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汪小姐,今天就到這里吧,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拜拜?!睂χO計師扔下這么一句話,夏小舟起身就往外走去。后面被她剛才的答案說得一臉恍然的司徒翩翩見狀,忙喊了一句:“你倒是等等我??!”也起身跟了出去。 乘坐司徒翩翩的新車回到海澤,夏小舟甚至等不及她把車停穩,便扔下一句:“我先上去了?!蓖崎_車門,子彈一般射進了從地下停車場直通頂樓的電梯里。 電梯門打開,夏小舟幾乎是小跑著走向司徒璽的辦公室。 卻在門口被一臉難『色』的海倫擋了駕,“夫人,對不起,總裁正跟陸副總和傳訊部的江經理、公關部的楊經理開會,說是‘無論誰來,都不得打擾’,您要不看會兒報紙雜志……哦不,坐著喝杯茶或是咖啡,稍等片刻?我這就給您沖咖啡去?!笨聪蛩难凵穸愣汩W閃的,還有幾分忐忑,說完便有些慌張的往茶水間方向去了。 報紙、傳訊部和公關部的經理、還有‘無論誰來都不得打擾’,再結合上海倫躲閃的眼神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態度,夏小舟如果還猜不出司徒璽已經看過報紙,這會兒正生氣,那她也白在專紅副總的位子上混這么久了,副總嘛,就是在正總唱黑臉時,專門唱白臉的人,首要條件就得善于察言觀『色』。 正猶豫要不要直接推門進去,海倫端著咖啡回來了,看夏小舟皺著眉頭抿著唇,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以為她是看到了報紙然后來找司徒璽鬧騰的,吞了吞口水,還是苦著臉『硬』著頭皮上前解釋道:“夫人,您別誤會總裁啊,那天李小姐和那位自稱是總裁母親的夫人來公司時,總裁根本從頭到尾沒看過她一眼,總裁甚至還因為凱瑟琳自作主張將李小姐她們帶到辦公室,當即叫了凱瑟琳去財務結算工資……誰知道報紙怎么會忽然這樣寫……不是,夫人,您也知道,那些記者狗仔們最會空『xue』來風,無中生有的,您別生總裁的氣好嗎?”心里則在大聲哀嚎,您要是生了總裁的氣,最后倒霉的只會是我們啊,嗚嗚嗚! “你是說那位李小姐之前來過公司?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夫人?”難道是嚴夫人?那就難怪報紙會那樣寫了! 夏小舟根本不知道之前還有這么一出,還納悶嚴家人怎么會忽然想到炒李未荷和司徒璽的緋聞,原來有這樣的前『情』。只是,李未荷也答應?之前看她和顧明川那個樣子,分明就是曖昧得緊,連‘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害我變成人人唾棄的小三兒’這樣的話都喊出來了,可見還是被顧明川『迷』惑了,對其有幾分『情』意的,她就不怕顧明川誤會?還是她已經對顧明川死了心,想要開始新的戀『情』了,所以才會跟打著是司徒璽母親旗號的嚴夫人一起來海澤? 海倫點點頭,正要說話,司徒璽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江經理和楊經理先后走了出來,因為專紅平時和海澤業務往來不少,且夏小舟身份特殊,故而江經理和楊經理都與她打過『交』道,一見她就笑得有些勉強的上前打招呼:“夫人?!笨磥韯偛疟凰就江t削得不輕。 夏小舟笑著點了點頭,“江經理,楊經理?!蹦抗庠竭^他們,朝司徒璽辦公室里張望了一眼,“你們談完了嗎?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話音剛落,就看見司徒璽走了出來,微蹙眉頭,“你怎么過來了?進來吧?!笨聪蚝?,“以后夫人來,直接帶進辦公室即可?!?/br> 夏小舟又朝江經理楊經理和海倫點了點頭,才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里面坐在休息區沙發上的陸清鳴見她進來,起身打招呼:“大嫂。剛才隱約聽見你的聲音,還以為是聽錯了呢?!?/br> 夏小舟笑笑,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望著緊抿著唇也走了過來的司徒璽開門見山的說道:“是不是在為報紙的事生氣?” “你看到報紙了?”司徒璽瞇了瞇眼,用的是問句,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夏小舟點點頭,轉頭對陸清鳴笑道:“清鳴,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等會兒再進來?” 陸清鳴見夏小舟面『色』如常,笑容不變,吃不準她看見報紙后到底有沒有生司徒璽的氣,只得起身向司徒璽投去了一個‘你自求多?!谋怼呵椤?,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并為他們關上了門。 這里夏小舟才起身拉了司徒璽的手,讓他坐到沙發上,自己則輕車熟路的跳上他的大腿坐了,雙手摟住他的頸項,又主動親了親他的唇,才笑道:“我是看到報紙了,不過我沒生氣,怕你以為我生氣了,自己更生氣,所以才急忙趕了過來給你滅火,我好吧?” 司徒璽本來正一肚子的火,被她這么一通繞口令似的‘你生氣我生氣’的一說,又難得見她這么乖順,心里受用,火氣一下子去了一半,擰了擰她的鼻尖,才微蹙眉頭問道:“你真沒生氣?”都快要結婚了,自己的老公卻與別的『女』人公然傳出緋聞,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只怕都會炸『毛』。 夏小舟重重點頭:“真沒生氣,不騙你?!碧謸崃藫崴局拿碱^,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你記得,無論發生什么事,無論什么時候,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無條件的信任你!” 司徒璽心里剩下的那一半火,在聽完她的話后,一下子又去了一半。他當然也看出了報紙的事與嚴家有關,更確切的說,他看出了報紙的事與嚴夫人有關! 倒不是因為他有多么神機妙算或是知道什么內『情』,而是嚴棟一直都沒放棄過要讓他回去的念頭,就在昨天,他還派人遞了話,只要他愿意回去,愿意讓嚴家出面為他和夏小舟『cao』辦婚禮,他提任何條件他都答應。這樣一心想要他回去的嚴棟,怎么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觸碰他的逆鱗?如果他夠聰明的話,這時候主動向夏小舟示好,主動討好她都還來不及,又怎么可能會先去惹她? 那么惟一的解釋,就是這事兒事先嚴棟也不知『情』,而是由嚴家內部某個不想他回去的人一手策劃的?這個人選,除了嚴夫人,他不作第二人想,畢竟自己一旦回去,她是受損最嚴重的,所以她才會想出了這么個法子來破壞夏小舟跟他的感『情』,讓夏小舟厭惡嚴家,從而不讓他回去! 萬幸的是,夏小舟支持他,信任他,從不懷疑他對她的感『情』,不然嚴夫人的詭計,就算是得逞了!他是從沒想過要回嚴家,但絕不允許有人破壞他和夏小舟之間的感『情』! 緊了緊放在夏小舟腰上的手,司徒璽定定看著她,嘴角終于有了一抹笑意,也有心『情』開玩笑了:“真那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哪天弄假成真了?” 夏小舟捏了他的腰一把,故作兇惡狀咬牙切齒說了一句:“你敢!”對上他滿滿都是笑意的雙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靠到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會的!而且,我又不是傻子,看不出這條新聞是……有心人故意而為之的,別說我相信你不會跟你生氣,就算我真跟你生氣了,也不會跟你鬧騰,只會跟你好好溝通,我才不會有那些人的詭計得逞呢!” 司徒璽有些感動,為她無條件的信任,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里,半晌都沒有說話。 還是夏小舟先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對了,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你剛跟清鳴還有江經理楊經理開會,就是在商討要怎么『處』理這件事嗎?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 “你說,我聽著呢?!彼就江t抬起頭來。 夏小舟迎上他鼓勵的目光,娓娓說道起來:“要我說,這事兒冷『處』理就好,不必大費周章的或是辟謠或是澄清或是怎么樣的,不然反而給人以『欲』蓋彌彰的感覺。而且,新聞牽涉到的嚴家和李家都不是普通人家,爆出這樣的新聞,尤其李未荷的照片還上了報,就算嚴家不出面,估計那位李市長也會出面的,根本用不著你出面,事『情』自然會平息,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你說得很對,然后呢?”司徒璽有些欣喜的點頭,他雖然早知道她看似糊涂,一遇上事『情』就會表現出自己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精』明,卻沒想到她看問題會這么通透,甚至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了。他和陸清鳴等人商量的結果,也是冷『處』理,不過也不能完全冷『處』理,所以還是吩咐了陸清鳴今晚上請施家的太子爺,也就是施若素的大哥吃飯,明明白白告訴他,以后但凡與海澤有關的新聞,在刊發之前,最好都先告知一聲,確定能刊發之后,再刊發。 “然后?”夏小舟反問,“然后就完了唄,你還要怎么樣?”難道還為此而跟嚴家對上不成?別說現在他們已經夠忙了,就算不忙,她也不想司徒璽跟嚴家扯上關系,好的壞的都不想,最后繼續當陌生人,永遠當陌生人,之前的二十幾年他已經夠苦了,她希望在以后的歲月里,他每一天都是幸福開心的! 司徒璽瞇了瞇眼,沒有說話,有仇不報從來就不是他的作風,之前嚴夫人不請自來,還打著他母親的旗號,他看在李未荷的面子上算了也就算了,沒想到她緊接著又來了這么一出,他要再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還真以為可以將他耍弄于鼓掌之間了! “對了,禮服試得怎么樣了?”不想再多說這件事,司徒璽有意岔開話題。 夏小舟過來,最主要的就是想表達自己對他的信任,剛才的建議,不過是附帶的,至于他要怎么做,她卻從來沒想過要干涉,見他不想再多說此事,也就順著他的話題說道:“都試過了,好漂亮!”有意逗他開心,于是又抱著他的脖子撒嬌,“老公,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穿上那些衣服,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美呆了!決定了,以后我買衣服,一定都找你作參謀!” 【109】 條件 夏小舟一邊大贊司徒璽的眼光,一邊拿出手機,按了幾下,然后獻寶似的將手機舉到他眼前,“我讓翩翩幫我每套衣服都拍了照,你看你看,可好看?” 司徒璽知道她是想逗自己開心,忘掉那些煩心事,不愿拂她的意,接過她的手機逐次將照片看了一遍,才笑道:“果然我老婆是最漂亮的!” “怎么我聽你這話,稱贊的重點不是‘老婆’而是‘你’呢?哼,關你什么事,明明是我天生麗質難自棄好不!”夏小舟臭美的擺了幾個造型,逗得司徒璽先是忍俊不禁繼而大笑起來后,終于暗自松了一口氣,“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司徒璽點點頭,抓起外套,擁著她往外走。外面海倫和另一個新來的助理艾麗見他的臉上已然是『陰』轉多云,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尤其海倫,更是由不得在心里感嘆,要是夫人能天天來公司該多好! 吃完午飯,司徒璽先是送了夏小舟回她公司,才驅車回了海澤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他微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然后才撥通了一個他從來沒有主動撥打過的電話,冷聲說道:“你不是說只要我愿意回去,你任何條件都答應?現在,我想先看看你的誠意,如果你的誠意足夠了,我可以考慮考慮回去的事……你確定你什么都答應?那么,我要你立刻跟你夫人離婚,然后宣布我母親才是你的原配夫人!否則,就請你以后都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大家依然橋歸橋,路歸路!”說完不待那邊有所反應,已猛地扣上了電話。 下一秒,那邊已回撥了過來。司徒璽冷哼一聲,直接將手機電池給卸了,又按了內線電話:“除了夫人,誰打電話過來都說我不在!”才又放松的靠回椅背上,壞心的想象起嚴棟此刻五顏六『色』的臉來。 他當然不會真回嚴家去。 別說嚴棟為了面子為了幾十年的『情』分還有其他的子『女』們,一定不會跟嚴夫人離婚,就算他因為他的話,真跟后者離了婚,再宣布他的母親才是其原配正室,他也只會‘考慮考慮’而已,說什么也不會真的回去。 他之所以向嚴棟提要求要他跟嚴夫人離婚,除了想給嚴夫人一個教訓,教訓她竟然意圖破壞他和夏小舟的感『情』,給她制造一個危機以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讓嚴棟知難而退,別再來打擾他,畢竟是他自己說‘你提任何條件我都答應的’,他既然達不到他的要求,那就最好識相的別再來打擾他! 至于后半個要嚴棟宣布他母親才是他原配夫人的要求,則只不過是想為他母親多年的冤屈小小的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倒是沒真想過要那么做。母親已經離開這么多年,逝者已矣,他不想讓任何人再打擾到她的安寧,哪怕是她……曾深『愛』過的人,他也不想! 另一邊,嚴棟先是自己回撥了無數次司徒璽的電話,無一例外都只聽得里面冰冷的『女』聲說‘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然后又讓秘書和勤務員警衛員,不間斷的用不同的座機撥打了無數次海澤的電話,依然無一例外被告知‘總裁不在公司,請您遲些再打過來’。 嚴棟面『色』鐵青,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將手機狠狠摔到了對面的墻上去,霎時四分五裂。 秘書和勤務員還有警衛員都是嚇得大氣不敢出,只能低著頭繼續拼命的打那個已經被他們撥打了無數次,以致爛熟于心,甚至不用看手指都能條件反射的按出正確號碼的電話。 “別打了,都出去!”嚴棟忽然低喝一聲,頗有些讓人不寒而栗的味道,聽在秘書等人耳朵里,卻不亞于天籟,行了個軍禮,忙不迭都退了出去。 這里嚴棟粗喘了幾口氣,才猛地坐回椅子里,頹然的閉上了眼睛。 他當然也看了報紙,而且跟司徒璽一樣,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此事必定系自家夫人所為,這才明白過來,那天她回來,跟他說‘那個孩子的態度不是很好,將軍要不再給他幾天時間考慮考慮’時為何會眼神躲閃,敢『情』她是在為自己的行動爭取時間呢! 他倒真是小看了她,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動作,而且偏偏還是在他剛向司徒璽說了只要他愿意回來,他可以答應他任何條件的第二天,弄得他現在是騎虎難下,本來就被動的局面更加被動! 越想越生氣,嚴棟霍地站起身來,威嚴的喝了一聲:“備車,回家!”便大踏步往外走去,勤務員和警衛員忙跟了上去。 回到家中,嚴棟第一句話就是問傭人:“夫人呢?” 傭人被他凌厲的眼神嚇得雙腿發軟,吞了吞口水,才小聲答道:“在老太太房間里?!?/br> “立刻讓她去我書房!”嚴棟鐵青著臉一邊下命令,一邊大步往樓上走去,走了幾步,又退了下來,徑自往樓下嚴老太太的房間走去。 彼時嚴夫人正伺候嚴老太太吃中『藥』,看見嚴棟面『色』不善的大步進來,或許是心虛的緣故,本能的瑟縮了一下,才強擠出一抹笑意,起身打招呼:“將軍,你回來了……” “跟我來,我有事問你!”嚴棟顧忌老母親還在場,盡量壓制住滿腹的怒氣對她說。 嚴夫人被他凌厲的眼神看得心驚膽戰,第一反應就是事發了,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刻,還是沒想到這一刻會來得這么快,而且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抵死不承認的,自然不肯跟他出去,“我正服侍媽吃『藥』呢,你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我聽著呢?!毕袷菫榱伺浜纤脑捤频?,她忙又坐回了嚴老太太的『床』邊,端起『藥』碗,微顫著手繼續服侍后者吃『藥』。 當著老母親的面,嚴棟不好發飆,只得又看了嚴夫人一眼,扔下一句:“我在書房等你?!鞭D身就要出去。 嚴夫人跟他夫妻幾十年,最是了解他個『性』的,知道他的怒氣從來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如果讓他當著嚴老太太的面先把火瀉了,之后自己再單『獨』面對他時,就會好過多了,于是又強擠出一抹笑意,“有什么話難道是媽不能聽的,就在這里說吧,何必去書房?!?/br> 嚴老太太也適時附和道,語氣有些不悅:“是啊,有什么話是我不能聽的,就在這里說吧?!崩咸懿幌M麅鹤佑惺聠巍邯殹桓眿D說,卻瞞著自己的行徑。 夫妻幾十年,嚴夫人了解嚴棟,嚴棟又豈會不了解她?估計在自己的怒火發泄出來之前,她鐵定會找借口一直留在母親房中不走了,他的忍耐也到了邊緣,終于忍不住咆哮起來:“這是你的杰作吧!” 從衣兜里掏出那張報紙,一把摔到她身上,“你怎么就能蠢到這一步!你如果不愿意那孩子回來,大可明明白白的說出來,為什么當面答應得好好的,一轉過身去就搞小動作!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口口聲聲顧及我的聲譽,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臭名遠揚,遺臭萬年!” 嚴夫人見他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是在為報紙的事生氣,心里反倒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手也不抖了,展開報紙裝模作樣的看了一回,有意略過那條新聞不看,才抬起頭來,滿臉狐疑的說道:“將軍是在為這張報紙跟我生氣嗎?可是我沒看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生氣的???” “你還跟我裝!”嚴棟見她裝糊涂,越發火大,一把搶過報紙就翻到刊登著司徒璽照片的那一面,指著照片對她喝道,“你敢說這不是你的手筆?還‘據知『情』人透露’,這個知『情』人就是你吧!你明明知道那孩子有多在意他那個小新娘,還這樣炒他和別的『女』人的緋聞,你是巴不得那個『女』人阻撓他,不讓他回來吧?老太太都做主將來我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們母『女』了,你還想怎么樣?非要那孩子永遠不回咱們家,你才滿意?” 嚴夫人被他喝得節節敗退,心亂如麻,但始終不忘緊咬牙關,“將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一旁嚴老太太聽到這里,一知半解的,偏偏一連問了幾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沒人搭理她,只得撿起被兒子好巧不巧扔了一半在她『床』上的報紙,拿過一旁的放大鏡,自己看起來。 “你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嚴棟和嚴夫人還在吵著,“是不是非要我將證據擺在你面前,你才會承認?那好,我這就叫人去報社抓人來跟你當面對質,看你到時候還怎么抵賴!”說完拔高聲音,“小張,小張!” 聽得嚴棟吼叫他的警衛連連長,嚴夫人知道他是動了真格,嚇了一大跳,想要開口阻止,卻忽然想到,自己這一阻止,豈不是做賊心虛的真實表現?可是不阻止吧,真讓小張去報社抓了人來對質,她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嚴夫人心中正天人『交』戰,嚴老太太的聲音卻忽然響起:“你是怕人不知道報上的‘某將軍’就是你嚴棟嚴副司令嗎?”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威嚴,讓嚴棟瞬間就冷靜下來,對著已筆直站在門口的小張揮了揮手。 看見小張的身影消失在了門邊,嚴老太太才又用她一貫不緊不慢的語調說道:“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別追究其他的了,還是先想想該怎么補救吧?!?/br> 嚴棟既然能一眼看出背后的貓膩,嚴老太太活了八十多年,人『精』一樣的人,自然也能看得出來,只不過,她不打算追究嚴夫人罷了,對這個兒媳婦,她多數時候還是比較滿意的,而且這次確實是委屈了她,她會背著他們搞小動作,也『情』有可原。 她現在只關心事『情』所造成的影響和后果,以及解決問題的辦法。 嚴老太太看向嚴棟,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語調,“媒『體』那邊倒是好擺平,關鍵是別讓那個孩子因此而生出什么誤會來才好,你立刻給他打電話,解釋一下……” “他已經誤會了!”話未說完,已被嚴棟帶著幾分淡淡的苦笑打斷,然后看向嚴夫人,略帶嘲弄的一字一句說道,“我回來之前,他才給我打了電話,向我提了一個要求?!?/br> “什么要求?”嚴老太太和嚴夫人的神『色』都因他的話而變得緊張起來,只不過前者的緊張里還夾雜著幾分欣喜,后者的緊張里則夾雜的是慌亂和不甘,只因她們都知道,司徒璽愿意提條件了,那就說明雙方還有的談,同時也意味著,他的態度不再像之前那么堅定,他極其有可能會回來! 先看一眼嚴老太太,再將目光移到嚴夫人臉上,嚴棟嘴角的譏誚越來越明顯,看起來竟然跟司徒璽驚人的相似,不,也許應該說是司徒璽跟他驚人的相似,“他要求我,立刻和你離婚,宣布他母親才是我的原配夫人,然后,才會考慮回來的事,否則,以后大家依然橋歸橋,路歸路!” 嚴夫人的臉瞬間蒼白如紙。 嚴老太太也是神『色』大變,從來都不緊不慢的聲音,至此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真這么說?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嚴棟滿眼的『陰』鷙,想起了司徒璽跟他談條件時那冰冷譏誚的語氣,他沒有想到,他們父子之間第一次通電話,竟然會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說的是那樣的話,此時此刻,他也分不清心里到底是對自己夫人的怒氣多一些,還是對司徒璽的怒氣多一些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回答嚴老太太的問題,嚴夫人已經哭出了聲來,“我只不過是碰巧遇上李家小姐,然后帶著李家小姐去了一趟他公司,從頭到尾,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就因為報紙登出了他和李小姐的緋聞,他就要這樣報復我,他憑什么!我嫁進嚴家三十幾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一個作后輩的,憑什么要這樣對我!媽,您可要為我做主??!”說完還撲到嚴老太太『床』上,大哭起來。 嚴夫人太清楚嚴老太太有多么的固執守舊,對香火問題又看得有多么的重了,換句話說,只要司徒璽肯回來,她真有可能會讓她和嚴棟離婚,她必須得先發制人,將自己擺在弱者的位置上……當然,她心里也認為自己確實是弱者,讓嚴老太太因為同『情』她,繼而將天平傾向她這一邊才是,不然,她真有可能在花甲之年,成為嚴家的下堂婦,面子里子都丟盡! 嚴老太太看了趴在自己『床』前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兒媳一眼,有些嫌惡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了一句:“好了,別哭了,我自有主張,不會委屈你的!”才看向自己的兒子,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嚴棟扯了扯唇,眼里有羞惱和不忿之『色』一閃而過,“他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便直接掛了電話,等到我再打過去時,已經打不通了,我讓人不停換號碼給他公司打電話,也找不到人,他根本就是在故意為難我,讓我知難而退呢!” 他當然不可能真跟嚴夫人離婚,不論是站在道德還是『情』義還是面子的問題上,他都不可能在這個年紀跟自己的老妻離婚,更何況他和她之間還孕育過五個孩子,其中一個在幼年時夭折一個在而立之年早逝,另三個『女』兒他也是關心得少忽視得多……作為丈夫和父親,他已經不稱職的,怎么可能為了挽回另一個孩子,就去傷害其他的孩子和他們的母親? 更何況,司徒璽還只是說的事成之后,他會‘考慮考慮’回來的事,并沒有說定,萬一到時候他真跟夫人離了婚,名聲也賠了進去,他卻依然不肯回來,那他豈不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嚴老太太也是跟兒子一樣的想法,就算兒媳這次真做錯了,撇開道德和『情』義不說,單為了嚴棟和嚴家的面子,她都不可能會讓兒子和兒媳離婚,更何況她對兒媳還有幾個孫『女』都有真感『情』?手心手背都是『rou』,她沒辦法做到那么絕! 可是,自家的香火傳承也是大問題,她如果已經歸天了就算了,偏偏她又還活著,她既然還活著,就不能讓嚴家的香火斷在她的兒子這一輩上,不然她將來去到九泉之下,都沒臉去見丈夫和嚴家的列祖列宗!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告訴他,要你和碧云離婚,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的,不過,我可以答應他將他母親的骸骨移入咱們家的祖墳,這是我們這邊所能做的最大讓步了,他如果還是要堅持初衷,那我們就只能再另想辦法了!” “可是我昨天才讓人給他遞話,說只要他愿意回來,無論他提什么條件我都答應!”嚴棟苦笑,并不認為將司徒璽母親的骸骨遷入嚴家的祖墳就能打動他,而且當年那名『女』子是投河自盡的,連尸首都沒找到,又哪來的骸骨?就算有骸骨,說不定司徒璽也根本不愿意讓其葬入嚴家祖墳,他提這樣明明知道他做不到的要求,極有可能只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而已! 嚴老太太又沉默了片刻,“這樣,你讓他來,我親自跟他談,好歹我也是他祖母,我就不信,我還說服不了他了!” 嚴老太太自問這輩子見過的大風大浪不知幾何,何況她的身份擺在那里,司徒璽再不愿意回這個家,她也是他的祖母,跟著有著不可磨滅的血緣關系,可以說沒有她,就不可能有他,她相信只要她能見到司徒璽,她就有把握說服他! 這下嚴棟嘴角苦笑的弧度就更大了,“只怕他不肯來?!逼匠K就江t是連他電話都不接也從不親自見他的人的,他即便是派人去遞話,都要通過很多的彎彎繞繞,可見他有多么不想跟他跟嚴家扯上關系,他怎么可能會來嚴家跟嚴老太太談?而且以他的身手,他的人甚至沒辦法用強的! “他不肯來?那他上次是怎么來的?既然上次你有辦法讓他來,這次也一定有辦法!”嚴老太太有些不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