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幾個小時?！鼻胤迥昧塑囪€匙出門，“馬上還得去單位?！?/br>
    外面天都沒亮，周一林梵早上有自習課，他們在早餐攤上吃了飯，秦峰把她送往學校。林梵打了個哈欠，突然想到有一份卷子沒寫，拿出來奮筆疾書。

    秦峰看她這么勤奮，“你成績怎么樣？”

    “要看我的成績單么？”林梵笑著偏頭，露出貝齒十分可愛。秦峰也跟著笑了，“你的成績單不需要家長簽字？”

    “你忙，需要簽字的我都拿給阿姨了?！?/br>
    “怎么樣？”

    “考江城公安大學沒問題?！?/br>
    “這么自信？”

    林梵別的上面也許比較慫，但是成績方面是她的強項，“年級前三?！?/br>
    “真確定要考公安大學？”

    “嗯?！?/br>
    “我們家已經有一個警察，想清楚?！?/br>
    這話和秦mama說的一模一樣，林梵看向秦峰，“被你護在身后很好，我更想并駕齊驅，和你站在一起?！彼D了頓說道，“替天行道這幾個字說出來也許中二幼稚，可我是真這么想?！?/br>
    秦峰想說什么，看到林梵的臉全咽回去了。到學校的時候天微微亮，秦峰給林梵戴上圍巾，摸了摸她的臉?！拔叶?，去吧?！?/br>
    林梵拎著包下車，想到一件事，回頭，“我昨天下午又去醫院，見到了陳先生?！?/br>
    秦峰目光一凜，“陳先生？”

    “他從住院部出來，我想下樓和他打個招呼，下去就不見他了?！绷骤笳f，“你說他救了我的命，下次有時間我們去看看他吧?！?/br>
    秦峰若有所思，似乎沒聽到這話，林梵喊了他一聲，“你聽沒聽到？”

    “行，下次有時間我們再去拜會?！鼻胤褰忾_安全帶下車，拿出后備箱里的一個包，“還有幾件衣服一些吃的你都帶著，有事給我打電話，學校遇到什么問題也給我打電話。衣服臟了就放著，拿回家再洗?！?/br>
    秦峰把林梵送到學校門口，家長被擋在門外，他叮囑，“記得按時吃飯?！?/br>
    林梵拎著個大袋子，她又不高，看起來十分笨拙。秦峰心疼，怕累到她?！澳芰嗟脛用?？不行我帶回去，中間再分批給你送？”

    林梵擺擺手，“行的，你一會兒開車慢點?！?/br>
    秦峰站在大門口抽了一根煙，林梵的身影已經不見，他嘆口氣按滅煙頭，轉身上車。

    陳先生怎么會在醫院？干什么呢？歐陽玉消失就沒有再回來，他的公司早就亂套了，四分五裂。他的父母也找不到歐陽玉，秦峰簡直懷疑歐陽玉是不是死在第四界了。如果兇手不是歐陽玉的話，還能是誰？

    陳先生也懂玄黃之術。

    秦峰的電話響了，他接通，局長劈頭蓋臉就訓，末了吼道，“馬上回來開會?！?/br>
    接連五起兇殺人，江城從未有過，他們到現在連個嫌疑對象都沒有，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別說他，上面幾級都被殃及到了，案子查不出結果，誰都別想好。

    五個受害人擺在面前，血淋淋的案子，毫無頭緒。王榮華身邊的人一個個查過去，全部排除了殺人的嫌疑，手機最后接通的號碼是套身份證辦出來的。只能找到最初開戶的通訊店面，半年前開戶，時隔太久，監控沒有保存。營業員也換了人，根本不記得當初辦號的人長什么樣。

    調查醫院監控，陳先生在案發前一天確實到過住院部。他去住院部干什么？秦峰查住院部的名單，又詢問了護士。很快就得到結果，陳先生有個老朋友得了癌癥，現在在三號樓六樓住院。秦峰找了個時間，過去看陳先生的朋友。

    獨立病房，在里面位置。秦峰從來沒懷疑過陳先生，陳先生救過林梵的命，就這一點，他就沒有懷疑陳先生的理由。

    秦峰敲門，有看護來開門，“你是？”

    “陳先生的朋友，我想來看看阿姨?！?/br>
    看護打量秦峰一番，他穿著便裝，看起來倒不像個壞人，讓開，“請進吧?！?/br>
    秦峰走進去，屋子里有很濃重的藥味，老人躺在床上，手腕上有輸液管?？拷?，很瘦的一個老人，看起來年紀至少在八十以上。

    已經很老了，頭發花白，人瘦的只剩下一層皮。

    秦峰打量老人，突然老人睜開了眼睛，看向秦峰?！澳闶?？”

    “我是陳先生的朋友，聽聞您住院了，過來看看?！鼻胤灏蚜嘀乃畔?。

    “陳先生的朋友？”女人疑惑，“向華的朋友？我怎么沒聽他說過？”

    老人說話聲音很慢，但是條理清楚，并不糊涂。

    “我是貿然來看您，他并不知情?！鼻胤褰忉?，“您最近好么？”

    屋子里藥味太重，聞不到其他味。秦峰觀察病房，很整潔，老太太的衣服也很講究，并不邋遢。

    “挺好，勞你費心?！?/br>
    說話間，門被推開，秦峰回頭看到陳先生拎著個袋子走進來。他抬頭，眼睛落在秦峰這個位置，“秦先生？”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秦峰呢？秦峰站起來，“陳先生?！?/br>
    陳先生皺了皺眉，他很少露出情緒，顯然現在他很不悅?！澳阌惺?？”

    “今天過來辦案，聽說你的朋友在這邊住院，就順帶過來看看。上次救林梵的事，還沒向你道謝?！?/br>
    “不必了?！标愊壬叩酱策叞咽掷锏拇臃畔?，彎腰摸到老人的臉，聲音低了下去，“今天有吐么？”

    老人看向他，目光溫柔，“我說了很多遍，你不必天天過來看我?！?/br>
    眼前畫面挺詭異，陳先生看起來在四十左右，可能還不到四十。這位老人——他看了眼床頭病例，八十九。這溫柔像是看情人，不那么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