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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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裴迎真一心一意只為阮姑娘。 這些的這些,裴迎真從來不曾與她說過。 阿守跪在她的眼前紅著眼睛道:“少爺只想阮姑娘開開心心的,從來不曾講過他的難處,但是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這個地位,還望阮姑娘可憐可憐少爺,心疼心疼少爺……” 她站在那青天白日之下驚的往后退了半步,她不敢受阿守這一跪,這讓她無地自容……她受不起裴迎真這樣為她,她受不起。 那天夜里她在自己房中坐了很久很久,久的外面的天色一點點亮起來,她的雙膝凍的發僵,她扶著床榻慢慢起身坐到了妝奩之前,她將自己一直帶著不曾摘下過的滴水耳墜摘了下來,這是謝紹宗送給她的,國公府被抄,她唯一帶出來就只有這一對耳墜。 今日在天亮起來時將耳墜摘了下來,裹在帕子中收進了柜子里,連帶著對謝紹宗的情意。 她在那一夜之中想清楚了,也下定了決心,如果裴迎真這次出了事,她就跟著他為他陪葬。 她欠裴迎真的也只能這樣還給他。 她欠謝紹宗的……這輩子怕是再也還不清了。 裴迎真是在兩日之后的夜里再次出現在了她的房門外,他特意換了干凈的新衣服,洗了臉梳了發,只是那臉上青青白白的淤青和深陷的眼窩讓人膽戰心驚。 阮流君快步走過去,只是短短的幾日他瘦的幾乎要脫了形。 他卻對阮流君笑了笑,提著手中的點心放在阮流君的手中道:“栗子糕,只是來得急,怕是有些碎了?!?/br> 阮流君看著他忽然就忍不住的掩面哭了起來,她不知該怨誰,她誰也怨不得,不能怨,她只能怨命,怨自己。 沒人對不起她,謝紹宗若是不曾做過貪贓枉法之事裴迎真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冤枉不了他。 可若是她沒有遇到過裴迎真,裴迎真又怎會想要對謝紹宗下手?或許他們這輩子也不會認識…… 這所有的一切她無從選擇,又無從反抗。 她認,認命。 那天夜里她在裴迎真的面前哭了許久許久,像是要將這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一般,裴迎真手足無措的抱著她,卻又不敢抱她,一遍一遍的問她怎么了,讓她不要哭。 裴迎真跟她說:“沒事了流君,你父親和庭哥兒已經和老太傅平安離開了,有我的人護著,他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不要擔心,等過些日子風頭沒有那么緊了,我就帶你去看他們好不好?” 他又跟她說:“不要怕流君,都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能回京來和你團聚?!?/br> 他像個無措的少年,只敢伸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啞聲道:“流君你……是在傷心我不放你走嗎?你要讓我難過死才罷休嗎?” 阮流君埋頭就靠在了他的懷里,伸手抱住了他,哽聲道:“裴迎真你為什么要出現……為什么要出現救了我……”若是當初她沒有遇到裴迎真,死在山匪的手中,她也不會這樣日日煎熬。 她能感覺到他身子僵了僵,裴迎真一把抱緊了她,悶聲叫了她一句:“流君……你可以不愛我,可以恨我,怨我,你想怎樣對我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的心意?” 他的心意,他的一片心意奉獻給她。 她在那夢中輾轉反側不得安生,她忽然明白了謝紹宗一再跟她說的那句話:她在上一世可以原諒裴迎真,為什么這一世就不能原諒他? 她原諒了裴迎真,在那夢里,在那不知是前世還是今生中,原諒了裴迎真。 是她,背棄了謝紹宗,就算她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無可奈何無從選擇她都不能不承認,是她先背棄了謝紹宗的諾言,她沒有等謝紹宗。 她在裴迎真提出要替她改名換姓,讓她以一個叫‘許嬌’的姑娘的身份嫁給他時,她沒有拒絕。 裴迎真高興的將小宅重新修葺了一遍,按照國公府的布置為她布置了新房。 她原本以為她會這樣以許嬌的身份和裴迎真過一輩子,卻沒料到在大婚前三日許嬌的哥哥許榮慶找到了她。 許榮慶告訴她,真正的許嬌是裴迎真未過門的妻子,而許嬌在父母雙亡后上京來投奔裴家,卻在快到京都之時被人殺害了。 殺害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裴迎真。 而許嬌被殺害的那一日,正是阮流君遇到裴迎真的那一日,怪不得他帶了那么多黑衣高手,那么湊巧的來帶荒山野嶺救下了她。 他還告訴阮流君,裴迎真將他要迎娶阮流君的消息偷偷命謝紹宗的眼線傳給了謝紹宗,裴迎真在京都之外埋伏好了人馬,只等謝紹宗敢回京就將他就地□□。 那之后謝紹宗的信就偷偷遞到了她跟前,上面寫著要她黃昏時分在千疊山腳下一見。 她想不通,小宅內外皆是裴迎真的人,謝紹宗的信怎么還遞的進來?可等她輕而易舉的逃出小宅,趕到千疊山見到謝紹宗之后,她與謝紹宗被裴迎真的人馬團團圍住,那一刻她才明白根本就是裴迎真故意所為。 他就是要用她引出謝紹宗,也是要試探她會不會再見謝紹宗。 她見了,謝紹宗就非死不可。 那夢里下起了大雨,裴迎真在大雨之中,冰冰涼涼的跟她說著那些夢境里聽了一遍又一遍的話。 她站在馬下哭的發抖,一次又一次的求裴迎真放了謝紹宗。 裴迎真眼神越來越冷,他兩箭射穿謝紹宗的雙腿,又拉開弓箭對準謝紹宗的心口,一字字的對阮流君道:“我給過他機會,是他要自尋死路。我也給過你機會,流君你不該來見他?!?/br> 那大雨沖刷的阮流君站不穩,她看著裴迎真手指一松,那羽箭刺破雨簾射向謝紹宗,她在那一瞬間沖了過去,撲身擋在了謝紹宗的身前…… 她聽到羽箭刺穿她身體的聲音,她疼的一顫就聽到裴迎真驚魂失魄的叫了她一聲:“流君!” 她站不住身子的倒在謝紹宗身上。 謝紹宗驚慌失措的抱住了她,摸到她背后冰冰涼的羽箭和熱熱的鮮血,他腦子就是一懵,“流君……” 她疼的抽搐了一下,張口說不出話。 裴迎真沖過來一把將她抱進了懷里,抬腿踹的謝紹宗踉蹌跌進大雨之中。 她看到裴迎真怒極了一雙眼,似乎要將她剝皮抽筋一般,可她疼的一哆嗦,他就慌的哭了。 那眼淚落在她的臉上,混在雨水里讓她分不清。 “你還要護他!到今日你都不肯放開他!”裴迎真怒極了,幾乎要將謝紹宗千刀萬剮,他抱著阮流君渾身發顫的喝道:“你知不知道密告圣上你父親沒有死的人是誰?是他!是你的謝紹宗!你拼了命要救的謝紹宗!你為他不顧一切要逃離我,可是他呢?他只恨不能手刃了你的父親報仇雪恨!” 密告她父親假死的……是謝紹宗? 阮流君腦子里嗡嗡作響,她看著裴迎真的嘴唇一開一合,什么都聽不進去了,她渾身發顫的轉頭看謝紹宗,謝紹宗跪在那里幾乎直不起身,也不敢來看她,她拼出了最后一口氣問他,“是不是……真的?” 謝紹宗在那大雨之中一眼也不敢看她,他在大雨中痛哭,沒有否認。 阮流君忽然顫的厲害,她在那大雨里分不清楚自己是哭是笑,她只覺得身體里的血要流空了,她對謝紹宗一字字的道:“謝紹宗……謝紹宗我不欠你的了,我不欠你了……” 裴迎真要抱她上馬回京救治,她卻抓住裴迎真的手將她藏在懷里的匕首捅進了自己的心口,她看著裴迎真蒼白的臉,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他居然哭了,裴迎真居然會哭…… 他慌極了一聲聲的叫她,“流君,流君……” 她抱著裴迎真的臉,也忽然哭了起來,她難受極了,像是全錯了,所有的一切都錯了,可她無力回天,“裴迎真……我欠你的下輩子再還你,但愿……下輩子你早一些……早一些遇到我?!?/br> 她死在那大雨之中,她在夢中無法轉醒,漫天蓋地的大雨和裴迎真的叫聲讓她不得安寧。 ========================================================================= 她醒不過來,她就站在那大雨之中看著裴迎真抱著自己的尸體在哭,一直一直在哭,一聲一聲的在叫她的名字。 她想上前安撫他,卻見他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的抬起了頭,慌慌忙忙的將一直帶在他手上的圓手環一把扯了下來,又從衣襟之內拽出一條螢石項鏈丟在了泥地里急喝道:“出來!若是不想我毀了一切就出來!” 她在裴迎真的背后驚駭的看著那丟在泥地之中的手環和項鏈,那……和她帶著的螢石耳墜和項鏈幾乎一模一樣的材質…… 眼前的雨水忽然被風吹的亂迷人眼,只是一晃眼,那不遠處裴迎真的眼前就憑空多出了一個人——一個十六七是少年,生的雌雄莫辯,一雙眼又單薄又妖媚。 那是……誰? 他低下眼來對裴迎真冷聲道:“裴迎真你已經一再違規,若非歷史大方向沒有改變,現在組織上就要裁奪你了!現在你還想干什么?” 裴迎真抬頭看著他,毫不懼怕的道:“我要救流君,你說吧,要如何你才肯幫我救流君?我答應你所有的要求?!?/br> 那人只垂眼看了一下阮流君便道:“我沒法救她,歷史上她確實是在這前后死了,你注定和她無緣,你會娶沒死的許嬌,寵愛她一輩子來彌補她?!?/br> 謝紹宗抬頭看他,他不太明白這個人和裴迎真說的話,他只聽裴迎真憤怒的要那人救流君,可那人依舊冷冷冰冰的重復,阮流君注定要死,裴迎真注定要娶許嬌,日后也會愛上許嬌。 那人像是在陳述一段沒有血rou的故事一般,他說他不能改變歷史,就算裴迎真拒絕直播,他也無力改變歷史。 裴迎真抱著快要涼透的阮流君在大雨里不說話了。 那人嘆了一口氣道:“裴迎真你做事太絕太狠了,你從我們口中套話一次次的違規,你知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會被你連累收到懲罰?若是再改變歷史,后果不堪設想!” 裴迎真像是被凍僵了,語氣冰寒的道:“是你們求我來為你們直播,我從未答應過你們要遵守你們的規則?!彼а劭粗侨?,眼神像刀子一般,“你們自私自利的用我來盈利,我為何不可以利用你們來達到我的目的?懲罰?”裴迎真冷笑了一聲:“不過是互相利用,你們自詡是‘未來人’高高在上宛如神明一般的姿態從哪里而來?” 他慢慢的將阮流君手中的匕首抽了出來,也不知是喃喃自語,還是對那人說:“誰給你們的權利規定我?懲罰我?”他將阮流君輕輕放在地上站起了身,與那人平視,問道:“我記得你說過,如果是‘雙亡’歷史走向改變,就會導致你們的時間軸重啟?重新開始?” 那人臉色變了變,“你想做什么?” “從哪里開始?是不是……從我遇到流君開始?還是從我剛剛出世,苦難剛剛開始的時候開始?”裴迎真走向謝紹宗,忽然伸手抓住謝紹宗的頭發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流君為你而死,你欠她的,現在就還?!彼z毫不給謝紹宗反應的余地,一刀就割斷了謝紹宗的喉嚨。 那喉管割開,鮮血噴了他一手一身子,他一松手,謝紹宗就倒在他的腳邊喉頭“咯咯”作響的吐著鮮血,一顫一顫的斷了氣。 那人嚇懵了,在裴迎真轉過身來的一瞬間驚的下意識的往后一退,“你……你瘋了裴迎真!就算你強行雙亡重新啟動時間軸,你也不一定會再遇到阮流君!說不定你會直接死在裴家不能翻身!” 裴迎真一身的血,他垂眼看著流君的尸體,笑了一下,“我會再遇到她的,一定會?!?/br> “就算你遇到她又如何!重新啟動時間軸,你們的記憶也會被全部清除!你不會記得她,她也不會記得你!”那人嚇傻了不敢上前,卻急道:“裴迎真你別沖動,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阮流君換一種方法活……” “不必了,流君就算如今活過來也會不快活的……”裴迎真看著手中的匕首,自語一般的道:“重來一次也好,也好,讓流君快活一些,不要再這么難過了?!彼滞笠晦D,毫不留情的捅進了自己的心口里。 “裴迎真!”那人徹底懵了,快步沖了過去。 裴迎真像是怕他會救下他,怕死不了一般拼命的攥著匕首在心口一轉,幾乎要將整顆心刺穿了掏出來。 他再站立不住的倒在阮流君的身邊,他看著阮流君蒼白的臉,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心滿意足的笑了。 “裴迎真……他媽的!”那人站在大雨里看著三具尸體要瘋了。 阮流君就站在他們身后,她動彈不得,她也發不出聲音,她感覺自己一直在哭,眼淚比那雨水還多。 那些人一個一個死在她的眼前,她像個旁觀者一般的掉眼淚,她為裴迎真難過,為謝紹宗難過,也為……自己難過。 她像是要被那滔天的大雨和難過淹沒一般,她醒不過來……她難受極了。 她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阮流君?!?/br> 是誰?誰在叫她? 那人又叫她,“阮流君你為什么一起在哭?是全部都想起來了嗎?”有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么難過嗎?這么難過為什么還不愿意醒過來呢?” 她在那夢里虛虛浮浮的戰栗著,哭泣著,像個無主孤魂。 為什么還不愿意醒過來呢? 她在害怕,她怕極了……這樣多的情緒和記憶山呼海嘯而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該醒了阮流君,這是因你而起的重生,你也該好好的面對它?!蹦侨嗽谒目谥形瓜虑迩鍥鰶龅囊后w,她嘗不出滋味,只聽那人輕輕嘆了口氣,“你若是再不醒,我怕裴迎真又會做出什么毀滅性的事來……你不想他有事對不對?” 她在那軟塌之上忽然哽了一下,大夢初醒一般的慢慢睜開滿是淚水的雙眼,看到眼前的人——又美又陰柔的一張臉,是那夢中跟裴迎真說話的‘那人’。 他坐在那里輕輕對她笑了笑道:“你好阮流君,我是路過?!?/br> 阮流君捂住了雙眼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的哭了起來,那么多的記憶,那么多的過去,為什么……為什么要在這一刻全部記起來? “對不起?!蹦侨藧灺晫λ溃骸拔抑肋@解藥會讓你記起所有記憶,也知道你可能會很痛苦,是我選了你作為這一周目的主播來直播裴迎真,因為只有你最合適?!?/br> 沒有人比她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