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門前玉雕用的原本是一整塊黑白交錯的籽料,蘇卿修飾了很久才打磨成了一塊黑白各半的渾圓形狀。黑白各有一頭牛,兩頭牛是一個方向,在八卦里這樣的擺置屬意旋轉,寓意著扭轉乾坤,也扭轉天下不好之事。在牛頭前面分別有一個銅錢,的確是有轉錢(賺錢)的意思,但中間利用黑白元素設計的陰陽八卦,乾卦卻在象征時刻在運動的宇宙,它是萬物萬象煥發生機的原動力,有健康之意,先天數為一,后天數為二。 但不論蘇卿不厭其煩的糾正過祁靖久多少次,當年還是半大孩子的祁靖久也就只能記住銅錢等于賺錢這么一層,久了蘇卿索性也懶得再管他,沒想到都這么多年了,他還是一點沒變。 說起來祁家除了那兩人以外,也就只有祁靖久一個人從不怕蘇卿,沒事兒就愛黏過來,為此祁靖白不知道收拾了他多少回,他卻仍舊一直死皮賴臉的纏著蘇卿。 落后一步的蘇卿看著在傅岑身邊一路講解的祁靖久的背影,祁家唯一一個能在這樣的家族里還保持著本心的,可能也就只有這么一個人了。 *** 訂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廖子魚卻怎么都聯系不上祁靖白,坐在化妝間的她忍了又忍,眼圈還是紅了起來。 祁母一進門就看到廖子魚在抹眼淚,廖子魚的母親和祁母是兒時好友,十年前很久都沒音訊的好友突然找上門來,重病落魄下的她苦苦哀求祁母幫著照顧獨女,雖然祁母很不喜歡被人用情分這么強壓著,但眼見著好友沒幾天活頭了,孩子又那么小,一時心軟下還是答應了下來。就算祁母最開始的時候再不情愿,在身邊養的久了就是個貓兒狗兒也養出了感情,更何況還是廖子魚這么個嘴甜愛笑的漂亮小姑娘。 祁母早就知道了廖子魚和大兒子私下里有些不清楚,但因為一直不怎么喜歡蘇卿,祁母對此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怎么都想不到一向好脾氣的蘇卿知道了兩人的關系后竟然沖動到要去殺了他們! 具體的情況老爺子和祁父強壓著瞞了下來,知情的幾人都對此三緘其口,對外只說蘇卿是得了急病死了,連對著祁母都不肯多說。出事那天祁母恰巧在場,當時倒在血泊里的除了蘇卿外,還有下身滿是鮮血的廖子魚,連祁靖白手臂上都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 祁母不知道蘇卿胸前致命的傷口到底是誰捅的,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用知道靖白還平安著,并且以后再也不用在那女人面前委屈日日討好就成了。 廖子魚看到祁母進來忙收了眼淚,“媽,你找到靖白哥了嗎?” 自從祁老爺子決定讓兩人訂婚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廖子魚直接被老爺子放到了祁母和祁父名下,廖子魚從個寄人籬下的孤女一躍成了祁家的養女。 祁母把被趕出去的化妝師叫了進來,“先補補妝,訂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時候哭哭啼啼被人看到了成什么樣子?” 廖子魚不敢頂撞祁母,忍著眼淚和委屈重新坐好,祁母嘆了口氣,“好了,你放心吧,靖白知道分寸,一會兒會按時到場的?!?/br> 廖子魚這才露出一抹勉強的笑來,“是我太緊張了,讓您擔心了?!?/br> 祁母道:“一會兒在外人面前可不許這樣,記住了,你對外的身份是鬼手傳人,拿點該有的氣勢出來,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就學學蘇…” 話說到一半祁母驀地停了口,可廖子魚已經意識到祁母本來準備說什么,她難堪的咬了咬牙,氣恨屈辱下眼淚又開始在眼皮下翻涌。 那個忌諱莫深的名字像是扎進廖子魚心里的一根刺,身邊的人時時刻刻不忘提醒她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從那人那里偷來的。明面上廖子魚前所未有的風光,私下里到底獲得了幾分那人原有的景仰和尊重卻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就連原本對那人厭惡至深的祁母也…廖子魚心里又是恨又是委屈,她難道就想做個殺人兇手嗎?可那人只要活者一天,靖白就永遠不會多看自己一眼,她永遠只能是跟在兩人屁股后面可有可無的拖油瓶,更何況她當時還懷了孩子,她怕死了那人會傷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孩子最后還是沒保住…廖子魚一想起來那天祁靖白兇狠發狂的樣子就怕的要命,連著對那人的恨意也多了幾分,至于原本的心虛和愧疚,也早已經隨著這一段日子的事事不如意而消耗的所剩無幾。 憑什么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那人就可以被高高的供起來在祁家地位超然,而她卻是寄人籬下時時刻刻都得小心逢迎,連個給那人看門的祁家下人都能對她甩臉子,廖子魚看多了這些,心里又怎么能服氣的起來。 祁母料得沒錯,訂婚宴開始前祁靖白果然出現了,廖子魚既忐忑又喜悅的看著站在門口的祁靖白,小心翼翼的把手放進了祁靖白的肘彎里。 結果下一刻祁靖白直接把手抽了出來,廖子魚的臉一白,壓著難堪的她溫柔道:“靖白,你這樣外人看到了不好…今天怎么說都是咱們的訂婚宴,別人怎么看我都沒關系,可這畢竟關系到祁家…” 祁靖白沒有應聲,可廖子魚再去主動的挽他的手臂的時候他卻沒再避開了。 宴會廳里祁老爺子和祁父都已經到了,祁靖久陪著傅岑和蘇卿到了宴會廳后就不見了蹤影,他實在不想參加這個在他看來太過荒誕不羈的訂婚宴。大哥身邊站的女人應該是蘇卿才對,這世界上任何女人都代替不了她,和蘇卿關系最為親密的廖子魚也不行。 眼尖的祁父很快就發現被囑咐著接待傅岑的小兒子沒了蹤影,祁靖久鬧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祁父氣的牙癢,只能先吩咐著下人通知祁靖珍去應酬。 祁靖珍的長相隨了祁靖白,長眼翹鼻,皮膚雪白,她比一般的女孩子要高上一些,長袖善舞的她在宴會廳里十分顯眼。 祁家對傅岑這么重視也是事出有因,一來是他的身家足夠豐厚,而且傅家能在短短時間內那么快的崛起,背后肯定還有貴人幫著,雖然查不出傅岑后面的是誰,但那人的來歷絕對不容小覷,傅岑的背景越是神秘也越容易讓人忌憚。 二來就是因為蘇家的事情了,祁家和蘇家斗了那么多年都分不出伯仲,突然冒出來的傅岑短短幾年里就把偌大的蘇家收拾的近乎絕了戶,祁家自然是拍手稱快,立刻把傅岑視為了最佳盟友。 祁老爺子尤其高興,他比蘇顯的資歷要高上太多,結果卻被蘇顯使絆子吃了好幾次悶虧,老爺子幾乎天天都惦記著讓小人行徑的蘇家趕快倒臺 負責救場的祁靖珍把傅岑兩位帶到祁老爺子附近后,精神矍鑠的祁老爺子親自上前了幾步,今天分外高興的老爺子笑得紅光滿面。 “真是后生可畏啊,當初第一次見你我就說過這個年輕人將來肯定會大有作為,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可是聽說了你怎么把蘇家那塊毒瘤給徹底鏟除了的,干得好!真是大快人心!祁家交了你這個朋友了?!?/br> 老爺子說完周圍的人跟著笑了起來,紛紛對傅岑奉承著交口稱贊。 祁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恰逢國家動亂之際,常年在外闖蕩他身上有股子豪爽的江湖氣,當初蘇父就是因為他爽朗仗義的個性才放心的把蘇卿托付給了祁家。 現在看來明顯是所托非人了。 祁老爺子的爽朗大笑和身邊太多熟悉的面孔讓蘇卿死死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悲憤和恨意不停的上涌,她下意識的往傅岑身邊湊了湊,緊緊的貼著他站好,垂著頭安靜躲在傅岑身邊的她盡量不讓自己流露出什么異樣。 傅岑和祁老爺子說笑間不動聲色的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她瞧上去有些害怕,手指無意識的攥住了他的衣擺,那樣子像是一只驚慌下想要把自己給藏起來小獸。 傅岑到了嘴邊兒的話不知怎的就沒說出口,轉念間就暫時把揪了她出來介紹的心思給重新壓了回去。 正其樂融融間,側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愉悅的歡呼聲,金童玉女般相攜二來的今天的兩位主角,終于到了。 ☆、第9章 很少見一個男人能將氣質如華和豐神俊朗詮釋的那樣貼切,飛揚的濃眉,細長而清亮的雙眸,祁靖白有著近乎內雙般深刻的眼皮,本該因此而顯得凌厲的雙眼卻被柔和的面部輪廓沖淡了很多。再加上祁靖白臉上總帶了和煦的笑意,你見他時就只能想到類似于溫潤如玉這樣的形容了。 幸福的依偎在祁靖白身側的廖子魚今天格外的嬌俏迷人,廖子魚長相屬于中等偏上,但三分長相七分打扮,盛裝下本來只能算是六分的容貌被她生生提到了九分,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般配極了。 在傅岑身邊露出了小半邊臉的蘇卿安靜的看著被眾人簇擁祝福的兩人,祁靖白還是老樣子,溫和有禮,笑容謙和,高大俊朗的他說話間總會禮貌的露出認真聆聽的神色,唯一變了的是被他攬在懷里的女人。他身上沒有絲毫她午夜煎熬輾轉下曾閃念過的消瘦,憔悴亦或痛不欲生,因為她的死而會寢食難安的情況看來是絕對不會出現了。 廖子魚倒變了很多,原本灰突突不起眼的她像是被施了灰姑娘的魔法,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自信而耀眼,她似乎還吃胖了點,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俏麗的小酒窩。 真是一對寡廉鮮恥的狗男女,蘇卿輕笑了一聲,恨到深處,其實反倒不知道憤怒為何物了。 兩人交換訂婚戒指后接吻的時候,傅岑和蘇卿身邊幾個小姑娘被這浪漫的氣氛感染的眼圈都紅了。 “好羨慕,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個人,最后能這么幸福的在一起,簡直像童話故事一樣?!?/br> “對啊,而且準新娘還沒什么身家背景,祁靖白可真癡情,這樣的家世下還能這么專一,我也好像遇到一個男人?!?/br> “天吶,你們不知道?我可聽說那廖子魚不是個普通人物,說是…” 后面的議論聲下意識的壓低了,只能時不時的聽到一兩聲小聲的驚呼。 傅岑灰眸閃過深思,消息傳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廣,祁家家風嚴謹,不是那種會為了名利而任謠言滿天飛的人家,難道鬼手后代真的還沒死絕? 轉瞬間傅岑心里已經有了決斷,微微一側身,直接把在自己身后躲了好半晌的蘇卿給拎了出來。 “你們兩家那么多年的交情,來了怎么能只躲著,也該上去打聲招呼了?!?/br> 意識到傅岑在打什么主意,蘇卿下意識的就想后退,傅岑轄制住她的肘彎,語氣溫和到近乎危險,“剛夸過你聽話,怎么又開始使性子了,兩個鬼手傳人總得有一個是假的,你說是你還是她?” 蘇卿抿唇,她第一次在傅岑面前做不出那些裝腔作勢和虛與委蛇,臉色冷淡的她明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可那句話就像是噎在了喉間的一塊魚刺,進也是疼,退也是疼,怎么都是個膈應。 蘇卿是誰不重要,可如果她連自己家族最后的榮耀也保不住,就這么眼睜睜的拱手讓人,那她茍且在這世上也就真的全沒了意義。 訂婚的儀式走完后,祁老爺子給大兒子使了個眼色,祁父點點頭,趁著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還匯聚在這邊,輕咳了一聲走到了麥克風前。 “趁著這個機會正巧有一件大事要提前宣布,諸位都知道,祁家每年十件的頂級玉雕到現在已經持續發布了整整十年了,我知道大家對本該在下周面世的玉雕都期許已久,可遺憾的是著手玉雕的工匠大師前陣子出了些小事,再加上近一段日子也有諸多的私人事務要解決,今年出品的玉雕只能暫時取消了?!?/br> 祁父的話音一落,下面頓時一片嘩然,面面相覷的眾人都沒有想到會突然得到這么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每年面世的頂級玉雕已經成了祁家的一個標志,怎么能突然說取消就取消了呢? 祁父笑著又強調了一遍,“只是今年取消,明年還是會繼續的。工匠近期人逢喜事,我祁家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家,生意上的事情再重要也要為此讓步啊?!?/br> 祁父說到這里,剛才還狐疑不解的眾人里,一部分心有百竅人臉上已經劃過些了然,彼此心照不宣的回視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廖子魚前陣子恰巧大病了一場,這一段又忙著準備訂婚的各項事宜,和祁父口中的工匠大師恰好相符。如果祁家每年出品的十件頂級玉雕是出自廖子魚之手的話,那樣鬼斧神工的雕琢和靈氣十足的構造的確配得上鬼手后人的名號,更何況連業界最資深的雕刻師都斷言玉雕上用的失傳手法再沒第二個人能夠模仿得來,除了神秘至極的鬼手后人外,又有哪個能在廖子魚這樣的年紀就有如此高的造詣? 如果祁父沒有在故意混淆視聽的話,那十年前第一次出手的廖子魚可才十多歲的年紀,這樣的天分已經近乎妖異了,知道內情的眾人一邊心驚一邊又忍不住對臺上的廖子魚投去了景仰敬重的目光。 拿著鬼手的名頭作伐的事情屢見不鮮,如果先前聽了傳言的那部分人還只是對此一笑而過的話,現在心里已經是有了五分的相信了。 廖子魚臉上的淺笑動都沒有動上半分,不卑不亢的任憑眾人注視,頗有幾分大師的悠然大氣,那樣的體態氣度不禁讓人心折。 只是雖然心癢難耐的想再知道的多些,可既然祁家人有意藏著掖著,在這場合里大家也不好當面問出來,眼見著這樣藏頭露尾的神秘大戲就要在祁家人的自導自演中完美落幕,斜地里卻驀地插入了一個聲音。 “祁先生是在暗示那工匠是今天的準新娘嗎?” 傅岑直白的問話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知情的不知情的統統倒抽了一口涼氣,在商場上混得久了,哪里見過這樣直接的人。 祁父不慌不忙的哂笑,“這個嘛,真是抱歉了,工匠的身份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便于透露?!?/br> 傅岑閑話家常般漫不經心道:“唔,我是聽說了些傳言,說是鬼手蘇家的后人現在正在祁家做客,不知道和這位準新娘有沒有什么關聯?!?/br> 話音一落,眾人又是嘩然,倍感驚愕的看著直接把話給挑明了的傅岑,這人果然和傳言中一樣,行事乖張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絲毫不怕在這場合里把主人家給得罪了。 祁家本打算給外界的傳遞的態度就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越是不明說外人反倒會越相信,傅岑這樣的問法明面上找不出什么錯處,但又的確是讓祁家人心中不太舒服。 祁父看了眼祁老爺子,面上顯出了為難來。 “我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潛心苦練技藝為的也是能報答祁家對我這么多年的教養之恩,至于是不是鬼手的后人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祁老爺子還沒開口,廖子魚卻從祁靖白身邊走了出來,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如常,對上氣勢懾人的傅岑的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那眸中的神色卻不怯場也不尖銳,平平和和的一派淡然。 傅岑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樣的廖子魚看上去有幾分熟悉,但仔細想起來又找不出在誰身上看到過類似的氣度,這樣略有些眼熟的感覺一閃即逝,傅岑不在意的忽視了過去。 廖子魚的態度差不多等于是默認了,但不管是她還是祁家人,偏偏都說一半留一半,模棱兩可的就是不肯給個明白話,傅岑為了給那人找所謂的鬼手傳人已經尋覓了許多年了,他也懶得再跟他們繞彎子。 “晉城蘇家也聲稱自己是鬼手后裔,一個名號而已,何必都似是而非的放出些煙霧彈,總不至于祁蘇兩家都打著同樣的主意,想著借鬼手的名號給自己揚名吧?!?/br> 這話一出,祁老爺子果然忍不住了,反感的沉了沉臉,“蘇家那群下作的東西本來就是騙人的,他們的齷齪心機小傅你應該十分清楚,我祁家沒有那種讓人惡心的敗類,這點在場諸位應該都是有目共睹的,至于鬼手在不在祁家,以后時機成熟了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br> 廖子魚面對別的沒底氣,就連硬撐著上前裝腔作勢也是下意識的模仿了蘇卿以前的做派,實際上她心虛加緊張的腿都軟了??烧f旁的也就算了,晉城的蘇家一家子是不是騙子她可是清楚的很,她再怎么說也是蘇卿親手教出來的,對那種冒牌到不能再冒牌的貨色她要再沒底氣才叫見了鬼了。 蘇家可是他們祁家同仇敵愾的最大的敵人,連鮮少樹敵的祁靖白都明確的表示過對那家人的厭惡,廖子魚正缺少能表現自己的機會,這時機不但能幫著她進一步在外人面前正名,也能討巧的在祁家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于是祁老爺子話音剛落,收了臉上的淺笑的廖子魚胸有成竹的開口了。 而幾乎是在廖子魚氣勢十足的準備開口的同時,臺下某個垂頭斂目了一整天的女人,終于面無表情的抬起了頭。 ☆、第10章 “我們祁家和蘇家結怨已久,其中最厭惡的就是他們無恥的假借鬼手蘇家名號這一條,事實公道自在人心,假的永遠也只能是假的,冒牌貨永遠也休想用謊言奪走不屬于他們的殊榮,不是帶了蘇字就真成了鬼手后裔,鬼手蘇家的榮譽怎么能被這種虛偽骯臟的人家玷污!我真的不希望再從任何人口中聽到晉城蘇家和鬼手蘇家有關聯這樣的謬論!這是對鬼手后人最大的侮辱!” 廖子魚動了真怒,之前看上去溫柔如水的她臉色很冷,語氣中滿是不加掩飾的義憤填膺。祁家為什么會那么厭惡蘇家的確是個長久的未解之謎,然而如果廖子魚才是正牌的話,并且是已經在祁家呆了十多年的正牌的話,那么一切也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廖子魚看似失態又不客氣的一番話,卻正巧讓眾人進一步的確認了她的身份。傅岑眼中若有所思,順帶著也打消了把蘇卿拉出來繼續試探的念頭,眼下廖子魚的身份已經*不離十了,再帶上蘇卿反而多此一舉。 身邊這女人本來就害怕正面對上死敵祁家,正千方百計的想說服他別當面說出她的身份,眼下倒正巧便宜了她了,傅岑斂眸暗道。 眼見著一場大戲已經能告一段落,來客們如愿的確定了好奇良久的信息,祁家也如愿的把鬼手的名頭穩穩的占了下來,然而皆大歡喜間卻有一個人因為這你來我往的一番對弈,徹徹底底的被惹毛了。 這么說可能不太準確,然而蘇卿現在的身份似乎正是廖子魚理直氣壯的嘲諷著的冒牌貨中的一員。 被人鳩占鵲巢也就罷了,重生后還要被這無恥的白眼狼再次給冠上冒名頂替的帽子,忍了又忍的蘇卿,幾乎在廖子魚口中‘鬼手蘇家的榮譽’這七個字出口的瞬間,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兒就倏然間徹底的繃斷了! 傅岑正要通知身邊戰戰兢兢了一整天的女人可以離開了,結果一錯眼,從進場伊始就躲在他身后的女人突然就這么毫無預兆的走了出來。 “是阿岑考慮不周,竟然質疑這位…jiejie是鬼手后人的真實性,我代他給諸位道個歉?!?/br> 廖子魚比原主要打上三四歲,蘇卿說到‘jiejie’二字的時候咬字頗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