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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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多大力氣,自己還是知道的,她家的孩兒,都怕她下手:三個指頭穩穩擰住了rou,還要轉上一圈兒,娘呀,要多疼有多疼,疼得抓抓叫那是常有的事兒。 香草卻跟沒有知覺一樣,桂花心里打了個突,登登登地就往后退了兩步。 “哎呀!這,這可真是!” “你家的媳婦太嬌貴了,生個孩兒怎么就鬧起了腿???這我可沒見過,我是接生的,不是大夫,這病我可沒見過,呀,俺家還有好些生活沒做呢,那老燈他娘,你也別急,不行了就下河東去尋個大夫來給香草看看,俺走了啊,老燈他娘你不用送我,趕緊招呼媳婦要緊!不用送!不用送!” 桂花嘴上說著一長溜,身子已經退到了門外,又退到了院門口,緊接著以不輸年輕小媳婦的速度就消失不見了影兒,哪兒還有昨兒被老燈背來時的老成持重? “哎……” 等老燈反應過來,想去攔人的時候,早就沒了這老婆兒的蹤影。 “哎,怎么就走了?” 他娘沒好氣地說,“她又不懂治病,不走做甚?” 老燈說,“那雞蛋和玉米面還沒拿上呢?!?/br> 這兩年年成好了點,接生婆走的時候都要拿上五個雞蛋,五斤玉米面的。 他娘更沒好氣,“拿甚呢拿!要不是她,香草還不一定得了腿病呢!” 她還不是看老桂花輕松自在,還想著香草生得快,孩兒也小沒受多少罪,就放心了,一晚上也沒過去瞄上一眼? 老燈張了張嘴,終于還是甚也說不出來,一屁股坐在門檻上,苦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揪了會兒頭發,老燈又刷地站起,一陣風似地沖進他平時睡得屋里,一陣翻箱倒柜,又沖出來,他娘嚷他,“你這是瘋了?” 老燈已經又沖進香草那屋,“香草別怕,我這就下河東去請大夫!咱這腿,肯定能好!” 香草生孩兒害了重病,變成了癱子這消息,就算是老桂花回村,一反常態,半個字也沒漏,還是在兩三天后傳到了谷堆村。 第62章 新鮮 這幾個村子里的婦女生孩兒的,胎死腹中的有,一尸兩命的有,落下老毛病老寒腿,腦門疼,胳膊疼也常有,不過這癱在床上下不來的倒是頭一回聽說,因此先前說李茹的人都轉去議論老桂花和香草。 有的說老桂花本來就不會接生,就是她生得多了有點經驗罷,要說論本事,那可比不上河東那邊鎮上的祖傳接生婆。 還有的說這婦女生孩兒,生出來又沒大出血,一般就沒甚事了,說是腿不能動,不知道任甚,誰知道是真是假,要說村里有的婆婆厲害,媳婦才生孩兒三天就攆去做生活,那也不是沒有,尤其是香草生的還是丫頭片子,說不準就是怕婆婆怪罪,所以自己起了心病呢? 李老燈下了河東,到鎮上又是托人,又是打聽,總算是尋到了個會看婦科的老大夫,不過人家一聽是河西谷堆村這么遠,就不樂意來,那山路十八彎,又翻山越嶺過河的,還不得把老骨頭給顛散了架?那肯定不能去! 李老燈急得沒法,就在人家老大夫家門口不走了,硬是靠著人家院墻坐了一夜,那老大夫見李老燈也挺可憐,正猶豫呢,老大夫他老伴發了話,說老頭你還是去吧,人誰沒有個難處呢,前兩年咱一家人去南邊逃荒,路上要不遇上了好心人,咱倆哪還能活著回來? 老大夫就帶上藥箱跟著李老燈來了,李老燈背著老頭走了幾十里的山路,吭哧吭哧地回了東平村,老大夫喝了一碗水,將歇了歇就去給香草看病。 號了好半天脈,又問了當時生孩兒的情形,這才說,原來香草得的是產后風。 要說香草看著原本身體也挺健壯,懷孩兒的時候,李老燈一家也盡量給做點好的吃上了,這怎么還能得病呢? 老大夫就在香草呆的屋子里看了一圈兒,看了看墻和地,說大概是這屋子陰涼的過,當然了,這得產后風的原因有好多種,產婦生孩兒的時候是最虛弱的時候,有一點沒照看到就有可能出問題,香草得的產后風,還是癥狀最為嚴重的一種,要想治好都難,只能一點點慢慢的養著,過上個一年兩年大概就能好轉,據說有那得了產后風的婦女,一輩子都有病根兒,不過倒是還有個辦法。 這辦法就是再生第二個的時候,要注意保養,再不能受一點寒涼,好吃好喝的補著,興許能在月子里補回來。這就叫月子病月子里治。 香草婆婆聽得心都有點涼。這什么都是說不準的,那要是兒媳婦就不能好了,那可怎么辦? 她就問老大夫,是不是接生的時候噺 鮮 出了岔子才會這樣的? 老大夫搖了搖腦袋,表示他是大夫,不是產婆,也不懂接生,最好等香草生第二個的時候,找個行家里手的接生婆來,一般這接生婆的手藝那都是輩輩相傳的,先前他們鎮上就有個有名的接生婆,只可惜,逃荒那會兒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大概是不在了,不然這世道安定了,也不見她們一家回來。 老大夫臨走時給留了個偏方,說這病恢復得慢,不能急,只能慢慢養。 生了孩兒本來是喜事,可跟上香草這么一病,李老燈全家就都有些愁云慘霧。 附近跟他家有親戚的都拎著東西上門探望,紅英跟香草原來就是一個村的,又一路上結伴逃難,處得跟姐妹似的,聽說也是急得不行,不過她還在月子里,不能出門,就叫她男人走了東平村一趟。 她男人回來把情況一說,紅英也替香草發愁得很,又慶幸自己命大。 等她娘葛仙芹再來的時候,紅英就說,“我看桂花嬸本事不行,那天我不坐茅桶,她非要摁著我,那手勁兒大得很,后來快十來天了,我這肩膀和胳膊上的青印還沒下呢了!幸好那天聽了我干娘的!” 那茅桶,平時去解手還涼颼颼的呢,生孩兒能不涼么? 葛仙芹拍了她一下,“別胡說!桂花嫂在咱村接生好多年了,俺生小椿那會兒,就是她來幫的忙,香草咧命不好,叫她趕上了!” 紅英撇了撇嘴,“快算了吧,我聽紅霞嬸說了,前幾年,桂花嬸去不坡村給人家接生,那家媳婦就沒了,只留下個吃奶娃!還有在西王莊也接過一個,大人孩兒都沒了,還有咱村,小繭她娘,就是月子落下的病,不也是她去接生的?” 葛仙芹趕緊說,“快悄悄的吧,咱村就她還懂個接生,你說這些怪話,看傳到她耳朵里惹著了人,將來你再生老二,不還是要用著人家咧?到時候人家不來給幫忙怎么呢?” 因為接生的多了,村里人都認老桂花是個行家,家里婦女要生了都去求她,不過這桂花也不是誰家都去,有那特別窮又出不起好東西的,她就裝個頭疼腦熱在炕上不起來。 當時葛仙芹生小椿,還是張桐材提前在山里打了野雞給桂花送了一只,要不桂花哪能看得起西坡窯洞里住的張家? 紅英一想,倒也是,又有點不甘心,“那個許同志和紀同志不是說,再來的時候要帶著甚衛生隊?這都快半個多月啦?” 葛仙芹噫了一聲,“你聽他們胡吹呢?那咱這窮山溝里,甚也沒有,人家來一趟累死累活的不容易,又掙不下錢,來干甚呢?” 母女倆正說著話,一邊的吃奶孩兒哇哇哭了。 紅英抱起孩兒來吃奶,葛仙芹笑瞇瞇地看著那孩兒,不一會紅英婆婆端著一碗米湯就進來了。 產婦有精神,孩兒長得好,兩親家這會兒跟多年的老姊妹似的,都是笑臉對笑臉。 “來,喂完了孩兒,喝碗米湯墊墊肚?!?/br> 紅英把吃飽的娃遞給婆婆,婆婆抱著孫,喜得直嫌不夠,紅英端起碗來喝湯,葛仙芹瞟了眼,見那湯黃爛爛的,是當年的新小米,里頭還漂著稠稠的雞蛋花,心里就挺滿意的,這婆婆倒是舍得下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