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機場、俊美的年輕男人、嚴肅的隨從、記者們的圍堵、拿著手機不停拍照的路人、這些很容易讓人和某某大明星聯系在一起。 在大家以為會出現烏龍事件時,女孩說:“不,永遠不會?!?/br> “你是溫禮安,來自天使城的安吉拉?!?/br> 來自天使城的安吉拉接過女孩手上的發箍,發箍戴在女孩的頭上,那一舉動讓那女孩喜極而泣。 溫禮安揚起嘴角。 眼眸底下有人間四月天時的悠然純凈。 那一瞬間,直把天使城的女人們看得熱淚盈眶,她們低語著“他還是從我家門前走過的那個男孩?!薄八T著機車從穿過天使城街道好像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br> 如果說,我此時撥開人群,看到于燈火闌珊下站著漂亮的少年,我想我一定不會懷疑自己的眼睛。 禮安哥哥似乎距離天使城已經很遙遠,但禮安哥哥于這座天使之城而言還是那個雅致緘默的少年,按時從誰家門前經過,開著機車穿過五光十色的街頭。 電視屏幕上,bbc記者又問了溫禮安這樣一個問題:“能說一下您和特蕾莎公主的關系嗎?據我所知……先生……先生……” 此時,溫禮安已經在保鏢的護送下揚長而去。 特蕾莎公主?好久以前,天使城曾經來過一位特蕾莎公主。 五分鐘過去,電視機前就只剩下我和幾個孩子、以及一名背著深色大背包的年輕男人,年輕男人是面孔。 孩子們又在問遠方的客人:“先生,你認識溫禮安嗎?” “認識?!?/br> 孩子們又開始喋喋不休和遠方的客人說起安吉拉對于天使城的貢獻,那男人聽得很認真。 十分鐘后,電視機前就只剩下我和背著深色背包的男人。 “來旅行嗎?”我問他。 “不,我只是想來看看我以往來過的地方,在我安定下來之前?!蹦腥苏f,“我曾經在拉斯維加斯館工作過,我叫薛賀?!?/br> 眼前的男人有讓人看了很舒服的長相,說不上帥但整體很耐看。 “不過,我猜,拉斯維加斯館的人當時肯定沒幾個人認識我,我從事幕后工作,”男人聳肩,“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和你們口中的安吉拉是搭檔,在拉斯維加斯館,他在臺前我在幕后?!?/br> 說完,他問我愿不愿意聽他唱歌。 那位叫薛賀的男人唱起了天使城的姑娘們最喜歡的歌曲《紅河谷》。 美妙的聲音把我帶到我九歲那年夏天,這個聲音我聽過。 那年夏天在度假區,這個聲音曾經讓那位叫做黎寶珠的女孩找了一整條街,女孩推開拉斯維加斯館頂樓的門,女孩邂逅了天使城的安吉拉。 然后就有了那年夏天塔婭被綁架的事情,在度假區,我曾經透過電話傳聲筒聽過這個聲音。 薛賀走了,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將搭乘郵輪離開天使城,去馬賽港口、去巴塞羅那、再去古巴,最后一站是墨西哥,薛賀曾經在這些地方待過,用歌聲換取生活費旅費。 去完這些地方,薛賀會前往巴西,巴西有一座上帝之城,在那座上帝之城里有他爸爸mama留給他的房子。 薛賀說,他會遇到和他情投意合的姑娘,他會和他情投意合的姑娘在爸爸mama留給他的房子變老。 迎著夜風,我走在天使城的街頭。 那個孩子問我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 不久前我知道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很有趣。 那年夏天我知道他們做了什么。 那年夏天,我知道天使城的安吉拉和天使城的害人精之間發生了什么。 第85章 莉莉絲 這里是里約西區,那間位于半山腰處的房子是薛賀的爸爸mama留給他的遺產之一。 薛賀的房子對于整個里約城來說方位比較特殊,既不是富人區也不是貧民區,政府對這小片區域也無從歸納,久而久之它變成類似于每個繁華都市都會存在的閑置角落,成為自由散漫的象征,管理混亂,亂象雜生。 但好在從這個房子的東南西北面可以分別看各自不同的風景,房子東邊朝著基督山,北邊是里約城盛名的富人區,富人區銜接著這座城市最美麗的科帕卡巴納沙灘。 夜間推開南邊的窗戶就可以看星星點點的燈火從山下一直延續到山上,那是里約城的棚戶區,人們管那片棚戶區叫貧民區。 里約城的貧民區因走出多名足球巨星、以及那是連警察也不敢涉及的區域舉世聞名。 現在,南邊窗戶打開著,初夏的夜風從那扇窗滲透進來,把窗簾吹得瑟瑟作響,房子西邊墻的那扇門一旦打開,迎面而來的就是海風,海風伴隨著海浪以及桑巴樂曲。 從那扇門走出去是方形天臺,天臺上有兩個出口,東北方向出口是通往市區的水泥樓梯,西南方向放著鋼梯,順著鋼梯往下是沙灘,沙灘連接著數十公里的海岸線,那是貧民區孩子們的樂園。 擋住海風海潮聲的那扇門此時緊閉著,門板反面垂落著金黃色的麥穗掛飾,掛飾是正在廚房忙碌的那個女人帶來的。 她每次出現在他家時都會帶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麥穗剛剛掛上半個小時,四十分鐘前薛賀家門鈴響起,會那樣按門鈴也就只有一個人。 明知道門外站的人是誰,薛賀就是故意不去開門,閉上眼睛,傾聽著門鈴聲響:叮咚叮咚叮咚,?!?,?!_硕_恕?/br> 那聽起來像是對鋼琴一竅不通的人在亂彈琴。 叮咚!叮咚! 生氣了。 打開門,和以前一樣抱著一堆東西悶聲不吭進來,薛賀站在門口尋思著,這個人左手抱著牛皮紙袋,右手提著超市購物袋。 她是怎么按門鈴的?該不會是…… 目光往著她的額頭,很漂亮的額頭,額頭中間有淡淡的紅印子。 “把門關上?!辈淮竽蜔┑穆曇?。 如果單從這聲音判斷,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她才是這家房子的主人。 “不把門關上嗎?”購物袋重重往桌面放。 真是沒禮貌的姑娘,關于這個問題—— “我說,你有點沒禮貌?!薄捌僚瞬恍枰Y貌?!?/br> 在他們稍微熟悉一點時曾經發生以上對話,那時薛賀是嗤之以鼻的,他漂亮女人見得多。 但漸漸地他勉強接受她的說法。 在薛賀眼里,的確她一次比一次變得漂亮,更確切一點來說,一次比一次變得順眼,關于這個變化也曾經讓薛賀困惑過,明明她還和以前一樣沒禮貌。 砰—— 這次,重重放在桌面上的是牛皮紙袋。 回過神來,薛賀趕緊關上門。 她臉色柔和了些許,看也沒看他:“繼續做你的事情?!?/br> 薛賀回到沙發上,沙發上堆滿了樣稿,那是他從附近一所學校接到的活,校慶音樂劇編曲,兩個月后交稿。 活接了一個多禮拜了,可到現在他還是毫無頭緒,現在屋子里多了一個人他更加毫無頭緒了。 假裝在整理樣稿,目光落在她身上。 目光一定不能冠冕堂皇,比如握著筆的那只手要托在下顎處,在她轉過頭來時目光要落在南墻那扇窗外,窗外延綿不絕的燈火可以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在沉思。 目光往著窗外,余光中她正把購物袋的東西一一往他冰箱塞,牛奶放在最上層,水果放在第二層,罐頭類放在最下面一層。 購物袋空了,接下來就是牛皮紙袋,從牛皮紙袋上拿出形狀像麥穗的掛飾,把掛飾往他房子的每個角度比,最終她覺得掛在門板反面最合適。 掛在門板上的麥穗出來的效果讓她很滿意,也許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過頭,目光迅速往著沙發方向。 他的反應比她更快,在她回過頭時他的目光已經回到樣稿上去了。 她討厭他看她,但偶爾她會允許他看她,比如在他給她唱歌的時候。 那不僅是沒禮貌的女人還是奇怪的女人。 如果讓她知道他在偷偷看她的話,拿起包二話不說,就打開門,下個周末會不會來按響他家門鈴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樣稿上。 那串麥穗在門板上已經待了半個鐘頭,從廚房傳來了咖喱味,米香、洋蔥味、她今晚應該是打算做咖喱飯。 這里值得一提的是,她每次來都會做飯給他吃,而且從來不會問他吃過飯沒有。 現在是2016年六月上旬第一個周末,周六晚間七點半,在沒有任何外在原因下沒人會讓自己的肚子餓到七點半。 不,也不是沒有……比如他。 他就讓自己肚子一直餓到七點半,只有真正肚子餓了在吃起食物來才會顯露出津津有味感,那津津有味會讓那位做飯的人有成就感。 在nongnong的咖喱味中今晚門鈴第二次響起。 已經有人比他更快做出了反應。 那個正在開門的姑娘她說她叫莉莉絲。 給他做飯,為他打扮房子,定時檢查他的冰箱,甚至于在門鈴響起時會去開門,這聽起來就好像他和她有十幾年交情。 其實不然,那個叫做莉莉絲的姑娘他去年十月才認識。 那時薛賀在巴塞羅那港口一家酒吧唱歌,那也是薛賀以前工作過的酒吧,他和酒吧簽了一份為時十五天的短期合同。 十月中的一個深夜,酒吧大約有數百人,他唱了五首歌,五首歌所獲掌聲寥寥可數,男人忙著和自己女伴調情,沒女伴的男人們圍在一起聊球,若干人埋頭玩手機,聽歌的沒幾個。 歌單的第六首歌是薛賀比較喜歡的《紅河谷》。 唱完紅河谷薛賀拿到一張一千歐的支票,酒吧老板親自把支票送到他面前,酒吧老板說那是一位女客人給的小費。 這還是薛賀所有駐唱生涯中第一次收到以支票形式給的小費。 跟在酒吧老板身后,薛賀來到那位女客人的面前,在還沒有見到女客人前薛賀以為自己將見到地是用一大堆高檔化妝品來掩蓋臉上多處皺紋的女人。 給了一千歐小費的女人年輕得讓薛賀下意識間張望,經確認后薛賀把支票推到那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女人面前。 女人并沒去接,有著黑發黑瞳的女人用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問他:“能不能再給我唱一次紅河谷?!?/br> 薛賀再次回到臺上,再次唱起了紅河谷: 從這個山谷出發,他們說你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