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聲音不大也不小。 剛剛夠在場的人聽見。刑沉心非常意外,看張多知,張多知微微笑,垂眸喝茶。 這席話出口,在場個個都往楚計才看。這些人中有不是楚氏股東,而是跟華家有生意往來的人?,F在都在看著熱鬧。 楚計才怒氣沖沖,騰地站起來就要過來。 齊田不管他,繼續說“那天還有好幾個人跑去找我,逼問則居的下落。長什么樣子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不過則居說算了?!?/br> 楚計才本來想說話,但這時候硬是把話咽下去,拿著酒轉身就出去了。 股東們哪里不懂的,打著哈哈圍坐下,又說起別的事。 大廳里分了兩場,一邊是這些成年人在談事情,另一邊是小輩在玩。 另一邊的年輕人都好奇“她是誰???”明明看上去跟他們這些人一樣年紀,但是很多人發現自己家的長輩都過去跟她說話。一下子這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女孩竟然成了全場的焦點。 韓許帶著酸意對華寶寶說“你也倒霉,好好過個生日,竟然被她搶了風頭?!?/br> 華寶寶經不住挑撥氣乎乎跑去找她媽“那是誰???” 她媽說“你小舅媽?!崩^去叫人。 華寶寶火冒三丈,一下就把她媽的手甩開了“我過生日你們請這些人來干什么?是給我過生日,還是把我當成工具拿來交際?我才不去了!她算什么舅媽?又沒辦婚宴?!迸ゎ^就走。 楚依云叫都叫不往,也是火冒三丈。難道自己就想去陪笑臉嗎?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氣得胸悶。 不一會兒,齊田差不多跟在場的人都見了一而,一開始的新鮮感也消退,開始覺得這個宴會有點無聊了。 要說她這宴會有什么感覺呢……反正就是人挺多,大家都穿得很好,請來的弦樂團拉得好聽,認真琢磨,好像也沒有什么別的。不過與尋常人不大一樣的是,尋常人一起,談的都是小的東西,這些人聚在一起,談的都是大的。誰誰誰的哪幢樓要出手,誰誰誰在哪個地方買了塊什么地。集團這個季盈利怎么樣。有個什么新項目不錯。這就好像老百姓討論誰家的舊家具不想要,誰在哪里買了個新公寓,這個月工資獎金好像有起伏,有個理財項目好像不錯,值得買。 齊田走到外頭想透透氣,就看到草坪上的兩匹馬。 這兩匹馬比田中姿馬場里的大部份馬都要好看。 齊田向馬走過去,立刻就有個高挑的外國人跟著過來。他是馴馬師。 齊田知道這馬是他馴的,話就多了,問這馬的基本情況習性怎么樣,馴馬師也樂得跟人講解,跟她聊了一會兒,馴馬師便覺得非常驚奇。因為從她字里行間能聽得出,她家里馬有不少種類。聽她的描述,有好些馬都是現在非常少見的。 兩個人聊得很投機。馴馬師起興問她要不要騎一騎。 齊田非常意外“可以騎嗎?” “當然可以”馴馬師拿了馬具來。 現代的馬具跟以前的有點差別,但是齊田很快就熟悉了。 張多知和刑沉心站得遠,就看到她輕盈翻身上馬,姿勢既優雅,又灑脫。一開始只是小步的走,后來跟著馴馬師策馬在草坪上跑了幾個來回。 騎著白馬的少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些人站到窗邊來。 齊田發現他們在看,特別高興地對他們揮手。神色飛揚。并不是很顧忌這么多人在看自己。 她跟田中姿去騎馬,馬場旁邊的下仆一堆堆的,比這沒有少的。她早就習慣了。 華寶寶站在窗前,臉色鐵青的。還有個年輕人不識相地問她“天啦,這個女的……這女的也太帥了吧,是你meimei嗎?能不能把她微信告訴我?” 韓許也不太是滋味。 因為有馬在,齊田還算盡興?;厝サ穆飞闲坛列膯桚R田有什么感想? 畢竟這還是齊田第一次參加所謂上流社會的宴會。 齊田說“我有點后悔?!鄙厦娴娘L景也沒什么特別的。騎馬她在家也可以騎,田中姿有馬比這里的還好看。 刑沉心笑“有些事,你現在還不覺得。以后別人看你,就覺得有?!?/br> “怎么說?”齊田有追根究底的心。 刑沉心本來想用她騎馬來打比方,可想了想,說:“就好比這個婚戒吧?!敝钢杆稚稀斑@個東西,你要是從來沒有過,有一天你看見了,就會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是吧?” 齊田老實點頭“對”這么大,她還跟楚則居說起呢。楚則局當時還笑。 “可你現在有了。以后再見到與這相當的,或者不如這的,就會知道那些都不算什么,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壞的?!毙坛列恼f“這就是眼界。聽上去是不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但眼界這個東西,你聽別人說,聽不來,非得要自己有,自己看,自己經歷過。見識得多了,心態才不一樣,表現出來的氣度就不一樣。這種氣度,跟那種裝出來的不在乎不同,也許你自己都不會察覺,但以后別人看你,卻能感覺得到?!北热缢T馬時,誰都能感受得出來她不是想炫耀,或能跟本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而是樂在其中。 齊田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懂。 齊田下了車,刑沉心問張多知“要是楚先生醒不來,你覺得她站得住嗎?” 張多知說“沒有站不站得住,關鍵是要多久?!?/br> 而此時此刻的他們口中的楚先生還沒有睡。 楚則居身上穿著重重的鎧甲,走在夜行的軍士們中間,青非跟著他身后,時不時回望來路。身后早已經看不見長袋城了。 長袋城是繼順州之后有一個天險,進城非要經過一線天。如果死守,長袋也未必守不下來??涩F在九王退兵從長袋城往西邊的百歲山去,就等于讓出長袋,給了陳王直取都城的機會。 青非不懂了。 策馬走在楚則居身邊小聲問“殿下,如果我們將陳王攔在長袋城外,功勞豈不是更勝?” 楚則居嘴里叼著甜根草,語氣和藹“你以為在父皇心中,我與太子相比如何?” 青非琢磨“陛下對殿下寵愛有加,對太子也不差?!?/br> “既然兩個兒子在他心中地位相當,我若將陳王拒于長袋,雖有功,但太子并無過錯,他又何必非要薅下一個,捧上去另一個‘壞了兄弟情誼’呢,頂多給我大大的嘉獎與更勝太子的寵愛,但以太子心性,又有祖父寵愛陳王的舊事在前,怎么會容下得我這個受寵的兄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