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蘇南穿上羽絨服,戴上帽子、手套和圍巾,全副武裝地出了門。 過了橋,遠遠的,看見一輛車打著雙跳。 走近,卻見一人靠車站著。 一件黑色大衣,看著有些單薄。風卷起一縷淡青色的煙霧,一點火星時明時暗。 聽見腳步聲,陳知遇抬起頭來。 蘇南立在他跟前,隔了兩三步的距離。 陳知遇伸手,“過來?!?/br> 蘇南搖搖頭,“陳老師,我也有話要跟你說?!?/br> 陳知遇丟了煙,往前一步,一把抓過她手臂,帶進懷里。 太久沒見了。 好幾次想過來見她,她總是推脫。 要不是顧佩瑜說起,他恐怕到現在都不明白,年關這段時間,她若即若離的態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臂勒得很緊,自己都沒察覺,頭埋在她頸間,狠狠地嗅了幾下。 忍不住,手指捏著她下頷就吻下去。 煙味有點嗆。 這么長一段時間壓抑的情緒,頃刻就涌上來。 伸手去推,沒推開。 像是迎面被人潑了一缸隆冬的夜色,那一種冷和不見天日,深入骨髓。 多愛他,這時候心里就有多痛。 終于,喘息的瞬間,蘇南找著機會說話:“……南山下雪了嗎?” 陳知遇愣了一下,“地勢高,冬天一直有雪?!?/br> “我們去看雪吧?!?/br> 前年跟他初見。 他說:“這個季節,煙塵柳絮,也沒什么可看。冬天來吧,雪景不錯?!?/br> 第40章 她或許了解你的堅持,你卻不一定進得去她固執的內野。 ——簡媜 · 蘇南回到家里,簡單收拾了行李。 車碾過冬日濃重的夜色,一路往崇城方向駛去。窗外風聲呼嘯,沿路燈火一盞一盞向前延伸,在遠處連成兩條逐漸并攏的線,最后在視野盡頭模糊成一片,消失。 淺黃車燈里,細碎雪花被風刮著,漫漶著撲向前窗玻璃。 晚上九點,他們到達崇城南山。 路上掩著一層雪,地面濕滑,休息站再往上,車就不讓繼續開了。 陳知遇找車位把車停下,拎下行李箱,領著蘇南前去山間的民宿。 走了約莫一公里,眼前出現幾棟白墻青瓦的建筑,檐下掛著幾盞橙黃的燈。 門上的鈴鐺叮鈴鈴響一聲,陳知遇掩上門,裹著細雪的風被擋在門外。 民宿的老板趴在柜臺上打盹,聽見鈴聲驀地驚醒,一抹臉,往門口看一眼,立馬顛顛地迎上去,“陳先生?!?/br> “后面二樓那間房,空著嗎?” “空著空著?!?/br> 從大堂出后門,穿過一條結了細雪的鵝卵石路,到了一棟獨立的木質小樓。 老板檢查了屋內的水電設備,把鑰匙交給陳知遇之后就撤離了。 “把外套脫了吧?!标愔鼋舆^蘇南的羽絨服,拍了拍上面的濕氣,掛在進門直立的木頭衣架上。 室內面積不大,室溫起來得快,空氣里有一股木頭的清香氣息。 陳知遇回頭一看,蘇南正站在房間中間抬頭看房頂的燈飾。 五對鹿角形狀的樹杈,不規則地分布一圈,每一根上面裝了一盞小燈。 “喜歡?” 蘇南點點頭。 陳知遇把窗戶打開一線透氣,“我設計的?!?/br> 蘇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