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履霜聲音微弱,“話不能這么說...” 竇憲見她嘴唇蒼白,每說一句話都困難無比,忙道,“好了好了,你快別開口,小心傷口裂開?!背隽朔块T,一疊聲叫人送吃的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竹茹、水芹便帶著一個小案進來,上頭擺放著細粥和若干精致小菜。 履霜強撐著微笑,“竹茹你回來啦?外頭好玩嗎?” 竹茹恭敬地說,“承姑娘善意,奴婢去西市逛了一圈。人很多,萬幸奴婢沒出閃失?!?/br> 履霜點一點頭。 竇憲拿過細粥,道,“別起來了,就這么側著身子吧。我來喂你?!泵勰密浾韷|在履霜胳膊下。又道,“知道你餓,可兩天沒進過東西了,一下子用太多,腸胃吃不消?!蔽沽税胪胫?、幾口小菜便收了手。說是少食多餐,等過兩個時辰再進一次。 履霜也不計較,點點頭答應了。 接著,竇憲又命拿在外溫著的藥進來。履霜忙制止了,“才喝了粥,等會再喝藥?!€沒問你呢,咱們好端端地出門,怎么會招惹上刺客?” 竇憲放下了藥,沉沉嘆了口氣,“是劉恭?!?/br> 履霜錯愕半晌,問,“那,那圣上知道這事嗎?” 竇憲語氣沉沉,“自然知道。咱們遇刺當晚爹就去了宮里??傻攘艘煌砩?,內廷始終說圣上在議事。爹沒奈何只好回來了。王福勝緊跟著往家里賜了一大堆東西?!?/br> 履霜紅著眼圈道,“全怪我,我那天不該...” 竇憲忙伸了手指,抵在她唇上,“不怪你,不怪你?!彼麅A身過去,問,“為什么受了傷,不立刻告訴我?” 他溫熱的氣息拂在履霜臉上。她有些臉紅地避了過去,囁嚅著說,“刺客那么多,我怕你分心?!?/br> 竇憲摸著她的頭發,慢慢地摟緊了,“傻孩子?!?/br> 之后竇憲又欲給履霜喂藥,不料她怎么也不肯喝。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不喝藥傷口怎么會好?你嫌苦嗎?我拿了好多蜜餞來呢。要不我先喝一口?”云云。 履霜始終在搖頭。逼得急了,才終于扭捏地說,“你出去我就喝?!?/br> 竇憲“啊”了聲,滿面不解,“為什么?” 履霜拿被子蒙著頭,“藥總不能側著身喝吧...我只穿了小衣...” 竇憲臉孔作燒,忙放下碗大步走了出去。 履霜對著他的背影喊道,“我喝完便睡了,你別過來了,也回去睡會兒?!?/br> 竇憲不敢回頭,“哦”了一聲,大步流星地走遠了。 水芹和竹茹難得見他這樣靦腆,都忍俊不禁。轉過頭正欲和履霜玩笑幾句,卻見她臉上的笑漸漸收了,吩咐道,“把藥悄悄潑了?!?/br> 兩人都大驚失色,連連說“這怎么使得?” 履霜淡淡看了她們一眼,“又不是永遠不喝藥了。急什么?” 水芹還在絮絮叨叨地勸著,竹茹已心思電轉,問,“那姑娘什么時候才肯喝藥呢?” 履霜輕飄飄地說,“等有人來看過我?!?/br> 第13章 獵變4 履霜說的篤定,可之后的日子,除了成息侯、竇憲、竇陽明家的,始終沒有人來獵場看她。她便也賭氣似地不肯喝藥,連傷藥都盡數撒了。 竹茹、水芹兩個幾次勸她,她都不聽。只能提心吊膽地幫著騙起成息侯父子。 于是他們所知道的,便是“履霜調養了五六日,傷始終不好?!?/br> 竇憲尚鎮定著,安慰履霜說,“約莫是醫師不行,我替你尋個更好的來?!鼻昂蟪鋈ヒ捔巳齻€新醫師,親自督促著他們換方。 成息侯卻耐不住心焦。在來回踱步的第六天上,他忽然道,“我再進宮一次,我要請御醫來給霜兒診治?!?/br> 竇憲沉默半晌,點頭道,“爹這次不見到圣上,千萬不能甘休!”他看向履霜,臉色蒼白的女孩早已昏沉沉又睡去。 到了午后,果然有人來了獵場。水芹探聽后回稟,“一共來了三個人,坐翠幄青油車過來的。打頭的一位提著藥箱,約莫是太醫...他身后跟著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她穿一件天青色襦裙,上頭什么紋樣也沒有...還有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兒,面白無須,身上有一股怪味兒?!?/br> 履霜強撐著點點頭,命她退下。 過了一刻鐘,房門外隱隱傳來竇憲與幾個人的寒暄聲。 “勞煩王太醫了?!?/br> “不敢當,不敢當?!?/br> “某記得年幼時咳嗽,經月不好,全賴家母入宮請了王應太醫,這才慢慢康復。聽見您姓王,某一下子便覺得親切?!?/br> “承大公子夸獎,那是家父?!?/br>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把meimei交給您我沒有不放心的?!?/br> 兩人就此說開,互相客氣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履霜的房門外。竇憲以手叩門,“四妹,我帶御醫來看你了?!?/br> 房內隔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把微弱的女聲,“二哥...進...”似乎沒有力氣再說,話語就此斷了。 王太醫等了好一會兒,方聽另一個沉穩的聲音道,“二公子進來吧,姑娘的繡幔放下了?!?/br> 竇憲遂做了個請的手勢,“您先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