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顧二一怔,知道顧玨嘴里說的幾個小家伙是另幾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那幾位自從被放出去自立門戶后就沒消停過攀比的心思。開始的時候是想絆倒顧玨,后來被收拾了幾次狠的才安分下來,真真正正的服帖了起來,現在又整日蹦跶著想在顧玨面前爭了你弱我強,好能重新得了信任。 傅岑的事情就是那幾位挑唆著告到顧玨面前的。 只是在顧玨眼皮子底下爭寵倒不礙事,礙事的是爭搶的厲害了,就容易出了亂子,幾人都繼承了幾分顧玨的心狠手辣和無所不用其極,最近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這種事情顧先生一向是打個電話警告兩句就能解決的,眼下說的處理又是怎么回事?顧二有些摸不著頭腦。 顧玨一根煙已經燃盡了,顧二還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苦思,顧玨抬眸看了他一眼,“行了,下去吧?!?/br> 那語氣里沒有怒火和不耐,但顧二莫名的就是羞愧起來,他知道自己又讓顧先生失望了,忙回話道:“顧先生如果信任的話,我可以試一試去處理了幾位的糾紛…” 話沒說完顧玨臉就是一黑,清俊的面上陰霾一閃即逝,“滾出去!” 顧二:… 到第是什么個情況,好想哭… 顧二到底還是求到了顧一面前,顧一是唯一一個從最開始跟了顧玨后就從來沒有被替換下來過的顧家下屬,他多少能猜到些顧玨的心思,一聽顧一連說帶比劃的敘述,就差不多明白了顧玨的意思。 “你去給傅少傳話,就說顧先生最近在為那幾位的事情煩惱,讓他抽空提點那幾位兩句?!鳖櫼磺屏搜勖媲敖饚诺姆块T,聲音微微放低了些,“最好是能親自走一趟?!?/br> 顧二這才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倒抽了一口涼氣的看向另一間房門,那說出的話立馬就結巴了。 “顧,顧先生和傅少最近本來就有些不愉快,顧先生他,他不會是…” 顧一眉心一抽,咬牙切齒道:“閉嘴!嫌自己命長?上面的事情哪里用得著我們cao心!” 顧二咽了咽口水,眼中閃過了些憂慮出來。 傅少和那幾位可還不同,顧先生這…似乎有點出格了… **** 薛老怎么都沒料到蘇卿從他這里離開了以后還會有之后的一出,獨子薛凱手腕上還固定著護腕,祁靖白先些日子特意送上來的那串北宋皇室的佛珠已經不翼而飛。 正廳里的氣氛很凝重,幾位在場的薛家人臉都沉著,尤其是薛凱,當眾丟了那么大的臉,尤為難堪的他恨不得拿能撕吃了顧玨和蘇卿兩人。 薛老黑著臉問道:“查出來動手的人是什么來頭嗎?傅岑雖然手段下作了些,但還不會在明面上打到眼前?!?/br> 薛凱鐵青著臉道:“查不出來,昨晚景潤封了咱們公司的幾個大單子,應該是那個叫蘇卿的回去告狀了,我派人去試探了傅家人的口風,沒人知道昨天那人的來頭?!?/br> 薛老咬牙,“封了單子?” 薛凱氣的眼睛疼,憋氣的點點頭。 薛老溝壑縱橫的臉上又皺巴了些,黑著臉生了好半天的悶氣,才不情不愿道:“罷了,大局為重,那丫頭我收了也就收了,到時候隨便扔給下面的人帶就成?!?/br> 薛凱氣的更狠了,臉色紫漲道:“關鍵就是那丫頭壓根就沒準備再來,早些時候派去通知的人連門都沒讓進,父親收徒的玉牌也被退了回來?!?/br> “放肆!” 薛老氣的直捶桌子! “那個小丫頭竟然敢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傅岑到第是怎么個意思?一邊逼著我把人收了,一邊人又直接踩到我薛家的臉上不肯來!欺人太甚!” 薛凱道:“先前那丫頭不是為了鬼手的名頭跟廖子魚爭過嗎?我看她這是心虛了,不敢真的直接跟人家正牌近距離對上,這才自己找了事端倒騰著鬧出這一出?!?/br> 薛老聞言神情一頓,被氣糊涂了的他聽了‘鬼手’兩字才想起先前和祁靖白的談話,黧黑的面上凝了凝,心中突然就有了計策。 “我這邊有能證明廖子魚是鬼手后人的證據,你一會兒再給那不知好歹的丫頭傳個話,要么別再找事自己乖乖的過來,要么就等著我薛家把她釘死在冒牌貨的名頭上!” *** 蘇卿正在給熊貓梳理毛發,手機開了外放放在一邊,聽著里面薛家人喋喋不休又底氣不足的傳話,神色半分未動,直到聽到廖子魚的名字蘇卿手下的動作才停了停。 “哦?證明?說來聽聽?!?/br> 那邊負責傳話的薛家人說的嘴巴都干了,也不見蘇卿搭理他一聲,這會兒見終于有了動靜,頓時精神一震,得意下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老爺子可說了,廖小姐身上有鬼手后人的家傳令牌,人家是不是鬼手后人那是板上釘釘子的事!上一次不過是礙于蘇小姐您的面子,才沒有在明面上拿出來,這回可就不一樣了,假冒的總不能一直這么假冒下去,您最好還是配合些,被讓薛老為難,最好能勸著傅少把封了的薛家幾個單子給解了。不然等拜師那會兒,薛老只要證明的同時再多提上兩句蘇小姐的名字,對蘇小姐您的名譽可就不怎么好了?!?/br> “嗚嗚…” 熊貓肚皮上突然一疼,愛嬌的叫了兩聲,提醒自家小主人動作要放輕些,可那撒嬌的叫聲剛起了個頭,就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蘇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怪異的弧度,眼中的墨色陡然變得極亮,漆黑的瞳仁里深濃的暗色像是要溢出來。 “鬼手令牌…” 微啞的聲音聽不出個意味的從蘇卿嘴里呢喃出來。 下一刻她突然不可自抑的笑了出來。 很好。 ☆、第36章 顧玨剛洗完澡,寬松的浴袍腰帶松松的系著,細細的水線順著弧度堅毅的脖頸滑下來,落在肌rou均勻的鎖骨處,逐漸隱入白色的浴袍邊緣,投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傍晚的余暉透過半開的窗頁照進來,淡淡的暈灑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略深的輪廓將光影隔成了細碎的陰影,半明半暗間將那張冷肅清俊的面容襯托的越發像是上帝鬼斧神工的杰作。 陶紅菱是顧夫人最信任的親信之一,也是顧夫人身邊和顧玨打交道最多的人,可即使已經看了這么多年,每次對上顧玨那張臉,她還是會有片刻的失神。 有著純粹的e國血統的顧夫人已經是萬里挑一的美人,也不知道能迷的做派風流的顧夫人這么多年依然念念不忘的顧父到底是長了個什么樣子,甚至有意無意間挑的男人里也總會有那么一兩點相似的地方。顧夫人秉性多情,在選擇伴侶的時候卻只找黑發黑眸的華國人,據說也是因為當年對顧父用情至深,現在的風流成性其實也只是為了聊以寄托。 顧玨半靠在真皮沙發上,剛勁有力的雙腿姿態閑適的交叉,斂眸沉思,陶紅菱已經把該傳的話都傳的差不多了,也沒見顧玨有個什么反應,她止住不停往顧玨身上滑的視線,把聲音放的柔和再柔。 “不知道顧先生什么時候啟程?夫人很久沒見您了,也是想的厲害,過陣子正巧會到陽城祭拜…” 顧玨淡淡道:“你回去吧,就說我沒時間,等什么時候抽出空了再去見她?!?/br> 陶紅菱語氣輕柔的勸道:“您這樣會傷了夫人的心的,夫人說了,什么時候勸的您同意了,什么時候再讓我回去,我也是為難?!?/br> 顧玨勾唇,“那就為難著吧,自己找地方安置,這里是阿岑的住所,住不下太多人?!?/br> 饒是陶紅菱早習慣了顧玨的冷漠,面對這么不給面子的驅逐臉色也僵了僵,頗有些尷尬的樣子。顧夫人最先把她放到顧玨的身邊,其實也有想讓她跟了顧玨的意思,顧夫人追求完美,連身邊的親信都個個是萬里挑一的美人胚子,陶紅菱被顧夫人選中首肯放在了顧玨身邊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女人嫉妒的眼都紅了。 雖然因為地位懸殊,陶紅菱絕對沒可能當成顧太太,但和顧玨這樣的人,即使是一夜風流也足夠羨煞旁人了。 可惜顧玨的心腸就像是石頭做的一樣,陶紅菱使盡了渾身的解數,也沒等讓他多看她一眼,最后還是碰了一鼻子灰被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只是畢竟是顧夫人親自開過口派過去的,在外界不了解內情的人看來,陶紅菱早就已經算是顧玨的女人了,眼下顧夫人特意派了她過來請人,她要是再灰溜溜的自己找了住所呆著,那是十分打臉的一件事。 陶紅菱語氣里就開始帶了些祈求的意味,“您也知道夫人的性子,就當讓我好交差,即使您這回不愿意去,也讓我在您身邊服侍一段時間,不然回去我是要挨罰的?!?/br> 面對這么個嬌滴滴的美人的哀求,顧玨卻沒有半點心軟的樣子,或者說即使他會對任何人心軟,對那女人派來的人也不會有半分好臉色。當下顧玨眼中已經帶了慍意,警告的看了陶紅菱一眼,“你看是你自己出去,還是讓我派人請你出去?” 陶紅菱臉一紅,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敲了敲,顧一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顧先生,蘇小姐堅持要見您,您看是攔著還是?” 前一刻還冷著個臉的顧玨眉心一挑,不耐的面色陡然就收了回去,也不理還在原地站著的陶紅菱,長腿一展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讓她進來?!?/br> 陶紅菱一怔,跟著轉過身子朝著門口看去。 開了的門縫處先是露出了一個雪白的小腦袋,一只圓滾滾渾圓的小狗瞪著一雙機靈的大眼睛朝著房間里瞅了瞅,接著肥嘟嘟的小身子艱難的擠了進來,濕潤的黑鼻子不住的嗅著。 然后房門才被一推,一個穿著純白襯衫,黑色長褲的女人邁步走了進來。那女人長了一副好容貌,一頭黑發辮成一條烏黑發亮的長辮子垂在腦后,素白的臉上脂粉未施,卻顯出了一種唇紅齒白的秾麗。 女人俊俏的黑眸在房間里一掃,進門的步子頓了頓,遲疑道:“顧先生有客人?那我待會兒再來…” “進來吧?!鳖櫕k朝著陶紅菱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br> 除了自己,陶紅菱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能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到顧玨的房間里,藏了敵意的視線立刻就落在蘇卿身上。 “這位是?” 蘇卿也若有所思的瞧著陶紅菱,一個容貌出眾的女人,一個只穿了浴袍的男人,這樣的場景十分容易讓人產生遐想。 蘇卿長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顧玨大眼一掃就瞧出了她在想什么,他也不解釋,只叫來了顧一吩咐道:“送她出去?!?/br> 至于陶紅菱的問話,顧玨壓根兒就沒有回答的打算。 陶紅菱臉色又難堪了幾分,咬了咬唇,露出抹難看的笑來,下意識的想在站在門口的女人面前表現出了顧玨的關系斐然,“也好,那我改天再來…” 顧玨刀刻般的濃眉一蹙,“沒有改天,出去!” 陶紅菱的眼睛里就含了水霧,可到底不敢忤逆顧玨的吩咐,漲紅了臉掙了掙被顧一扯住的胳膊,狼狽的低著頭跑了出去,臨到門口前狠狠得剜了蘇卿一眼。 房門一關,房間里陡然就安靜了下來,顧玨走到蘇卿面前,粗粒的手指一挑,勾起了蘇卿的下巴。 極具壓迫感的身高下,挺直了背脊的蘇卿瞬間被襯的沒了多少氣勢。 “怎么穿了這么一身?”顧玨問道:“準備出門?” 蘇卿竟然罕見的沒掙脫,淡粉色的唇瓣輕抿,睫毛顫了顫,“想帶著熊貓出去轉轉,要一起嗎?” 顧玨眼中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險些意味自己聽錯了,昨天還對自己抗拒的不得了的小女人,眼下這是在對他發出邀請。 顧玨一勾唇,問的十分直白,“找我有事?!?/br> 明明是問話,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蘇卿睫毛又顫了顫,半晌沒吭聲,正當顧玨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蘇卿突然放軟了些聲音,一雙水潤潤的眸子不閃不躲的朝著他看了過來。 “你昨晚說的話還作數嗎?”嬌嬌俏俏的小女人神色帶了九分認真,黑的看不到邊際的眸子第一次沒了平日了的怯然閃躲,干干凈凈純純粹粹的直視著顧玨。 “讓我做你的女人的那些話?!?/br> 顧玨手指一緊,灰眸中終于閃過了驚愕。 *** 廖子魚拿到造型古樸大氣的黑色家徽時,緊張的手都在抖,她小心翼翼的拿手掌托著,咽了咽口水死死的盯緊了它。 “我,我帶到身上就可以了嗎?” 祁靖白清雋的面上神色有些復雜,淡淡道:“系到腰上吧?!?/br> 廖子魚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她努力的想保持住鎮定,可嘴角興奮的笑容卻怎么也抑制不住,滿臉都是難耐的開心。 帶好代表了鬼手身份的家徽,廖子魚低著頭不住的瞅著,嘴角的弧度咧的大大的,幸福道:“謝謝你靖白,我就知道這世上只有你是對我最好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了鬼手后人的名號,將來一定會千倍百倍的回報給祁家?!?/br> 說著廖子魚輕輕的抓住了祁靖白的衣角,紅著臉道:“當然,我也會永遠無怨無悔的回報給你?!?/br> 廖子魚閉著眼往前一湊,紅唇堪堪接近祁靖白薄唇的前一刻,祁靖白的臉卻是一側,那深情的一吻就落在了他的側臉。 “下車吧,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br> 廖子魚的臉色有些受傷,但祁靖白的語氣依然溫和,這當口也不是議論兒女情長的時候,廖子魚只能把涌上來的兩份失落給壓下去,默默松開了手,整理了神色推開了車門。 廖子魚一下車,薛家門外一些還沒來得及進去的賓客的視線頓時就齊齊落了過來。 廖子魚像是沒察覺到眾人齊齊放在她腰間的視線,下巴微抬,忍住緊張,學著那人當初淡然的神色,舉動平和矜持的向著薛家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