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都是他的錯。 都是他害的。 她恨他。 …… 她難道不知道他無辜嗎? 她不能知道。 只有恨著他,她才能想辦法說服自己,大哥沒錯,大哥是為了裴家好,mama沒錯,mama沒辦法反抗蘇家,裴二也沒錯,誰都沒錯,她也沒錯。 只有這樣,她才能把日子過下去。 不然,要她怎么接受另一個真相? 要她怎么承認…… 我的大哥,為了利益,把我的命賣給了蘇家。 我的mama,在我最需要保護的時候,只能在外面偷偷的哭。 我所有所有、全部的至親血緣,在那個時候,全都明白我的抗拒,全都聽到我的哭喊,可是沒有一個人,沒有哪怕一個人,愿意為我走出來,替我喊一聲不。 她不能承認。 絕對不能。 所以,他的丑和胖就成了她怨恨的直接借口,他好看的外表也成了她原諒他的直接理由。 但她知道,這些全都不是根本。 可是,十五年過去,第一個因為心疼她當年痛哭而難過的,竟然是蘇崇禮。 她拼命地為其他人找借口找理由,最后最心疼她的,竟然是被她用來怨恨的那個。 那她的這些年,過得多可笑啊…… 她把額頭抵在蘇崇禮的肩頭,突然有點明白,當年蘇崇禮的父親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蘇崇禮的爸爸蘇常庸,一生流連花叢,艷事無數。但他對于孩子卻相當謹慎,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而就這一個女兒一個兒子的出生,也都瞞住了他。他們全都是被各自的母親養大,后來才通知帶給了蘇常庸。 蘇庭還好,母親是位家境敗落卻學識不俗的大家閨秀,養蘇庭到七歲時牽她去見蘇常庸,也只不過是想在孩子懂事時,讓她認一認自己的父親。事實上,蘇常庸承認蘇庭這個女兒,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蘇崇禮卻不一樣。 他的母親只是個在普通不過的人,普通到裴月半調盡人手,撒網般地拼命找下去,也始終查不到她現在一丁點的消息。 只是據說,她是個小地方飯館老板的女兒,后來有了孩子,知道了蘇常庸身份,就想養大孩子圖點利益,所以一直嬌慣地養著蘇崇禮,孩子胖得過了頭還覺得是件好事。但孩子剛養到三歲,還沒來得及教些什么,他的身體就變得不太對勁。 怕利益得不到、還受到遷怒和追責,女人在他的病情還沒有嚴重前,就毫不留戀地把他丟在了蘇家的大門前,連封信都沒有留。 除了蘇常庸,誰也不知道三歲的蘇崇禮是怎么辦到讓他和他相認,又是怎么辦到讓他直接承認了他的繼承權。那時候也是,沒人能理解,蘇常庸為什么早早地就確立了繼承人,明明蘇常庸還沒有結婚,蘇崇禮的母親也并不出色,甚至蘇崇禮的身體,也還有著風險很大的疾病…… 沒人能弄明白那個男人的想法。 就像沒人能弄明白,為什么在聽說裴月半能救蘇崇禮的時候,他能毫不猶豫提出這樁婚約一樣。 那可是蘇常庸當時唯一的兒子,也是蘇家唯一的繼承人,蘇常庸有太多可以挑選兒媳的余地,也有太多可以報答裴家的辦法,但他卻選擇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最復雜也最簡單的辦法。 裴月半也不明白。 但現在,她終于隱約地明白了一點。 蘇常庸知道,她從一開始就已經是眾叛親離。 從他做出那個決定開始,她就和裴家再也沒有了什么關系。 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才能全心全意、毫無芥蒂、永不后悔地愛著蘇崇禮。 他們血液共享。 他們命運共存。 他們只有彼此,兩個人。 第62章 66 蘇崇禮察覺到裴月半情緒不好,就伸出手,學著她以前哄他的樣子,慢慢地摸著她的頭發。 見她沒吭聲,他又伸出手指,輕輕地去戳她的臉。 可是裴月半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苦惱地想了想,把兩只手伸到背后,摸呀摸,摸到要找的東西后又搗鼓了一小會兒,然后猛地把手晃到裴月半眼前。 “你好呀!” 套在手上的大嘴玩偶搖擺著,一字一頓地向裴月半打招呼:“你要不要跟我玩?” “不要?!?/br> 裴月半扭開臉,不想參與這么幼稚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