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容瑕打到京城里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龍蝦:我一般不發脾氣,發脾氣就要命。 第126章 兵臨城下,國將不國, jian佞們惶惶不可終日, 后宮女子悲戚連連,為自己看不見的未來哭泣。 亂世中的后宮女子, 生死不由自己,皇帝寵愛她們,她們變得幾日風光,待皇帝厭棄她們, 她們又無子嗣時, 唯有任人踐踏。 謝宛諭看著宮人們驚惶不定的模樣, 柳眉倒豎:“都在慌什么, 慌又有什么用,若是容瑕打進來, 你們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 不要亂跑, 別起其他的心思, 以容瑕的性格,必不會要你性命?!?/br> “賤人!”蔣洛忽然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他一巴掌打在謝宛諭的臉上,表情猙獰:“你就這么盼著朕輸?” 蔣洛這一巴掌打得極狠,謝宛諭整個人被打翻在地,瞬間臉便紅腫起來。 “娘娘,”謝宛諭的貼身宮女撲到謝宛諭身邊,轉身朝蔣洛連連磕頭,“陛下開恩,陛下開恩?!?/br> “當年若不是父皇逼著朕娶你,朕又怎么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蔣洛又上前踢了謝宛諭兩腳,轉身怒氣沖沖地離開。 宮人們噤若寒蟬地目送蔣洛離開以后,才七手八腳地把謝宛諭從地上扶起來。 謝宛諭扶著紅腫的臉頰,低沉地笑出聲來,仿佛這是一件十分暢快的事情般。 “娘娘,”貼身宮女聽著這個笑聲有些害怕,“您怎么了?” “沒怎么,我心情好得很,”謝宛諭吃吃地笑出聲,“伺候我洗漱,我要去陪一陪太后?!?/br> 她雖沒有正式的封號,但是在太后面前,后宮所有妃嬪都不如她有臉面。所以盡管蔣洛對她萬分不滿,可是只要太后在一天,他就拿她沒有辦法。 謝宛諭心里清楚,這是太后有意在保她的命,不然何必讓整個后宮都知道這些。實際上太后不喜歡她,或者說太后不喜歡她,也不喜歡太子妃,只因為太后是一個好人,不忍心她們這些后宮女人受罪,才不得不這般做戲。 謝宛諭不明白,為什么太后會養出蔣洛這樣的兒子。 或許是隨太上皇更多一些? 京城的城門外,東南西北四道大門各有將領帶兵攻打,東邊容瑕,南邊班婳,西邊杜九與趙仲,北邊是石晉與容瑕的幾位幕僚。 “石晉,你竟然真的反了,”站在北門城墻上的將軍不敢置信地看著騎在馬背上的石晉,“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石晉見到此人驚駭的表情,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幕可笑極了,這些人明明知道他沒有叛變之意,卻在蔣洛迫害石家滿門時裝死不吭聲,現在見他帶兵攻打過來了,才故作驚詫。 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呢? 他石晉如今根本不稀罕。 “陳將軍不必如此驚訝,暴君斬殺我的父親,迫害我的家族,不是早已經認定我已經叛變了?”石晉抽出身上佩戴的武器,“君要臣反,臣不得不反?!?/br> 陳將軍心中一顫,石家現在的下場不可謂不慘,石晉有如此反應,也不能怪他,怪只怪陛下聽信讒言,寒了將士的心。 若不是陛下失去了民心,容瑕帶的反叛大軍,又怎么會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里,從中州打到京城。 民心沒了,蔣家王朝的江山,也將沒了。 陳將軍回頭看著身后的將士們,心中泛苦,他如何忍心讓自己的將士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可他的家人全在暴君手里,若降則他全家人的人頭落地,可若是拼命苦戰,惹怒了容瑕,待城破之時,他亦無葬身之地。 這讓他如何做選擇? “陳將軍,我家主公清君側,反亂政已是大勢所趨,你為何要螳臂擋車,做無謂的掙扎,”石晉并不急著攻城,“難道你想跟昏君一條路走到黑,再回回頭之路?” “陳將軍一腔忠君熱血,石某心中明白。但石某只想問將軍一句,你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如果杜九在場,一定會覺得這段話有些熟悉,因為容瑕當初問石晉時,也說了類似的話。 陳將軍的手扶著城墻,竟下不了射箭的命令。 石晉這邊是相互膠著,容瑕那邊面對的是名老將,這位老將發須銀白,站在城墻上不說話,不發命令,仿佛城門外的容瑕根本不存在一般。 “主公,這是什么意思?”容瑕的副手不解。 “沒什么意思,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要動手?!比蓁χ肋@位老將,曾是班家的舊部,后來班元帥受傷以后,這位老將在軍中的威望便越來越高。據說班元帥在軍中的時候,他并不太受重用,所以這么多年,這位老將與班家一直沒什么來往。 班家這些年與武將們一直沒怎么來往,在外人看來,那就是人走茶涼的常態,并沒有什么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 但是在容瑕看來,這杯茶涼得太快了,快得讓容瑕懷疑,這都是做出來讓云慶帝看的。 南門,班婳騎在高大的白馬背上,陽光照到她身上,銀色鎧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守在城門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他們打得丟盔棄甲的長青王,另外一個人倒是讓班婳有些意外,謝家與蔣洛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蔣洛還讓謝啟臨來守城門,可見京城里確實已經無人可用了。 “我的乖侄女,身為姑娘家為何不躲在屋子里賞賞花,聽聽曲兒?偏偏要來這屬于男人的戰場,我怕血腥味太重嚇著你,”長青王身著親王袍,臉上還帶著輕佻之色,“可見容瑕待你并不好,不然他怎么舍得你來這種地方?不如快快投降,讓表叔來疼你?!?/br> 站在一邊的謝啟臨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長青王這話也太過了。 長青王卻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么不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馬背上銀甲女人:“若你不聽表叔的話,表叔也只能教訓教訓你了?!?/br> “表叔幾個月前才我們打得丟盔棄甲,倉皇逃竄,這才過多久表叔就忘了?”班婳冷笑,“表叔年紀輕輕記性就這么不好,讓晚輩很是為難,今日只有讓表叔在見識一下幾個月前的事情,您才能想的起來?!?/br> 長青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這件事對他而言就是恥辱,班婳舊事重提,無疑是火上澆油,顏面掃地。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br> “看見沒有,一般話本里面的反派都愛說這句,”班婳對左副將道,“記住,以后上戰場千萬不要說這句話?!?/br> “為什么?”憨厚的左副將老老實實地問,“這句話有什么不對?” “因為一般說這句話的人,最后都輸了,”班婳拿過右副將舉著的銀槍,“說過這句話的人,都會受到戰場之神的詛咒,不會獲得勝利?!?/br> “還有戰場之神?”可憐的左副將信仰在搖搖欲墜。 “當然,”班婳抬了抬下巴,“不然你等著瞧?!?/br> “你廢話什么,將軍說有,肯定就有!”無條件信任班婳的右副將狠狠拍了右副將一下,堅決不讓他質疑將軍的話。 班婳笑了一聲,抬頭打了一個手勢:“兄弟們,隨我上?!?/br> “是!” 這聲吼氣勢猶如猛虎下山,直沖云霄。 “二位將軍,南門那邊打起來了?!?/br> 一位小兵跑到杜九與趙仲身邊,匯報著另外三方的動向。 “竟然是班將軍最先動手?”趙仲驚訝了一番,“我還以為會是石先生那邊?!?/br> 以石晉與朝廷的血海深仇,應該最先忍不住動手的。 “南門守城的是誰?”杜九問報訊的小兵。 “是長青王與謝啟臨?!?/br> “謝啟臨……”杜九摸了摸下巴,以郡主的性子,動手也不奇怪。他看了眼城門上有些畏縮的守將,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也開始動手?!?/br> 兩邊開始戰火喧囂,兩邊互相僵持,城內的貴人們忐忑不安,恨不得抱著金銀珠寶躲進密室中。 宮外氣氛緊張,宮里也好不到哪去,宮女太監行色匆匆,有些膽子比較大的,甚至搶奪主子們的金銀珠寶,想要冒險逃出皇宮??墒鞘Y洛哪會容忍他們這種行為,這些太監剛到宮門,就被弓箭手射死了。 他們懷中的珠寶與他們身上流出的鮮血混合在一起,這些閃亮的珠寶頓時變得污濁不堪起來。 “來人,”長青王站在城門之上,看著班婳越戰越勇,竟是把他派出去的將士打殺得落花流水,沉著臉道,“把本王養著的那個弓箭手請來?!?/br> “什么弓箭手”謝啟臨心頭一跳,忍不住問出口,“王爺還養了神箭手?” “本王養的這個神箭手可不普通,”長青王盯著城門下的班婳,“就連太上皇都親口稱贊過他有班元帥遺風,世間少有兒郎難及?!?/br> 他記得在一次箭術比賽上,班婳還用銀子押了此人能贏。讓她死在自己親口稱贊過的人手里,不知班婳會不會甘心? 不一會,一個長得右手有矮的男人上了城門,他相貌很普通,低著頭不發一言,只是緊緊捏著手里的弓箭。 “你就是那個有班元帥遺風的神箭手,叫什么名字?” 矮瘦男人點頭:“回王爺,末將名叫高旺盛?!?/br> “旺盛……”長青王笑了一聲,點頭道,“這個名字不錯,你隨本王來?!?/br> 高旺盛跟著長青王來到城墻邊上,他長得比較矮,所以只能看到離城門遠一點的地方。 “給他拿個墊腳墩來?!?/br> “本王要你射殺拿個穿著銀甲,頭盔上還有紅纓的女人,你能不能做到?” “王爺,末將不傷女人?!备咄⒊聊?,擠出了這么幾個字。 “你可以不殺她,本王拿你家女眷來換她的命?!?/br> 高旺盛唇角輕顫,他無妻無女,但是卻有一個眼睛不好的老母親。長青王這句話,是說到他的心坎里了。 “來人,把高旺盛家的……” “王爺!”高旺盛一字一頓道,“末將、末將領命?!?/br> 長青王嗤笑一聲,后退一步:“動手吧?!?/br> 高旺盛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角,初秋的太陽又干又烈,他捏著弓箭的手冒著汗。拿起箭搭在弦上,他眨了眨眼,汗水滴進他的眼睛里,忍不住瞇了瞇眼。 “王爺,”謝啟臨忽然開口,“陛下并沒有下命令要福樂郡主的命,您這樣是不是不妥?” “不妥?”長青王挑眉,“刀劍無眼,福樂郡主既然上了戰場,就有可能死在戰場上,謝公子這是憐香惜玉了?” 謝啟臨垂下眼瞼道:“王爺言重,在下對福樂郡主并無私情?!?/br> “本王對你有沒有私情并不感興趣,只要你乖乖地識趣,不要來打擾我的決策就行,”他轉頭呵斥高旺盛,“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動手?!” 班婳挑翻一個準備偷襲她的騎兵,忽然她右眼跳了跳,轉頭一看,城墻上一支箭正對著自己。 她正欲躲開,可是旁邊沖上來三個騎兵,把她夾擊在中間,幾乎是避無可避。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班婳冒著手臂被砍傷的危險,勉強往旁邊側了側。 就在箭射出去的瞬間,高旺盛感覺有人朝自己撲來,他手一抖,箭頭歪了一點點弧度。 “謝啟臨,你做什么?” 謝啟臨奪走高旺盛手里的弓箭,把弓箭扔下城門,轉身面對長青王憤怒的雙眼,他抬手行了一個禮,“福樂郡主乃是太上皇最喜歡的后輩之一,在下不能由王爺擅自做主?!?/br> “好,很好,”長青王竟是被氣笑了,“來人,把謝啟臨綁起來,交由陛下發落!” 嗖! 箭頭擦著班婳手臂飛過,穿透了她旁邊騎兵的胸膛,這個騎兵是朝廷軍,他睜大著眼睛倒在地上,年輕的面龐上還帶著迷茫之色。 好強勁的力道,這支箭若是穿透她的胸膛,她一定活不了。 班婳忽然想起了做的那個夢,箭從她后背穿胸而過,她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就葬身在一支箭下。 這支箭的感覺,跟她夢里的那支箭很像,仿佛是同一個人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