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想zuoai和想戀愛
多日以后的一個清晨,陸衡剛結束一天的工作,準備躺在床上睡個好覺。就在這時,他家外層的鐵門忽然發出一陣聲響。 砰砰砰 砰砰砰 嶺城老房子多是鏤空鐵門外加木門的裝修,站在房里,只打開內側的木門,露出半張臉,就能和來訪者打個照面。 他帶著戒備拉開門,入眼的是一張滿是疲憊的年輕面龐。 油亮油亮的頭發,黑黢黢的瞳孔,眼眶有些凹,眼皮多出來好多褶子。臉上沒有多余的脂粉,在走廊頂燈的照耀下,發出自然柔和的光。 “嗨?!?/br> 林茉爾在小魚生日聚會上像是故意躲著他,和他幾次目光相交又錯開。他本就不是個主動的人,于是真就和她一句話都沒說便告辭了。 可眼下,她竟毫無征兆地敲響了他的家門。 “我給你發了信息,但你一直沒回?!?/br> 見他半天蹦不出來一個字,她接著抿抿嘴,做出副有些難以啟齒的表情來。 嶺城清晨出奇的靜,路上只時不時路過些挑菜的農夫。江與天的界限逐漸發紅,風也一陣一陣地從江面來到陸地。見狀,老農不禁停下腳步揚袖擦汗,再仰頭笑笑,像是得了片刻清涼。 與背心打扮的老農不同,林茉爾在短袖外頭套了個薄針織外套,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于是,他終于是把鐵門拉開,把她請進了家里來。 “你找我什么事?” “我……” “你要喝些什么嗎?” “有熱的嗎?” “家里好像還剩了些春茶,你等等?!?/br> 他有個朋友在鄰省種茶,店里一年四季的茶水便都定的他們家的。量雖然不大,但也算是人情往來,于是朋友隔叁差五地,就會給他寄些有趣玩意兒來嘗嘗。 怕林茉爾在客廳等太久,他免了繁瑣的工序,用最簡單的方法泡開了他柜子里最稀罕的茶。 “你一夜沒睡?” 林茉爾不顧茶水guntang,咕嚕咕嚕就往嘴里倒,等囫圇吞棗地飲盡,才道:“本來是聽家里人吵,后來不知怎么地成了眾矢之的,連電話那頭的親戚都要抽出空來罵我一句不孝?!?/br> 他想了想,問:“是因為書店改造的事情嗎?” 林茉爾點頭,“本來以為搞定我爸就行了,沒想到我媽才是最大的障礙。聽到我跟我爸商量著怎么重新裝修店面,我媽臉立馬就黑了?!?/br> “你們一直沒跟阿姨說?” “我以為我爸會跟我媽說?!?/br> “我聽說,那書店原本是老師母親開的?” “我外婆家確實是開書店的,但我外婆家的小樓連帶著那家店,都給有一年的地震震沒了,我爸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才在兩個姑姑都嫁出去以后開起了書店?!?/br> 他思前想后,“所以書是當年的書?” 林茉爾搖搖頭,末了又給自己添了杯茶,“店不是當年的店,書不是當年的書,人也不是當年的人,所以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我媽會因為這件事罵我?!?/br> “老師那樣的人竟然?” “你猜她罵我什么了?”林茉爾接著自己回答了起來,“她說我在外頭盡學了一身傲慢?!?/br> 聽到這里,他忽然回憶起了林茉爾母親,也是他中學時的老師站在講臺后的模樣。林茉爾也像是困于心事,一時間沒了動靜。于是他們就這樣肩并肩,坐在半大的沙發上發呆。 終于,在早起的公雞打鳴后,他再次開了口:“這么多去處,為什么你要來找我?” “因為你不會問我發生了什么?!?/br> “……” 看到他的表情,林茉爾噗嗤一下笑出來,“我主動說的不算?!?/br> “……我聽說你在相親?” “嗯哼?!绷周誀栃牟辉谘傻卮?。 “陳昭明嗎?” “是的?!?/br> “你們要結婚嗎?” 林茉爾瞪大眼睛,“你那里聽來的胡話?” “沒有,我亂說的?!?/br> “你們會結婚嗎?” “不好說?!?/br> “恩?” “我總不能指著朋友的鼻子,問她怎么不在我難過的時候陪我哭,又怎么不在我開心的時候陪我笑吧?” 林茉爾像是終于暖和過來了,把外套隨手放在了沙發扶手上,“但是老公不一樣,他就是得陪我哭陪我笑。如果做不到,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指責他的不稱職?!?/br> “……” “干嘛?” “聽起來好差勁?!?/br> “但也沒什么不對不是嗎?” “確實?!?/br> “我看不起那些對感情隨隨便便的人,認為他們只不過是在玩戀愛過家家。但是我又止不住地寂寞,在約不到人的圣誕節,在被人忘記的生日當天?!?/br> 說這話的時候,林茉爾正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領口寬大的T恤不知何時滑落,露出大片光潔白皙的肌膚,和黑色細條肩帶。 再品味她方才說的話,他更是不懂,不懂她在對待感情和身體時的雙重標準。 “你肯定在想我這個亂和人上床的女人,憑什么說出這么說傲慢的話來?!?/br> “……” “可是不和人先上上床試試看,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因為被激素沖昏了頭腦,才錯把zuoai的沖動當作了戀愛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