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一杯藍山?!毕男≈塾悬c不悅,點了咖啡后毫不客氣看向那侍者,“你們店里的禮儀就是這樣不禮貌的盯著客人看嗎?” 侍者有些狼狽:“對不起,對不起?!鼻妨饲飞?,急匆匆去了。 等侍者走遠了,夏小舟才放柔了聲音對司徒翩翩說道:“其實他們并沒有惡意的,你別理他們就好?!?/br> 司徒翩翩倒是不以為意,作為司徒家的千金,從小到大這樣的目光她見得多了。她優的啜了一口咖啡,才看向夏小舟,有些冷淡有些別扭的說道:“你不要以為我昨晚上叫了你一聲‘大嫂’,你就真以我大嫂自居了,我只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看在大局為重的份上,才那樣叫你的,其實在心里,我依然沒有承認你,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夏小舟看出了她的別扭,明白她心里其實已經不像之前那么抵觸自己,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接受了自己,如釋重負之余,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好,你『愛』怎么叫我都可以,我不得意?!绷謼髡f得對,司徒翩翩真的是一個很單純的人,有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何怎么也討厭不起她來了。 她明顯是包容的語氣,聽得司徒翩翩很是不爽,就好像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大jiejie,而自己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兒一樣,于是沒好氣說道:“不要用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很討厭!”見夏小舟只是望著自己笑,禁不住越發氣惱,“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很討厭?既不漂亮也沒有氣質就算了,還一天到晚裝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真的是好討厭,大哥他真是瞎了眼,才會找上你……” 說著剛才那個侍者端著夏小舟點的咖啡過來了,她不待人家把咖啡放下,就有些語氣不善的問道:“你說是我漂亮,還是她漂亮?” 侍者之前被夏小舟斥責了,這會兒仍心有余悸,瞟了一眼夏小舟,見她臉上滿滿都是笑意,才小聲說道:“兩位小姐都很漂亮……” 話音未落,已被司徒翩翩不耐煩的打斷:“我要的答案是兩個之中選一個,不是你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 侍者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又在夏小舟臉上轉了轉,猶豫了一下,才看向她小心翼翼說道:“當然是小姐你漂亮……”這個時候,就算是夏小舟真比她漂亮,他也不敢說啊,幸好,她才是漂亮的那一個! “很好,你可以走了?!彼就紧骠嬉幌伦有α似饋?,打發了侍者,才看向夏小舟冷哼:“看吧,是個人都知道我比你漂亮,也就大哥瞎了眼,才會拿你當個寶。算了,既然他都是瞎子了,我也懶得跟他計較了,就讓他這個瞎子,跟你這個明顯差我差得多的人去過一輩子吧,反正錯過了我,將來后悔的人只會是他,不會是我!” 夏小舟啼笑皆非,但又忍不住覺得這樣臭『屁』的她其實很可『愛』,抿了一口咖啡,才問道:“對了,你說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司徒翩翩仰起頭,一副高傲得不得了的樣子:“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我大哥他,是真打算跟林楓哥絕『交』了嗎?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我還是自己找大哥問去?!?/br> 見她支起了耳朵,分明很在意,夏小舟笑了起來,故意逗她,“這件事嘛,你別說我還真……”有意頓了一下,見她越發緊張了,才緩緩說道,“知道?!?/br> “知道什么?你快說??!”司徒翩翩忙不迭問道,端著咖啡杯的指關節都有些泛白了,顯然是真很緊張這個問題,或者說,是真很緊**楓。 夏小舟了然的笑了一下,不答反問:“你這么關心這個問題干什么?就算要關心,好像你也應該多關心司徒璽一點吧?畢竟他才是你大哥,林楓卻不過一個外人而已……” “誰說林楓哥只是一個外人而已!”話沒說完,已被司徒翩翩沒好氣打斷,“你才是外人呢!”聲音忽然低了幾度,“說到底,林楓哥是為了我,才會……做下了那件錯事的,我不幫他,豈不是太不近『情』理了?你要說就說,不說我問大哥去了?!?/br> 夏小舟越發肯定她心里其實是在乎林楓的了,決定不再逗她:“你大哥呢,確實已不打算再跟林楓做兄弟了!”迎上她一臉的緊張,“不過他說,并沒打算不讓他做妹夫?!?/br> 司徒翩翩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什么意思,一下子漲紅了臉,有些惱羞成怒:“誰說我喜歡林楓哥了,我喜歡的是……”說著忽然發現自己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喜歡的是司徒璽了,眼前浮過的也不再是司徒璽的臉,而是林楓滿含寵溺和疼『愛』的眼,不由有些慌張的低垂下了頭去。 夏小舟看在眼里,一時間也不好說得太多以免逼她太緊,想了想說道:“我公司還有事,要不我叫車先送你回去,或者你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你?”也不知道林楓到底有沒有向她表白過,這種事『情』,還是點到為止,留給他們兩個當事人自己解決的好。 “我、我暫時還不想回去,對,我還要去逛街呢……”司徒翩翩霍地站起身來,抓起包包就往外走去。夏小舟見狀,忙招呼侍者結了帳,跟了出去。 司徒翩翩已經走到馬路對面去了,夏小舟正要穿過馬路跟上去,耳朵里忽然傳來一陣急剎車時輪胎和地面摩擦的尖利聲音。只是一瞬間,眼前已多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子門迅速打開,然后又被迅速關上,眨眼間已呼嘯而去,只是對面,已再沒了司徒翩翩的身影! 【85】 冰釋 夏小舟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司徒翩翩是被剛才那輛車上的人綁架了。她的心跳瞬間加快,渾身的血液也直往腦門上沖,第一反應就是拔腿追了上去。 一邊追,一邊還不忘拿出手機打給司徒璽:“司徒系,翩翩被綁架了,在時代廣場……我正在追,車牌號碼你等一下,啊,車牌號碼被遮住了……”眼見那輛車越開越遠,她也顧不得再細說,又拔腿猛追起來,大有不追上就決不停下來的趨勢,嘴里還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救命啊,綁架啊,前面那輛車綁架啊……”連手機不小心掉到地上也顧不得去理會了。 夏小舟追得頭昏眼花,呼吸困難,眼看就要支撐不住時,那輛車卻忽然退了回來,車子門被迅速打開,然后伸出幾只手臂,大概五秒都沒有,她就已經在車上了。她的包包也被很粗魯的扯掉,搜了一圈,發現沒有手機之類的通訊工具,才將其扔到了一旁,與司徒翩翩的小手袋一塊兒。 就見司徒翩翩側躺在最后一排車座上,雙手被反綁著,嘴上被貼了透明膠布,眼睛里滿滿都是慌亂和害怕,看見她也被抓了進來,先是驚喜,然后是生氣和惱怒,再然后則是慢慢紅了眼圈。 夏小舟以為她是害怕,一上車就大口喘息著安慰她:“翩翩不要怕,我已經給司徒璽打過電話了,他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闭f完又穩住呼吸,故作鎮靜的看向車上的四個綁匪,故作內行的說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片兒應該是海澤的地界,幾位在這兒混生意,跟司徒老大打過招呼了嗎?” 話音剛落,雙手已被兩個男人反剪到身后綁住,其中一個男人還獰笑著說道:“少他媽拿司徒璽嚇唬人,老子們不怕他!” 夏小舟心里一緊,剛才她還抱著一絲殘存的希望,或許這群綁匪并不知道司徒翩翩的身份,所以才敢這么肆無忌憚,只要她抬出司徒璽,沒準兒他們就放了她們呢?沒想到,他們竟然不怕司徒璽,顯然是有預謀而來的! 她想了想,仍然故作鎮靜的說道:“你們是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的身份?我告訴你們,我們一個是司徒璽的meimei,一個是他的未婚妻,你們若是識相,就趕緊放了我們,那樣我們還可能讓他不追究你們,否則,他的手段你們也知道,到時候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們……” “臭娘們,廢話真多!”話未說完,臉上已著了一巴掌,嘴上也多了一張透明膠布,然后被狠狠扔到了后排座跟司徒翩翩一起。 頭被狠狠撞在車座上,夏小舟有片刻的眩暈,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看見司徒翩翩正狠狠瞪著她,瞪著瞪著,眼里竟然有了淚花。 又聽得另一個綁匪壓低了聲音罵道:“爪子你他媽的想死嗎,你忘記三哥的吩咐了?這『女』人可是司徒璽的『女』人,等待會兒這『女』人可就是老大的嫂子了,是你他媽的打得的嗎?等司徒璽找來,可有你受的!” 那個叫爪子的聽他這么一說,有些后怕起來,咬牙低罵:“他媽的還不是你讓倒回來把這個『女』人一塊兒綁了的!” “她一直跟在后面跑,又大叫大嚷的,不把她抓起來,難道等她帶人追上來?”另一個綁匪沒好氣,“把她抓了,司徒璽那里也能少點線索,也能遲點再找上門來,到時候生米也已經煮成熟飯了,他們海澤就算是不愿意跟咱們威達結親,也不可能了!” 威達?夏小舟耳朵尖,已經從兩個綁匪的話里聽出他們是馮蠡遠的人了,想起施若素說的馮蠡遠其人既不要臉更不要命,心又涼了一半,只是,馮蠡遠是什么時候看上翩翩了的?所謂的‘生米煮成熟飯’,又到底是單純為了翩翩這個人,還是另有目的?只希望司徒璽能盡快找到她們! 再看司徒翩翩,本來就已經慘白的臉,此時也越發慘白了,夏小舟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慢慢坐起,挪過去靠著她,從背后掙扎著,艱難的握住了她同樣被反綁在后面的手。 她是手心里,滿滿都是汗水,夏小舟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又沖她堅定的點了點頭,無聲的給予她力量。 這條路開了很久,車子內裝著厚厚的窗簾,什么都看不到。夏小舟的手臂被扭曲在后面,又一直握著司徒翩翩的手,已經有點發麻了,整個人也因被困在狹**仄的空間里,讓她覺得頭腦有些發脹,人也變得暈暈的。 司徒翩翩也沒好到哪里去,呼吸有些急促,額頭上滿滿都是汗珠,分不清是熱的,還是嚇的。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停了,車門被拉開,一幢別墅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以內。 四個綁匪先下了車,然后把她們兩個拉下車,拉著她們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天『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灰暗起來,雖然還有一點光,能見度卻很低。夏小舟一邊走,一邊留意打量四周的環境,卻見左右兩邊都是別墅,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她只得打消了趁機向人求救的念頭。 怔忡間,她們已經被推進了別墅里,門在她們身后輕輕被關上,她們又被迫與外界隔絕了。 換了另外兩個男人上前拉著她們的手臂,將她們拉到了二樓一個房間里。 整間房子裝修的很豪華,只是一切都是非常單調的銀『色』和黑『色』,讓整個空間顯得生『硬』又冰冷。 一個長得五大三粗,面相很兇惡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看見她們被推進來,立刻站了起來,吩咐后面的人:“松開她們?!?/br> 身后的人依言將她們的手松開,夏小舟立刻抬手撕掉嘴上的透明膠布,皮膚好像撕裂了一樣,卻讓她變得更清醒。她看著面前兇惡的男人,盡量鎮靜的說道:“不是說是馮總要見我們嗎?”同時將司徒翩翩護在身后。 兇惡男人笑了起來:“我們老大不是要見你們,是要見她!”目光越過夏小舟,落在了她身后的司徒翩翩身上,見她滿臉都是害怕,額際的汗水甚至把頭發打濕了,以為是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回頭就罵道:“他媽的不是告訴你們,過了今天司徒小姐就是咱們的大嫂了嗎,你們見了大嫂,也不知道放尊重一點?” 身后的人忙喏喏的認錯:“三哥,我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br> 司徒翩翩掌心的汗水越發多了,她看向那位‘三哥’,憤怒至極又不屑至極的叫道:“閉上你的臭嘴,誰是你們大嫂!” 三哥倒是一點不生氣,他稍顯放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笑得邪肆而張狂,“當然是司徒小姐你啊,除了你,整個c城也沒別的『女』人配得上我們大哥不是?”命令身后的人,“把夏小姐帶到隔壁,好生招待著。至于大嫂這里,留兩個人看著,其余的人都跟我一塊兒去樓下迎大哥,跟大哥道喜去?!?/br> 就有兩個人上前反剪住夏小舟的雙手,要推她出去。 一瞬間,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然讓夏小舟掙『脫』了那兩個人的箍制。她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仰著頭看向那位三哥:“你們這么多人,我們就兩個弱『女』子,難道你還怕我們呆在一起會跑了不成?我跟馮總也見過幾次,勉強算得上熟人,而且我好歹是司徒小姐未來的嫂子,如果馮總真對我們翩翩有心,是不是該先過我這個當嫂子的意見???三哥你也不想把彼此的關系弄得太僵不是?我也沒別的要求,只希望在見到馮總之前,你能讓我們姑嫂待在一起?!?/br> 三哥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夏小舟居然不怕他,居然還敢跟談條件一樣。他想了想,才一揮手,“好吧,就讓你們待在一起?!敝噶藘蓚€人守在門外,自己領著其他人都下樓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間的雙開門也當著她們的面合上,屋里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時,夏小舟才松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腳軟得都快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了,后背也是一陣發涼,顯然早已汗濕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作鎮靜的回頭看向身后的司徒翩翩,拍了拍她的肩膀,擠出一抹笑意:“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他們對你怎么樣的!” 司徒翩翩卻并不領她的『情』,一把摔開她的手臂,沒好氣道:“誰讓你跟來的,我又不是你的誰,你也不是我的誰,我的死活好壞,與你有什么關系?誰讓你跟來的,你是傻瓜,不知道很危險嗎……”說到最后,聲音里已明顯帶著一絲哭腔了。 她忽然被人抓上車,心里正害怕緊張得無以復加時,忽然聽見前面的綁匪說:“靠,那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竟然妄想憑兩條腿,來追咱們四個輪子的車子?” 另一個綁匪看了看后視鏡,也罵道:“他媽的跑得還挺快,快加快速度甩掉她!” 車速一下子加快了許多,她強忍著眩暈抬起頭看了一眼后視鏡,卻見里面的那個『女』人,仍然在拼了命一般追著,一邊追,一邊還大聲喊叫著什么。 她的心里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她很想罵那個『女』人蠢死了的,遇到這種『情』況,不是該先打電話報警或是求助嗎?有誰見過像她這么愚蠢,竟然『獨』自一個人追著車子跑的?難道她以為憑她就能救出她不成? 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莫可名狀的溫暖和感動。她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告訴過她的話,‘看一個人待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只需要看他在緊要關頭時的表現就能看得出來,譬如我是你爸爸,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什么危險,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自己沖上去,哪怕會將自己也陷入危險之中,哪怕明明有更適合救你的人或是方法,我還是會不顧一切的自己沖上去!’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夏小舟這個『女』人,挺可『愛』! 雖然司徒翩翩的語氣很不好,夏小舟還是從中聽到了她的擔心和關心,忽然就覺得,自己之前就算是跑斷了腿,跑斷了氣,也是值得的! 她抬手給她拭去眼角的淚,拉著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才輕聲說道:“你之前已經給司徒璽打過電話了,你放心,他一定會很快來救我們的,說不定,他這會兒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她料得不錯,司徒璽這會兒確實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他本來正忙著開會,忽然就接到夏小舟的電話,說司徒翩翩在時代廣場被綁架了。 迎著會議室內眾人驚愕的目光,他猛地站起,正要讓她站在原地別動,他馬上就過去,電話那邊就嘟嘟嘟一陣忙音,再也沒了夏小舟的聲音。他忙打了過去,那邊卻再也沒人接。他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忙命令大家散會,然后召齊高宣等人將『情』況說了一遍,部署了一番,吩咐大家立刻分頭行動。 不想就在驅車趕往時代的路上,他卻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后便命司機掉頭,趕往了夏小舟和司徒翩翩被困的別墅,只不過彼時兩個人并不知道罷了。 司徒翩翩聽完夏小舟的話,白著臉一直沒有說話,屋子里顯得很安靜。 夏小舟坐了一會兒,終究坐不住,于是輕手輕腳走到窗邊,想要看看有沒有什么可趁之機。才將窗戶推開一條縫,就看見下面幾米一個,站了差不多十來個黑衣人,顯然想要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只得沮喪的退坐回了沙發上,暗自在心里祈禱,司徒璽你一定要快點來??! 耳邊忽然傳來司徒翩翩低低的聲音:“其實那天我……一開始并沒想要割腕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回到家中后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輸給你……簡直就是巨大的恥辱,我更怕大哥以后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關心『愛』護我了……我去衛生間洗澡,不小心將盥洗臺上的花瓶撞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我看著那些碎片,忽然就鬼使神差割了下去……我其實從小就怕疼,我爸爸逼了我好多次讓我練點防身術,我都因為怕疼沒有練下去,我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搞的,真就割了下去……”她越說越語無倫次,頭也越垂越低,最后更是直接深埋進腿間,好半天都沒有再抬起來。 這樣的時刻,夏小舟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什么也沒說,只是靠過去,將她的頭輕輕搬起來,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又聽得她說道:“其實割下去那一刻,我就已經后悔了,我想起自己還沒正兒八經談過一場戀『愛』呢,我想起我爸爸臨終前放心不下我,一定要我答應他以后要活得開心快樂,我想起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做,我甚至想到為了一個你,白白賠上我自己的『性』命,簡直是愚蠢至極……我什么都想到了,惟『獨』沒有想到大哥,那一刻,我才發現他說得對,其實我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喜歡的我心目中那個完美的影子罷了,剛好他跟我最親近,所以我就自然而然把這個影子的框架套到了他身上……我終于知道,自己其實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輸給明明就比我差得多的你而已……” “當然,我現在不這樣想了,你其實……真的很好……”她的聲音低低的,悶悶的,帶著鼻音,說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沒有章法,“這些話,其實我早就想告訴大哥了,可是一對上他,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說起,我怕他笑話我,又怕他覺得我善變。我、我也不知道該把這話說給誰聽,我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一個可以說心里話的人……就算是對上林楓哥,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起……我很想改變自己,我買了與之前風格迥異的衣服,可是我不知道好不好看,我從小就沒有mama,爸爸又忙得整天看不見人影,沒有人告訴我該怎么打扮,也沒有人教過我該怎么去『愛』,什么才是真正的『愛』……” 夏小舟的心忽然酸得厲害,旁人看著司徒翩翩是海澤的千金大小姐,從小到大受盡萬千寵『愛』,可是又有誰知道她其實只是一個渴望被『愛』,渴望傾訴的可憐『女』孩兒呢?在今天之前,她自己不也這樣覺得呢?所以對上她時,總是帶著一絲自以為是的寬容,待她只是客氣,只是想要跟她保持距離! 帶著一絲心酸,一絲愧疚,還有一絲說不清的感覺,她抬起雙手,輕輕環住了她的身『體』,抿了抿唇,才輕輕說道:“以后,就讓我來當你的朋友,就讓我來聽你傾訴,就讓我來告訴你,你穿什么衣服好看,穿什么不好看,好嗎?” 司徒翩翩沒有再說下去,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猶猶豫豫的伸出手,反抱住了夏小舟。 這樣的溫馨時刻并沒能持續多久,門忽然被推開,一陣腳步聲過后,一身銀灰『色』西裝的馮蠡遠,被人簇擁著進來了。 夏小舟忙松開司徒翩翩,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才猛地站起身來,擋在她前面,看向馮蠡遠不卑不亢的說道:“馮總您好,我們又見面了,只是您這樣……請我們來,實在有點不符合待客之道吧!” 馮蠡遠沒有錯過她眼底的恐慌和身『體』的輕顫,看出她其實是很害怕的,只是為了保護她身后的司徒翩翩,所以才強裝出一副鎮靜的樣子跟他打招呼,忽然就覺得,司徒璽看上眼前這個『女』人,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勾唇笑道:“抱歉夏小姐,今天只是誤會一場,手底下的人瞞著我請了您二位來,我事先確實一點不知『情』。我已經通知司徒總裁過來接人了,想來他很快就該到了,兩位不如跟我一塊兒到樓下等他?” 夏小舟分不清他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于是只是懷疑的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馮蠡遠像是看出了他的懷疑,一拍手,剛才那位三哥就進來了,只是眼角烏青,嘴角還有血跡,一看就知道才被人揍了一頓。 他看也不看他,只是冷冷說道:“還不快給夏小姐和司徒小姐道歉!” “是,大哥!”后者應了一聲,上前半步沖著夏小舟和司徒翩翩鞠了個躬,才說道:“對不起夏小姐,對不起司徒小姐!”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演雙簧!夏小舟暗自腹誹一聲,面上并不表露出來,仍然看向馮蠡遠客氣而冷淡的說道:“既然只是誤會一場,說開了也就算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拉起司徒翩翩就往樓下走。 走到樓下,馮蠡遠卻長腿一伸,擋在了她們的前面,“司徒總裁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兩位還是再等等吧?!辈坏人就江t親自過來,當面把誤會解開,海澤和威達的梁子,可就真是結大了! 夏小舟一刻也不想再在這里多待,但見門口堵著一堵厚厚的人墻,知道『硬』闖是不可能的,只得看向馮蠡遠,有些惱怒的說了一句:“希望馮總所言句句屬實!”拉著司徒翩翩坐到了當中的沙發上。 馮蠡遠讓人給了她們一人一杯水,才慵懶的靠到沙發上,似笑非笑定定看著她說道:“夏小姐放心,馮某從不對『女』士說假話,尤其是夏小姐這樣的『女』士?!?/br> 夏小舟被他看得有些光火,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只得惱怒的低下了頭去。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急促剎車聲,接著有人跑進來:“大哥,海澤的人來了?!?/br> 馮蠡遠聞言,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的西裝,正要舉步接出去,門口忽然飛進來一個人,還伴隨著一陣悶哼。緊接著,一個人氣勢洶洶闖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林楓! 再然后,才是司徒璽被高宣和谷盛偉并十來個海澤的兄弟們簇擁著走了進來。 林楓一進來,就微瞇著雙眼焦急的四下里張望,及至到看見司徒翩翩安然無恙的坐在當中的沙發上,才算是松了一口氣,然后便幾步上前,一把扯起她,抱進了懷里:“對不起,翩翩,林楓哥來遲了,讓你擔驚受怕了!”就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 相比之下,司徒璽就淡定多了。他只是擁了擁一看見他進來,就起身跑了上去的夏小舟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身后,隨即對上馮蠡遠的眼,狹長的鳳眸里瞬間充滿了狠意和戾氣,冷冷的嗤笑:“馮總看起來挺閑嘛,竟然還有心『情』跟我開這樣的玩笑,看來馮總以為自己手上有了威達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馮蠡遠卻像是一點也沒感受到他冷冷的殺氣,毫不躲閃的與他對視:“司徒總裁,雖然您收集小股東手里的股份是對我造成了一定的威脅,但我還是要感謝您,若不是有您布局,我也不能趁此機會將計就計將祝老頭幾個的勢力也從威達剪除掉,我是真的很感謝您!至于今天的事,完全是一場誤會,我也不怕告訴您,正是因為手底下的人見您來勢洶洶,以為我即將招架不住,所以才會使出了這樣下三流的招數,是我管教不嚴,我在此誠懇的向您道歉!請司徒總裁看在我的誠意上,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 “你說不追究,就不追究了?”話音剛落,站在司徒璽身后的谷盛偉就上前一步,怪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