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雖然楊蓁蓁也有想過，可是現在，卻是沒由來的有幾分抗拒。

    “聽話?！?/br>
    蕭恒用自己的大掌包住了她的手，輕聲又道：“朕其實一直期待能和你有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雖然朕不能保證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可是朕會很疼愛他?！?/br>
    “朕原本也有幾分擔憂太子會不會排斥這個孩子，但是如今看著太子的反應，顯然他對這個孩子還是很喜歡的?！?/br>
    “可是……”楊蓁蓁張了張嘴，還是有些想要反對。

    蕭恒卻是打斷了她的話，輕笑道：“就算是日后沒有孩子，但讓太醫檢查一下身體，也可以早些定下心來，你說對嗎？”

    “行吧！”

    楊蓁蓁輕嘆一聲，開口道：“都這么大年紀了，你們父子兩就折騰吧！”

    “哪里有這么大年紀，蓁蓁分明便還是年輕著，倒是朕，都有白發了！”

    蕭恒心中也是輕嘆了一聲，這時間還真是眨眼間便過去了，其實蕭恒的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他比楊蓁蓁大那么多，誰知道哪一日就這么走了。

    雖然知曉依著太子對于楊蓁蓁的感情，是絕對會好好照顧她后半生，可那個不孝子，誰知道他所謂的照顧，會不會就是轉頭將楊蓁蓁嫁給旁人。

    太子對著端親王、對著顧清明，表現的可比對他還要親近，偏生這些年來，端親王雖然府中美人不少，子嗣這些年也沒少生，就是沒把誰提到正妃的位置上，還沒事兒頻頻進宮來，大有一等著他一蹬腿，楊蓁蓁一點頭，就解散府里的美人把她迎進府里的趨勢。而顧清明，倒不是沒有尋過親事，當初他也想過給顧清明賜婚，顧清明也沒有反抗，就這么接受了。

    可誰知道那家的姑娘短命，還沒過門，就得了急病走了。

    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媒，誰知道給做成了這樣，蕭恒便是再想讓顧清明成親，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賜婚了。

    而顧清明也就這么耽擱著，前年送走家中老母后，更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就這么一直孤身著。

    旁人只當顧清明重情重義，對之前賜婚的那位姑娘情深意重，可蕭恒心中清楚，顧清明究竟是為誰守著。

    偏偏顧清明就是沒有逾越過雷池半步，便是他心中再憋悶有火，也不好發出來。

    畢竟人家賜婚也接受了，也沒與楊蓁蓁有過其他的交集。

    其實捫心自問，蕭恒也知道自己對于楊蓁蓁來說并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既然楊蓁蓁選擇了握住他的手，他便不可能再放手。

    “明日讓太醫給你好好看看，也給朕好好看看，朕比你大這么多，就得好好保養著，總不能夠走在你前頭吧！”

    蕭恒這般想著，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不過這句話在楊蓁蓁看來，顯然是有些沒頭沒腦，她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蕭恒，但也沒有深究，只是面上輕笑著開口道：“行了，既然要好好保養著，就早些安睡，明日你還得起早去上朝，日日這樣身子骨哪里受得了！”

    翌日本就是小朝會，加之近日朝中并沒有什么大事，蕭恒很早便下了朝來了楊蓁蓁的屋子。

    楊蓁蓁也才剛起身正由小環伺候著梳發，看到難得這般早回來的蕭恒，忍不住愣了一下。

    她正想從梳妝臺前起身，蕭恒卻是擺了擺手，開口道：“無事，你先收拾著?！?/br>
    說罷，自己走到了一側的榻上坐下，然后目光看向了站在邊上的梁庸，開口問道：“朕不是讓你請太醫過來，人呢？”

    梁庸聞言，連忙躬身回道：”皇上，擅長婦科的幾位太醫早已在門口候著了，只等您的一聲吩咐?！?/br>
    “行了，將人請進來吧……”

    蕭恒說著，看了一眼還在梳頭的楊蓁蓁，又說了一句：“先給朕看看?！?/br>
    梁庸聞言，面上微微詫異，但很快點頭應了是，出了門將人請了進來。

    梁庸此次所請的太醫皆是擅長婦科之人，倒是不妨蕭恒也要讓太醫們瞧瞧，好在梁庸因著今晨蕭恒的慎重吩咐，所以特地多請了幾位太醫過來。

    太醫也沒料到這一叫進來被吩咐看脈，竟然不是給楊蓁蓁看的，而是先給皇上看脈，他們愣了一下，不過立刻便打起了精神，以十萬分的精神來應對著。

    幾名太醫輪流給蕭恒請過脈后，相互對視了一眼，倒有些摸不著頭腦。

    皇上的身體向來康健，如今不管是觀氣色還是從脈像來看，都是一個年富力強的壯年男子該有的樣子，沒道理會有什么地方不適？

    幾名太醫都有些摸不準，更加不敢搶著說話，唯恐也是說錯了話。

    倒是蕭恒見他們這般，開口說了一句：“朕身上可有什么毛??？”

    “皇上身體十分康健，比同齡之人的脈象更要強健有力，從皇上的脈象與氣色觀之，并無不妥之處，皇上可是哪里有所不適？”

    太醫聞言后，其中一名年長的太醫仔細斟酌過后，開口小心詢問道。

    蕭恒聽了太醫這話，又被楊蓁蓁好笑的瞧了一眼，心中倒有幾分不自在，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不適倒沒有，只是朕近來發現自己長了幾絲白發，面容瞧著也衰老許多了……”

    “噗……”

    楊蓁蓁坐在梳妝臺前，沒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而太醫們聞言更是莫名，忍不住面面相覷幾眼后，這一回倒是無人敢出來說話了。

    其實蕭恒嘴中所言的現象，那都是人正常的生理現象，蕭恒如今的年紀，雖然是一個男人的壯年之時，可到底不是年輕時候，長幾根白發、面容有些變化，更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事情。他還算保養得宜，要知道在這個年紀，兩鬢斑白的比比皆是……

    但這話，哪個太醫敢與皇上說出來。

    都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雖然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你與皇上說你老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太醫不說話，楊蓁蓁的反應也足已經說明一切。

    蕭恒沒忍住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楊蓁蓁，開口說了一句：“行了，既然沒病，那你們可有什么房子緩解朕身上的這些癥狀？”

    蕭恒說完這話后，太醫倒是紛紛開口道：“這畢竟是藥三分毒，皇上倒可用食療的方子來改善。靈芝、何首烏、甚至是黑芝麻黑豆之物若是日常飲食中能夠進一些，自是能夠緩解這些現象?！?/br>
    “行，你們去理個章程出來交給梁庸，讓梁庸照辦下去?！?/br>
    蕭恒說罷這話后，將目光看向了已經梳妝好后的楊蓁蓁，開口又道：“你們去替夫人瞧瞧，看看夫人身上可有需要進益的地方?！?/br>
    太醫們聽到蕭恒這個吩咐，雖然嘴上應了是，但心中卻也都有了幾分猶豫。

    今日被請過來，梁庸事先便與他們打過招呼，也說是給楊蓁蓁看看身子能否受孕……這些太醫也都是給楊蓁蓁請過脈的，這些年來雖然沒有仔細檢查過這方面，可對方身子究竟能不能生，他們自然也清楚的緊。

    他們都是清楚楊蓁蓁與皇上的關系，也就是因為這樣才為難。

    若是楊蓁蓁的身體真有問題，那或是對癥下藥，或是無藥可救，都是簡單的事情，可偏偏楊蓁蓁雖然身體弱了一些，但在這方面還真沒有什么問題。

    雖然有些先天不孕的病癥依著醫術倒是無法查出來，可楊蓁蓁之前是生過孩子的，自然也就不存在先天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攤上太子那個熊孩子，也是挺可憐的，就怕自己前腳一蹬腿，后腳太子就給自己找好后爸了= =

    ☆、第164章 一百六十四、便衣

    楊蓁蓁身體不存在先天問題，如今雖然瞧著虛弱，但絕對沒有受損到不能生孩子，便是懷上了，也不至于虛弱的懷不住孩子。

    可偏偏楊蓁蓁一直都沒有懷上過孩子，先時皇上沒開口，楊蓁蓁自己也沒有開口過，太醫們自然不會多事。

    可如今開了這個口，太醫卻是有些為難了。

    不過，即使心中驚疑不定，但太醫們還是面上平靜，仔仔細細的替楊蓁蓁做了一遍檢查。

    楊蓁蓁手平放在脈枕上，看著太醫們一一上前，面色凝重的替她把過脈后，原本就并不怎么放松的心情也漸漸開始變得沉重了起來。

    太醫們把完了脈，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后，誰都沒有搶著說話。

    楊蓁蓁見到這一幕，一顆心止不住的沉了下去，她沒有說話，微微低垂下眼瞼，看著自己剛剛收回擱在雙膝之上的雙手，她的皮膚很白，這些年來養尊處優，雖然偶有動手，卻也甚少干重活，所以一雙手保養的更是極好，透過白的幾乎是透明的腕上肌膚，里邊的青筋十分明顯。

    她忍不住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搓了搓上邊的肌膚，在這一刻，她嘴角微微彎了起來，反倒是釋然了。她笑著抬起頭，目光看向了正沉著臉看著太醫的蕭恒，輕聲開口道：“我這身子，自己也是清楚的，早些年沒養好，現在有問題也是正常?；噬暇彤斂蓱z可憐我算了，也不要讓太醫想法子來治了，我也是怕吃苦的?！?/br>
    更怕的是，萬一治了還治不好，豈不是白白希望一場，又要失望一場。

    楊蓁蓁的這話，倒是讓蕭恒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沒有說話，只是抓住了楊蓁蓁的手，看著她。

    而在這個時候，太醫卻是明白了楊蓁蓁是誤會了，其中一名太醫連忙站出來開口道：“皇上，夫人身子并無大礙，微臣等只是不知該如何與皇上和夫人解釋?！?/br>
    “什么意思？”

    太醫的話，引得楊蓁蓁與蕭恒的目光一下子都望了過去。

    而太醫深吸了一口氣，既然話已經出口，也只能夠硬著頭皮說下去：“夫人雖然身體有些虛弱，可對于子嗣并不大礙，按理而言，應該是能夠正常受孕的?！?/br>
    太醫這話，雖然讓蕭恒與楊蓁蓁二人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凝重了起來。

    既然楊蓁蓁的身體無礙，而蕭恒的身體也是無礙，那又怎么會這么些年了，楊蓁蓁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二人的目光看向太醫，沒有說話，卻是緊緊的盯著。

    太醫頓時覺得壓力沉重，他心中猶豫了一下，開口又是慢慢道：“這……臣早些時候也曾聽聞過不少像皇上與夫人這樣的情況，或許是緣分未到，有許多夫妻成親多年后才有子嗣?！?/br>
    當然，太醫還沒有說出來的后邊幾句話便是，有些夫妻，成親一輩子，都沒能生下孩子，而夫妻雙方都是十分正常；還有些夫妻，成親多年沒能有子嗣，偏偏二人和離又成家后，與旁人便能夠有子嗣……

    此類事情傳聞比比皆是，也根本無法從醫術上來解釋。

    若是蕭恒與楊蓁蓁二人從來都沒有避子過，只怕就是應了上邊的其中一個情形。

    可那些話，他若是真說出來，只怕會惹得兩位貴人不悅，太醫自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楊蓁蓁與蕭恒二人自然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聽了這話都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太醫，蕭恒皺著眉頭，心中雖然覺得不太靠譜，但也知曉太醫沒這個膽子來欺騙他，頂多便是還隱瞞了些什么，但若是如此，顯然他與楊蓁蓁之間的問題并不大。

    他目光掃過了站在底下的太醫，開口問道：“他說的事情，你們可曾聽聞過？”

    其他太醫聞言，連連點頭，更有一名太醫站出來開口道：“是，劉太醫一說，微臣倒也記起過當初未進宮之事在民間聽聞到的此類事情，這孩子的事情，本就是該順其自然，緣分到了自然也就會來……”

    這名太醫說完這話，猶豫了一下，卻是看向了蕭恒開口又說了一句：“微臣記得先時曾有一人請微臣去瞧病，那位夫人也是成親多年一直未能有孕，一直尋醫問藥，微臣仔細檢查過那位夫人的身體并無大礙，故而當時也未開方子，也勸她斷了其他的藥方子。那位夫人聽了微臣所言停了藥，卻喜歡上了燒香拜佛。當時聽聞京城南郊的送子觀音廟里的水很靈，特地去取了水捐了油錢，不想未到兩月，那位夫人便懷上了?！?/br>
    這名太醫越說越興奮，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其他幾名太醫面上神色有些復雜，而楊蓁蓁更是似笑非笑瞧著。

    這太醫之前也給她瞧過病，醫術算是太醫院里如今數一數二之人，當時瞧著也不像是跟如今一般神神叨叨之人。而且一個靠醫術治病救人的太醫，竟然也會相信這個……

    楊蓁蓁心中頗覺得有幾分微妙。

    她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蕭恒，也想看看蕭恒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卻發現，蕭恒正是面色平淡的看著那名太醫，也不打斷那名太醫說什么。

    楊蓁蓁跟了蕭恒多年，自然是了解蕭恒的一些動作與神態舉止代表了什么，如今蕭恒的模樣，分明便是在認真聽著那名太醫說話。

    楊蓁蓁心中越發微妙，看著這對君臣的樣子，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蕭恒雖然沒有開口打斷，不過那名開口說話的太醫在說完了那席話后，倒是隱隱也察覺到自己方才似乎是失言，面上神色頗有些訕訕的止住了嘴，也退了下去。

    蕭恒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又是看向了站在地下的太醫們，開口吩咐道：“行了，既然朕與夫人的身體都無礙，那便不折騰了，只是如今天氣冷了，若是朕與夫人身體上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們列張單子交予梁庸?！?/br>
    “是?！?/br>
    太醫聞言，皆是松了一口氣，連忙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一等著太醫退下，楊蓁蓁目光好笑的看著蕭恒，倒是將蕭恒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蕭恒避開了楊蓁蓁的目光，撿起了放在榻邊的一本書。

    楊蓁蓁卻是難得玩心大起，朝著蕭恒這邊坐了坐，然后伸手抽出了蕭恒拿在手上的那本書。

    “做什么！”

    蕭恒故作冷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