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所以在她的印象里,沈洛陽一直都像是一塊石頭,冷冰冰硬邦邦,作息十分規律的老干部,所以她自然也以為像沈洛陽這樣的人,是不會屑抽香煙的。 然而此刻,她卻看到他所站的地面上已經是一地的煙蒂,他整個人都像是被在淡淡的煙霧之中一樣,面上的表情被煙霧遮的繚繞不清,但是卻讓許蕎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頹廢。 但是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看著他,覺得這樣的場面異常的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她也這樣看到過,她的腦海里突然想起幾年前的那個晚上,在燈光昏暗的火車,那輛深夜里從c市開往寧廈的火車上。 突然,沈洛陽原本低垂的頭猛然抬了起來,他冰冷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落在許蕎的身上。 許蕎不禁覺得一怵,頓時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晚上好啊,沈教練?!彼樣樀男χ?。 沈洛陽沒有回答,只是動手撣了撣煙灰,許蕎一眼就看出來他的動作極其的老練,所以他抽煙必然是經常的事。 他兩根細長的手夾著煙,然后將其放在嘴邊,淺淺的吸了一口,但是卻在嘴里悶了好久才吐出來。 許蕎有些略顯尷尬,她這是被人無視了,而且還無視了個徹底。 她正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卻看著沈洛陽朝她投過來的目光,冷的讓她生寒,她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暗暗的覺得此刻最好還是不要去挑釁他比較好。 “你繼續,我就不打擾了?!庇谑撬χf道。 說完之后也不看沈洛陽的表情,轉頭就跑了。 沈洛陽看著許蕎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漸漸地收回來,他面無表情的掐掉快要燃盡的煙頭,然后大步走了進去。 回到自己房間的許蕎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現在仔細一想想,沈洛陽剛才的目光真是可怕,她甚至覺得,她要是再晚走一會,估計都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沈洛陽低著頭抽煙的情景一直在她的腦海里浮現,她有些覺得,那一刻的沈洛陽身上除了頹廢,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悲哀絕望。 然而讓她覺得更加不安的是,她隱隱的覺得這樣的畫面好像異常的熟悉,就像那年在火車上的情景一樣,他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她又不敢妄下定論,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突然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陸梔優給她發的微信。 【show梔】: 你知不知道你應該感謝我? 【蕎麥】: 為啥? 【show梔】: 因為我給你找了一張免費的飯票啊。 【蕎麥】: 什么飯票,我怎么不知道? 【show梔】:就是你家樓下不是搬來了一個新的住戶嗎,你知道他是誰嗎? 新住戶? 沈洛陽? 【蕎麥】: 廢話,不就是沈洛陽嗎,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show梔】: 那你一定不知道沈洛陽就是沈長安的哥哥,親哥哥! 看到這個消息,許蕎一下子從床上翻坐起來。 沈洛陽是沈長安的哥哥?親哥哥?! 【蕎麥】:真的假的,你可別嚇我。 【show梔】: 我嚇你干嘛,不信啊,給你看一張照片。 陸梔優隨后給許蕎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很快就加載出來。 照片上是沈洛陽跟沈長安的合照。 兩人站在一起,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 許蕎愣了一下,照片上笑的意氣風發的男人真的是沈洛陽嗎,現在這個仿佛連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男人? 【show梔】: 信了吧? 許蕎看著照片,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似的,她點開大圖,然后將它放大。 他看到沈洛陽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紅色的繩子,在敞開的軍裝下,下面還有一個紅色的長方形的東西。 仔細一看,越發的眼熟,直到她將圖片放大的不能再大,她才能去發現,他掛的這個東西好像跟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她突然伸手從脖子里掏出一根繩子,繩子下面正掛著的就是這條護身符。 這個護身符是那個在火車上救過她的男人的。 這么多年,她一直把這條護身符戴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從來都不敢忘記他,可能也是她不想忘記他,每次看到這個護身符,她就能想到他,雖然當年就沒有看清過他的模樣,但是依舊在她的心底深處,他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卻從來沒有消失。 【蕎麥】: 他戴著的那個護身符…… 【show梔】: 那個護身符啊,好像之前聽老沈說,那個護身符是他的戰友送給他的,不過后來退役回來的時候,在火車上發生了搶劫,他曾救了一個女孩子,但是護身符卻找不到了,估計是救人的時候弄掉了吧。 許蕎看著陸梔優發過來的這段文字,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因為她從來沒有跟陸梔優說過那年的事情,所以陸梔優根本就不知道。 【蕎麥】: 在火車上……救過一個女孩? 【show梔】: 嗯,反正聽老沈是這樣說的,不過事情畢竟都過去七八年這么久了,他應該早就忘記了吧。 許蕎緊緊的握住護身符放在胸口,她赤著腳跑到陽臺上,她俯身去看沈洛陽家的陽臺,但是沈洛陽家的陽臺上早就已經空無一人,連下面的燈都已經全部滅了。 她有些無力的往回走,腦海里突然想起幾年前的那個夜晚。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這里,大家可能有些不明白,因為我剛做了一些修改,將文章修改了一遍,所以大家可以將之前的重新看一遍,整理整理,么么噠,因為昨天沒更,所以今天晚上二更,二更會在晚上,具體時間我會在微博通知~ ☆、第16章 安全了 mama是c市人,在她那最后幾天,她總是跟她說落葉歸根,落葉歸根,所以在落葉之后,她送她歸根,而每年的那個時候,她都會回去看她。 所以那年也不意外,十九歲,她依舊是一個人從寧廈坐火車去c市看她。 那天晚上,風很大,雨也很大,車廂里燈光昏暗,明明已經是深夜,但是車廂里卻依舊是嘈雜不堪,這輛火車上,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氣味摻雜在一起,讓許蕎十分的不舒服。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邊做坐著幾個老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瑣事,而她對面的位置卻從她上了火車就一直處于空缺的位置,許蕎當時想,或許那個沒有上火車吧,也有可能是沒有來得及趕上火車,總之,那個位置就一直空在那里。 她閉了一會眼睛,但是一股尿意卻讓她不得不重新睜開眼睛,她看了看過道上滿滿的人,其實是想憋著,但是這種事也不是說憋就能憋的住的,于是她便起身,朝車廂那頭的廁所走去。 一條過道上,全部都是人,有位置的人都坐在自己的位上,沒有位置的人都站著,有的人實在是堅持不住,就直接坐在地上,甚至還有人睡在座位底下,她小心翼翼的避開火車上的人,其實許蕎是非常不喜歡坐火車,因為火車總是讓她沒有安全感。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終于來到車廂連接處的共同廁所。 她看到一個男人倚在廁所門邊上,他的身材極其的高大,低著頭,頭上戴著一頂壓的極低的黑色鴨舌帽,所以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古銅色的膚色,剛毅的側臉,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迷彩褲,褲腳緊緊的扎進黑色的靴子里。 他的手上還夾著一根煙,他吸了一口,然后又吐出來,空氣中都是這種淡淡的煙草味。 可能是她看他的時間有些過久,所以男人的視線不禁慢慢的移向她,但是她卻下意識的打開廁所的門快速的鉆了進去。 她靠在衛生間的門上,等她上完廁所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空氣中只剩下他殘留下來的淡淡的煙草味。 看了一眼依舊擁擠的過道,她嘆了一口氣,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擠了過去,終于穿過人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卻赫然發現,她對面原來一直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一個男人。 他身體靠在后面的座椅上,雙手抱在胸前,鴨舌帽拉下來蓋住他的大半張臉,看樣子應該是在閉目休息。 雖然看到的他的臉,但是從他的服裝上來看,她就已經認出了他,他就是剛才那個倚在廁所門口抽煙的男人。 她將自己的包緊緊的抱在懷里,然后也靠在座椅后面,外面的雨還在下著,雨水打在玻璃上,就像是給玻璃進行一場洗禮一般,車廂里的燈光昏暗,此刻,車廂里的人們已經安靜了下來,有不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能聽到的也就一些睡不著的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一陣陣睡意席卷上來,她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最終還是沒有架的住瞌睡,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許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過來的,只是聽到一陣陣哭喊聲,嘈雜聲,使的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可是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就懵住了。 因為車廂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幾個滿臉橫rou,手里還握著匕首的彪形大漢。 車廂里的人也都醒了一大半,都蹲在座位底下,雙手抱著腦袋,還有些小孩被嚇得哇哇大哭,身邊的大人趕緊伸手捂住他們的嘴巴,生怕歹徒將怒火沿到他們的身上。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在火車上遇到搶劫的了。 她不禁握緊了自己的背包,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男人,卻發現,他似乎還在沉睡,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她準備伸手想去推醒他。 但是頭頂卻突然一暗,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手抱頭蹲下!”頭頂上傳來一聲怒喝。 她不敢抬頭看他,只能慢慢的從座位上挪下來,蹲在地上,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她的手心現在已經滿是冷汗,她看著他手中握著的匕首,閃的她眼睛疼。 兩個大漢在前面,后面的幾個則在后面對火車上的人推推搡搡,讓他們交出包的的值錢物品。 許蕎蹲在那里,包放在自己的雙腿上,手放在腦袋上,她看著他的步子朝前移動。 她看著他在哪個男人的面前停下。 “喂!睡個哈麻批,給老子起來!”他說著一口方言。 可是她偷偷的用眼睛余光看到那個男人,他依舊雙手抱在胸前,跟沒有聽到似的。 大漢惱火了,他不禁拿起刀準備挑起壓在他臉上的鴨舌帽,但是還沒有等他的手碰到他的帽子,整個車廂就響起他殺豬般的慘叫。 原本埋著頭,蹲在地上的人都不禁抬起頭,其中也包括許蕎。 她抬頭,看到他的帽子已經好好的戴在頭上,但是她依舊看不清他的樣子,帽檐的陰影將他的面容也隱藏住,她看到他的手掌緊緊的捏住那個大漢的手腕,而原本被大漢握在手里的刀也“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聽到同伴的慘叫聲,幾個歹徒不禁擁了過來。 “兄弟那條道上的人?” 但是她卻聽到他冷冷的嗤笑聲。 他站起身來,被他握住手腕的大漢疼的哇哇大叫。 “你媽賣批,有種給老子松開!”大漢還在不知死活的罵道。 卻被他捏的越發的緊,她清楚的看到,他滿臉橫rou的臉上都是冷汗,就像雨水一樣,表情扭曲。 歹徒見自己的同伴這幅模樣,不禁也紅了眼眶,叫囂的舉著刀就朝他沖了過去。 但是他卻突然松開手,改成拎著那個的后領,手微微用力,便將那個大漢朝歹徒的方向扔了過去,頓時幾個歹徒都撲倒外地。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歹徒之中,手里拿著一個手銬,毫不留情的打在他們的身上各處,頓時現場亂成一片,尖叫聲,哭喊聲,咆哮聲通通夾雜在一起。 原本來蹲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來,往一旁散去,許蕎也被人群連帶著往后面退去。 突然,大漢被他一腳踢開,而正不巧的就摔在許蕎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