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引得各家私下議論紛紛。還有好事的人編了歌謠。唱得再難聽也沒有。 不過幾天,又傳出消息來,原來那寵妾,卻是被自己女兒逼死的。 “南院的嘛,我哪個不曉得了?南院的下人常到我攤子來收菜。先頭哪次出來等著裝車的時候,不得罵家里大娘幾句?有一次收菜的換了人來,我還問,先頭那個怎么卻不來了,是不是調去做了別的事?人家一說,竟是被大娘親手給打死了?!?/br> 說得嘖嘖有聲“我可不是說大話。是真正自己動手打死的。這樣的人,逼死了自己生母有甚么奇怪?!?/br> 聽的人不信“世家娘子嬌嬌俏俏,哪里能這般?!” 賣菜的不服,叫人在菜攤子等著,等南院的下仆出來買賣,親耳聽一聽。 還真等來了。 說到阿珠南院的下仆沒有不恨的?!澳显豪镱^哪一個沒有遭她打罵?陰狠起來拿針扎人,扎到rou里頭不叫取出來。先頭有人不小心濺了水在她裙角,哪只手端的茶盞就專打哪只手,生生打得骨頭斷了,還說這樣便再不能忘記了。哪怕是下仆,便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卻再不把人當人看的?!?/br> 圍觀的覺得奇怪“你們主母卻是不管的?!?/br> 又有人說“這里頭就沒有田氏的不是?說到哪里都是沒有人信的,保不準就是她存心把人養成這樣。這才是更歹毒,妾氏爭寵,稚子何辜?” 可一聽才知道,原來南院是在周老夫人治下。 “琳娘是大恩人的女兒,怎么與一般的妾氏相同?她在府里向來是以如夫人自居。你們要不信便是去哪里問都問得到。她自視與夫人地位相當,怎么肯叫夫人教養自己女兒。打小就是抱在身邊親自教養的,從嫁到府里又有周老夫人偏幫,后頭周老夫人雖然是病了,可她也還管著南院。風頭半點也不減呢?!?/br> 下仆說得朝地上唾了一口“不就是仗著自己父親對周氏的恩情作威作福。要不是她縱容,阿珠怎么橫行霸道,把這些下仆當畜生看?但凡夫人想說阿珠幾句,或是阿珠闖禍闖到南院外頭去了,她必然是急趕著上去相護。夫人能說什么?這位可是‘大恩人’,沒她父親,連周府都沒有呢。如今琳娘這樣死,可算是遭了報應”說著往在場的人問“你們猜她是怎么死的?” 引得人好奇“怎么?” 那下仆便又把當天阿珠要殺齊田,被制后說了什么,連帶琳娘怕田氏要教訓她連忙救回去,可她又罵的什么,全說了個明白 絕色密黨。 “……還好夫人知道阿珠的脾性,打回來起就布置了家將在各處時刻防備,才把她攔得住,不然四娘都被她殺了……” “……那般了還不知悔改,犯了這樣的錯還盯著我們夫人,狠狠說,巴不得弟弟meimei全死了。便請你們評理,哪里這么小的年紀,就這樣毒的?!?/br> “……回去就把自己生母比作畜牲……” “……先頭二郎還不是被她連累死的?!?/br> 聽得周圍的人個個震驚“……卻還有這樣的……” 下仆又說起二郎的死因。 周圍的人問后頭那抓到的仆人南院是怎么處置,下仆嘆氣“擺到院子里,叫了整院的下仆一米看著人活活被打死。眼睛都不叫閉。阿珠就在旁邊坐著吃茶,哪個閉眼睛,就打哪個。同屋里嚇得整夜睡不著。便是外頭戰亂,也沒有這樣嚇人的場面?!?/br> 有好事者也跟著唾地“我就說周夫人忠勇仁義,怎么會是你們說的那般。分明是南院自作孽。她便是想管,先有周老夫人一個孝子,后有朱家的一個恩字,也管不過去?!庇终f起大郎的事“周夫人對事不對人,實在叫人敬佩?!?/br> 先頭說過田氏害人的出來自辯“你們可不要說我是講周夫人不是,我不過只是覺得奇怪,存了疑心多問幾句罷了,又沒有硬說是她害的?!?/br> 既然說起大郎,有人也要發表自己的見解“那妾氏是這樣的脾性,恐怕兒子也是養不好的?!?/br> 還譏諷先頭說田氏害人的“到時候恐怕又有人要出來說,又是周夫人害人呢??梢姷米鋈说碾y。我都替這位夫人心里苦?!?/br> 各人散去,回去免不得當稀奇說給周遭的人聽。 有說田氏軟弱,早該把這種人好好治治,也有說田氏可憐。但無一例外,都等著看周家大郎將會如何。 劉氏都去田家做了客,往田老夫人那里勸幾句“周家固然可惡,朱氏女也實在該死,但短短這些時候周家已經出了這么多事故,先是周有容過世,后頭周老夫人又瘋了,現在二郎死了,朱氏琳娘死了,阿珠被送到痷里頭去了。周氏大郎這個時候要是有什么,便是再與人無關,也對阿芒阿丑是不好的。阿芒又是馬上要掌寶冊的人?!?/br> 又說“阿丑現在年紀尚小。也不是等不起?!?/br> 直意無非是,以后再說。他又沒有根甚,你還怕他能翻天? 說起立皇后的事,田老夫人免不得嘆氣,問劉氏“家里阿爺怎么說?”田家周家都沒有人在朝上,知道的事未免就不是那么周詳。 “阿爺也是叫我來與您說這件事?!眲⑹险f“新帝登基,立后是頭一件。先頭到是有意挑別家的,皇帝提了徐錚出來,年來是有意立武家。若是武家立起來,恐怕以后就是要收家將了。我們自然是不能同意。寒門也有自己的算盤,怎么敢叫武將翻身,皆不贊同。世族后頭就提了許家的,但寒門斷然不肯,便提了出生清貧的宋家,宋家算得是周家的門生,世族自然又不肯。爭來爭去哪邊都不能平。最后還是阿芒?!?/br> 田老夫人表情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擔憂榮歸。沒有說話。 劉氏繼續說:“只等選定了日子,皇帝登基過后便會下詔。周家雖然是有喪,但立后之事不能等。要不然不說我們不能安心,便是寒門那邊也是惴惴。怕皇帝再有別的意思。那豈有寧日?再說后宮之事,也需得有人cao持。阿爺與許閣老李閣老商議,先掌寶冊,等三年再圓房?!痹趺匆惨鸦屎蟮奈蛔诱甲×嗽僬f。 田府這邊有人來,周府也有人去。許老夫人聽說田氏病了,上門探望。才進門就遇到了李家二房的幾個“小姑送信回去,說周夫人不好,叫送了家里的長壽參來。我反正也沒甚么事,便帶著兩個小的過來看看。她們長年都在老家,初到都城來,誰也認不得,也好與阿芒見見?!?/br> 許老夫人笑吟吟“前頭事多,大家走動得都少了,現在太平下來,自然該多往來?!?/br> 以前各家都是親近的,不過都與周家的走動少罷了。再加之先頭不是逃戰亂,就是逃□□,哪有走動的心。 現在田氏掌家,便又不同。 在世族心里,田氏即掌著周家,周家便是與世族一條心的。 兩個人往田氏院子去,還沒走近就看到好一大群小娘子集在一起玩耍。 里頭有世族出生的,卻也有寒門。光是從穿衣打扮就看得出來,寒門的喜歡往貴氣了裝扮,小小年紀也是金光燦燦。世族衣裳顏色都輕淡,身上以玉飾為多。 兩位夫人相互看了一眼,到也沒有多說,相互笑一笑,只往里去。 齊田坐在那群小娘子里中,正跟珍娘和徐錚說話。旁邊還有宋家的小娘子,四個人身份不同。珍娘雖然是周家的嫡女——雖然現在也不肯回家來,還是在馮家往,每天兩邊打轉。嫫嫫固然不樂意為主家不平,可田氏寬和,她只要女兒找得回來,哪里還肯約束,再說珍娘也是好的,沒什么值當一說。田氏既然這樣,這些下人自然沒有話說。 而徐錚算是武將之女,說話行事不拘小節,宋家小娘子雖是寒門出身,在禮儀上卻是更重幾分。 但四個人坐在一起,卻也沒有大人之間那般隔閡。有說有笑的。 回去時宋家小娘子還與嫫嫫說“母親還怕我來受氣,現在看看我到喜歡與她們在一道?!焙T之中小娘子教養參差不齊,只因為當家的主母不自覺,也會放出來見客。她有幾次可被氣得不輕,但人家竟也不是有心,生來就是那般你能說什么?她便是回去與家里長輩說幾句,也只會被勸大度些,人也憋出病來。 世族則不同,但有過失,就一定會藏到家里。 “先前覺得世族高不可攀比,現在一看,到也不是。阿芒就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