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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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雨夜,街道的燈光下,女孩穿著雨衣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走在街頭,她的頭發已經被雨水濕透,緊貼著額頭和臉頰,她的身影在路燈下顯得格外瘦弱,空洞的眼神盯著前方,麻木前行。經過旁邊的路人都遠遠躲開她,走到路口,轉角的地方有個店鋪暖燈照著招牌“愛心地產”,感應門打開里面的人都轉頭看著這個奇怪的女孩。雖然被雨水淋的狼狽,女孩漂亮的臉蛋還是讓屋里的人眼前一亮。 “我找陳佳琪?!迸⒌穆曇艉茌p很柔。 “哦佳琪啊,你等等啊?!币粋€中年那人用很不標準的國語回答道?!凹宴靼?,你哪位客人來了?!?/br> “來了來了?!标惣宴鲝睦锩孓k公室跑出來,看到門口穿著雨衣,頭發潮濕的女孩:“喂你們,就讓女孩站門口淋雨啊?!彼D過頭對著屋里的人大叫。要把女孩拉進來避雨,剛要碰到女孩的手,女孩動作很大的甩開她,讓陳佳琪錯愕的愣在那里。 “李醫生讓我來找你拿鑰匙?!迸⒌恼Z氣依舊淡淡的。 “你是?” “我叫周小兔,北京來的?!?/br> “哦對,鑰匙在我這你稍等啊?!标惣宴骺觳阶呋剞k公室拿出門禁卡和公寓鑰匙遞給女孩:“公寓就在街對面的那棟樓?!?/br> 女孩順著陳佳琪指的方向看過去,就在十字路口對面有一座大廈。 “在23樓,要我帶你去嘛?”陳佳琪看著女孩。 女孩搖搖頭,輕輕說了聲謝謝,推著行李箱走入雨幕,陳佳琪看著女孩的背影嘖嘖兩聲。 “雖然長得很好看,但是好像精神有問題,可惜了?!卑氛驹诤竺娓袊@。 “事都做完了?那今晚加個班?”陳佳琪抱著手挑眉看著阿樂。阿樂趕緊摸摸鼻子跑回自己工位假裝很忙。 周小兔拖著行李箱進入大廈,刷了門禁卡,按開電梯門進去按亮23樓,門緩緩合上,將她與外界隔絕,很快電梯停在23樓,走出電梯打開2305房門進去。這是一間不算大的一居室,家具配套都很溫馨且完善,客廳臥室整面的落地窗,可以把外面的海景一覽無遺,周小兔并沒有在意這些,把門關上,隨手把行李箱扔一邊,穿著潮濕的雨衣直接倒在厚厚的地毯上,側臥把自己抱住,空洞的眼神盯著暖黃的夜燈,一到夜晚那些聲音就會出現,含糊不清的低語,像鬼魅一般悄然而至,又驟然消失。 “周小兔,所有人都死了,你為什么還活著?!?/br> “周小兔,再來一次你還會攥住那條蛇么?” “周小兔,你早該死在芭提雅那個夜晚?!?/br> “呵呵~看啊,這有個可憐蟲,所有人都死了就她還活著?!?/br> 耳邊尖銳的嘲笑聲一句接著一句,她用力捂住耳朵,驚恐的試圖大喊,卻發現喉嚨早已被恐懼緊緊扼住,發不出聲音。 “周小兔,你自由了,這世上只剩下你了,這不就是你要的么?” “周小兔,你選擇了正義,但.....正義卻懲罰的是你,該死的人確實死了,但是活著的人.....會比死更痛苦?!币粋€聲音在耳邊輕輕回蕩,周小兔身體劇烈的顫抖,這些話像刀子一樣刺入她的心臟。 這一幕被屋里的攝像頭傳回遠在英帕爾的軍事基地??粗磺械陌⒉蓟琶δ闷饍染€電話撥了快速撥了一串數字:“耀,小兔提前到了香港,糟糕的是她發病了?!?/br> 耀看了眼作戰會議室里的男人:“知道了?!?/br> “泰國那邊的政變現在還不明朗,我們的工廠是不是先停工?兩派鬧得都快動用武裝了?!?/br> “不用,搞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打不起來?!辩鹛裘伎戳搜圩趯γ娴牟椴?。 “但是有很多墨西哥人的廠被砸了。不僅搶錢,內瓦負責人直接被爆頭?!?/br> 半晌,琨茵開口:“你也說了是墨西哥,手伸的長自然是要砍掉?!秉c了根煙:“壓對寶,這些工廠都能接手?!?/br> “這次難說普拉姆會贏,畢竟內閣50%的投票是給他們的,納通和他的妻子上個星期去英國了,看樣子短時間回不來?!?/br> “老狐貍去到英國后手也不會軟,找人盯著,去英國送點東西給他,就說是梭溫將軍的謝禮?!?/br> “琨哥,你這便宜“老爸”有時候還挺管用?!?/br> “嗤”男人輕嗤一聲沒說話,將煙按在煙灰缸中,輕輕轉動,直至完全熄滅。 耀走進來,查猜看他們有話說就先走了。琨茵看著神色凝重的耀挑眉看著他。 “琨哥,周小兔提前到了香港......而且發病了?!?/br> “你他媽不是跟我說心理醫生說沒問題?!蹦腥四樕焕湔酒饋砜觳阶叱龇块g“那個李妍呢?” “已經讓她過去了?!?/br> 到監控室,顯示屏上的女孩已經全身發抖的卷縮在地上,女孩眼神空洞,痛苦的抱住頭,琨茵雙手撐在桌面,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讓那個李妍快點,5分鐘之內見不到她,他全家一個別想好?!?/br> 耀拿著手機出去打電話,離開前看了眼琨茵陰郁臉,周小兔的一切在琨哥這里都有例外,即使她做了夠讓她死10次的事。 很快監視器中李妍打開房門沖進來,把周小兔抱住試圖讓她放松,只是幻聽已經讓她極度恐懼,整個人都是僵硬的,拿出壓按注射器在女孩頸部將鎮靜劑慢慢推進去,很快藥效發作女孩漸漸松弛下來,微顫的睡著了。 把女孩放到床上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起,剛接起來琨茵冷冷的聲音響起:“怎么回事?不是說穩定了?” “這種反復只有可能是她沒吃藥?!?/br> “不吃藥是嗎,把她帶回來,我親自喂她?!辩鹧劬νt的看著顯示器里床上熟睡的女孩。 “老板,小兔現在不能再受刺激,她病剛有起色?!崩铄陔娫捓飿O力阻止,“你想讓她又回到北京那種狀態嗎?” 想到她在北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琨茵拿起桌上的煙往外走。耀只看一眼就知道琨茵已經在發飆的邊緣,周小兔那種情況,他早已在停機坪準備好直升機。琨茵叼著煙,長腳邁上駕駛艙,帶上通訊耳機,長指熟練的cao作控制面板,直升機快速飛躍基地上空。一架西科斯基被他開出戰斗機的速度,5個小時航程壓縮到3個小時,直接降落在那棟大廈的頂樓。 李妍看著大步開門進來的男人:“都給我出去?!睆街弊哌M女孩的房間,耀給李妍使了個眼色,都退了出去。 兩人站在門外,李妍剛想說話,耀開口了:“琨哥比任何人都在意,不用擔心?!?/br> 高大的男人坐在床邊,看著打了鎮靜劑,蜷縮在床上的周小兔,昏暗的燈光下,綢緞般的長發覆蓋在披散在床上,換了柔軟的睡裙,顯然李妍幫她清洗過。蒼白的小臉在睡夢中依舊眉頭緊鎖。纖細的手指在夢中都緊緊抓住床單,側身上床躺在女孩旁邊,把她緊緊攬入懷中,輕輕吻了吻女孩額頭,大手輕拍她的背無聲地安撫,睡夢中熟悉的溫暖讓女孩放松,手也不再緊握,眼角劃出一滴淚隱沒入男人衣襟。 “叮叮叮~”周小兔被手機鈴聲驚醒,全然陌生的環境讓她片刻慌亂,過了很久才想起昨天到香港拿了鑰匙,來到李妍為她找的公寓,之后的事就再也沒印象了,慢慢下床踩著厚厚的地毯,房里好像有淡淡的木質煙草的味道,一時記不起在哪兒聞過,打開房間門看到李妍坐在客廳里。 “李醫生?”女孩訥訥的看著她。 “你醒了?昨天提前來香港怎么不跟我說?” “我記錯開學日期了,所以就換了航班?!?/br> “你昨天發病了知道嗎?還好佳琪跟打電話跟我說你怪怪的?!崩铄恼Z氣極為嚴厲?!岸嚅L時間沒吃藥?” “快一個星期.....”女孩低著頭小聲說道。 李妍嘆了口氣:“我知道氟哌啶醇吃了以后你會很不舒服,但是現在只是過度階段,只要你情緒穩定了我們就停這個藥好么?!?/br> “這個藥我吃了,別人跟我說話我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之后就要上課,我這個狀態怎么上課?怎么跟同學相處?”周小兔疲憊的捂住臉。 “我把這個要給你調到晚上吃,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不要再停藥好不好?過去一年怎么熬過來的你忘記了,你想再回到那種狀態么?” 女孩蒼白著臉搖搖頭,那種無止盡的黑暗她不想再體驗一遍。 “那就好好吃藥,我保證堅持吃3個月這個藥就可以不用吃了,如果你繼續擅自停藥那我不得不再次評估,你是否可以繼續上課?!?/br> “知道了,李醫生?!迸⑷耘f低著頭。 “今天開學嗎?去洗漱一下,下樓吃早餐我帶你去學校?!崩铄酒饋碜叩叫⊥蒙磉吤念^。 女孩點點頭走進衛生間,看著鏡中蒼白的臉抬起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臉,這個叫周小兔的女孩她自由了,但是心里有些東西好像也隨著消失了。 住的地方離港大很近,10分鐘就到了,小兔下車看著港大門口那些嘰嘰喳喳的女生,曾經她也跟他們一樣。 “小兔?!避嚴锏睦铄凶∷?。女孩回過頭微笑著看著她。 “還記得我在北京跟你說過的么?只要你自己不放棄,總有人會牢牢抓住你?!?/br> “嗯,謝謝李醫生?!?/br> 新生和家長們聚在校園標志建筑物前拍照留念,大家寒暄熱絡,隨后一同興奮地逛起了校園。 在這樣熱鬧嘈雜間,街角一輛低調的邁巴赫里車窗半開,男人輕輕彈了彈煙灰,一縷淡淡的煙霧從他白凈的手指飄散開去,瞥了一眼女孩:“走吧?!?/br> 仿佛有某種感應女孩剛好抬起眼,一輛黑色邁巴赫從她面前疾馳而過,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