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可是——若是那人也在就好了…… 歷經了大波大浪的廣華仙人,終于歸來,在仙界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再次重新出現。他的傷勢不光是徹底痊愈,法力更是更上一層樓,赫然間重新回歸了仙界翹楚的首位。 甚至在魔尊的前來挑釁中,也舉足若輕地與之敵手,終于重創了對方。魔尊匆然被屬下救走,讓見證到這一幕的仙界眾人更是精神振奮,對廣華仙人的實力心生佩服,徹底地認同了他的實力。 偌大的仙來峰又恢復了人潮擁擠,賓客滿堂。先前匆匆離去的弟子和仆人們又齊齊回首,重新投在廣華的門下,希望得到仙人的照拂,卻是毫不留情地被拒之門外。 仙來峰又挑選了一批新的弟子和仆人,迎來了絡繹不絕的昔日賓客,回蕩起熟悉而久違的歡笑聲,誰也沒有再提起過先前松子一個小弟子帶著重傷的廣華艱難求醫的過程,而那場艱難的路途中曾經出現過的另一人,更是被人徹頭徹尾地遺忘在了無名處,仿佛是一顆小石子投入了大海,不曾留下一朵浪花。 站在重振光輝的仙來峰宮殿之上,松子卻是驀然有些心里空寂。 ——他有些想她了。 “大師兄!”他正沉思間,殿外突然匆匆跑進來了一個新進的弟子,明明年紀比他大,身量比他高,卻是在松子的面前畢恭畢敬?,F在,這名弟子的臉上一片慌張,心急如焚地喊道:“大師兄,糟了!師父不見了!” 眼瞧著宴會就要開始,卻偏偏哪兒都找不到廣華仙人的身影,甚至眾位弟子們四下分散著去了后山,也沒有看到他。霎時間,眾人就不禁有些慌神。 聽到這話,松子神情一頓,眉心飛快地輕蹙了起來,縱然心底焦急,臉上還猶然作出一片冷靜自持的樣子,“急什么?師父自有分寸?!?/br> 話雖是這么說,等將弟子安撫打發了之后,他卻是快步走向了師父的臥室。一推門,就見到書桌上的一卷書猶然打開平攤著放在了桌上,旁邊的一杯仙草茶仍舊是熱氣氤氳,顯然是人尚未離開多久。 一時間,松子的心不由安定了下來,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他正欲轉身,去其他地方尋一下師父,卻在身形微動間,眼神悄然瞥到了書桌旁的一物。兩盞陳舊的花燈相形而立,一盞是萌態可掬的石榴燈,看起來頗為活潑有童趣,另一盞卻是美輪美奐的仕女燈,縱然已經燈紙陳舊得有些泛黃,但是上面精心描繪的圖案顯然是曾經下足了功夫。 這兩盞燈明明并不相稱,卻搭配放在一起尤為和睦默契,仿佛是最為相攜不過。 立時間,松子就瞬間屏住了呼吸,目光怔怔地盯在花燈上,滿眼間都是不可置信。這—— “師父,你為什么不帶我去找阿碧qaq!”他驟然氣惱地狠狠跺腳,抱住了兩盞花燈泛紅了眼眶。 又是一年上元節。 大街小巷里已然是擠滿了人,大媳婦小姑娘,成群結隊出游賞月的人群,打扮一新風流倜儻的公子,赫然都成了上元節最美妙的風景。 燦爛奪目的花燈一盞盞綻放在街頭巷尾,霎時間照亮了不大的小城,仿佛是燈火通明一般,驅散了黑夜的清冷。 熱絡的街頭,自然給眾位攤販帶來了好生意。其中,以花燈攤為最,不少年輕人齊齊圍在燈旁猜燈謎,又那飽讀詩書的自會在此時挺身站出來大展身手,引來成群出游的姑娘們好奇探視的眼神。 蘇碧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安然地立在自己的餛飩攤前,手里又輕又快地包著餛飩。今夜的生意想必差不了,許多出行的人玩累了,自然齊齊買上一盞花燈,悄然來到小河邊投放,而順路也能在她的餛飩攤坐坐。 所以,她早早地準備了起來,著手包了不少餛飩,放在了格子里,等客人一來,便能直接在熱爐子上下鍋煮熟。 她的十指翻飛,包餛飩的動作又快又好,轉眼間就包了滿滿一格子。每一個都是元寶狀,餡大皮薄,滋味美滿,保準讓人嘗了一個就想嘗下一個。 這個生意自打從嚴婆婆手中接手以來,她就日日年年地做了許久,早已經熟能生巧。但此時,仍然免不了將包好的餛飩安放好,自己悄然合緊了手指,用力地摩擦起來,靠近爐子邊緣取暖。 縱然這些年將養了許多,但是她猶然覺得寒風刺骨,浸透了厚實的衣衫,整個人像是被沉浸在冰水之中一樣,從內而外都冷得打寒顫,整個人都麻木得凍成了一團冰坨。 想得到什么,必先付出什么。 她輕輕笑了一下,將雙手就著爐子邊的火暖了暖,卻猶然覺得值得。 不成想,就在此時,一盞泛著暖光的花燈悄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她怔了一瞬,驚訝地倉然抬頭,卻恍然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立在自己面前。 那人身材挺拔,氣質卓然,清俊透徹的雙眸不含一絲雜質,仿佛是最純粹的玉質一般,一眼就望到了人的心底。 蘇碧久久地望著他?!俺责Q飩嗎?” 廣華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為什么來?” “我想,我動了凡心?!?/br> 蘇碧忍不住微笑起來。 ——傻瓜,人家明明是小公舉呢!你要動,那也是動了天仙心。:) 辣條:→_→小公舉,我們回家了。 蘇碧拒絕:“不要,我還沒和師尊大人雙修過呢!” 辣條:…… 頓時,直播間里就是一片“666666”,讓辣條忍不住淚流成河。正當它無比心累之時,忽然有人喊道:“網警來了?。?!” 辣條蹭地一下就竄了出去,徑直將蘇碧踢到了下一個世界。 ——大大,我們是良民[乖巧]! *** “娛樂圈當紅影后蘇碧突然失蹤?。?!” “蘇碧不知去向,網友猜測成謎!” “消失的影后——蘇碧!究竟被慘遭毒手還是暫別娛樂圈?” “前男友影帝黑臉,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季泊“砰”地一下,將所有的報紙摔落在了桌上,修長有力的十指緊緊地插入了自己的發中,整個人的神情沉痛又迷惘,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 “蘇碧,你到底在哪!” 正在努力啃小魚干的貓驀然抬眸,清亮透徹的圓圓眼睛對著他遙遙看了一眼,“喵~”——麻蛋,我就在這里??! 忽然間,一個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季泊接起,竟是從電話那端傳來了焦急如焚的高喊聲?!凹靖?,蘇碧找到了!” 他神色一斂,倏然起身,神色匆匆地拿著外套奪門而出。 蘇碧驚呆了:納尼?找找找找找——找到誰了? 第45章 趁著大門沒合攏,蘇碧“嗖”地一下就蹦下了桌子,拋棄了自己的小魚干,急匆匆地追隨上了季泊的腳步。 他快步走向車庫,臉上的神色焦急又深沉,似是在沉思想著什么事情,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家的貓正悄然跟了出來。直到匆匆坐進駕駛位的時候,才驀然聽到車門外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焦急短促的喵叫聲,差點被發動機的嗡鳴聲給掩蓋了過去。 季泊一怔,打開了車窗,這才看到一只小貓正喵喵地坐在車門外沖自己一直喵喵叫,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晶瑩剔透,清澈的像是最純凈的水滴,立時就讓他愣了片刻。 ——這只貓不就是他養的那一只? “你怎么跟出來了?”季泊神色有些焦急,不安地快速望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像是被放進了油鍋里煎炸一般,當即就想直接沖到蘇碧面前,根本就顧不上將貓重新送回去。 貓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輕聲哀求地叫了一聲,霎時間就讓他的心軟了一分。 “好吧?!彼麩o奈地打開車門,將它撈上了車座,“沒時間了,先上車!” 蘇碧剛軟塌塌地踩著rou墊爪子站上車座,就冷不防地被冒然飛奔出去的車身甩歪了身子,頓時斜斜地在四仰八叉打了一個滾,直摔地頭暈眼花。 等她終于適應了暈眩,倉亂地伸出了四肢,剛剛扒住季泊的衣角時,赫然車已經駛到了醫院門口。季泊顧不上其他,就匆然熄火,下車。蘇碧急忙順著衣角,連滾帶爬地鉆進了他的西裝口袋,這才終于能安然喘上一口氣。 此時正值深夜,醫院中了無人影,空氣中充滿了一種不太好聞的消毒水味道。蘇碧不適應地聳了聳小鼻子,悄悄地將自己的頭往外套口袋中稍微低下了一點,正好掩住了消毒水的味道。 “季哥,這里!”突然間,外面乍然傳來一聲急呼,霎時間季泊的腳步一頓,隨即更快地疾步奔了過去。 他的腳步還未趕到,隱藏不住焦急的聲音就湛然問道:“她在哪?” “在這,警察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對方語氣低落,沒有忍心在說下去,悄然將季泊領到了一個加護病房外。 透過大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一張病床上正躺著一個闔眸昏睡的人,皮膚白皙,黑發柔順,精致清麗的五官上有些驚人的美貌,但偏偏她此時緊緊地閉合著眸子,像是一個無知無覺的陌生人一般。 看著這一幕的季泊心里一痛,控制不住地緊緊攥緊了手指,俊朗的臉上滿是寒冰。 旁邊的人低聲簡要介紹道:“醫生說情況不大好……送來的時候受傷嚴重……在車禍中遭到了劇烈撞擊……恐怕會成為植物人……” 這些只言片語悄然落入在他的耳朵里,立時間像是一把冰冷鋒銳的尖刀狠狠地刮過自己的心底,只余下一片空寂和倉然,甚至連心痛的感覺都麻木得有些鈍痛。 這一瞬間,季泊冷峻的眉峰上忽然顫動了一下,只覺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忽然墜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喵!” 蘇碧震驚地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幕,跌坐了下來。明明床上那個昏睡不醒的人就是自己,那她又怎樣變成了一只喵???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正震驚間,忽然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拎著她的后頸,將她給提了起來,帶著她一起貼到了玻璃上,讓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病床上的那個人。 只聽一個干涸暗啞的嗓音沉默了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道:“你mama病了,我們一起等她醒來?!?/br> 蘇碧:……qaq她一點不想當自己的媽,好嗎? 然而,最終她所有的話不過是轉化成了一句輕輕的“喵”,仿佛是一顆小石子投入到了季泊沉寂的心底。他緩緩地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頂,滿心間俱是瘡痍,“爸爸會好好照顧你的?!?/br> 蘇碧:…… 她又神特么多了一個爸爸/(ㄒoㄒ)/~~! ——感覺從此以后的人生都無望了。 這些日子以來,自家的短毛貓老是陷入一種郁郁寡歡的狀態,每日不是憂郁地望著窗外,就是百無聊賴地趴在飄窗上曬太陽,讓季泊不由有些心中微動,以為它是因為蘇碧的昏迷而黯然神傷。 不光貓有感情,他的心里更甚。 就在車禍前夕,蘇碧突然提出了分手。那時他正在外地忙著拍戲,已經在劇組里連著扎了數個月,晝夜顛倒,精神疲憊,乍然收到這個消息只覺得心中一片空寂和冷然。 那時,他們已經連續三個月沒見過面了。 雖然他與蘇碧都是名聲斐然的影帝影后,在娛樂圈內外聲名顯赫,更是憑借踏實低調的夫妻檔藝人形象,博得了不少網友們的交口稱贊。 卻想不到,最終還是敗給了時間和空間。 所以,當收到分手短信的季泊只是在心底無奈地嘆息了一口氣,神情冷淡地暫且將手機拋到了一邊,沒有急于回應。不料,這一次卻成為了永別。 當晚,蘇碧原定的一檔節目,無故缺席。 第二天,她原本答應出席的一場電影節紅毯,再次缺席。 嗅覺敏感的娛樂圈記者們當即紛紛察覺出了不一般之處,一時間群情激動,瘋狂地踩著時間線奔到她的公司、住所甚至他的劇組來詢問真相,而各大報紙頭條亦刊登出了頭版消息,霎時間輿論嘩然。 他匆匆從劇組請了假,不成想剛進家門沒多久就接到了電話。再見面之時,赫然就是隔著醫院的玻璃窗。那時,季泊才發現,他所有的視而不見、莫不在乎不過都是有恃無恐。 總以為還有機會挽回的她,終于不在了。 這如何讓他面對? 季泊神情寥落地舉著酒瓶大大地灌了一口,本該灼熱的酒液順著喉嚨而下,像是最冷的寒冰瞬間涼透了他的心底,只覺得滿身蒼夷,心底鈍痛地難以忽視。 蘇碧踩著貓步悄然走到了他身上,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爪子,撓在了他隨意伸在地板上的大長腿上?!榈?,勞資還沒死呢!做出這幅熊樣子干什么! 她氣呼呼地蹲在他的對面,目光灼灼地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