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夏小舟幾乎是小跑著出了市委家屬大院。 一路上,她的手機一直在響個不停,她知道肯定是荀慧欣打來的,索性將它一把關了,也不打車,就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 走了不知道是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又或許是三個小時,夏小舟感覺腳底鉆心的痛,腿也重得邁不動了。 于是她鉆進了就近的一間水吧,然后在看到水吧墻上的時鐘指向了七點時,她才驚覺,原來自己竟已不知不覺走了將近五個小時的路,難怪天色會越來越暗,難怪她會覺得那么累,那么餓! 一整杯檸檬水下肚,肚子越發餓得難受了,又不知道該到哪里吃飯去,更不想一個人吃,夏小舟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開了機。語音信箱顯示,二十四個未接來電,——全是來自于荀慧欣的。 夏小舟不想理會,直接翻出米娜的號碼,撥了過去。撥號等話的功夫,她有些壞心的笑了起來,就讓荀慧欣著急上火去吧,她就是不接她的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米娜才接了起來,“……怎么樣,面試通過沒有???要我說,你何必去這樣窮折騰,直接到梁彬的公司不好嗎?昨晚上梁彬還跟我說,只要你愿意,他公司人力資源部的經理寶座,就是你的了。你又何必跟我客氣呢,咱倆誰跟誰???除了老公,可是連牙刷都可以共用的!” 夏小舟心里一暖,她前幾日才生出要找個工作先穩定下來的念頭,以便將來離了婚小說又不景氣時不至于餓死,米娜那邊就比自己的事情還要上心,被人時刻這樣牽掛著的感覺,真好! 她不自覺笑了起來:“梁彬那樣的大公司,我一個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的人真去了,那里的人當面不說,背地里只怕連梁彬都要編排上,何必呢?我還是先找一個規模小點的公司學習兩年,等有經驗了,再去給他當經理吧?!辈坏让啄仍僬f,她又問道,“你在干什么,有沒有空出來陪我吃飯???一個人吃飯怪沒勁的,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br>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又傳來了米娜壓低了的稍顯無奈的聲音:“老佛爺又擺駕了,說是今晚上就睡我們這里了,我今天是哪兒也甭想去了?!?/br> 難怪剛才她那么久才接電話!夏小舟忙道:“那你快去吧,我不打擾你了,省得她又找你的麻煩?!绷罕虻故菍γ啄纫黄嫘?,可他那個媽實在不是省油的燈,難道婚姻就是這樣,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嗎? “那我真先掛了啊,省得老佛爺又不自在。明天再給你電話?!泵啄纫膊豢蜌?,真掛了電話。 夏小舟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無意識的苦笑了一下,然后走出水吧,沿著街道找起吃飯的地兒來。 找來找去,卻總沒找到一家合適的,好在肚子已經餓過那一陣,不再那么讓人難以忍受了,她索性不打算再吃飯,直接走進了就近的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裝修得很有品味。許是因為時候尚早,愛好夜生活的人們都還沒有出動的緣故,因此酒吧里只有寥寥幾個客人,再襯上舒緩的輕音樂,給人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 夏小舟頓生好感,選了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位子,點了半扎啤酒,一只果盤,開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顧明川打來的,夏小舟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殆盡。她一把關掉手機,然后也不用杯子了,直接端起酒扎,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很快,她面前便一溜擺開了四個空酒扎。 忘了說了,夏小舟的酒量其實很好,毫不夸張的說,屬于那種能將白的當紅的喝,紅的當啤的喝的類型,因此四扎酒下肚,對她根本沒有什么影響,只除了身體的某個部位有些水意盎然以外。 忍了片刻,某種越來越強烈,夏小舟終于再坐不住,艱難的起身直奔廁所而去。 此時酒吧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有客人來了,到處都坐得滿滿的,以致夏小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出人群,找到了廁所,——這還得感謝前面一手拿衛生紙的帥哥,若不是有他在那里打“前站”,夏小舟還不一定能順利找到廁所。 眼看那哥們兒進了左邊的門,夏小舟想也沒想,直接推開了右邊的門。 下一秒,她猛地瞪大眼睛,徹底石化了。 幾個正站在小便池前方便的男性同志,也隨著她的石化,而石化了。 雙方就這樣對視著石化了不知道多久,夏小舟終于反應過來,此時此刻,自己,好像正在男廁所! 隨著腦子里“轟”的一聲響,夏小舟感覺到體內的酒精彷佛一下全都沖到了臉上,使她覺得自己的面部像瞬間著了火一般燙得要命! 她低下頭慘叫一聲,轉身奪門而出,似上了膛的子彈一般,彈進了隔壁房間的門。 就看見方才那個拿了衛生紙給她“打前站”的哥們兒,正半抱著一個面色蒼白,貌似是喝高了的女人,試圖開門出去。 夏小舟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白了二人一眼,猛地沖進一格空著的廁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放水完畢,不知道是空腹喝酒以致酒勁上來了,還是起得太猛的緣故,夏小舟有一瞬間的眩暈。她忙扶住門,將衣服整理好,去到洗手池前,狠狠澆了一捧水在臉上。 腦子里有片刻的清明,但很快就又暈頭轉向起來,她不自覺的嘟噥起來,“靠,想jiejie我當年也是酒桌前一道不怎么容易醉倒的彪悍傳說,難道今天要栽在這里了?” 她一邊嘟噥著,一邊走出去,單手扶著墻,憑著記憶拐進從廁所通往大廳的門,坐到了自己方才的位子上。 頭比剛才還要暈了,她下意識單手托腮,閉上了眼睛。 好奇怪,酒吧里居然一點都不吵,倒是比較適合睡覺??磥磉@家店的老板還比較有品味,不像其他酒吧,就只知道放些歇斯底里的音樂,聽得人頭昏腦脹,半點不覺得享受!決定了,以后要經常光顧這里。 鑒定完畢,夏小舟索性趴到桌上,試圖找一個舒服點的睡姿,然后小睡一會兒。 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一個咋呼的聲音:“哥兒幾個不知道,剛才哥們兒放水時,居然進來了一小妞,可把跟哥一起放水的另幾個哥們兒嚇得夠嗆,以為遇上女流氓了……咦,這妞兒誰???不是說好今天是純爺們兒的聚會,不讓帶妞兒的嗎?靠,誰違規了誰自己先罰三杯??!” “吵死了!”夏小舟只覺有千百只蚊子在自己耳邊“嗡嗡”個不停。她煩躁的揮了揮手,抬起頭拼命搖了幾下,然后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她再次石化了,哦不,是癡呆了。 只因她赫然看見,自己竟不知何時闖進了一個包間,此時此刻,滿屋子大概有七八個男人,正齊齊拿震驚的眼神看著她! 【019】 受傷 夏小舟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她將頭低得不得再低后,才磨蹭著站起身來,訕笑著說了一句:“那個,不好意思哦,我走錯地方了,你們只管拿我當空氣就好,繼續你們的就好,繼續你們的就好,呵呵……”便以手遮面,飛快的離座朝門口處跑去。 方才那個吵醒她的聲音卻再次咋呼起來,“哎呀,這不就是剛才那個勇闖男廁所的小妞兒嗎?感情小妞兒你方才不是無意,而是習慣性的進錯了門?” 房間里就漸次響起了幾聲高低不一的咳嗽聲,夏小舟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們分明是因為忍笑才忍得咳嗽起來的,不由心下一陣氣惱,抬起頭狠狠白了那個“咋呼男”一眼,才又急忙往門口跑去。 “哎,我說夏小姐,你欠我的那頓飯打算什么時候還???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還了吧?”冷不防背后卻響起了另一個聽著有些耳熟的慵懶聲音。夏小舟沒料到在這里還會遇上熟人,不由腳下一頓,然后慢動作一般轉過了身來。 就見說話的是一個身著暗紅襯衣,上面三顆扣子都隨意開著,隱隱露出大片精壯胸膛的英俊男子,不是別人,竟然是上次曾訛了她一頓,哦不,是“強迫”她訛了他一碗牛rou面的司徒璽。 與那天吃牛面時的西裝革履,尊貴優雅相比,今天的司徒璽少了幾分穩重與貴氣,卻被暗紅的襯衫襯得他一張本就俊朗深邃得不像話的臉越發魅惑人心了,夏小舟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怔在了原地。 包括剛才那名“咋呼男”在內的其他幾名男子也都怔住了。這樣主動與女人搭訕,還讓女人請客吃飯的司徒璽,是他們所從來不曾見過的。 見夏小舟還是一臉的呆樣,司徒璽挑了挑眉頭,“怎么,你想食言而肥???”聲音里有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愉悅。 夏小舟終于紅著臉回過神來,神色間便有些訕然:“……怎么會呢?只是今天不方便,還是改天吧?改天我訂好了位子,再打電話約司徒先生可好?”這男人明明不像缺那一頓飯吃的人,怎么偏就賴上她了呢?哼,也不是只有他會賴的,她也會賴,就看誰賴得過誰了! “改天?”司徒璽勾唇玩味的笑了一下,“具體什么時候,夏小姐別又是在糊弄我吧?”說著揚了揚手機,“你可是有前科的,誰知道這個‘改天’會‘改’到什么時候,說不定夏小姐其實根本就是想賴賬呢?要我說,不必改了,就今天吧?!?/br> “那個,怎么會呢?”被他一眼看穿心中的真實想法,夏小舟的臉越發紅了,“我說了會約司徒先生,就一定會約的?!蹦羌一飼x心術不成,總是能很輕易看透她心中的真實想法? 司徒璽卻很是堅持:“不行,就今天?!闭f著拿起外套,抓過車鑰匙,越過夏小舟就要先出去。 夏小舟見實在推脫不過了,只得咬牙不情不愿的說道:“好吧,既然司徒先生堅持,我只能從命了。不過我先說好哦,我沒帶很多錢,你可不能獅子大開口,得由我來負責點菜?!?/br> 身后便又傳來了幾聲含著悶笑的咳嗽聲。 夏小舟一陣火大,回頭狠狠瞪了正忍笑忍得辛苦的男人們一眼,“咳什么咳,想笑就笑出來呀,誰還掐著你們的脖子不讓你們笑不成?”一個個看免費笑話倒是看得很哈皮,也不怕笑岔了氣! “轟”的一聲,男人們真大笑起來,有兩個甚至一邊笑,一邊狠狠拍了幾下桌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嗯?”身后傳來一聲低低的拖長了的聲音,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字,卻成功的讓男人們齊齊閉上嘴巴收了笑,一副正襟危坐的嚴肅樣。不說用,這聲“嗯”自然是司徒璽發出的。 見大家都不敢再笑,司徒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向夏小舟道:“走吧?!?/br> “哦?!毕男≈巯乱庾R的點了點頭,跟在了他身后。走了幾步,她才后知后覺的想到,“你怎么會知道我姓夏的,我好像并沒有告訴過你?”眼里閃過一抹戒備之色。 司徒璽的眼底就飛快閃過了一抹狼狽,同時還不忘將目光越過夏小舟,狠狠瞪了她身后又有大笑趨勢的某幾只,才一臉淡然的說道:“可能你忘記了,你其實告訴過我你的名字,你說你叫夏小舟?!?/br> “是嗎?”夏小舟有些懷疑,但見他一臉的肯定,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也就信了分,“不好意思哦,我記性不大好?!?/br> 司徒璽一邊像外走,一邊低低說了一句:“沒關系,只要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就好……” 兩個人一前一后到得地下停車場,司徒璽先是紳士的為夏小舟打開了副駕駛位的車門,然后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謝?!毕男≈蹖λ倪@個動作很有好感,微笑著沖他道了謝,彎身就要坐進車里。 耳邊卻猛地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悶哼,身上則是猛地一重,壓得她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她用盡全身力氣將身上的重量隔開了一些,趁機大大的喘了幾口氣,才反應過來是司徒璽整個壓到了她身上。 夏小舟又慌又怕,忙狠命推司徒璽:“你要干什么?我告訴你,我可是學過跆拳道的,你在我這里,是討不到什么便宜去的……”后一句話,已明顯帶著哭腔了,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明明看起來很紳士很正派的司徒璽,竟然會對她起了不軌之心。 身上的重量并沒有減輕,反而更加重了幾分,夏小舟簡直就要絕望了,她哪里會什么跆拳道,不過是說來嚇唬人的罷了,誰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怕。 她終于忍不住絕望的哭了起來。 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司徒璽微弱得有如蚊蠅的聲音:“……我受傷了,你趕緊回方才的房間叫人去……”便再沒了聲音。 夏小舟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禁不住冷笑起來:“明明就心懷不軌想占我便宜,偏還要說是受了傷,你哄鬼呢?這里一個人都沒有,你就是想受傷,也沒的受?!庇趾菝破鹕砩弦粍硬粍拥乃麃?。 等了片刻,司徒璽終于又微微動了一下,卻是稍顯無力的拉過夏小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手上便傳來了濕濕的熱熱的黏黏的觸感,夏小舟心里一跳,忙拿回自己的手,借著地下停車場微弱的燈光一看,就看見自己手上,滿滿都是鮮紅的血! 【020】 黑社會? 看著自己滿手都是鮮紅的血,夏小舟反而奇異般的鎮定下來。雖然她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擂鼓一般,但腦子里卻對接下來該做什么有了大概的條理。 她先是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將司徒璽弄到車里,在不壓迫到他背上傷口的情況下側身坐好。然后掰開他的手拿了車鑰匙,將車門關上鎖好后,這才拔腿飛快的往方才那間酒吧跑去。 這一次,她沒有再走錯門了,直接就找到方才那間包廂,“砰”的一聲撞開了門。 屋子里的男人們看見她去而復返,都怔了一下,待回過神來,一個個臉上都換上了笑容,“咋呼男”更是站起身來,直接調笑道:“哎我說小妞兒,你怎么又回來了?難道有人帶著你你還是要走錯門?”目光越過她往后面看,“大哥……,司徒呢?” 夏小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跟他斗嘴。她扶著門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才一鼓作氣的說道:“司徒璽他受傷了,現在在地下停車場……” 話沒說完,眼前那幾個方才還滿臉戲謔促狹笑容的男人,已猛地變了臉色。 下一秒,其中一個身穿淺紫色襯衣,看起來陽剛十足的男人已猛地站起身來,目光冷冽,言語簡短的說道:“老三你立刻聯系林楓,不管他在哪里,讓他立刻到沙河那邊去;老五你留在酒吧里,查查這里有哪些不是我們的人,一律老規矩處置;老四老六你們兩個立刻趕回c城去,別給那群老家伙可乘之機,條子們那里也要多注意;老七留下,跟著我保護老大去?!?/br> “是,二哥?!北稽c名的男人們一一應了,屋子里瞬間被籠罩上了一層肅殺之氣。 眼看著男人們表情陰騭,動作迅猛的魚貫出去了,夏小舟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又是“老幾”又是“條子”的,怎么聽著那么像電影里的黑社會呢? “喂,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走?”還是走在最后面的“咋呼男”回頭朝她低吼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忙不迭跟了上去。 等夏小舟再次回到地下停車場時,司徒璽已被方才那個大家口中的“二哥”弄到了后排的車座上,“二哥”還發動了車子,看起來只等“咋呼男”和她了。 夏小舟這才想到,若是司徒璽這一伙人真是混黑的,她這樣跟了他們去,萬一惹回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來呢?行動間就有幾分遲疑起來,“那個……先生,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們不必管我了……” “我叫高宣?!薄岸纭焙鋈婚_口說道,以眼神示意她上車:“我不是很熟悉新海城中的路,要麻煩你幫忙帶我們抄最近的路去一下高架橋那邊?!?/br> “可是……”夏小舟還是很遲疑。 方才已鉆到后排的“咋呼男”忽然說道:“二哥,大哥受的是槍傷,消了音的,沒有傷到要害。但失血有點多,得盡快處理才行?!?/br> 高宣就聽不出喜樂的說了一句:“以大哥的身手,就算是消了音,也不見得能傷得了他,除非是有什么顧忌或是想要保護什么?!闭f著意有所指的看了夏小舟一眼。 什么意思嘛,難道他是在說司徒璽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夏小舟暗自腹誹,她沒說自己被他連累,差點兒被誤傷就是好的了! 但見連“咋呼男”都拿譴責的目光看她,又狀似自語的咕噥著什么“什么人嘛,就算是個陌生人倒在面前,也不該見死不救,何況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夏小舟內心深處又不免浮上了幾分自責來,說不定司徒璽真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呢?自己這樣見死不救,好像確實有點不應該哦! 她還在遲疑,“咋呼男”已經下車,不耐煩的將她一把塞到了副駕駛位上去。車子隨即“轟隆隆”的低吼兩聲,箭一般沖出了地下停車場。 夏小舟以前還覺得坐夏冉秋的車,尤其是她生氣時坐她的車,是天下第一恐怖之事,然而今天她才知道,夏冉秋生氣時那已經足夠她嚇破膽的車速,簡直就不能稱之為“飆車”嘛,那也忒侮辱“飆車”這倆字兒了! 眼瞅著高宣一踩油門,將車速再一次提高直至二百碼后,還在車流中不停的穿來穿去,夏小舟只覺自己的心臟隨時都有可能跳出胸腔之外去。她惟一能做的,就是抓緊坐墊,緊閉上眼睛,在心里不停的祈禱,高架橋啊高架橋,你快點到吧! 強忍著恐懼半睜開眼睛,夏小舟正打算看看到哪里了,不經意卻看見高宣已經將車速提至了二百二十碼,她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你開慢點不行嗎,不知道要愛惜自己,更要愛惜別人的生命嗎?” 高宣的回答是將車速又提高了十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