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幸好他也沒有真追究舊事的打算,略調侃她幾句就算過去了,兩人回院子之后又在長安城里逛了幾天,看著天已經漸漸熱了起來,決定在酷暑來之前趕回川蜀。 可惜今年天熱的格外早,他們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終于熱了起來,大夏天趕路絕對不是什么美差,就算馬車里有冰塊鎮著,沈瓊樓還是熱的七葷八素的,眉頭都無精打采地窩在馬車里,殷卓雍在一邊給她扇扇子。 快到王府的時候她終于中了暑,在馬車里差點昏過去,急的殷卓雍邊命人叫太醫,一邊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府里急步走著,元芳在一邊急匆匆跟著打傘,生怕把她再曬到。 一行人急匆匆往正院走,還沒進正院,就聽到一陣悠揚婉轉的情歌傳了出來,帶著蜀地的口音,纏綿火.辣,什么情哥哥情meimei的直往耳朵里鉆。 殷卓雍蹙了蹙眉,也顧不得多想就抬步走了進去,沈瓊樓還沒完全暈過去,不過也暈的睜不開眼,聽見了也沒張開眼看。 一行人走進去,就見有個穿著綠色衫子,身形窈窕,彎眉大眼的丫鬟站在院子里,一邊唱歌一邊澆花,在夏日的烈陽下綠色顯得格外清新扎眼。 元芳心下察覺不對,定睛瞧了瞧才發現是許久沒見的綠藥,下意識地去瞄了殷卓雍一眼,見他全心放在沈瓊樓身上才松了口氣。 綠藥挑的機會是好,可惜站的地方不對,殷卓雍見她擋路,嫌惡地皺了皺眉,陳河察言觀色,一把把綠藥扯到一邊訓斥起來。 到了屋里總算陰涼下來,沈瓊樓覺得好些了才慢慢睜開眼,聽到外頭的叱罵聲,扶額問道:“外面怎么了?” 他伸手扶她躺下:“沒什么事兒,有個下人不懂事,陳河訓斥幾句?!?/br> 沈瓊樓身上正難受,聽他這么說也就不再過問,伸手任由太醫診治了。 她還是等身上大好了之后才知道這事兒的,看著屋里放的一盆辣椒想到了綠藥,然后問道:“綠藥呢?最近怎么沒見她來侍弄花草?” 要不是她主動問,元芳壓根不會跟她提,聽她問了她才道:“綠藥犯了事兒,被陳河總管打發出去了?!?/br> 綠藥到底是她提拔上來的人,陳河尋常不會這么不給面子,她偏頭問道:“犯什么事了?” 元芳平鋪直敘:“咱們回來的那日,綠藥打扮了在院子里唱情歌,王爺嫌她礙事,讓陳總管把她打發了?!彼氐溃骸案锷舷露贾劳鯛斠貋淼娜兆?,不會有這個巧合的?!?/br> 她想了想又安慰道:“您放寬心,王爺瞧都沒往她哪里瞧一眼?!?/br> 沈瓊樓倒不怎么擔心這個,殷卓雍不至于那么沒定力,聽兩嗓子歌就被勾走了,她好奇的是綠藥的目地。 一般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下人,像魏王那樣心性不定的,底下丫鬟們見有縫可鉆,自然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想盡辦法往他跟前晃悠,可殷卓雍明擺著對這些沒興趣,底下人自然也都規規矩矩的,等到了年紀放出去嫁人就是了。 元芳聽她問完,臉上也浮現了郁悶之色:“是安嬤嬤?!?/br> 她嘆了口氣:“也是綠藥自己太招人眼,您沒在府里的時候多有輕狂無禮,安嬤嬤瞧不過去,下了幾個套讓她往里鉆,她是一時吃不過氣,想著在府里好好地掙一掙臉,狗急跳墻才做下這等下作事的?!?/br> 綠藥在丫鬟堆兒算出挑的,但跟主子一比就不夠看了,一沒王妃貌美,二沒她年輕,也是被逼急了才出的昏招。 人一般老了就活明白了,安嬤嬤這是老當益壯,越老越愛鬧的雞飛狗跳,當然綠藥自己也有不對。 沈瓊樓心煩地搖了搖頭:“罰安嬤嬤三個月的薪俸,讓她最近不要到我跟前來了,也別來求情,我煩見她?!彼D了下又問道:“綠藥呢?” 元芳道:“已經送到莊子里了,她家里人準備給她挑個人嫁出去?!?/br> 沈瓊樓點了點頭,她當然沒有給殷卓雍拉皮條的愛好,身邊的威脅因素越少越好,要真有那時候,她估計真會把他給剁了。 她自己腦補了一會兒,就聽元芳又道:“江管事和宋長史還有八天成婚,您要不要準備一份賀禮?” 沈瓊樓先驚喜道:“兩人要成親了?”又納悶道:“我這都走了小半年了,怎么這親成的這么晚?” 元芳嘆了口氣:“中間宋長史的姨娘病了一場,長史為了照看她,抽不出功夫來準備自己的婚事?!彼笾笥X地道:“哦,對了,成親之后就不能叫長史了?!?/br> 沈瓊樓已經踩著鞋沖出去準備禮物了,宋喜成婚那天沈瓊樓趕大早就去了,看著她被幾個喜娘拉著打扮,笑道:“恭喜恭喜,祝你們以后并蒂白頭,絲蘿春秋,常享畫眉之樂?!?/br> 宋喜如今住在租住的宅子里,也是從這里出嫁的,她容色平常,最多算得上清秀,不過盛裝之后也多了幾分嬌艷靈秀,雖然嬌艷靈秀這四個字用到她身上有點怪... 宋喜大概是婚前恐懼癥發作,這時候臉都僵了,僵著嘴角道過謝,起身之后同手同腳地差點絆倒。 沈瓊樓一把扶住她:“老宋你冷靜點,這是要成親太激動了嗎?” 宋喜語無倫次:“激動,激動,我現在冷靜著呢,當然激動了?!?/br> 沈瓊樓:“...深呼吸,鎮定,鎮定?!?/br> 宋喜:“鎮定,我鎮定?!?/br> 沈瓊樓正琢磨著要不要拿本龍陽話本讓她看了冷靜冷靜,就見這時候有個頭發斑白的老婦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阿喜?!?/br> 宋喜忙過去扶住她:“姨娘,您怎么來了?” 原來這是宋喜姨娘,沈瓊樓忙過去扶她坐下,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老婦人五官輪廓很是漂亮,年輕時候想必是個美人,按照她的長相看,宋喜應該算是...長歪了。 她感嘆道:“你姨娘比你長得好啊?!?/br> 宋喜淡定道:“我是撿了爹娘難看的地方長了,能長成這樣不錯了,你湊合著看吧?!?/br> 宋喜姨娘聽說了她的身份,急急忙忙要彎腰給她行禮,被她一把扶住了:“您別客氣,我算是您晚輩?!彼ゎ^問道:“你成親了你姨娘住哪里?” 宋喜道:“我和老江商量過了,接了我姨娘一起住,他父母雙亡,也不礙著什么?!?/br> 說了會兒話宋喜的緊張感緩解了不少,這時候江川的花轎已經到了,宋喜被雇來的同姓男子充做兄長背上花轎,她也跟著去了喜堂。 今天是豫王得力管事大喜的日子,豫王很給面子的去和喜酒,再加上江川這些年應酬頗廣,所以很多達官貴人都來捧場,席面上也難免有幾個說酸話的,見宋喜容色一般,竊竊道:“還以為江管事娶的是什么樣的絕色佳人呢,沒想到竟是個這樣的?!?/br> 有江家的族人跟著接話:“是啊,年紀還這般大了,江管事縱然是個鰥夫,前途這么好,娶個閨秀淑女不成問題,也不至于這般將就啊?!?/br> 頭先那人繼續道:“聽說還是個庶出的,真不知江管事看上她哪點了?!?/br> 沈瓊樓皺了皺眉,冷冷地一眼掃過去,兩人怔了怔,見她就坐在殷卓雍跟前,哪里還不明白她是誰,嚇得慌忙住了嘴。 她這才收回目光,對著殷卓雍低聲道:“咱們結婚是不是也這樣?” 他唔了聲:“形勢是差不多,不過咱們的要繁瑣得多?!彼X得成親那一天都沒什么可期待的,唯一讓人向往的就是晚上的洞房花燭。 沈瓊樓今天心情好,見著喜桌上的喜酒難免有些眼饞,伸手給自己倒了杯,他攔住她道:“你那點酒量還是算了吧,小心等會兒又醉了?!?/br> 酒這個東西不喝也就罷了,喝多了還有點上癮,沈瓊樓饞蟲被勾起來:“沒事兒我就喝一杯,不會醉的?!?/br> 她說完咕嘟咕嘟灌了一杯,然后又忍不住伸手去動酒壺,他捏了捏她的臉:“不是說一杯嗎?” 沈瓊樓自制力已經為負了,擺擺手道:“這是最后一杯了,晚上又不開車?!?/br> 殷卓雍:“...”算了,習慣就好。 于是一杯一杯又一杯,她終于上頭,兩眼鰥鰥地倒在他懷里,幸好這時候喜宴擺的差不多,他半摟著醉鬼告辭,在馬車上她還迷瞪著,一到屋里就不規矩起來,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殷卓雍真想給她擦臉,這時候被她逗弄的冒火,只好哄著她道:“咱們先擦臉,好不好?” 沈瓊樓壓根沒聽見,一偏頭隔著衣裳含住他胸前的一點,用舌尖靈巧地逗弄著,一手也在他小腹來回打轉,要到不到,引得人發瘋。 殷卓雍:“...” 她今天不知道腦補到了那段劇情,拽著他就往床上走,伸手想撕他衣裳,撕了半天才發現撕不動,迷離著眼睛喃喃道:“劇情不對啊?!?/br> 殷卓雍只好自己把衣裳脫了,她一翻身壓著他身上,他沒見過她這么主動,挑眉問道:“你想做什么?” 她淡定道:“cao.死你?!?/br> ☆、第110章 殷卓雍:“...”他的心情復雜的難以言表。 沈瓊樓腦補著自己是個有丁丁的漢紙,并且是五大三粗肌rou攻,然后用力往下一坐.... qaq嚶嚶嚶,好疼,疼哭了。 殷卓雍好笑地看著她飆淚,他對這個姿勢覺著挺新鮮的,伸手慢慢地安撫著她,等兩人漸漸契合了才開始動作起來。 沈瓊樓□□翻了...她早上起來的時候險些連頭都抬不起來,瞪著眼睛幽怨地看他。 殷卓雍笑吟吟地道:“乖乖,你還記得昨晚上你說了什么嗎?” 沈瓊樓努力想了想,然后臉綠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我給了你把我cao.死的機會啊?!?/br> 沈瓊樓:“...”心好痛。 他低頭看著她,笑得別有深意。 ...... 沈瓊樓最近回蓉城又恢復了無所事事的狀態,沒事就在城里逛吃逛吃逛吃,順便研究一下辣椒能做出什么新菜,讓她覺著奇怪的是,殷卓雍最近有事沒事老在她跟前晃悠,然后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她正低頭伺候一盆辣椒,見他又裝似漫不經心地靠過來,雙眼發亮地盯著他,忍無可忍道:“你有什么事兒就說,老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殷卓雍反而皺起了眉:“這種事還要我來提醒你,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沈瓊樓想到茫然道:“我一點記得什么?” 殷卓雍用力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留下她在原地滿臉懵逼。 還是元芳過來提醒她:“還有一個月就是王爺生日,您要不要提前準備著?” 沈瓊樓這才想起來這回事,難怪殷卓雍別別扭扭的了,不過直接說不就完了嗎,干嘛還猜來猜去的?沈.糙漢.瓊樓十分費解。 她不得不給自己辯解一句,其實她幾個月前都惦記著要給殷卓雍準備了,只是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她把這事忘的死死的,不過幸好方案還在。 她低聲對元芳吩咐了幾句,元芳囧囧地看著她,轉身去準備了。 她身為王妃,殷卓雍的壽宴還是要準備的,這幾天拿出勤懇敬業地精神忙活起來,他見她總算沒忘了自己,神色都陽光起來。 等到了壽宴那天,豫王府賓客如云,蜀地但凡有些頭臉的流官和土官都趕過來為豫王賀壽,澹臺澄自然也不例外,奉上賀禮和請帖之后就帶著她的兩位夫郎進去了。 其中的正頭夫君是姓紫,不光姓氏很蘇,名字也很蘇,叫紫凝辰,就是長得不怎么蘇。 所以這些年澹臺澄對他敬重是有的,只是不大親近,另一位夫君相貌就昳麗的多了,名喚揚中瑞,身份地位只比正夫稍差了些,所以一直很得澹臺澄寵愛。 紫凝辰看她把裝著賀禮的檀木匣子遞過去,微微笑了笑:“還以為你要給豫王送幾位美人呢?!?/br> 澹臺澄鳳眼掃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們男人除了美人不能想些別的嗎?” 紫凝辰一笑:“我想著你就夠了?!?/br> 澹臺澄滿意地一笑,然后才道:“你看豫王妃得寵的那個勁頭便只有豫王眼里容不下別人了,送美人過去不但不能討人歡心,要是惹了那位王妃的眼,她再吹吹枕頭風,豫王只怕不會待見我?!?/br> 紫凝辰道:“聽說王妃的二哥十分俊美?!?/br> 澹臺澄嘆了口氣,攤手道:“可惜漢人跟咱們不同,漢人男子受不了女子多夫,況且他身份尊貴,也不會給我來當側夫的?!?/br> 紫凝辰面上松了松。 三人抬步走了進去,沈瓊樓一直對這位霸道女總裁和她的后宮很是好奇,難免多看了幾眼,對著澹臺澄干笑道:“令夫果然...一表人才?!?/br> 澹臺澄忙自謙道:“哪里的話,賤內不識禮數,就怕讓您瞧了笑話?!?/br> 沈瓊樓不知道該說啥,呵呵笑了兩聲扯開話題。 澹臺澄那位姓楊的側夫縱然'嫁'了人,但到底男子的本能沒改,見這位豫王妃如此貌美,不由得偷瞄了幾眼,被沈瓊樓發現了,微微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