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這時任少天突然道:“有打斗聲,他們打起來了?!?/br> 丁喜來第一次在大事上這般果決,霍然起身:“沖進去救人!” 任少天二話不說,沖上前一腳踹開了門。丁喜來和少幫主沒敢往前湊,但找到了一個能看清房間的地方,于是他們便見謝均明正在脫盟主的衣服,速度非???,已經脫到了最后一件,而盟主一動不動地站著,顯然是被點了xue。 三人:“……” 謝均明掃了他們一眼。 任少天被震在門口,不知該進該退。 丁喜來剛剛那一口豪氣還沒散盡,見好友的老爹即將被這樣那樣,眼前一黑,想也不想就過去了:“謝宮主,你想干什么,別癡心妄想,快放手!” 謝均明把盟主最后一件內衫隨手一扔,看看盟主的左肩,這才重新望向他們,笑得很好看:“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誰癡心妄想?” 丁喜來和身后的少幫主心里一抖,胸腔里那點氣勢迅速用到頭,轉身就跑:“你等著,我們這就去喊人!” 謝均明看到了想看的,沒什么誠意地對盟主說了句多有得罪,見任少天還在這里守著,便把人扔給了他,臨走前道:“想知道原因,問他?!?/br> 任少天為盟主解xue,問道:“盟主,沒事吧?” 盟主自從坐上這個位置起就沒被人如此對待過,加上兒子尚未消息,整個人焦慮不已,方才被謝均明一鬧,額頭的青筋突突狂跳,簡直快要氣炸了。 任少天看著他,希望他能說兩句。然而盟主怕一開口就會噴火,只面沉如水地坐著。任少天又看他兩眼,沒再打擾他,出去了。 于是等丁喜來和少幫主帶著人趕回來,便聽說謝均明已經走了。 丁閣主和魏莊主等人連忙詢問緣由,這種事小輩們不方便聽,有眼色地避了開。丁喜來憋著難受,風風火火跑去找曉公子,說道:“曉公子,我知道謝均明為何會來少林了,原來他竟然看上了盟主!” 葉右:“……” 聞人恒:“……” 丁喜來倒豆一般噼里啪啦敘述了一遍,后怕道:“他聽說我們去喊人,這才離開,幸虧我們在場,不然后果不堪設想,你說他也忒不要臉了,盟主都能做他爹了!” 葉右實在沒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飾嘴角的弧度。 丁喜來道:“曉公子你說是不是?” 葉右一本正經道:“確實過分?!?/br> “就是!”丁喜來道,深覺自己干了一件大好事,正要自夸一番再次求收留,只見秦月眠來了。 秦月眠走過來坐下,笑道:“什么事這么熱鬧?” 葉右看他一眼,恰好與他的視線對上,明白是有事,便告訴丁喜來如今出了這事,白子興許會借機安慰盟主而接近他,望著丁喜來亢奮地跑出去,這才重新看向秦月眠,說道:“有事直說?!?/br> 秦月眠詫異地看看聞人恒,眼神帶著詢問。 聞人恒為他倒上一杯茶,特別和氣:“之前我師弟多虧你照顧了?!?/br> 秦月眠:“……” 怎么好像有點冷? 葉右道:“什么事?” 秦月眠掏出一張紙條給他,說道:“今天傳來的,上面寫著那批藥人可能已經動了?!?/br> 第56章 作為一名紈绔,秦月眠自從跟著他們來到少林,除了去小縣打打牙祭、喝點小酒外,最喜歡干的事就是去找桃姑娘喝茶。他不像曉公子那樣總被人盯著,收消息也就容易許多。 他問道:“這藥人指的是白子的那一批?” 葉右點頭。 那些人具體在哪落腳,他一直不能確定,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便派了人在周圍盯著。紙條上寫著“可能”,要么是盯梢的人覺出了幾分不對勁,要么就是他那位幫手有了新發現,這便想辦法給秦月眠遞了消息。 秦月眠見過德如大師發作的樣子,對藥人的恐怖程度有深切的認識,問道:“他們想用藥人做什么?” 葉右笑瞇瞇地道:“比如直接殺上少林,再比如抓一批江湖人,押著他們把這里圍住,逼方丈交人,數幾個數就殺一名人質,殺到咱們肯交了為止,又比如做得更過分一點,綁完人挑一個對他們有利的地方逼著方丈拿人去換,順便弄點陷阱,把咱們這群人坑殺了,落得清凈?!?/br> 秦月眠的心頓時狠狠一跳:“——什么?” 葉右道:“若對方喪心病狂點,我覺得會這么干的,就看他們選哪個了,嗯……作為他們的眼中刺,到時候我肯定是被點名的那一個,我若真被要過去了,你們不要太想念我?!?/br> 秦月眠強迫自己冷靜,問道:“你會聽話?” “會的,”葉右認真道,“個人性命在江湖大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秦月眠不想聽他胡扯,看向了聞人恒。 聞人恒道:“再過兩天就是中秋了?!?/br> 秦月眠道:“所以?” 聞人恒問道:“你不想出去玩玩?” 秦月眠挑起了眉。 這個時候,幾位前輩從盟主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全被謝均明那強大的理由弄得沉默了一下。 丁閣主冷淡道:“我就說不應該留他?!?/br> 盟主已經慢慢冷靜,皺起眉:“他會不會是故意找的借口?” 魏莊主問:“你是覺得他別有目的?” “別有目的”用在這種場合,其余幾人與丁喜來一樣都忍不住想歪了點,但緊接著便被理智拉了回來,聽見盟主繼續道:“不知道,一般人哪會……” 他說著想起謝均明不能用常理看,只能頭疼改口,“不管怎樣,總得跟他說一聲,別讓他再去脫別人的衣服?!?/br> 眾人覺得有道理,再說武林盟主被黑道的人如此對待,他們怎能咽下這口氣,當即一起去了謝均明的小院,要討個說法。 謝均明正在喝茶,完全沒有睡覺的意思。 眾人不約而同暗忖這人是不是在等他們,走了進去。 謝均明道:“為了剛剛的事?” 盟主道:“你真是因為那個?” 謝均明笑著反問:“難不成你是覺得我看上你了?” 盟主噎了一下,丁閣主聽他胡扯,神色更加難看。魏莊主看一眼,搶先開了口,和氣地調解一番,而后隱晦地表示他們不相信這個借口。 謝均明道:“我說的是真的?!?/br> 眾人頭疼,都拿這人沒辦法。 “我的朋友不多,我想你們也猜出我是為了誰,”謝均明道,“當初算命的確實是這般說的,但說得太詳細,反而讓人覺得有問題?!?/br> 眾人一愣。 謝均明和葉右太熟,白天聽完事情的進展,又聽說了葉右對肖先生的那番話,便領悟了挑撥離間的精神,說道:“這事是最近發生的,你們白道恰好鬧得沸沸揚揚,我和阿右都覺得可能是有人想把他引到少林來,所以我把他攔下,自己先來了?!?/br> 盟主問道:“你們沒把那算命的扣下?” “扣下了豈不是打草驚蛇?”謝均明道,“阿右當時只派了人跟過去,但至今還沒消息?!?/br> 眾人沉默。 謝均明道:“算命的還說那人身份尊貴,我剛到這附近就聽說鐘公子被綁了,自然而然往盟主身上想了想,”他看向盟主,“鐘公子的后腰有胎記么?” 盟主額頭一跳:“沒有?!?/br> 謝均明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么胎記的事就是算命的在胡扯,否則人海茫茫哪這么容易找到這個人?你們可有人選?” 眾人想了想,搖頭。 謝均明道:“所以我還是覺得這事有古怪,盟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盟主道:“不一定是指我?!?/br> 謝均明道:“但這么多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哦,也許真是誤會了?!?/br> 眾人再次沉默。 這些事一件又一件地來,真真假假,局面至今未明,像隔著一層霧似的,完全不知明天起來會是怎樣的光景。 謝均明道:“總之,我知道的就這么多?!?/br> 眾人看他一眼,明白問不出其他有用的東西,這便紛紛告辭了。謝均明目送他們離開,勾起不懷好意地微笑,愉悅地喝完手里這杯茶,睡覺去了。 秦月眠此時也走了,掃見好友親自送出來,忍不住道:“我也是剛知道他的身份?!?/br> 聞人恒點頭,溫和道:“早點睡吧?!?/br> 秦月眠還是感覺有點冷,估摸將來得倒點霉,在心里詛咒了一番這對師兄弟,認命了。 聞人恒轉身進屋,見師弟若有所思地坐著,便過去為他解開臉上的布條,捏著他的下巴看了看燒傷的痕跡,決定多抹幾天藥,說道:“去洗臉?!?/br> 葉右聽話地洗好臉,回來坐下被師兄抹藥,依然在走神。 那臉上的痕跡已經很淺了,若不細看幾乎看不出來,聞人恒只簡單為他抹了薄薄的一層藥便收起了小瓷瓶,擦擦手指:“睡吧?!?/br> 葉右應聲,起身脫了衣服,爬上床。 聞人恒簡單收拾一番,在他身邊躺下,把人拉進懷里抱著,問道:“還在想這件事?害怕附近其實有一部分藥人,咱們會來不及布置?” 葉右道:“其中之一?!?/br> 聞人恒道:“另外的呢?” 葉右道:“我想單獨和紀神醫談談,問問他大徒弟的事?!?/br> 聞人恒道:“你懷疑白子的神醫就是他大徒弟?” 葉右“嗯”了一聲。 然而紀神醫如今地位特殊,要解德如大師身上的藥,還要查看黎花兒時有沒有被下過藥,而白子的一大依仗就是藥人,只要藥不解,他們能隨時抓人喂藥,藥人根本殺不完。 所以白子現在最想除的就是紀神醫和方小神醫,連他都得排在他們后面,這種事慈元方丈和玄陽掌門也能猜到,因此派了少林高僧和十八羅漢保護那對師徒,無論誰去都會在旁邊盯著。今天小神醫過來給他看診,也是由少林的人一路護送來的,他想與紀神醫單獨聊,非常難。 他看向師兄:“你說我就直接去問他大徒弟的事,有少林的人在,他會告訴我實話么?” 聞人恒思考一下:“可以試試,他幫你掩飾過一次,這次或許會對你說些有用的東西?!?/br> “嗯,我也這么想,但我今天才叫過小神醫,用什么借口去找他,胸悶?”葉右說著一停,看看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順嘴就是一句,“師兄,我胸悶?!?/br> “……”聞人恒滿腦子正事,聽他突然轉到這里,頓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