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開玩笑,他才不要跟著走二十里山路去鎮上呢,平日跟學堂里的同窗溜達見到陳青都要假裝不認識,這么窮酸的堂哥只能掉了他的臉面,更不敢跟著一道去鎮里,若被時不常溜去鎮上玩的學子見到那他可就丟大人了。 500米=一里地,半個時辰=一小時,一個時辰能步行二十里地。 “嘿,平日里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聽,現在又沒時間溜達了。功課做完了嗎?要是再讓我聽到夫子說你平日不勤于讀書,我看你這學堂也別念了,早點娶房媳婦種地也好讓老娘過兩天好日子……”苗仁翠叉腰對著兒子開吼。 “又來這套,當初是你非要逼我念書,說什么有功名傍身才能光宗耀祖,現在又要誤我學業,娶個農婦種田度日”陳平撇著嘴抱怨。 平日里和一些家里條件不錯的學子接觸多了,陳平也被染上一絲讀書人的傲氣,自是瞧不起鄉里粗俗,向往一朝金榜題名,名利雙收的日子。 “哼~要你平日多讀點書你不聽,知不知道為了送你去學堂家里有多辛苦!枉老娘對你期望這么高,這么些年連個童子試都沒考過……”苗仁翠絮絮叨叨后悔白花了那么些銀子在念書上。 “哎~老大媳婦,咱老陳家就這么一根獨苗苗,他自小又是個聰明的,既然當初都送去了,就再讓他多讀幾年,那學問也不是說能學會就能學會的,比不得種莊稼容易”陳阿爺嘆一聲氣,勸慰道。 他是打從心里疼愛這個孫子,陳青雖也是孫子但終歸是個小哥,老二不在了這長孫怕是只能做哥兒嫁人,全家都指望將來陳平能出息,也好給他們這支揚眉吐氣。 “還是阿爺最明事理,那學問哪是那么輕易就能習得?我這才讀了4年,再過幾年別說童子試,我考個秀才老爺給你長長臉!到那時看還有誰敢瞧不起咱家?”陳平一臉得意的對阿娘說道。 “那是,我兒打小聰明,等考中秀才老爺,怕是家門都要叫那幫窮親戚踏破了,到時有了朝廷補貼,又免了賦稅,家里日子就能好過點”苗仁翠一聽兒子說到功名,立馬一臉驕傲的瞪一眼吃白食的陳青,上前給兒子整理洗的有些發白的長衫。 “阿娘,到時兒子給你在鎮上買個大房子,您就好好享福就成”陳平一臉志在必得的架勢嘔的陳青反胃,就他那德行即便考中秀才也買不起鎮上的房子。秀才一年那點補貼連個紙墨都供應不上,還指望養家糊口?沒的讓人嘲笑他沒見識。 陳青腹誹,苗仁翠自是不知,在她的認知里秀才老爺那就是了不得的人物,連看見縣老爺都不用跪拜,滿滿暢想著兒子得了秀才家里日子就能好過。 第3章 吾家有妹初長成 晚飯照例是陳青掌勺,陳碧見日頭偏西也放下繡活幫襯哥哥把一家老小的晚飯做出來。 農家人一日兩餐,只有城里富戶才會多加一餐。晚飯倒也好做,一鍋窩頭,配著稀飯兩樣素菜也就打發了,夏日里青菜不稀罕倒也能炒上滿滿兩盆。 “哥,下次去鎮上你再給我配點彩線,我那幅春日滿堂葉子多,費了不少綠彩”10歲的陳碧才及陳青胸膛,繃著一張小臉皺著眉頭。每根彩線她都節省著用,生怕浪費了,若非實在不夠她也不敢給哥哥說,怕多添他的負累。 “不夠就吱聲,現在哥哥大了,我們阿碧也能掙錢,不用再像前幾年那么仔細”陳青愛憐的摸摸meimei細絨的發絲,只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讓meimei多吃些好的,這幾年光見長個不見長rou,可給陳青心疼的不行。 “嗯”陳碧抿嘴一笑,抽掉灶膛里沒燒完的柴火幫忙把菜盛進陶盆?!安贿^還是得仔細點,我們偷偷攢錢也不容易,還得給哥哥攢錢娶媳婦呢” “人小鬼大,哥哥才不怕娶不到媳婦”陳青好笑的摸摸meimei臉頰,他才不急著討媳婦,能不能成親不重要,況且他才15,離著現代人結婚生子的年紀還有的等,最重要的是先給meimei攢出陪嫁的嫁妝錢,不然到時大伯娘不肯陪送,妹子去婆家該被瞧不起了。 想起這茬,陳青心里就嘔的不行,這該死的年代,女子15歲就能成親,這在現代來講還是個未成年的丫頭片子,這里卻要嫁做人婦孝敬公婆生養孩子。 可是如今這條件也不允許陳青多留妹子幾年,即使爹娘俱在也怕耽誤了歲數,誤了妹子一生。 陳青雖有上世記憶,但歷經十月懷胎,又經歷過嬰兒期,上輩子的記憶早丟的七七八八,除了特別深刻的印象及超前的意識,其余與這個時代的人沒什么太大不同,若不是他沒事就回憶回憶,怕是連自己從哪個年代穿來的事情都給忘了。 陳青上輩子也不過懵懵懂懂活了20來年,多數時間都是在學校度過沒什么特別經歷,也不會什么發家致富的手段,若非鄉里流行過一陣子蘇繡,他怕是連接個繡活掙點散錢的本事都沒有。 說起陳青阿娘當年的刺繡手藝也就一般,都是鄉下人哪來的什么好手藝代代相傳?也無外乎是繡個花做個衣裳什么的。陳青年幼時瞎捅咕,教了阿娘一些蘇繡的技巧倒也整理出一套獨特的刺繡手法,慢慢得到店里認可,才能憑著一手繡活貼補家計。 是以苗仁翠并不知道陳碧的刺繡手藝是陳青教的,還當小孩子得了她娘遺傳能繡個好看點的圖案。陳碧又受陳青挑唆故意藏拙,所以明面上的繡活手藝一般也就能換幾個散碎銀子貼補家用。 “哥,你又發呆”陳碧撅著小嘴,拿小手在陳青眼前晃晃,哥哥時不時就會出神發呆,一呆就是半晌,她真怕哪天哥哥呆著呆著就連自己是誰都給忘了。 陳青被陳碧喚醒,眨眨眼睛,對小姑娘抱歉一笑,即使回憶被妹子認作發呆也不做辯解,端起灶臺上的兩盆素菜就出了廚房。 看著賣相還算不錯的兩盆素菜,陳青又懊惱自己上輩子咋就不是個廚師呢,不然也能去鎮上后廚謀個差事,或是開個飯館養家糊口。上輩子就tmd會讀書,啥手藝都不會,要不然也不會一個現代人穿來古代還要過這么寒酸的日子。 想想從前看過唯二的兩本小說,什么主角一穿來就金手指大開,開飯館,做買賣。要不就是什么做大官結識達官貴人,又得皇上王爺賞識什么的,他現在只想罵娘!都是狗屁不通的瞎yy,真讓他們穿到這里也只能為一日三餐發愁,連啟動資金都沒有還做個屁的買賣? 飯食是那么好賣的?不說菜色要新穎,還要這里的人肯嘗試才行,而且光店鋪的租金就可以說是天價,憑著老農從地里刨食掙的銀錢,就是半輩子都不見得能攢夠一年的租金。 陳青倒是試著搗鼓出兩個菜色,可被大伯娘一通臭罵,再不敢胡亂浪費糧食。他一老爺們,平時能下廚炒個家常菜都是好樣的,要說手藝讓人一吃就夸好,他還沒那本事。再說憑著現代那齊全的香料都沒能做出什么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在這啥啥都沒有的古代他能整出啥美食?青菜就算炒出花來也不見得有多好吃。 再次懊惱自己上輩子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庸人,陳青將菜和窩頭擺上飯桌,他還是老老實實種地攢錢,沒事繡繡花,上山淘點山貨掙錢吧。 說起繡花,這事還真不能不提,他一純爺們每日拿個細小的繡花針刺繡真是丟人到家。上輩子也只敢躲在臥室里偷偷繡兩下,到這里為了生計不得不苦練技藝,可為了面子,在外陳青一律都說這是他妹子繡的,堅決不肯承認大多好作品都是出自他手,不說面子上過不去,就憑他這副體魄,若非他刻意提及,否則真沒人會將他當個哥看。 一頓飯陳青又接到大伯娘無數白眼,在吃了三個窩頭,喝了兩碗稀粥后,大伯娘忍無可忍,狀若無意的說道“今年這年頭怕是糧食又要少產了,哎~” “水田長勢不錯,能比去年多打個幾十斤,就是旱田大概要減產,若是過兩天還不下雨,怕是就得去河里提水灌地了”陳老大放下窩頭認真接話。 “你個憨貨!若是再不下雨就得早點去借牛車,不然憑你那身子骨能挑動幾擔水?”大伯娘狠瞪男人一眼,說旱田減產就成,提什么水田增收? 陳青全當沒聽見大伯娘的話,又給meimei手里塞上一個窩頭,囑咐她多吃點,自己又伸手拿過一個接著狼吞虎咽。 “還吃什么吃?家里的事一點都不上心,過兩天再不下雨,你就給我把地早早灌上一遍”大伯娘怒瞪陳青,這都四個窩頭了,這小子是越來越能吃了。 陳青咽下嘴里的窩頭,心里不免發火,十畝旱田就算粗澆一遍也得八九天,讓他自己一個人澆那得來回擔多少擔水?而且陳老大家的旱田還離著河邊很遠。 “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干活!”陳青梗著脖子說完,伸手抓起兩個窩頭,一拉meimei,兩人直接回家,丟下氣的直抽氣的大伯娘。 “這還有沒有把我這伯娘放在眼里了?兩個吃貨就知道吃吃吃!銀子沒見往家交多少,我這糧食倒是見天往下降!”苗仁翠一摔筷子,對自家男人和婆婆抱怨道。 陳平撇撇嘴附和兩聲,該吃吃,一點都不當回事。 陳阿奶這幾年越發不管事,尤其怕這老大媳婦,再說陳平才是孫子也就向著大媳婦說了幾句。 陳阿爺在桌下踢了老太婆一腳,越是順著媳婦,她這脾氣就越大,只得拿出長輩的身份,斟酌著說上一句“阿青也沒少幫襯家里活計,老大不也省了不少力氣不是?再說阿碧的繡活和阿青尋的那些山貨也是些進項,家里銀錢來源也靠著倆娃子,老大媳婦你就少說兩句吧” 苗仁翠被公公說的一梗,也沒法繼續罵下去,陳老大眼瞅都40歲了,這體力一年不如一年,若不是有陳青抗活,這身子骨還得繼續受損。再說公公說的也確實不假,這家里的進項真就除了陳青兄妹再無其他,可若不找點口舌出來,不就顯得自家小氣刻薄兄妹二人了? “陳平你多吃點,瞅你這瘦不拉幾的樣子都不趕個哥兒壯實,咱全家還指望你過好日子呢,這錢也都先緊著你,若不是為了學業耗費那許多銀錢,咱也不至于連個吃食都斤斤計較”苗仁翠轉著眼珠認真教訓兒子,又偷摸給兒子塞上一個煮熟的雞蛋。 陳平咧嘴一笑,扔了筷子說道“知道了娘,我這就回屋溫書,省的娘被那白眼狼氣壞了身子” 陳平母子一唱一和,讓陳阿爺啥話都憋回去了,默默放下碗筷起身繼續他未干完的活計。一切都是為了孫子,多少也只得委屈陳青兄妹了。 陳平得意的對他阿娘一挑眉,縮手握著雞蛋起身進屋,似模似樣的大聲念上幾句書上寫的之乎者也,讓聽不懂的爹娘自豪一番。 第4章 陳青的擔憂 陳青兄妹回到家吃完窩頭便聽到隔墻的念書聲,陳碧還打算借著光亮再繡會兒,被陳青奪過塞回繡筐。 “天都黑了,仔細眼睛,這眼睛傷了多少湯藥都補不回來”陳青將陳碧的繡活藏進炕洞,現在還是夏天,倒是不怕大伯娘搜這臟兮兮的炕洞,也不怕點火燒了繡品。 “離著黑天還有一會兒,不妨事”陳碧委屈的小聲抗議。 “不急著交工,打從今個起,你也得學著識字,以后晚上都用來練字,過兩天我就給你買些紙墨回來?!标惽嗾f出自己的打算。 “可我一個女孩子家學認字有什么用?平白浪費紙墨錢?!标惐绦⌒〉哪X袋高高揚起,她知道哥哥識得幾個字,卻沒聽說哥哥去過學堂,只當陳青是偷學回來的。 “誰說女孩子就不用識字了?這田地房契哪個不需認字才看的懂?就說到時哥哥給你寫封家書你都看不懂,憑這就得學,而且女孩子認字也能被婆家高看一眼”陳青琢磨了一會兒,用陳碧聽得懂的道理教育到。 “阿碧聽哥哥的”陳碧嬌笑一聲,若認了字,就算將來嫁的遠,她也能時常跟哥哥聯系。 “聽話”陳青滿意的夸了妹子一句,他最擔心的就是萬一妹子遠嫁,過得不好連個消息都沒法送給自己。而且他也擔心大伯娘貪圖聘禮將妹子嫁給個品性不好的男人。 這包辦婚姻也是陳青最不能忍受的,若是他有能力定當要護得妹子一世周全,也不枉這世爹娘的一番養育之恩,可惜他如今非但沒本事養活meimei,連妹子的婚事都輪不到他做主,每每想到小小年紀的妹子就要去陌生人家討生活,陳青這心里就跟刀剜似的難受。 哎~看來還是得為妹子早作打算才好,若是能有個品貌都好的人家來提親就好了,哪怕只是莊戶人家也行,日子雖過得艱苦,但好歹不用擔心男人會娶個妾回來膈應人。 與其坐等老天垂簾,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為妹子尋求一門好姻緣,早早定親也免得過兩年大伯娘將自家妹子送到大戶人家里做小妾。 前年隔壁村里的姚金花就被嫁到鎮里做了妾,當時村里人還議論過那大戶人家出手就是大方,討房小妾也送那么多聘禮,這還是給鄉下人的聘禮,若是換做城里姑娘,那聘禮還不得海了去了? 陳青眼見大伯娘當時那艷羨的神色,心里頓時就有了計較,妹子長的還算不錯,若是真有人想收阿碧做妾,就依著大伯娘那貪財本性,說不準就會把妹子給賣了。 這做妾同娶妻截然不同,娶妻可休可合離,總也是當家主人,有權教訓老爺的妾室,若是不滿,得了老爺諒解就是打死都不必驚官。 這妾一旦入門,就像是賣身主家的奴仆,命就再不是自己的。陳青后來打聽過,那個娶了姚金花的男人嫌妻子生不出兒子,被老娘逼著納了房小妾,結果這姚金花也是個命不好的,又生了個女兒出來,本就受正房打壓,之后的日子更是艱難。 即使陳青再怎么告訴這幫愚民生男生女怨不得女人,這世上也不會有人認同他的觀點。所以陳青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妹子做妾,寧可過的苦點也不能將命運交付在他人手里。 這廂陳青擔心著妹子的婚事徹夜未眠,那屋妹子也在暗暗盤算還需多少銀子才能給哥哥討上一房媳婦。 日子在陳青日日忙碌中度過,好在昨天下了場雨,陳青不必挑水澆地。一大早將水田里多余的積水排出,陳青查看過旱田的情況就背著背簍進山采些新長出來的鮮蘑。 剛下過雨,地面還未干透,本就難行的山路更加泥濘,一腳一滑的進了山,順著村人踩出的足跡一路向半山腰爬去。 唯一令陳青滿意的就是這山林中清涼的空氣,炎炎夏日,只有清晨才有舒爽的涼風,伴著清脆鳥啼陳青一路進發,順手將之前的菌窩都翻找一遍,看見新長出來的菌菇就小心摘下,避免沾上泥土,再將菌窩埋好,等著下次重新采摘。 這山林大概就是大自然對農家人的回饋,除了田間地頭的野菜,山林中有不少新鮮當季的吃食,越到秋季,物種越豐富,可食用的山貨也越多。 陳青有目的的挑選,摘了些青嫩可口的野菜,又挖上幾顆熟悉草藥,漸漸偏離了山林小道,朝著人跡稀少的草叢行去。 直至走到一處荒草叢生的碎石地,陳青四下走動查看一番,確認無人后,才閃身躲到一處石壁后,在幾個大石頭中間挖出自己埋藏的陶罐,拿掉木塞后從里面摸出一串銅錢。 仔細數了又數,陳青才將陶罐原樣埋好,用一塊石頭壓住。下山后,先回家藏好銅錢,才將挖來的草藥晾曬在簸箕里。野菜用井水沖洗兩遍收進廚房,又拎著鋤頭去地里除草。 等日頭升上來后,順路割上些豬草,陳青才回到自家,叫上收了繡活的妹子去大伯家做早飯。 等陳碧喂好扁毛畜生,又將豬草扔進食槽,陳青的早飯也做好了。大伯一家除了阿爺阿奶年歲大了睡不著,早早醒來坐在屋檐下曬太陽,其他三人直睡到早飯做得才起身洗漱。 待一家三口上桌,陳青才吃上早飯。照例是窩頭稀飯,配上兩盆炒菜,摘回來的野菜稍燙一下,拌上鹽也能當個涼菜吃。 “天天茄子豆角,我這嘴都吃不出味道了”陳平嫌棄的看著桌上那兩盆素菜,除了炒菜前抹點葷油,連個rou腥都不見,他與天天大魚大rou的學子們都不好意思談論自家飯食。 陳平念書的學堂是周圍十里八鄉開設的唯一學堂,自是跟鎮上辦的私塾檔次沒法比,但也只有好人家的子弟才能念的起,雖不至于頓頓大魚大rou,但也不會像他家一樣除非年節,否則休想看到點葷腥。 “先將就一頓,下午我去河里摸兩條魚回來”陳青用平淡的口氣說完,就招呼meimei吃飯。 “咱家自是比不了村里富戶,我這可憐的孫兒都餓瘦了”陳阿奶一臉心疼的給孫子夾上一筷子菜,又對陳青說“多逮兩條給你弟弟補補身子” 陳碧扁著嘴在心里腹誹,這魚是那么好摸的嗎?又沒網,哥哥都是潛到半腰深的水里逮魚,那些水流細小,好堵截攔魚的地不是魚小就是被人霸占,阿奶倒是心疼孫子,怎么就不想想哥哥的難處? 陳青默默拍拍meimei的手,嘴里答應著,幾口吞下早飯,又背著背簍出門。 陳碧收拾好碗筷,又將大伯娘交給她的臟衣服抱回家,她打算下午陪哥哥一起去河邊,哥哥逮魚,她洗衣服剛好作伴。 回家關了院門和房門,拿出錦緞一針一線的繡。沒一會兒,大伯娘徑自打開院門,進到屋里四下瞧看,有話沒話的說上兩句,又東翻西找一遍,沒發現什么東西才看了兩眼陳碧手中的繡品,叮囑她快點繡完換錢,才出門去村里的大樹下乘涼。 陳碧在她走后做了個鬼臉,扔下手里的錦緞,翻出真正在繡的繡品仔細琢磨著下針。待到下午陳青回來,陳碧才收好未完成的繡品,幫著哥哥整理今日的收獲。 “哥,下午你陪我去洗衣服吧”陳碧一邊將草藥分類,一邊小聲央求。 “鬼靈精!好吧,我逮魚你就在一邊洗衣服”陳青曲起食指在陳碧額頭上彈了一記。將竹筐下面的野山梨翻出來洗了洗遞給meimei一個。 陳碧咬著尚帶著一股酸澀的梨子,笑的一臉滿足。陳青不愛吃沒熟的梨,但這窮鄉僻壤的地,青梨也算是難得的水果。 將院子里晾曬的草藥整理一遍,陳青就帶著陳碧去河邊摸魚,若非下午還有活計,陳青也不愿頂著日頭最足的時候出門。 大中午哪里都是明晃晃的陽光,陳青特意帶了一個木盆,打了桶水,讓meimei挨著有樹蔭的地方洗衣服,自己則是脫了上衣拎著竹筐下河。 中午出來還有個好處,那就是免得被村里人看到說三道四,陳青再怎么說也是個小哥,光著膀子總歸不妥,而陳青實在分不出自己同爺們有什么太大區別,除了內構不同,爺們該有的外在部件一樣不多一樣也不少,咋就不能脫衣服下河了? 拎著竹筐站在齊腰深的河水里,陳青靜立不動,雙眼仔細的瞧著水下。竹筐里用線系了幾條蚯蚓,只待魚鉆筐里吃食就可一把抬起竹筐捉魚。 這方法著實有點笨,但用雙手逮魚更費力氣,不但眼力要好手速還得超快,這個用竹筐捕魚的方法,陳青也是琢磨了許久,用柳條編制魚簍只能逮點小魚喂雞或是炸著吃,垂釣又太費時間,況且他也沒有魚鉤。 在水里站了小半個時辰才有魚慢慢靠過來在周圍恣意游動,即使陳青被毒辣的太陽烤的臉頰通紅也不敢亂動,維持著一個姿勢等魚鉆入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