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紋鑠像四周眺望,見前方有一棵參天綠樹,其樹枝葉繁茂,隱隱有翠綠色的光芒閃現,空中飛雪如有靈性般避過此樹,繞道而行。她有些好奇的向那綠樹行去,走近時才發現綠樹枝葉遮擋處,無一片飛雪,樹下更是綠草蔭蔭,而綠地之上一男子斜躺于此。他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衣衫,墨色的長發隨意披散,長眉微蹙、斜飛入鬢,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嘴小而唇薄。紋鑠暗暗胡思亂想,這男子長得這樣好看,眉目五官皆精致如畫,若肯換成女裝,定比洛神尚美三分。 正自出神,那男子似被吵醒,睜開雙眸望向紋鑠。 徹骨的寒意穿透天罡盾將紋鑠包裹,被那雙眼眸注視就像遇見洪荒巨獸,恐懼,只有恐懼。她想逃,可渾身上下動彈不得。她自幼體弱,雖在昆侖山修行多年,但到底年幼,遇此情形只覺無可遁形,眼睜睜的見那人起身向自己行來。他每行一步便給紋鑠造成一分壓力,他行至身前,紋鑠已覺得自己無力抵御他身上散發出來勢,要被這股力擠壓變形。 “嗯……”紋鑠痛吟出聲,一絲血溢出唇角,這股力量比起那金龍吼要強十倍不止,她哪里受得住。 男子腳步一頓,想起什么,揮手間綠樹枝葉伸展,將紋鑠納入羽翼之內,而男子冰綠色的眼眸微閉,再睜開時已變成暗綠。 紋鑠身上的禁錮一除,整個人跌坐在地,渾身不住顫抖。 “真是不濟?!蹦凶永浜咭宦?,也不理她,雙手掐訣,咒印不斷,以紋鑠為中心形成一座法陣。 紋鑠已全無氣力,伏在地上動彈不得,灼熱之感替代了寒冷像要將她煉化一般。神識逐漸變得模糊,母親、哥哥,小徑盡頭的龍血樹、天山北的巨形法陣,神識混亂。身上痛,頭更痛,她終于忍不住痛叫出聲,金色的血滴形印記在額間顯現,一股力量自身體內暴發,似能掌控天地亦能毀天滅地,力量不斷變強,紋鑠覺得她就要無法控制時,周身法陣光芒連閃后隱去,她身上的力量、血印、灼痛,全部隨著光芒退去。 “真的是你,我沉睡萬年竟錯過了你出世?!蹦凶拥穆曇羧缢难垌话惚?,不帶絲毫情緒波動。 紋鑠額間布滿冷汗,意識已不甚清醒,只感覺一雙手將她抱起,那雙手很溫暖,她依靠的地方也很溫暖,不自覺的便向溫暖處更偎近些。 男子冰冷的神色略略緩和,抱著紋鑠坐于樹下,抬手一招,綠樹的一枝有自主意思般向男子垂下,一枚有些像桃卻比桃要小的果實被男子摘了下來。 男子低頭注視著紋鑠,又像透過她看著別處。許久,空間突起震蕩之感,男子這才一手捏住紋鑠的下顎迫她張嘴,一手將綠樹果實化成汁液滴入她的口內。 暖意自胸口蔓延全身,紋鑠輕輕睜開眼睛,便見自己偎在那男子懷中,他的雙手正擁著她的肩,一雙暗綠色的眼眸注視著自己。紋鑠驚跳而起,天罡盾與風刃術同時發出。 男子嗤笑一聲,也不躲避,聲勢威威的風刃在他身前三尺處化做無形,他站起身來,俯視著紋鑠頗有些不耐地道:“你兩個哥哥很煩,我下次再來找你?!?/br> “你是誰?”紋鑠見那男子自懷中摸出一面樣式古樸的寶鏡,寶鏡隱隱有藍光浮動,其上攜刻太乙玄紋,忍不住驚叫出聲:“你怎有我昆侖圣物?” 男子面色更冷,向紋鑠逼近一些,迫得她連連后退,語含冰霜地道:“你給我記住了,我是不周,若下次再敢忘記……”他的眼眸轉為冰綠,強大的勢籠罩而下。 “??!”紋鑠驚呼,但預想的痛楚并未到來,才知他只是威懾,可她根本不認得他,何談忘記?她三百歲前不曾出過中天,三百歲后也只是中天與昆侖兩處往來。他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勢都這樣獨特,若見過哪里會忘記?他手持昆侖鏡,無視天君、神帝與中天諸神,將她在筵席上強行帶出,難道是錯認? 這一想法閃現,紋鑠反問道:“我是誰?” 不周一臉嫌惡地看著她,冷笑:“鎬鎬鑠鑠,赫奕章灼。你母親喜愛熱鬧,你父親為你取名紋鑠,愿你一生繁華燦爛、絢麗多彩?!?/br> 紋鑠的瞳孔猛然收縮,雙手緊張地拽住他的衣袖,聲音有些僵硬地道:“我父親是誰?” 空間的震動感更加劇烈,不周冷冷地甩開紋鑠的手道:“看來你對這名字尚有些印象?!?/br> 身旁的巨樹忽然收攏枝葉,漸漸縮小、縮小,就這樣在紋鑠面前變化成一位六旬老者。他躬身立在不周身后,并不言語。 不周向他看了一眼,不再理會紋鑠,轉身向遠方行去。 “喂、喂……”紋鑠不知他為什么突然就走,又不敢跟上去,叫了兩聲他也不肯回頭?!安恢?,你還沒告訴我,我父親是誰?”眼看他越走越遠紋鑠焦急問道。 “你父親是誰卻來問我?”不周式冷冷嘲諷之聲遠遠傳來。 紋鑠跺了跺腳,茫然四顧,已然不見不周與那老者,天地間恢復白茫茫一片,但只是極短的時間,四周的影像就開始崩塌。 “妖神休走?!惫搓惱淙坏穆曇?。 “為何不顧身份擄我meimei?”紫微含怒的聲音。 “哼!”不周不屑的聲音。 紋鑠側耳傾聽,打斗聲漸起,心理頓時著急。那不周能在昊天上帝眼皮子低下將她帶走,哪里會是個好對付的。 “大哥、二哥,我在這兒?!奔y鑠大喊。 喊了數聲,果然見兩道身影向她疾馳而來。勾陳與紫微收了遁光,堪堪在紋鑠面前停下,兩雙眼睛上下打量,見她無恙這才安心。兩人也不多言,雙雙掐訣,天地崩塌之勢越烈,刺目光芒閃過,紋鑠被迫緊閉雙眸。只聽耳中傳來極遙遠的傳音:“大巫現世,若不想讓她有事,便將人看好了?!笔遣恢艿穆曇?。待光線稍暗再睜眼時,一切影像皆已恢復。 精致的佳肴、美酒,身后的莫兒,遠處的眾神,只近處除了二哥還多了大哥??罩幸琅f飄落粉色的花雨,十二位仙娥的舞尚未結束,一切似沒有發生過,連時間都沒有度過一般。 眾神仙大多并無異樣,只瑤池仙母向她的方向看過來眼含關切,另有兩道目光紋鑠不及回顧,只見天君臉色陰沉,似風雨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看好多關于古代的神話傳說,然后寫了這個故事,傳說中的不周山神樹,丹xue山上的鳳凰,青丘九尾狐,以及中天上的四極四帝,都會一一登場,希望大家能喜歡。 還有,謝謝我的青春送的火箭炮和雷,不用這么破費,能喜歡我的文我就非常高興了。 ☆、第5章 不周,不周,為什么要取這樣的名字,古時候有座不周山,而這座山象征著不完整與災難,他的名字與不周山有關系嗎?不周山終年寒冷,長年飄雪,倒是與當時她所見的影像有幾分相似。 巫妖大戰之后,遠古眾神凋零,或隱退,或散落于洪荒星辰之中,許多巫族殘存者退隱幽冥地府,妖族殘存者退守北俱蘆洲。勾陳的那一句:“妖神休走?!弊尲y鑠想起了隱世十余萬年的妖神。 他真的是上古妖神嗎?那十余萬年之前他可認得女媧娘娘與伏羲大帝?他認得她,在十余萬年之前?若洛神已故,她還會懷疑自己是洛神轉世,可現在洛神好好的。紋鑠無奈苦笑,她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呀! 紋鑠躺在床上一絲困意都沒有,從中天回返雷霆中宮,她亟不可待的將瑤池仙母的話告訴母親,母親當時的神情極是鎮定,連睫毛都不曾眨動一下。讓她無從揣測,母親是因為相信二哥不會做那種事所以鎮定,還是母親覺得二哥有這樣的能力,欲取中天代之也不是不可為之事。二哥真的私自于酆都城練兵嗎?若逼宮之事已成定局,又有多少神族會牽連其中…… 紋鑠猛地坐起,即睡不著不如出去透透氣。莫兒已經被她打發回去休息,外間有值夜的侍女,紋鑠不想擾醒了她,掐訣使了隱身術,收斂氣息自她身旁飄了出去。 今晚夜色甚美,月色下的芷蘭想必更美,紋鑠想起母親院中初綻的芷蘭,向母親院落行去。仗著隱身術一路上避過巡夜的侍衛,暢通無阻。進入殿內才見母親房中燈光未熄,原來母親也沒睡,紋鑠心中一喜。母親把她當成孩子,什么都不肯說予她聽,此時正是無眠夜,母女兩人月下賞花,還可以談談心事。紋鑠年紀尚輕,心性不定,剛想起洛神,此時很想問問母親是否知道二哥屬意洛神。 行至門前,忽聽房內有交談之聲。 “他雖是妖族,但因身份的原因與妖族關系向來不睦,就連當年的巫妖之戰也不曾奉召參與。十幾萬年過去他的靈力已臻化境,可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天君的意思是,只要他不犯大錯,便不可逼之過甚,以免為蒼生招來禍事?!惫搓惵月詨旱偷穆曇魝鱽?。 “我自然知道天君的意思,這大至七八萬年的光景他幾時安分過?聽說上古神族用夔的皮做戰鼓,就去東海捉夔剝皮,弄得東海天翻地覆,還要水神去給他收拾爛攤子。聽說昆侖鏡能溝通天人兩界,有破開時間間隙的神力,就去昆侖山搶神鏡,就連陸吾神君不也聽吃了他的虧,天君哪一次真的把他怎樣。他無論在外面做些什么事,都與我雷霆中宮無關,但這一次他動的是我的女兒?!笔紩r,斗姆元君的聲音也有些刻意的壓低,可越說越氣,到后來竟有些尖銳。 紋鑠見母親這樣動怒,心中滿是愧疚。不管是之前的夢境,還是不周與她說過的話,她都不曾講與母親聽過,母親卻為她的事這樣cao心。她駐足門前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敲門,最后還是決定不去打擾母親與大哥說話。 “母親息怒,我與他早年相識,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若淵兒與他毫無關系,他絕不會費力前來。當年紫微將淵兒自荒漠抱回,天君便對她身世存了疑慮?!惫搓惖穆曇艉艿?,可現在正是夜深人靜,聲音還是傳進紋鑠耳中,她猛然停住已欲離開的腳步,屏息傾聽。 “那日不周離開之時說過的話甚是奇怪?!惫搓惵曇粑㈩D,似在猶豫,半晌才接著道:“大巫現世,他要我們保護好淵兒??纱笪诪楹螘Y兒不利,難道淵兒的真正身世與大巫有關?或是與妖神一族有關?回來之后母親也曾詢問淵兒,不周與她都說過些什么,可淵兒只肯說些所見,說不周告訴她自己的名諱,其他的一概不肯提起。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嗎?” “當年紫微將她自荒漠抱回……”紋鑠覺得眼前的景物忽有些晃動,連忙掐了訣,化作一道清風而去。她知道自己能不驚動母親與大哥在外聽到這番話,完全是因為他們身在雷霆中宮,外面又有侍衛巡查,所以未曾提防的原因。此時她心緒不定,靈力都無法控制穩定,哪里還能瞞過他們,只得快快離開才是。 “什么人?”果然聽身后傳來勾陳喝問。 紋鑠慌不擇路,只想著要離開這里,不想在此時面對母親、大哥。倉皇間閃進一處園子,因沒細看也不知到了哪里。 “什么人?”相同的喝問驚了紋鑠,她再次掐訣欲走。 紫微今日多飲了些酒,本已早早就寢,忽聽屋外有靈氣波動。他常年駐守酆都自比他人警醒,身影一閃已準確賭住來人去路。那人反應不急直直的撞來,紫微身上紫光一閃,輕巧將那人反擊回去。 紋鑠只覺似撞到鐵石之上,痛呼一聲,跌倒在地,顯出身形來。 “淵兒?!弊衔Ⅲ@,忙上前將她扶起。 “帝君,元君處有賊人闖入,巡夜的侍衛正四處尋查?!闭诖藭r,九寶殿的侍衛長前來通報,見園內情形奇怪微微一怔。 “我與meimei一處,不曾見到什么賊人,叫他們別處去查?!弊衔⒌?。 “是”侍衛不敢多話,躬身退了出去。 紋鑠聽了紫微對侍衛所說,放下心來,卻一直低著頭不肯看他。她也不知為什么。她雖不是母親的女兒,但母親、哥哥們都對她關愛備至。因為那個奇怪的夢境,她對自己的身世也早有懷疑,可到今天聽大哥親口所說,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她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不是母親的女兒,母親待她那樣好,她竟不是母親的女兒…… “淵兒,你可是從不曾到二哥這里來坐,今日即來了就別急著走,陪二哥飲一杯可好?”紫微即不問紋鑠為何倉皇行來,也不問她為何心事重重,只邀她小坐。 “下次再陪二哥,夜深了,洞淵回去休息了?!?/br> 紋鑠此時腦中只存的勾陳的那句話,其它的一片混亂,只想找一無人處讓自己清醒一下,哪里肯留在此處。 “母親處有外人闖入,現宮內侍衛定在四處搜查,你此時回去不甚方便?!弊衔⒉辉S她拒絕,拉住她的手臂帶往室內。 紋鑠突覺心緒一陣煩躁,猛然甩開紫微的手,反身向外跑去。 “淵兒……”紫微知這meimei性情一向溫和,從未見她發過脾氣,見這情形更不想讓她這樣離開,以免她沖動之下跑去外面受到什么傷害。 紫微身形一晃就到了紋鑠身前,紋鑠反身繞形,紫微身形再一晃又到了她前面。反復幾次,紋鑠終于放棄,睜著大眼睛瞪視紫微。紫微卻笑,半押著紋鑠進了室內。 紋鑠不情愿的被紫微按在椅子上,又見他隨手劃了道封印堵住房門,心中更氣,坐在那不看紫微也不與他說話。紫微也不責怪,親手斟了茶,放在紋鑠面前。 紋鑠咬唇默默看著面前的茶,漸漸變得不好意思起來。站在她面前的神,除了是她二哥,還是北極中天紫微大帝,哪里有人敢給他氣受,便是天君也要給他三分薄面,此時他不僅受了她的小脾氣,還親手倒茶與她,她的那點怒氣霎時煙消云散。 紫微見她氣消,給自己也斟了杯茶,輕啜一口,想說什么似又有些猶豫。紋鑠納罕,是什么大事能讓她二哥犯難? 紫微見她盯著自己,微一笑道:“一千多年前的一天,正是玉皇節,我與天君在玉清宮弈棋,忽見天山之北有紫光沖天,我自請前去查探,就是在那里見到了你?!?/br> 紋鑠心中一顫,沒想到紫微會說起這些,張了張嘴半晌未能發出一語。 “紫光是從一座巨形法陣中發出,這座法陣很是玄妙,我琢磨半日才得以進入。便見一朵蓮花上沉睡著一個嬰兒,那嬰兒膚白唇紅,小小嫩嫩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愛,我沒忍住上前將她抱在懷里?!弊衔⑼蚣y鑠,眼中似有紫光波動。 紋鑠突覺有些不自在,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那法陣倒也沒阻止我將嬰兒帶出,只此時法陣外已圍滿各種兇獸,雙眼冒著兇光欲擇人而噬,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抱著那嬰兒落荒而逃?!弊衔袢灰恍?,繼續道:“事后才想,那法陣是上古聚靈之陣,存在至少有幾萬年,幾萬年間硬是將天山之北靈氣濃郁之地變成赤地千里的荒漠,那一處存在的生靈恨死了那嬰孩,可不想食之后快?” 紋鑠啞然,那威名赫赫的荒漠是因她而生?她有些不相信,問道:“那些靈力都凝聚在我身上?” “正是,那時你還是個嬰兒,身上沒有靈力波動,而這些年也未見你有驚人的修行天賦。所以我猜測,當年你是受了很重的傷,元靈受創太重,才被人以上古大術封印于法陣中,等待靈氣慢慢孕養元靈,時機成熟時再度蘇醒?!?/br> 紋鑠沉默,夢境中伏羲大帝曾說,神之孕育需萬年光景。如今離伏羲大帝在世已過十萬余年,這些時候又發了什么…… “當年我將你帶回雷霆中宮,母親真是歡喜極了,一直抱著你不肯放手,最后也是她求了天君,將你留在中宮撫養?!弊衔⒌?。 “二哥,請先不要與母親提起此事,待時機成熟,我自己與母親說,好嗎?”紋鑠道。 紫微點頭同意,又道:“你也不必執著,母親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是不是母親所出,對她而言并不重要?!?/br> “是?!奔y鑠應了一聲,眼眸卻有些空洞。 “淵兒,為何苦惱?”紫微來到她的身邊,撫了撫她的長發。 “二哥?!奔y鑠突然有些鼻酸,垂眸道:“你知不知道伏羲大帝因何隕落?” 紫微的神色一僵,道:“典籍中不曾提到……” “二哥也不知嗎?”紋鑠有些沮喪。 “淵兒,母親與大哥來了?!弊衔⒋驍嗟?。 “母親定是被人驚擾,又聽說我不在洞淵殿,所以擔心?!奔y鑠心虛地自語了一句。 兩人起身整理衣袍迎出門外,果見斗姆元君與勾陳已進了園子,忙上前問了安。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詢問過幾個朋友,是否知道中國古代傳說中造人的神是誰,有的回答不知道,有的回答是亞當。突然覺得中國傳統文化有待發展…… 感謝21874462送的火箭和彈,感謝大家的支持。 ☆、第6章 兩人起身整理衣袍迎出門外,果見斗姆元君與勾陳已進了園子,忙上前問了安。 “淵兒,已經這樣晚了不在房里歇著,怎么還出來亂跑?”斗姆元君與勾陳被打斷了談話心中很是不安,怕闖進中宮的便是那妖神不周。第一時間派人去洞淵殿中詢問紋鑠是否在房中安歇,便聽說紋鑠在紫微這里,放心不下還是自己跑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