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這孩子……真是膽大包天了,見個好看的男人就撩sao,都撩到她外祖父身上了。 趙真使勁的瞪自己的外孫女。 而陳昭卻很淡定,正襟危坐,仿佛一尊不容侵犯的佛,他對她一笑,又帶著如沐春風的和煦:“好啊,只要縣主不怕吃苦就好?!?/br> 付凝萱心想,讀個書算什么吃苦???又不是打拳練劍還費力氣。 她笑嘻嘻道:“不辛苦!不辛苦!不吃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陳昭聞言一本正經的教育她:“其實讀書并非一定要成為人上人,主要為了修身養性,一個人只有戒驕戒躁,才能真的讀懂書上所說的意思,否則都是枉然?!?/br> 付凝萱越看他越滿意,就喜歡這個正兒八經的調調,忙點頭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趙真在旁邊翻白眼,她外祖父說的話,她能聽懂一半的意思就不錯了,還對呢?等著她外祖父怎么收拾她吧。 這會兒路鳴和付允珩一塊過來了,路鳴瞧著面色不太好,到趙真面前告罪道:“小姐,中途有點事耽擱了,到現在才來,請小姐恕罪?!?/br> 瞧著外孫那一臉得意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使絆子了,她對路鳴安撫的笑笑:“沒事?!闭f罷對陳昭等人道:“告辭?!比缓缶皖I著路鳴離開了。 因著旁邊有個美男,付凝萱沒給付允珩一頓連環掌,而是瞪眼道:“哥,你又出來玩不帶我!” 付允珩有點納悶他妹怎么變溫柔了,竟然沒動手打他,回道:“我走時你不是在娘那里學女紅嗎?我要是叫你去,我也不用出門了?!?/br> 提到這事付凝萱就不開心,她最討厭女紅了,偏偏身為女兒家必須要學這些,她想像外祖母那樣當巾幗女英雄,才不要在后宅里繡花呢! “哥,反正我不管,我也要跟你去神龍衛,皇舅舅不說了嗎?不限男女,所以我也要去!”說到這她突地想起什么似的,“哦,對了,剛才那人說是我表姨,她是不是就是要去神龍衛那個表姨???趙瑾?” 可不是嗎!那還是他們親外祖母呢! 付允珩一臉頭疼:“我的親meimei,你別給我添亂了!你當到神龍衛是去玩的嗎?” 付凝萱不服氣道:“誰添亂了!我也厲害著呢!我知道軍營里苦,但是我不怕!”那豪情壯志的模樣,倒不像個嬌小姐了。 陳昭看了眼這個長得頗為像他的外孫女,突地道:“讓縣主去吧,很多事情都是嘗試了才能知道行不行?!?/br> 付允珩一臉生無可戀,軍營里有一對外祖父外祖母就罷了,還要加上個小霸王meimei……有沒有他的活路了?! * 進了廂房,路鳴才說出憋了一路的話:“小姐,方才世子故意絆住我,所以我才回來晚了?!?/br> 趙真猜都猜到了,不以為然的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沒怪你,研磨吧?!闭f罷人就坐到了案前,將桌上的賬目翻開查看。 路鳴看著她欲言又止,方才那個戴面具的公子,沒想到面具下是那般絕世的容顏,世子絆住他是為了讓小姐和那位公子說話吧?他想問問小姐和那人的關系,可他現下只是個下人,哪里能過問主子的事,張了張嘴又咽了下去,默不作聲的站到桌邊研磨。 今日接收到的訊息太多,趙真一時間沒辦法塌下心來看賬本,是逼著自己把心放到賬本上去,時不時按壓下自己的太陽xue。 路鳴在旁邊看著,有點憂心,道:“小姐,我去替你沏壺茶?!?/br> 趙真沒抬頭,點了下頭道:“去吧?!?/br> 路鳴去外間沏茶,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個香爐回來,不過多時屋里便多了一股提神醒腦的香氣,讓趙真混沌的腦子舒緩了不少。 她抬頭看向路鳴,路鳴臉上一熱道:“我見小姐總按太陽xue,想必是頭疼,便燃了提神的香,除了提神還能緩解頭疼的……” 趙真聞言欣慰點頭:“虧得你細心?!甭辐Q這個人真的很會伺候人,若是做人丈夫肯定也是個體貼的,只是…… 路鳴接收到她贊賞的目光,心頭一喜,又把茶推過去:“小姐喝點茶潤潤喉吧,我知道小姐喜歡甜的,還在里面加了奶和糖,小姐嘗嘗?!?/br> 趙真低頭看向那杯茶,是混沌的淺褐色,和一般的茶很不一樣:“茶里還能放奶和糖?” 路鳴忙點頭:“能的,很好喝,我曾經出去游學過,西域那邊就有這種茶,回來以后便在樓里添了這種茶,頗受京中夫人和小姐的喜愛?!?/br> 趙真聽完很驚奇,她在宮中那么久,也看了不少游學傳記,從沒聽過這樣的茶,便拿起來喝了一口,入口有茶香,細細一品還有醇厚的奶香,苦澀中夾雜著絲絲的甜,初食口味有點怪,但多喝幾口便愛上這種味道了,讓她不禁有些驚嘆。 路鳴看似普普通通,卻總能給她驚喜的感覺,她滿意點頭,對他笑道:“我的胃口早晚要被你養刁了,以后怕是吃不慣也喝不慣旁人的東西了?!?/br> 路鳴含蓄的抿了下唇,說的話卻有點不含蓄:“只要小姐喜歡,我就一直給小姐做……” 趙真聽完沒有回話,神情有幾分游離,片刻后道:“別在這站著了,找個地方坐下吧,若是無聊,也可以去外面找些事情做?!?/br> 路鳴忙搖頭:“我不無聊,我陪小姐一同查賬?!闭f罷搬了椅子坐到她的側面,不近也不遠,“小姐,我算盤打的快,可以幫你打算盤?!?/br> 路家本就是她的家奴,替她管著明月居,沒必要避著他,這查賬有個幫手,確實能替她分擔不少,便點了點頭應允了:“行吧?!?/br> 有了路鳴這個幫手,事半功倍,不知不覺間就查完了大半,若不是路霄過來添燭火,趙真都沒發現天要黑了。 路霄恭敬道:“東家,天色已晚,您回去多有不便,我已經收拾出了一間上房,您不如在樓里休息一夜吧?!?/br> 趙真直了直身子,也是乏累的厲害,反正也沒弄完,暫且歇在這里,明日繼續弄完再回去吧。 “行吧,今日就到此為止,派人去國公府傳個話,我明日再回去,再幫我備下洗澡水,拿身換洗的衣服,新的舊的都沒關系,我不挑剔?!?/br> 路霄忙應下,繼而又對路鳴道:“三弟,你引小姐去天字號吧?!?/br> 路鳴起身道:“小姐,我帶您過去?!?/br> 趙真點點頭,起身跟上他。 * 齊國公府西院。 趙煥拍案坐下,斥道:“這個趙瑾,也太不懂規矩了!作為國公府的長小姐,想出去便出去,竟還夜不歸宿!成何體統?父親竟還縱容她!國公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方氏臉上也有憤然,難得明面上也貶了幾句:“父親確實太縱容了,這事傳出去,旁人該如何看待我們院中的兩個女兒,該以為和那個趙瑾一般不知檢點了?!?/br> 被妻子這么一說,趙煥越想越氣,拍桌道:“不成!我要和父親去說,他愿意替那個趙瑾招婿是他的事,可我的兩個女兒要怎么辦?不能讓她也敗壞了名聲!”說著人就要往外走。 方氏攔住他:“老爺,不可莽撞,你去也是沒用的,父親是鐵了心的要護他那個撿回來的孫女了,她今日去的明月居,是先太后的產業,一直在孫嬤嬤手里管著,怕是現在交給她管了,你去找父親說,他也不會怪罪那丫頭反而要替她說話,斥責你呢?!?/br> 趙煥聞言一臉怔忡的坐下,又是招婿,又是讓她管理先太后的產業,父親莫不是想要那個野丫頭管家不成? “父親真是老糊涂了!莫非要把趙家給那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不成?” 方氏嘆了口氣,又正襟危坐看向趙煥道:“怕是如此,所以老爺,我們現在更要沉得住氣,老爺也該知物極必反的道理,我們越想整垮她,就越要縱容她,她早晚會自食惡果的!”話音落下,她溫柔的臉上多了幾分平日沒有的毒辣。 趙煥看著這樣的妻子,突地有些陌生:“夫人……” 方氏回了神,又擺出一副賢妻的模樣,笑道:“老爺,你可知我前幾日發現了什么?孫嬤嬤的丫鬟偷偷倒了一些避子湯的藥渣……” 趙煥聞言大驚:“???孫嬤嬤都這般年紀了……” 方氏打斷他,頗為恨鐵不成剛:“老爺!您想什么呢?這藥肯定是那個野丫頭用的,不知道是和哪里來的野小子茍合了,怕留下種,讓孫嬤嬤替她尋了藥來,沒看不過多久就尋來了個男人送進她院里嗎?這是怕再出事端沒人頂包!” 趙煥震驚道:“她竟這么大膽!父親竟還護著她?夫人,她這是要無法無天了!” 方氏勸慰他道:“老爺莫急,父親再護著她又如何,咱們這些公侯門第最是注重門面,父親就算再抬舉她,若是讓那些王公大臣的夫人小姐知道了她的品行,誰還愿意與她來往?到時候出去爭門面的還不是要咱們的女兒?” 方氏雖然說得有理,趙煥還是擔憂道:“可她現下畢竟是我們國公府的人,若是旁人以為我們的女兒也是這般該如何是好?” 方氏安撫他道:“老爺放心,我自有分寸,誰人不知她是才找回來的,就算是品行不端,也和咱們的女兒沒有半點關系,只要想撇就撇的干凈。再過一個月便是長公主的壽辰,那野丫頭定然會去,到時候都是王公大臣的家眷,她再厲害也不可能見過那樣的場面,到時候便是讓那些夫人小姐知道她品行的好時候!” 趙煥聞言雖有些疑慮,但不失為一個好時機,長公主最是注重禮數,那野丫頭若是在長公主那里露了怯,便不好再翻身了…… “夫人做事向來穩妥,如此,這后院的事情我便不多過問了?!?/br> 方氏點點頭,又囑咐道:“老爺且放寬心吧,在父親面前絕不能說那丫頭的壞話,還要多夸她才是,小不忍則亂大謀?!?/br> 趙煥雖有些憋屈,但還是點頭應下:“夫人放心吧,我又不像父親那般糊涂,知道該怎么做?!?/br> 方氏笑了笑,沒再說話,一切便等到長公主壽辰之日見分曉了。 第三十一章 由三十人組建的神龍衛正式開始練兵,因為這三十人本就是由能人異士組成,各有千秋,甚至有些是怪才,還有些出身尊貴,練兵便不能與尋常的士兵一般。 神龍衛實行三日一歇,每日晨訓一起,接下來的訓練便各自歸到別的營,第三日便聚到一起特訓,特訓由沈桀和明夏侯世子安排,項目不定,但過不了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被刷下去,再由新人頂上,這三十人必須要保障是全才,即便在某一方面有特長也是難以長久維系,可以說是十分嚴苛了。 這三十人里只有三個女子,一個是趙真、一個是某校尉之女,另一個便是趙真的外孫女付凝萱,趙真看見自己貌美如花的外孫女穿著戎裝站在隊伍里的時候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她這個外孫女她是知道的,在武學方面是很有造詣的,還有和她有一樣的怪力,每次到她跟前都信誓旦旦的說要當女將軍,但是她有個致命的弱點——嬌氣,受一點點傷就大呼小叫,有段時間勤快了點,手上冒了繭子,差點哭的死去活來,把昂貴的雪肌膏當普通藥膏日日抹才恢復了回去,她到這里來真的是想好好練武報效朝廷的? 眼時她沒有機會問問她的親外孫女,新兵入營要各展其能,每人有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算是自我介紹了。 趙真武的自然是她擅長的刀,她的刀本就重,武起來強風陣陣,站在三十步開外都能感受到她強悍的氣場,她手腕一轉刀回刀鞘,哐的一聲支在地上,浮土和碎石被震起,可見那刀有多重,她凌厲的目光掃向眼前的一排人,朱唇輕啟:“趙瑾?!?/br> 錚錚鐵骨的男兒都被她這凌厲的眼神給唬到了,還是陳昭先鼓了掌,這些男兒才想來鼓掌。 而后是付凝萱,她用鞭子,上場之前細致的套上了鹿皮手套,生怕把她那小白手磨出點傷痕來,她長得漂亮,穿著戎裝更是美出了新境界,毛頭小子們把眼睛都看直了。她嫣然一笑揚起鞭子,鞭子在她手中如飄揚的絲綢一般,不像是武鞭更像是跳舞,但很快,她眼神一厲,鞭子抽了出去,把一個小兵的腰帶抽了下來,褲子落地,露出被高高頂起的褻褲,頓時校場上哄笑聲一片。 付凝萱一鞭子甩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眾人霎時安靜下來,她冷哼一聲,美目里閃著寒光:“誰以后若是敢再色瞇瞇的看著本縣主,抽掉的……可就不是腰帶了!” 趙真哈哈大笑,鼓起掌來:不愧是我外孫女,就該這么霸氣! 陳昭有點頭疼:她就不能換個委婉的方式嗎?當眾脫男人褲子,哪里是女兒家該做的事? 那可憐的小兵因冒犯縣主,被付允珩叫人拉了下去,校場上的毛頭小子們見此都緊緊地夾住了褲襠,再也不敢看貌美如花的縣主了。 直到最后一個女將出隊,才恢復了正軌,這個校尉之女十分簡單粗暴,她從校場邊上扛了個巨石回來,高高拋起,快落地時一拳打過去,巨石碎成千塊萬塊飛濺開來。 好在大家都是習武之人躲得快,趙真也趕緊護著輕功不咋地的寶貝外孫女退開,看沒傷到她漂亮的小臉才松了口氣。 付凝萱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現下才覺得這個小表姨長得熟悉又可親,撒嬌似的跺跺腳:“小表姨,她好粗魯哦!” 那校尉之女瞧見大家四散逃開,似乎才發現自己的莽撞,憨憨的摸摸頭道:“對不住大家伙,我叫蘭花,啥都會點,特點就是力氣特大,以后大伙多指教!”說完抱拳拱了拱,配上她那高大的身材,不像姑娘倒像是個小子。 三個女將算是各有特色,而讓趙真記住的男將有四個:一個是魯家槍法的繼承人魯成,據說是這一代里面最優秀的,趙真也覺得不錯;一個是身體極其柔軟出自江湖雜戲的馮彥初,人長得很消瘦,但柔軟程度讓人驚恐,又會些很精巧的機關術,算是個怪才;再一個叫洪熙,武器很獨特,叫子午鴛鴦鉞,出自江湖門派;最后一個是兵部左仆射之子魏云軒,沒別的原因,就他長得最好看。 沈明洲也在這三十個人里,散了隊伍后走到趙真面前囑咐:“咕咕,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到一號軍帳找我?!?/br> 趙真點了點頭,看向花蝴蝶般跑了出去的外孫女,外孫女湊到了陳昭面前,沖他嘰嘰喳喳的說了什么,陳昭唇角微勾也和她說了什么,外孫女這才一臉開心的跑走了。 趙真微微蹙起眉頭,也不知道外孫女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有,應該是沒有,不然外孫女不敢在他面前那么放肆。既然如此陳昭該避諱些才是,若是讓外孫女生出來些不該有的情愫怎么辦? 沈明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以為她還在顧慮陳昭纏上她,扶上她的肩擋住她的目光:“咕咕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讓他有機會煩你的?!?/br> 趙真看了眼侄子,以他現在的實力她就不打擊他了:“嗯,我先回軍帳了?!?/br> 沈明洲總覺得最近meimei對他冷淡了,是因為他輸給她的次數太多了嗎?他頓時有點懊惱,沉下臉道:“去吧?!彼欢訌娍嗑?,勝過她! 趙真心思沒在他身上,瞥了眼陳昭轉身走了。 陳昭遠遠看了眼趙真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目送她的沈明洲,面具下的眉頭皺了皺:沈家的男人真不讓人不省心。 * 軍中軍帳緊張,趙真便和兩個女孩住在同一個帳子里,可能沈桀和付允珩提前打點過了,一般的軍帳也只有木頭板搭的簡易床和一張桌子,而她們是三張雕花木床,鋪著新的枕頭和被褥,各自有個柜子和梳妝臺,上面還擺了銅鏡,算是極好的待遇了。 蘭花一臉滿足:“神龍衛就是不一樣,軍帳都這么好!又有桌子又有柜子呢!” 付凝萱很嫌棄,她的閨房比這里三個軍帳都要大,一桌一椅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全部都是頂好的紅木,這里于她來言簡直狗窩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