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他兩只腳著地,顫巍巍的直起了身子,她當即就愣住了,她從未見過大灰直立的樣子,因為他們根本不會,連帶那些納涼的狼人,也都是四肢著地或者蹲著而已。 ‘嗷嗚’他這么一站起來,立刻就和姜百靈拉近距離了,他猛地一伸手往房頂上抓去,她潛意識的低頭避讓,再下一秒鐘,她就聽到了什么動物撲騰的聲音,瓦片被擊打的啪啪響。 回過頭去,就見大灰手里抓著一條蛇,它的尾巴啪啪啪的在瓦片上胡亂打著,沒一會就又敲碎了兩塊瓦。 大灰齜牙咧嘴的揪著這蛇,它大概比姜百靈的手臂還粗一些,鱗片是偏土色的,導致它隱蔽在瓦片附近時她根本就沒有發現。 她悄悄的跳了下來躲在大灰身后,趁他抓著那土蛇扭打的時候,挑了根長樹枝試圖去捅它。 然而不等她過多動作,大灰忽然大吼一聲,一下翻身將大蛇擲到了地上,他掄圓了胳膊,將它一次次摔在地上,發出‘啪’的巨響。 第47章 那蛇比她想象的還要頑強。大灰力大無窮,被他這樣連扯帶摔擊打數次,土蛇竟然還能掙扎翻騰,身體撞擊在地上,它就用尾巴一次次的往大灰身上抽過來。 ‘嗷嗚!’乍變成站立的姿態,大灰還不能很好的掌握雙腳的力道,他不停地挪動位置讓自己保持平穩,忽然,那蛇的尾巴猛地繞在他腿上,大灰驟然失力,腳下一個不穩就往后倒去。 “小心!”只是放松手的那一秒鐘間隙,土蛇仿佛得了特赦令一下猛然竄出,橢圓形的腦袋高高直起,姜百靈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它一口咬在大灰胳膊上。 ‘嗷’他痛叫一聲,一下子扭住那蛇的腦袋,狠狠翻身一壓將它的頭死死按在身下,留下那截粗長的尾巴啪啪啪的瘋狂拍打地面。 “大灰!”姜百靈一下子被嚇壞了,她腦筋飛速轉動著,轉身逃也似的奔進山洞中,胡亂取了一個籮筐就跑了出來。 它尾巴還翻騰著,只是幅度越來越小了,姜百靈將里面原本裝的東西嘩啦啦都倒出來,勉力將那條蛇往里面裝。 終于將籮筐蓋子蓋上的時候她才勉強舒了一口氣,一下癱在地上,里頭已經沒有動靜了,“它是死了吧?”她不敢細看,把那個筐扔的遠遠地。 再一轉頭,就看見大灰坐在地上,手臂上全是血。 “??!”姜百靈好像一下就被點著的炮仗,瘋了一樣左右亂轉,“先清洗,對,還要綁止血帶……血清呢,沒有蛇毒血清?” ‘呼呼’大灰溫聲安慰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看起來竟然很無力,眼睛都像蒙上了一層疲憊的灰塵。 姜百靈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她咬牙將繩子捆在他傷口上側減慢血液流通,任憑眼中熱熱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他手臂上。 那里被咬的傷口處滲出了大量血跡,這蛇嘴巴巨大咬合力強,在他上臂留下兩排深深的齒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大灰任憑她動作,甚至一聲也沒吭,姜百靈抬頭看他時,他反倒伸手來擦她臉上的淚花了。 ‘呼呼’ “疼嗎?” 他湊過來舔她,濕噠噠的舌頭卷走臉上的淚水,姜百靈緊閉著雙眼,她其實不喜歡被人這樣胡亂舔來舔去的,但是此刻她沒有反感,反倒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呼呼’他覺得她是怕了,不斷的發出叫聲來哄她,可是她的淚水卻像潰堤的洪水一樣不停地流。 之后她用清水替大灰清洗了傷口,每隔一段時間就將捆縛的止血帶松開讓血液流通防止手臂壞死,她甚至想用嘴替他吸出毒血,可是大灰并不會讓她這么做。 他稍微洗了洗傷處,就不再管它了,也沒有去舔或者敷草藥,就那么讓它晾著,休息了一會后竟然又跑去處理大白他們送來的小羊羔,一點也沒有把蛇毒當一回事。 姜百靈急的團團裝,她恨不得把他整個人壓在床上睡覺,卻根本扭不過一門心思的大灰。 ‘呼呼’他蹲在地上用完好的一只手撕扯那頭羊羔,然后學著姜百靈以前的方法將其插在樹枝上,她看他略顯笨拙的動作,忍不住上前幫他。大灰看她不再哭了,也似是終于松了口氣。 姜百靈機械的翻烤那只小羊羔,腦中全是‘蛇’、‘蛇毒’這樣的詞匯,她知道蛇毒是如何獲取的,卻苦于根本無法分離出血清,而如果沒有血清,大灰將必死無疑。 狼的生命大多有十二到十四年,她不希望看到他在青年之際就死于非命,他還有很長的路沒有走,很多的羊沒有吃……他也還沒有娶媳婦。 腦中正如混沌般交戰的時候,大灰忽然從洞外進來,他將什么東西擲在地上,發出吧嗒的響動。 姜百靈回過頭就又差點跳起來了,他不知道為什么將那土蛇拿了進來,這會正用腳踩著它的尾巴,一手揪住它的頭。 ‘呼呼’他一手拿著姜百靈那把鋒利的軍刀,在她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刀割在蛇身上某處,她完全沒看懂他的動作,然后就見他將手指探了進去,挖出來一個黑乎乎血粼粼的小囊。 ‘嗷’他似乎很高興,將那東西放在手心展示給她看,姜百靈連連搖頭不斷的后退,大灰似有不解,他發出啊啊的聲音安慰她,一邊仍舉高了手里的黑囊想讓她看。 姜百靈看著他的動作,忽然腦中靈光閃過,這該不會是這條蛇的蛇膽吧? 狼人族大概也是經常遇到這樣的大蛇,看他取膽的動作竟然是十分熟練,但是大灰將它掏出后并沒有吃,而是放在一個陶碗里,然后又開始剖解那條蛇其他的部分。 這時距離他被咬已經過去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姜百靈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條蛇是無毒的…… 她用手碰碰大灰傷的那條胳膊,上面的確有血跡和牙孔,但是沒有出現中毒發黑腫脹的癥狀,想來該是沒有被蛇毒感染的。 “呼”她一下子放松下來,這半個小時,真是猶如坐過山車一樣的刺激。 她趴在大灰背上揪了揪他頭上的短毛,他動了動脖子躲開她,然后故意回頭用自己的犬牙磨她的手,姜百靈摟住他的脖子,兩人挨在一起溫存。 真好,差點就以為要失去你了。 現在再以平常心看這條蛇,它不過就是一條普通的無毒蛇而已,腦袋是橢圓形的,兩頰沒有毒腺,撬開嘴以后也沒有長長的毒牙,大灰甚至將它利索的扒皮切rou,看來以前也是經常吃的。 蛇rou弄熟后姜百靈并不敢吃,最后全都進了大灰的肚子,看他一個人在那里西里呼嚕的吃的暢快,她卻一點都沒有要嘗一嘗的意思。 她收拾完餐具以后,回頭卻看見大灰四肢著地蹲在那個裝蛇膽的碗旁邊,低頭不知道在看什么東西。 他自從打死那蛇以后就又恢復了四肢著地爬行,仿佛剛才的直立行走是她的錯覺一樣。姜百靈看著他只穿一條皮裙的背影,心里多么希望大灰也可以變成人,不是獸人,而是真正的人。 ‘呼呼’他對著那碗發呆,喉嚨里一會高一會低的嗚咽著,連姜百靈蹲在他身邊時都沒有發現。 “大灰,你怎么了?”她的臉乍一湊過去,他甚至猛地避開了視線。這很奇怪,大灰從來不會對她避而不見。 難道,狼人也會出現心事? 他越是不敢看她,她就越要湊過去[變態啊喂!],姜百靈一下伸手捧住他的臉,叫他必須與她四目相對,“你到底怎么了,這個蛇膽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