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溫香入懷,他低頭去聞她身上美好的味道。曾經她身上沒有這樣的香氣,不知現下用什么沐浴,不僅人年輕了,身子都是少女的芬芳,好似她從未嫁為人婦,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沈桀暗暗想著,他為她獨身至今,或許連上天都感動了,便讓她重拾韶華,回到他的身邊,做他的妻子…… 這么想著,他心潮澎湃起來,附在她的耳邊,大著膽子叫那個夢里才敢叫的稱呼:“真兒……” 趙真已經混沌了,聽人叫她,用婉轉迷蒙的音色“嗯?”了一聲,雙眸半張半閉,窩在他懷中溫溫順順的。 沈桀被她婉轉的音色撩的心頭綺靡,收緊了雙臂喘了口粗氣,心跳聲大如擂鼓。多少年了,他的心死一樣的沉寂,現下因為她一聲回應,跳得像毛頭小子一般。 酒能消愁,亦能讓人失去理智。他想占有她,這種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就算她清醒以后狠狠抽他一巴掌,罵他是混蛋,他也想占有她,他的腦中不斷地回響著這個念頭,擊垮他松動的勵志。 沈桀用衣服將她裹好,繼而把她攔腰抱起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令親信守在院外不許任何人進來。 進了屋沈桀怕驚醒她只點了一盞燈照亮,將佳人放在床上,癡癡地看著,她因醉酒臉上染著潮紅,平日里清冷不羈的面容多了幾分少女的懵懂和艷麗,這般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 方才吹了一路冷風,沈桀其實有些清醒了,躁動也壓下去了一些,他還是怕她醒過來他們姐弟都做不成,可是現下瞧著她這般風情,想著她曾在別的男人面前展露過,心里刀刮一樣的疼。 他還記得他曾站在她和陳昭的賬外,聽著他們恩愛纏綿,自己卻只能在外面吹著冷風的恨,漸漸地,心里的火便更高漲了,他也是男人,不僅僅是她的義弟,為什么她不能好好看看他? 沈桀脫了外衣壓在她身上,心頭的澎湃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他伸手摸她滑嫩的臉,癡癡道:“長姐,我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只求你不要恨我……” 趙真已是半醉半睡,觸到暖意,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紅唇抿了抿,染上一層水光,更加秀色可餐。 沈桀眸色一暗,低下頭,虔誠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繼而又落在她的鼻尖,最終,他看著她嬌嫩的唇吸了口氣,有些膽怯,卻又涌動著無限的渴望:“長姐,我不會后悔的,真的不會后悔……”仿佛是在說服自己,如此低喃了幾句,才緩緩湊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不過只余半寸的距離,他便可以得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了,外面卻傳來紛雜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他的親信高聲道:“大將軍,明夏侯世子不知什么原因暈了過去,齊國公讓您過去看看?!?/br> 趙真因為這聲通報也醒了過來,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沈桀心頭一驚,忙撤開身子,道:“沒事,長姐你醉了,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闭f罷扯了外袍披上逃似的出去了。 趙真酒還沒醒,迷蒙的看了眼床頂,摸索著扯過被子繼續睡了過去。 沈桀聽聞屋中沒有起身的動靜將門關上,舒了口氣才看向親信,本情動的臉此時蒙上了一層寒光:“怎么回事?” 親信瞧著大將軍不善的臉色,忙低下頭:“屬下不知,只是剛才齊國公的人急急忙忙跑過來,說明夏侯世子暈倒了讓您過去?!?/br> 他又不是大夫叫他過去作甚?沈桀陰沉的瞥了他一眼,踏進沉沉的夜色之中。 沈桀到的時候大夫已經到了三個了,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守著那個昏睡的明夏侯世子大眼對小眼。 齊國公和陳昭也在,齊國公一臉的愁眉不展,見他來了忙招呼他過來:“子澄啊,你看看這可如何是好……” 沈桀聞聲走過去,看了眼帶著面具的陳昭,他的上半張臉都被遮擋了起來,只露出唇和下巴的部位,唇上還破了一塊,結著深色的痂,他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別開眼看向昏睡的明夏侯世子。 “世子怎么了?” 其中一位大夫道:“我們仔細地看了世子的脈象,并無任何異樣,許是乏累所致的昏迷?!?/br> 沈桀看著床上面色紅潤的人,眉頭微挑道:“可有外傷?” 大夫搖搖頭:“除了世子暈倒時手臂磕在桌角上的傷并沒有別的傷?!?/br> 沈桀又看向齊國公:“義父可派人通知了明夏侯府?若是世子的舊疾,怕是只有明夏侯府的大夫知道?!?/br> 齊國公搖搖頭:“還沒來及,我現在便派人去通知明夏侯府?!闭f罷邊起身邊焦急道,“怎么出了這樣的事,這可怎么和外孫女交代啊?!?/br> 齊國公還未走遠,本昏迷不醒的明夏侯世子悠悠轉醒,大夫喊了一聲:“世子醒了!” 齊國公忙大步折了回來,攥著曾外孫的手:“好孩子,你這是怎么了?” 付允珩揉了揉眼睛,迷糊道:“我暈過去了嗎?” 齊國公嘆了口氣:“可不是嗎,你可嚇死人了?!?/br> 付允珩聞言安慰的笑笑:“我沒事,許是因為昨日新接了要職興奮了一晚上沒睡好,今日又東奔西跑累到了的原因?!?/br> 齊國公吁了口氣,又和他囑咐了幾句。 人醒了在場的人便也都散去了。 沈桀剛才走出院子,后面有人跟上來道:“沈大將軍請留步,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沈大將軍說?!?/br> 沈桀聽到這個聲音背脊一僵,轉過身去。 沉沉的夜幕之中,那人提著昏黃的燈籠,照亮他頎長的身形,衣擺在夜風的吹動下紛飛,即便靜靜地站著也難掩他出世離塵的姿態,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只是看著他便會自慚形愧。 果然是他來了,如果不出他意料,明夏侯世子的昏迷是他為了把他招來吧? 沈桀沒有多言,隨他去了一處避人的地方,下人皆在遠處守著,輕易聽不到這邊的動靜。 面具后的陳昭目光落在他皺折的外袍上,許多地方沒有撐平,一看就是匆忙穿上的。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沈桀已經是這把年紀了,卻仍能做這種沒腦子的混賬事! 陳昭開門見山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誰了,我便不和你拐彎抹角的說話了?!?/br> 他這般語氣讓沈桀眉心一皺:“我不知道閣下在說什么?!?/br> 陳昭緩步走近,篤定道:“你知道。而且我知道你因為我當年下的密令一直心懷不甘,你以為我不讓你見她只是因為我對她的霸占嗎?”說到這里他話音一頓,待他看過來,陳昭才繼續道,“她確實很疼愛你,但只是把你當做至親的弟弟,你可知她若是知道你的心思以后會如何待你?從此以后就把你當男人看嗎?那你的想法也未免太過天真可笑了?!?/br> 他的話像是觸到了沈桀心底的一根刺,他目光凌厲的看向他,他何嘗不知道趙真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就是因為當弟弟看才會如此親近,可誰又敢肯定這樣的感情不會變?他終究不是她的親生弟弟,他們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陳昭對他的凌厲視而不見,說出的話一針見血:“我知道你方才做了什么,又想做什么沒做成,你應該慶幸我及時阻攔了你,趙真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我都知道,她并不把貞潔當回事,就算你占了她的身子,她也不會委身于你,反而你將永遠失去她這個可親可敬的長姐,從此你在她眼里只是一粒卑微的塵埃,她將對你嗤之以鼻?!?/br> 他的話如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頭上,現在的沈桀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他知道陳昭說的是對的。趙真是個驕傲的人,如果他方才真的做了,可能她不會罵他也不會打他,而是從此以后視而不見,分道揚鑣?,F在想想,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差點就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 這樣丑陋的他,沈桀不想被他一直憎恨和鄙夷的陳昭窺見,反唇相譏道:“我沒有!” 陳昭仿佛看穿了他一般冷笑一聲:“你沒有?你如果沒有,為什么她喝醉以后,你不送她回她自己的院落,卻把她抱到你那里?你敢用你對她的真心保證你剛才沒想過逾越嗎?”話音落下的時候,陳昭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將眼前這個愚蠢的男人打醒,可他不能,起碼現在不能。 沈桀當然不敢保證,所以他只是握緊了雙拳不語。 陳昭深吸口氣,也不想逼急他,畢竟于現在的他來說逼急他并無好處:“沈桀,我知道她現在重新回來,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也不用怪我曾經不給你機會,現下我就給你機會,你光明正大的和我奪她,若是她心甘情愿嫁給你,我絕不會有半分阻攔,反而會給你送上一份賀禮,但你若用下作的手段對她,即便我現在不是太上皇,我也可以將你現在所擁有的盡數奪去。君無戲言,你應該明白?!痹捯袈湎?,陳昭也沒等他回答拂袖便走。 他這副還沒戰便已是勝利者的姿態,讓沈桀很不甘,他咬牙道:“我可以光明正大,但你行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日做了什么!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曾經做過的腌臜事少嗎?” 陳昭聞言轉過身,對他的話不以為然:“那又怎么樣?坐在那個位置上我就沒想過清清白白,但我對她卻從未做過像你這樣的腌臜事。我與她之間,從來都是她想,你是嗎?” 陳昭話說完就飄飄然的走了,勝券在握的模樣讓人恨之入骨,獨留沈桀一個人在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卻無力反駁。 * 待到四下無人,陳昭一掌拍在了一旁的石墻上,發出一聲重響,全然沒了方才的冷靜自持。他現在真的后悔極了,若是他當初心狠一些,早早弄死了沈桀,也不會有現在的糟心事了。 沈桀死了,趙真是會傷心難過,但他做的隱秘些她也不會遷怒于他,他當初確實不夠狠辣,又有惜才的心思,加之趙家人丁單薄,不想做的太絕,現今看來是他婦人之仁,沈桀有那般大逆不道的心,便有大逆不道的膽! 趙真這個混賬女人!對他設防設的那么厲害,卻著了她義弟的道,若非他今日在國公府,她今后該如何自處?她滿心信賴的義弟傷了她的心,她要找誰鳴不平去? 陳昭越想越氣,恨不得直接沖進宮去揪著他兒子的領子告訴他,他是他爹,讓他立馬把他娘揪進宮來,讓她哪里都不能去! 但他也只是想想罷了,他要是做了,趙真才不管她義弟到底有沒有野心,先指著他的鼻子罵一頓,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陳昭深吸口氣平靜下來,沈桀已經清醒了,不敢在對趙真做什么,很快就命人把她送了回來,還在她院外安排了人把手,他嗤笑一聲,笑他的自不量力,這院子是陳昭陪趙真省親會住的院子,他還能比他熟悉? 他尋了偏門進去,輕而易舉解決了守夜的丫頭,進了她的內室。這里的一桌一椅都沒有變,其實趙真是個守舊的人,很多東西都不想換新的,就連男人也是,她和他再怎么勢不兩立,她都沒有對別的男人動過心思,頂多就是逗弄一下,他都忍了。 他看著這里熟悉的一切,浮躁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每當趙真回娘家的時候她心情都會很好,夜里便也有心思和他折騰,這里曾留下過不少他們恩愛的回憶…… 陳昭走到床邊,一向淺眠的趙真并未醒,果然是酒喝多了人也沒那么警惕了,現在睡的就像個孩子,他坐在床邊低頭看她,她一直都是個強悍的人,很多時候都會讓人忘記她是個女子,唯有在入睡的時候,她才會變的平和,變的溫柔,現下又恢復了年少的模樣,變得白皙嬌嫩,才真的讓人覺得她也是個需要保護的姑娘,難怪沈桀敢對她放肆。 想到沈桀的混賬行徑,陳昭隱忍的怒氣不禁又沸騰起來,也不知道那個混賬都做了些什么,她現在穿著褻衣,不知是丫鬟脫的還是沈桀脫的,想一想便令他惱火。 在旁人眼中,他一直是個內斂而仁慈的帝王,有著對萬物包容的心胸,可他的心胸并不寬闊,他有狹隘而猙獰的內心,只是慣會粉飾太平,才讓人察覺不出來,他稱帝以后,那些曾欺凌過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只是因為這些下場看似和他沒有牽連,才不會讓人聯想不到他這個仁慈的帝王。 現下,翻騰的怒火像是奔騰的野獸,愈演愈烈,讓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踢了鞋襪鉆進她的被子里,將她緊緊地抱住,心中熊熊的火才退卻了一些。 趙真這會兒酒已經醒了不少,只是困才一直睡著,被陳昭這么一摟便醒了過來,看到他的臉還有些混沌,看了眼四周,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他又過來夜闖閨閣了。 “怎么了?白日里不還堅貞不屈,怎么夜里又過來自薦枕席了?” 這番話語對陳昭早就沒有羞辱的效果了,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際,甕聲甕氣道:“我改變主意了,你說得對,我們這把年紀談真心未免可笑,還不如rou欲上滿足彼此,你喜歡我的身體也是喜歡,我也喜歡你的,我們夜里做夫妻,白日里我也不糾纏你如何?” 陳昭這么突然襲擊,趙真懵了,他怎么答應這種事了?早先她也不過是拿話噎他罷了,知道他還是好面子,不會答應這等荒唐事,現在他過來說他當真了,她再說不行好像不合適了吧?果然的他臉皮是逐漸變厚的,這種事他都肯能答應了。 許是酒氣還沒散,意志力薄弱,趙真想了想算了,左右做了那么多次了,孩子都生了,不多這一次,趙真故作輕松道:“行啊?!?/br> 第二十三章 屋中靜了一瞬,桌上燃著的燈芯爆了一下,啪的一聲,像是陳昭腦中繃著的那根弦,趙真的故作輕松反倒在他心中的火苗上澆了一桶油,蹭的就躥起來了。 趙真這個混賬女人真能把人氣的心肝疼,貞潔在她心中從來都似無物,那個她親手養大的義弟,現在都養成了豺狼,她卻從未想過設防。別看他罵沈桀的時候罵的痛快,可心里卻是沒底的,萬一他們成了事,說不定趙真這個混女人就認下了,反正是她親手養大的弟弟,養壞了她也愿意自己擔著,就當童養夫了。 越想這個可能他心頭就越氣,出塵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翻身狠狠吻住她的唇,力氣比平日里大了許多。 趙真這等性子哪里是被壓的主,醉著酒呢也知道抬手去推他,卻猛然發現自己推不動,反倒被他攥住了手腕,像個無力地人偶娃娃似的被他結實壓著,任由他放肆侵襲,所及之處如星星之火四處燎原,旋即燃起熊熊烈焰,燒灼著她混沌的心緒。 一向在這種事情上占據主導權的趙真還是第一次落了下風,整個人像是置身于泥潭之中無力反抗,任由上面的人為非作歹。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又會在哪里興風作浪,卻更為欲罷不能,心里像是有個掙扎的野獸,渴望沖破牢籠之時的暢快淋漓,比哪一次都渴望…… 她眼中燃著火,期盼的看著他,第一次期盼眼前這個男人將她攻陷,讓她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頭一次奪了主動權的陳昭也是心情舒暢,他終于將這個女人壓下去了,她的愉悅和渴求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這種當了霸王的感覺,讓他興奮到有些顫抖,終有一日輪到了他,賦予她這種求而不得翻身無力的滋味…… 他似滿懷壯志的將軍一般,抽刀豪情道:“我要攻了!” 趙真有點屈辱又有點心癢,抿了抿唇沒說話。 陳昭忍無可忍,揮舞著寶刀領軍破城,他懷揣著雄心壯志,定要戰她三百回合,讓她再無回手之力! 理想很豐滿,可是現實很骨感,許是寶刀數年未開,已是滿身銅銹,他豪情壯志的沖進去,還沒勇猛的招搖幾下,他的將士們便不顧主將的意愿紛紛棄甲投降狂奔而去,轉瞬間成了叛軍,獨留他這么個xiele氣的主將留在原地十分尷尬。 趙真察覺到了,和他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兒,而后爆發出刺耳的嘲笑聲:“哈哈哈,笑死我了!” 陳昭丟臉極了,這么個翻身的機會竟被他白白浪費了,他這些不爭氣的孩子們呦! 趙真快笑的岔氣了,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道:“洞房那天我就說‘娘的看走眼了,找了個中看不中用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嘖嘖嘖,情何以堪?” 陳昭不甘心,咬牙道:“再戰!” 趙真現下也是上不來下不去的,揚揚眉頭:“有本事來啊?!?/br> 陳昭欲再戰,可能是越著急越不行,許久沒緩過勁來。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趙真的笑聲驚動了外面的人,外面有護衛敲門道:“小姐,出了什么事嗎?” 趙真瞥了眼陳昭,推開他坐起來:“沒事,我做夢了,你們退下吧?!?/br> 驚動了外面的護衛,這事自然是成不了了,陳昭只能收拾收拾走人,若想翻身要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