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殷懷瑜聽她稱呼可以疏遠,眼眸微微暗了暗,又笑罵道:“那是自然,朕的皇后還用你說?!?/br> 沈瓊樓跟著笑了。這樣其實才好,不然以后兩人朋友的都沒得做,世上的事兒癡癡纏纏太多,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兩人再寒暄幾句就分別了,他坐上馬車入宮,站在高處眺望東宮,隱約聽到了她的聲音。 殿下,以后就是我陪著您讀書了。 殿下,您衣裳怎么又臟了?又去逮蛐蛐了? 殿下,這是宮外的小吃,您蘸了醋嘗嘗。 ...... 好不容易幫沈家搬家完,他們兩口子又在京里歇了幾天,為了不再膈應人,終于決定要走人,沈瓊樓不想那么早回蜀地,轉頭跟殷卓雍商量:“咱們好容易出來一回,不出去走走總覺得虧了?!?/br> 殷卓雍自然無異議:“你想去哪里?蘇杭,泉州,臨安?” 沈瓊樓通通搖頭:“咱們去長安!” 殷卓雍無言道:“長安好是好,只是陜地沒什么好玩的,難道你想去唱民歌?” 尼瑪,作為上輩子的陜西人,沈瓊樓不知道是不是該把他踹下床以示尊嚴:“陜地不止有民歌的好嗎!” 她記得她上輩子的舍友一臉深沉的對她說過:“在我來陜西之前,我以為你們這里的人都是頭上包著毛巾,吃完飯就在山上唱兩句?!?/br> 她從悲慘的過往中回神,郁悶道:“不要搞地域歧視,你沒去過怎么知道?” 殷卓雍無所謂道:“你想去就去吧?!?/br> 于是兩人出了京城,先走旱道再走水道,一路往陜西走了,途徑咸陽的時候,那邊的官員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這個消息,帶著當地的士紳在城門口迎著,后面還準備了朱輪馬車,見到兩人的馬車齊刷刷跪了下去,用帶著陜味的官話大聲道:“恭迎王爺王妃!” 沈瓊樓正準備下車,聽見這一聲震天響差點沒一頭栽下去,殷卓雍怕人多出什么岔子,一手按著她的肩把她按回車里。 本來兩人就打定了低調的主意,準備游玩十來天就走的,弄成這樣游興都敗光了,叫這么多人出來還勞民傷財的。 偏那打頭的官還不知死活地湊上來:“王爺,來額們這地方是有撒事?” 其實在魏朝當官是對官話有一定要求的,不過這官員大概已經被熏陶久了,話音怎么都改不過來,沈瓊樓聽了在車里捧腹狂笑。 殷卓雍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話都沒說一句就上了馬車,吩咐車夫掉頭走人,留下眾人在原處風中凌亂。 咸陽是肯定沒法逛了,兩人直接繞了大圈去長安,這邊官員也是打聽了咸陽那邊碰壁,因此知道殷卓雍來了也沒著人迎接,只是命下屬過來簡單地拜會一下,讓他有事知會官府,然后就走了,倒讓沈瓊樓生了不少好感。 兩人租了個院子歇息一晚,第二天就直奔晉昌坊的慈恩寺塔,又名大雁塔,這邊官府都打過招呼,沒收兩人銀錢就讓進去了,她先是上了柱香,又興沖沖地拉著殷卓雍爬慈恩寺塔。 上輩子大雁塔旁邊修建了廣場,這時候只剩了高墻圍著的佛寺,讓她大感新鮮。 她正在興頭上的時候一口氣上了四樓,等到第五樓的時候就氣喘吁吁了,還得殷卓雍拉著她,邊搖頭道:“你到這里來究竟是做什么的?” 沈瓊樓半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照著上輩子旅游宣傳手冊上的念道:“參觀,參觀佛家,佛家經典建筑,感悟佛法,沐浴佛光?!边呎f邊喘氣。 殷卓雍干脆把她打橫抱起來,順道斜了她一眼:“你又不信佛,佛光干嘛要普照你?” 沈瓊樓死鴨子嘴硬:“誰說我不信佛?” 殷卓雍唔了聲:“那你知道妙法蓮華經的第一句是什么嗎?” 沈瓊樓強行瞎扯:“我心中有佛,不讀佛經也能成佛?!?/br> 殷卓雍:“...” 在古代七層建筑還是很少見的,兩人站在塔頂幾乎能眺望到整個長安,有種羽化而登仙的感覺,殷卓雍陪著她吹了會兒冷風:“真不知道你硬要上來是為了什么?” 沈瓊樓想了想道:“涼快?!?/br> 殷卓雍曖昧地傾下身跟她廝磨:“要不要找點事兒做?”他若有所思:“在高處應該有別的花樣吧?!?/br> 沈瓊樓退開三尺遠:“你冷靜?!?/br> 最后在她強烈的反對下,殷卓雍當然沒能得逞,兩人出了慈恩寺就去尋摸著去了長興街,這條街類似于上輩子的小吃一條街,在街口都能聞見香味了,他們隨便找了家小店吃羊羹。 小店里的羊羹滋味極是地道,先端了碗羊rou湯,上面飄了香菜小蔥,旁邊放著茱萸燒餅和糖蒜三個小碟,殷卓雍瞧見糖蒜滿臉嫌棄,蹙著眉盯著自己的瓷碗,好像跟這碗有仇似的。 沈瓊樓嫌他矯情,用白瓷勺舀了勺喂他:“你嘗嘗看,不會失望的?!?/br> 她盛情難卻,殷卓雍只好低頭喝了,羊rou鮮美嫩滑而且沒有膻味,湯也熬的入味,他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倒還勉強能入口?!?/br> 他又一指碟子里放的燒餅:“這怎么吃?!?/br> 沈瓊樓先給他做示范,把灑了白芝麻烤的噴香酥脆的燒餅掰成小塊放到羊rou湯里,然后放了勺茱萸進去。 殷卓雍難得有笨手笨腳的時候,皺眉掰饃怎么都掰不碎,都是半個巴掌大笑,她果斷報了剛才他取笑之仇,嘿嘿樂著取笑他一會兒,然后主動伸手幫他弄好。 他撐著下巴看她動作,揚唇笑道:“你上輩子是長安人不成?” 沈瓊樓心說還真讓你猜著了。 兩人吃完都覺得腹腔暖洋洋的,沿著長街漫步,他倆容貌氣度十分引人注目,路上有不少圍觀的,殷卓雍一概無視了,她走到前面發現有賣醪糟的,但這時候肚子都飽了,在喝和不喝之間十分掙扎。 他無奈看她:“想喝就買吧?!?/br> 沈瓊樓苦著臉道:“喝不完了...”她扼腕道:“失策失策,咱們剛才應該只吃一份羊羹的,這樣能省下肚子來?!?/br> 他瞥了她一眼:“喝不完就扔?!?/br> 沈瓊樓咬咬牙道:“不能浪費,我不喝了?!?/br> 他沒理她,走向小店幫她買了一小碗遞給她:“一碗米酒而已,啰嗦什么?” 沈瓊樓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實在喝不下去了,他十分自然地喝著她喝剩下的,她張了張嘴道:“這樣不好吧,你怎么還有吃人剩飯的毛病???” 殷卓雍優雅地用絹子擦了擦嘴:“是你的又不是別人的?!?/br> 他伸手幫她揩掉嘴邊的水漬:“還吃不吃了?” 又拉著她往外走,一手緊緊地攥著她,時不時叮囑一句人多別亂跑,小心別丟了。 沈瓊樓非常之囧,殷卓雍好像在養娃。 她看著長街上數不清的小吃店鋪,內心掙扎了會兒:“咱們還是走吧?!?/br> 殷卓雍一挑眉:“不吃了?” 沈瓊樓嘆了口氣道:“我怕你撐死啊?!?/br> 殷卓雍:“...” ☆、第108章 兩人吃完飯之后,又買了點小吃給院里的護衛和下人,然后溜溜達達回了租住的院子,又商議晚上吃什么,像是尋常市井的兩口子一般。 沈瓊樓坐在小院的石桌邊,似模似樣地拿了個紫砂壺,用嘴對著護把嘬茶水喝,喝完發現殷卓雍瞧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摸了摸自己的嘴:“我怎么了你怎么看著我?” 殷卓雍似笑非笑地瞧著她手里的茶壺:“我羨慕你手里的茶壺啊?!?/br> 沈瓊樓奇道:“你羨慕茶壺做什么?” 他感嘆道:“我愿身為紫砂壺,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幫我吮一吮?!?/br> 沈瓊樓開始沒聽明白,后來聽懂了,臉登時紅透,用力搗了他一拳:“你跟誰學的葷話?!?/br> 她下的力氣有點大,他捂著腰眼哭笑不得:“用不著跟誰學,全是發自肺腑啊?!闭f完曖昧地看著她的紅唇:“調鉛無以玉其貌,凝住不能異其唇;香唇吹徹梅花曲,我愿身為碧玉簫?!?/br> 她被調戲過勁兒了反倒鎮定下來,淡定道:“也不是不行...就怕我力氣太大再把你給咬了?!?/br> 殷卓雍:“...” 她看這話題越來越限制級,轉了話頭道:“咱們明天去哪玩???” 殷卓雍對這個話題顯然沒剛才那個有興致,垂眸道:“不知道,你想去哪里?華清池?”說完自己先搖頭:“那里早就毀于戰火了,剩下的基本是后人重建的,沒甚看頭?!?/br> 沈瓊樓道:“要不去爬華山?” 殷卓雍不知想到什么,頓了會兒才若有所思地道:“也不是不成?!?/br> 既然商定了兩人就吃完晚飯上床,殷卓雍湊過來吻.舔著她的頸窩,她堅決道:“今兒晚上不行,咱們得留力氣明天爬山?!?/br> 他拉著她的手往下,蹙眉道:“你跟我說沒用,跟他說吧,難道就讓他這么立著一晚上?” 沈瓊樓默默地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用手?” 他已經探手扯她衣帶了,被她噎了噎,沒好氣地道:“要是為了讓你用手我還娶老婆做什么?”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她上身剝了個干凈,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兩團瑩軟,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用這里也可以的,反正你躺著就行?!?/br> 沈瓊樓:“...”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輕輕堆攏起來,把自己擱置進去,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般的熟練,顯然蓄謀已久了。 這也尼瑪羞恥了,這么近距離觀看相當嚇人...沈瓊樓只想靜靜,老公花樣太多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 這個過程相當的...一言難盡,反正她早上起來胸口疼,穿兜衣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解說了新技能的殷卓雍倒是神清氣爽,還傾下身給了她一個早安吻,托著她的下巴問道:“乖乖,昨晚上睡得怎么樣,夢里有沒有夢見我?” 沈瓊樓:“...”滾,滾滾滾,滾滾滾滾! 華山離長安城還不近,兩人一大早就出發,到了下午的時候才到了華山底下,反正爬華山就是為了看日出,兩人決定先吃一頓再開始爬,走到東邊山頭的時候就是早上了,正好能看上日出。 山腳下有座道觀,外頭好些買小物件的,有刻著白頭偕老的同心鎖,他素來不愛這些小物件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想的,竟買了把同心鎖,讓店家刻上兩人的名字,問她道:“你會打絡子嗎?” 沈瓊樓理直氣壯地道:“不會?!?/br> 殷卓雍:“...”他費解地問了曾經問過的問題:“你真的是女人嘛?” 她給問的煩了,沒好氣道:“不是?!?/br> 他搖搖頭,只得有找了家賣絡子的小攤,買了兩個同心方勝的絡子,輕手輕腳地把同心鎖掛上,再給她栓到腰間。 沈瓊樓看的十分感慨:“你倒是很有賢妻良母的潛質,其實你可以學學打絡子,繡花,縫衣服這些的?!?/br> 他沒理會她的調侃,牽著她的手往道觀里走,道觀前頭還有個陳摶老祖的石雕,好些百姓伸手去摸,想要沾沾扶搖老祖的喜氣,沈瓊樓也湊過去摸了把陳摶腚,被他一把拉回來了。 “你就這么當著我的面摸別的男人?” “...那是石雕謝謝!” 道觀就建在山門前,所以想進華山必須得進觀里拜拜,有那么點地頭蛇的意思,幸好道觀布置的十分清幽,有涼亭有綠水,濃蔭環繞遮擋了烈陽。 山道朝廷自然也修建了,只是不如后世的平整,華山本就險要,走到上頭都不敢往下看,有些地方的坡道都接近九十度了,幾乎是垂直的,她還得手腳并用往上爬,沈瓊樓自覺體力還算不錯的了,走到一半的時候也靠在石壁上大喘氣。 殷卓雍看上去比她輕松得多,還有功夫取笑她:“是你嚷嚷著要爬山的,怎么這就不行了?!彼ь^往上望了望:“且還遠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