事?!?/br> 老樹讓人用自己的車送許朝歌回去,剛一到達房間,身體里剩余不多的力氣就一下被抽走似的,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許朝歌摸著床便是倒頭就睡,被風吹得凍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她又歇了一會兒,這才頭重腳輕地去關窗子,這回拉開被子合衣躺進去,卻翻來覆去怎么都無法入睡。 鼻塞嚴重,頭痛欲裂,她不停找著舒服的姿勢,直到輾轉反側之后等來了敲門的聲響。 老樹給許朝歌帶來了晚飯和藥,勸慰她無論如何要吃點東西的時候,非常自然地走進房間,參觀過一圈后,坐在了她的床邊。 這坐位太過敏感,讓站著的許朝歌一時尷尬,最后拎著他給的東西擱在一邊的茶幾,她拖了個凳子坐下來。 為了順理成章地打發人走,許朝歌按著翻滾的胃硬是吃了一點。過程中,老樹一直盯著看她,問:“怎么突然就病得這么嚴重?” 許朝歌將沖到兩頰的長發掖去耳后,說:“早上回來的時候沒有熱水……” 老樹一臉的埋怨:“你就洗了冷水澡?” 許朝歌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