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許優湊近母親耳邊,緩緩吐出一句話:“兒子定終身不娶侍立母親左右?!边@句話將許夫人氣得差點倒地不起,許優溫柔地扶母親躺下,為難地勸解道:“您莫動氣,我不娶她也不會娶別人,您試著慢慢接受吧!” 玉香院里來了客人。 鴇母出殯,女人們大多都跟去了,有孕不能出行的欣兒和留在院里伺候她的華韶沒有去。守門的婆子跑進來向躺在床上的欣兒稟道:“姑娘,他們又來了?” 華韶放下端著的補藥碗,問門婆子:“誰又來了?” 門婆子回道:“據說是欣兒姑娘的親戚,來了幾次姑娘身子不適都被我給回絕了,嘗著甜頭了竟然隔三岔五的來打秋風?!?/br> 華韶疑惑著問欣兒:“親戚?怎從未聽你提起過?” 欣兒難受的癥狀已好了許多,躺在床上手里也不得閑,一針一線繡著小孩子穿的肚兜,停了手上的功夫笑著對華韶說道:“我也不記得有這門親戚,許是遠親,日子過得太艱難才來認我,不然正經人家誰情愿與咱們牽扯上,左不過給些銀子能幫一點是一點罷了?!?/br> 門婆子有些心虛,欣兒確實都給了銀子,只是那些銀子從未到過來訪之人手上。于是第二次第三次……當那個男人再帶著他媳婦來認親時,門婆子怕私吞銀子之事敗露,沒有再報給欣兒,自作主張厲聲打發了,誰知這倆人格外頑強,一副不見正主不罷休的倔模樣。 “去回了吧!”華韶讓小菊回自家院里取些銀子:“你和婆婆一同去看看,問問是什么事?” 門婆子不愿小菊同去,正好欣兒也攔住華韶:“何苦那么麻煩讓小菊跑一趟,咱姐妹二人還分你我不成?meimei的心意我領了,銀子就近在我這里拿就好?!?/br> 門婆子趕緊幫腔:“欣兒姑娘說得在理,不勞煩小菊跑一趟,我反正要過去的?!?/br> 華韶只得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喜歡這個字數,看著都開心 ☆、親人(二) 用戶您好,您所閱讀的這個章節由于尚未通過網友審核而被暫時屏蔽,審核完成后將開放閱讀。如果您已經享有了【邀您評審】的權限,您可以登錄主站自由參與評審,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開速度,審核正確還有晉江點贈送。 以下狀態的章節不會被屏蔽: 1、章節最后更新時間在7天內,且未觸發自動鎖定或被人工鎖定的章節; 2、vip文章中,未觸發自動鎖定或被人工鎖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節; 3、其他已經審核通過的章節。 lt返回gt ☆、受罰(一) “是想請您把九妞帶在身邊,哪怕做個粗使丫頭呢,只要離開鄉里那些謠言便傷不到她的,我夫家幾代皆是貧苦之家,妯娌親戚自個兒家里那點事尚且顧不過來,思來想去也只有姑娘您混得體面有能力幫搭一把了?!眿D人又欲下跪,被欣兒及時止住。 “進玉香院?”欣兒有些猶豫,抬臉看了看華韶。 華韶會意后開口勸道:“大嫂子的心情咱們都是女人自然明白,只怕來了咱們這里對九妞meimei更不好,弄巧成拙誤她終身可怎么辦?” 婦人明白華韶所指,有求于人不敢把話說得太直白,只是堅決地對欣兒說:“都知道姑娘您是要去將軍府的,我家那丫頭子手腳沒有姑娘們精細,卻是個能出力的,姑娘只當救救我們一家,收下她吧!” “倒不是難事。只是為了九妞meimei好,還請您過些日子再送她過來吧?!毙纼核傅倪^些日子自然是指與馮楚雄的婚期,她不想讓好人家的女兒趟上玉香院的渾水誤了名節,也擔心不熟識的丫頭在跟前伺候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馮楚雄四月前平定了戰事,騎快馬趕回南京想著早日迎娶欣兒,成親諸事都已秘密安排妥當,卻在好事將近時接到朝廷的急詔,班師回朝的大軍押送的俘虜收買了營里的官兵,部分將士的突然倒戈導致勝利之師軍心大亂。 匆忙間馮楚雄與欣兒去拜了城南的月老祠,夜里共眠全了夫妻之實,第二日便拖著疲累到極點的身軀匆匆上路,欣兒勞累一夜后睡得很沉,醒來四已不見男人蹤影。 便是那一夜讓欣兒有了身孕,也從馮楚雄口中得知朝中針對他的人很多,殺機甚至可能蔓延到玉香院。在玉香院見多了女人間的勾心斗角,欣兒本就多疑的心因著孩子的降臨更加不安了。 “既是親戚以后要常走動才好,我這幾日病體纏綿,就不久留您了?!?/br> 婦人見欣兒有送客之意,不敢多耽擱怕惹人嫌惡,識趣地起身告辭。 出了門向男人走去。走遠了男人才問道:“姑娘怎么說?成還是不成?” 婦人點點頭,復又搖搖頭。 “到底成沒成???”男人有些不耐煩。 “姑娘答應了,但要過些日子再送咱家丫頭子過來?!眿D人快走幾步,男人也加快了腳步跟著,二人想在天黑之前趕到離城很遠的家中。 華韶看欣兒睡下才趕去自家院里與送殯歸來的鶯兒議事,如鴇母生前承諾的那般,北房的陳設還是如從前那般,從院里到屋里都打掃得干凈凈像給自己時刻備著。 小菊也感嘆道:“還是這里好?!?/br> 披麻戴孝的鶯兒望著歸來的兩位故人也是一番感慨。 “meimei以后如何打算?”華韶替鶯兒褪下麻衣,又喚小菊打來熱水,親手擰了熱帕子遞過去。 鶯兒細細地擦過臉才道:“我年紀輕又無理事的本事,一切依照著mama定下的規矩先撐下去吧?!?/br> “還做那生意?jiejie們是什么意思?”華韶坐下耐心聽鶯兒說。 “除了秋冬二位jiejie,還有十余位攢了些本錢的jiejie過來打過招呼了,不愿再接客。其實我也擔心,jiejie們手拿著賣身契現在還愿意留在玉香院,無非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依靠,一旦有了去處隨時都會走,女兒家若不是無路可退誰會愿意做那種營生?而且像mama那樣悉心培養一個姑娘也得費好些功夫,人手青黃不接,客人又不是只有玉香院一個消遣的地方,一不樂意只怕再也不會登門了?!柄L兒孩童般純凈的雙眸竟然有了一絲滄桑。 華韶嘆氣道:“你倒是想得周全,可有辦法?” 鶯兒搖頭,嘟著嘴有些委屈地抱怨道:“jiejie若能在旁幫我就好了?!?/br> 華韶許久未見鶯兒如此可憐又可愛的模樣,溫柔地起身將鶯兒攬進懷里,心疼地說:“jiejie一直都在的。關門這幾日你先把手中的事理順,我也得回許府了,晚了恐給許優添麻煩。若有事想找我出主意讓二丫帶個話過來便是,或者咱們姐妹二人外出約個去處細細合計?!?/br> 鶯兒順從地點點頭。 又在玉香院呆了一日,將欣兒囑托給鶯兒后華韶像離開時那般打算偷偷從許府后門溜回房里。 許夫人日日派了人在所有小門守著,就等著這一天。 “姑娘請留步?!痹S夫人的乳娘曾嬤嬤早差了人在街口報信,一得信就趕過來候在門后攔住華韶的去路。 這曾嬤嬤是看著銀華郡主長大的,連許夫人都得敬讓她三分,老人家沒有得臉忘本,平日里對主子恪守本分,對下人們也和和氣氣的,越是如此越讓人心甘情愿地信服于她。 “嬤嬤?!比A韶立定,笑著向曾嬤嬤請安。 曾嬤嬤并未回禮,她打心眼里沒把華韶當未來主子,許優是她接生的,從小到大被寵著的小少爺怎么能娶一個青樓女子?曾嬤嬤客套地笑了笑,對華韶道:“姑娘這是打哪兒回來???” 華韶見這陣勢,知道此去玉香院的事被人拿住了要大做文章,坦言道:“回玉香院悼念亡母?!?/br> “姑娘重情對玉香院的人事念念不忘情有可原,只是那里終究不是正經女子應該踏足的地兒。請姑娘隨老身走一趟吧,太太有請?!痹鴭邒邆壬碜屄?。 小菊害怕地拉了拉華韶的衣角,華韶抓住小菊厚實的小短手,低聲安慰道:“你先回房等我?!?/br> 許夫人針對的是華韶,曾嬤嬤也不屑于為難一個小丫環,只帶著華韶去了。 許芩伶聽紅兒說華韶被請去了太太房里,樂得狂笑不止。 “小姐要去看熱鬧么?”紅兒從衣櫥里取來墨色大麾。 許芩伶擺手道:“不急,等人多了咱們再去。她前腳剛被抓咱們后腳就到,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哈哈哈哈哈……” “您小點聲,恐路過的人聽到生疑?!?/br> 經紅兒提醒許芩伶才收了聲,繼續啞聲大笑。 “太太,曾嬤嬤帶華韶姑娘來了?!痹S夫人房里在外間伺候的小丫頭帶話進來稟道。 許夫人皺眉道:“把人帶進來,你送嬤嬤回房歇息,寒冬臘月的為了個小蹄子辛苦她老人家了?!?/br> 曾嬤嬤并未回房,而是親自領了華韶進來,她深知自家郡主是個口硬心軟的,若少爺得了信過來鬧上一場,只怕此事起不了多大風浪。 “您老怎么來了?”許夫人拿掉蓋在膝上的薄褥,起身迎到,親自扶曾嬤嬤在自己身旁坐下。 曾嬤嬤深知主仆有別,自己若逾矩長不了多少臉,卻會讓主家失了威嚴,恭言謝絕后仍像往常那般抬了個小杌子坐下。 華韶立在門口,喜怒不形于色,靜靜地等著。 許夫人與曾嬤嬤又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只當華韶不存在一般刻意冷落。曾嬤嬤明白許夫人的意圖,雖不滿華韶也不想這么目中無人地折騰人,就事論事便好,遂提醒道:“太太,先處理華韶姑娘的事吧!” 許夫人眼都沒抬,不想再多看華韶一眼,對手下的丫頭婆子吩咐道:“程華韶有辱許氏一族家風,打八十大板以正府中之人言行,以堵坊間悠悠眾口,打完扔回玉香院就是了,不必再回我?!?/br> “太太?!痹鴭邒吲c許夫人同心同德,都想攆華韶出去,但一個弱不禁風連重物也未曾拎過的嬌艷女子別說八十大板,二十大板也可能要人性命?!傲P太多了?!痹鴭邒叩吐曁嵝?。 許夫人不怎么重罰下人,許府做事的人礙于嶟王爺府的威勢,沒有不知死活敢忤逆主母的,下人偶有不是,許夫人一般也是罰掉月銀便作罷,錯處大一些的罰跪已是極限了。所以她對打人沒有太清晰的概念,聽了曾嬤嬤提醒面上有些掛不住,又不肯承認自己錯了,嘴硬道:“我說八十就是八十,一下也不許少,拉下去吧!” 華韶沒有哭著跪地求饒,也沒有據理辯爭,只是道:“這罰我領。只是許夫人說我辱沒許家門風我卻不認,我不是許家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會是?!?/br> 聞訊而來的許優站在門口正聽到這一句,心急地把華韶死死護在身后,怕所愛之人在母親的日日薄待中連帶著對無能的自己也心灰意冷。 許夫人沒有料到兒子會來,早發話下去任何人不許給少爺傳話,只是不知哪個不要命的報了信,免不了又是一次母子大戰。 “她做錯事為娘的還不能略施懲戒了?許府還沒輪到你當家,請少爺回房呆著,男兒家成日插手后宅之事像個什么話?!痹S夫人鐵了心要斷了寶貝兒子的念想。 華韶本還堅硬如鐵的心看到身前男人因飛奔急喘微聳的肩頭時徹底融化了,不忍害得許優母子離心,華韶將身前之人輕輕推開,冷著臉問許夫人:“動手吧,快晌午了莫耽誤了各位吃飯?!?/br> “你們是當我死了嗎?”許優對領命上前拉華韶的下人咆哮道:“動她先動我?!?/br> ☆、受罰(二) 華韶強忍住眼中洶涌欲出的淚,沖著許優的背影輕聲道:“公子還不明白么?您母親已經努力遷就你只是仍舊容不下我。若公子為了我成了忤逆母親的不忠不孝之人,作為魁首的我又當如何自處?請讓開吧!” 許夫人見她這副識大體的模樣倒有些心軟,心想著要不將人攆回去便罷了,真打出毛病只怕兒子這輩子也不可能原諒自己。正要發話為華韶減去刑罰,許芩伶來了。 穿過人群踱步到許夫人身邊低聲攛掇道:“母親莫心軟,下手重些讓她記恨咱家必然會心寒離開哥哥?!?/br> 許優隔了幾步距離并未聽清庶妹所言,但以他對自己這個meimei的了解也知不是好話,厲聲質問道:“你又在嚼什么舌頭?” 許芩伶知有許夫人撐腰,在眾人面前又占理,壯著膽子道:“哥哥好糊涂,她住在我院里,又與玉香院那種地方牽扯不清的,不知內情的人不一定怎么想我呢?” 堵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聲援道:“苦了伶姑娘了?!?/br> “糊涂的是伶姑娘吧,女子若身端言正德行高潔還怕被人拖累不成?”華韶怒視許芩伶厲聲道。她實在不明白與自己并無瓜葛的許芩伶為何也要過來踩上幾腳。 站在人群中目光灼熱牢牢注視著華韶的阿蠻與阿遠略一對視,二人悄悄退出人群,前往太子房中。 “主子呢?”阿蠻問正在洗掃的小太監。 小太監回道:“急趕著到私宅那邊與張公公議事去了?!?/br> “你去找主子,我去后院看著免防事情鬧大?!卑⑦h對阿蠻道。 阿蠻不敢耽擱,加快了腳步匆匆趕往私宅。 張公公像找不著方向的螞蟻,在院子里不安地來回踱步。 “公公,主子呢?”從房檐突然飛至張公公身后的阿蠻焦急問道。 張公公被猛地一嚇,差點一口氣堵著沒上來抽死過去:“臭丫頭,神出鬼沒的。不守著華韶姑娘找主子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