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章麗很長時間沒說話,一直盯著小慶看。不知道是想從小慶身上看出些他爸的痕跡,還是什么別的。 小慶被她看得更不自在了。 一大群人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四個人并曹淼和小慶都往樓下去。小慶走的時候也沒忘拿要買的東西。去收銀臺結賬他主動自己出自己那份。 齊田一直默默地觀察著他。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與以前不同了。也不像是裝失憶,很多微小的習慣他也都沒有了。就好像過去的一切都被擦除。 趙建晨發現多了二個人一道下來覺得奇怪,問清楚也愕然快穿之腹黑成神。心情真的非常復雜。 象征性地問了幾句,一群人一齊往停車場走。 章麗多落在后面,拉著趙建晨,小聲嘀咕“他是不是得回家來?” 趙建晨說“那不回家來去哪里?” 章麗說“他不是在修車廠挺好的嗎?” 趙建晨看她,她辯解“也不是我不讓他回來,關鍵是家里沒地方住。你說他回來住哪兒?”現在家里的格局正好,老夫妻兩個住樓下,母女三個住樓上。一幢樓,兩個衛生間,二個書房,一個樓上一個大客廳,樓下一個小客廳。 那他要回家里住,往哪兒???總不能住客廳吧?書房不要了,東西往哪搬? 章麗說“我不管,這事你去跟丫丫講?!彼幌虢行c回來。也不愿意他在自己家住。 小慶走在老夫妻前面一點,不知道是不是能聽見。 章麗也不在乎。 她就是不喜歡小慶。因為以前那個家里的事,她沒少在喜慶那里打聽。有一件事她記得特別深刻,喜慶說,趙多玲懷著齊田的時候,想跑。大半夜的誰也沒發現,被起夜的小慶看見了。小慶追出來拽住趙多玲,趙多玲求他不要喊,讓自己走。他明知道想跑被抓住是什么下場,還是大叫了起來。 爸和奶一下就被叫醒了。趙多玲扭頭就跑,但沒跑幾步就被村子里的人抓了回來。那一頓打。她奶都打得脫力了。肚子里的孩子能沒事,一方面是趙多玲拼命護著肚子,一方面是打的時候避著肚子,只打胳膊,打腿。誰知道肚子里是不是兒子,不舍得打。 小慶就在旁邊嘻嘻笑著看。特別得意拉著別人講,是自己發現的,是自己的功勞。還叫他奶給他做rou吃。 最后趙多玲不動了,他們才停下來。一看才發現趙多玲摔到頭了。后腦勺全是血。 喜慶講到這個地方,都還心有余悸。說她跑過去一摸,趙多玲都沒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庇護,她哭著叫了幾聲媽,趙多玲又接上氣了,不過醒來瘋了好幾天,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不知道自己是誰。腦袋都打壞了。 她爸她奶也不管,把腳鐐給她帶上,跟栓狗似地把人栓在屋里。喜慶偷偷拿吃的給她,拿水給她喝,還偷拿了她奶的小鏡子去給趙多玲。 過了好久,趙多玲才漸漸好起來。 章麗想起來喜慶說的這件事眼眶就紅。小慶就是這么個畜生,想也別想住到她家來。他說他失憶,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這種禍害,早點死了才是蒼天有眼。 一行人到了地下車庫,曹淼問趙家的人“你們有什么打算沒有?”現在小明在他修車廠里做事,用得挺順手的,如果小明回家不做了,他還得請人。 其實一看趙家人和他們開的車,就知道這家人真心不缺錢。他覺得自己鐵定是要請人了。 趙多玲還沒開口,小慶卻說“我還是在廠里住吧?!闭f實話他跟這些人也不熟。莫明其妙多了一家子親人,感覺特別怪。并且他也聽見了,章麗這個‘外婆’不喜歡自己。兩個meimei里小的那個也不怎么熱情,親媽找到兒子也挺‘鎮定’的每個月醒來變成另一個人。 他覺得自己還是繼續在廠里比較好。他也習慣修車廠的生活了。 趙建晨聽了,直往章麗看。 章麗不理他。反正不回來就行了。眼不見為凈。松了這口氣,又熱情起來“小曹回家吃個便飯。這件事真是麻煩你了?!?/br> 曹淼連連自謙“沒有沒有。我也有錯?!?/br> 章麗斷定“不怪你?!?/br> 兩輛車一前一回去,齊田坐曹淼的車給他指路。 上了車小慶有時候飛快地瞄一眼齊田。見她不看自己,默默地不說話。 曹淼想活躍氣氛“你們兄妹見面,肯定有很多話說。說嘛,沒關系的,就當我不存在?!?/br> 但兩個人誰也不吱聲。 過了好久,小慶問“我是不是不討人喜歡?” 曹淼打圓場“這是什么話,你挺好的,廠里的人都喜歡你?!?/br> 齊田沒回答。 小慶就再不問了。 一行人到趙家吃飯,喜慶最高興。 她覺得小慶再錯,也是一家人。能找回來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小慶吃飯吃得飛快。吃完別人都還只吃了一半呢,他起身站到院子里面。 曹淼目送他走,有點同情他。之前沒有家里人消息的時候,小明可想找到自己家人了??蓻]想到找回來卻是這樣的。他一個勁說小慶的好話。但飯桌上沒有人搭腔。喜慶后來也挺尷尬的。 等一桌子人把飯吃完一看,外頭院子里的雪都被小慶鏟干凈了。 曹淼好笑“他就是閑不住?!?/br> 齊田送他們走的時候,拿了個信封給曹淼“事情也不是你的錯,不能叫你破費?!?/br> 曹淼對齊田很有好感。一開始到不覺得什么,可看多了,就覺得她這個女孩子,長得好看,但又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好看,是細水長流,越看越舒服那種。特別合眼緣。 現在齊田塞錢給他,有點不高興“不用。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彼m然不是什么富二代,但自己生意做得好好的,也不差這點錢。他一個大男人不至于這么雞賊。 兩個人在這里推讓,小慶遠遠地站在車子旁邊,看著熱熱鬧鬧的趙家小院。表情十分疑惑??戳撕靡粫?,低下頭一點一點地把腳下的雪踩實。 他想,自己以前一定做了很多對不起家里人的事。不然這么好的一家人,為什么都不喜歡自己。 可他對于人有多壞的概念非常淺薄,聽得最嚴重的一件事,是廠子里一個技術師傅,以前每周都去澳門。一去就輸得精光,欠一屁股債。把老婆做手術的錢都拿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