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回來看到宋暖腿上的傷更嚴重了之后，根本不顧宋暖的解釋，堅持認為一定是跟陸嘉揚有關，她對陸嘉揚的偏見十分深，宋暖也跟她說不明白，只好勸誘她：“他幫你買了很多零食哦，放在冰箱里了?！?/br>
    宋晴皺眉，明顯不信：‘他有這么好心？’

    “怎么說話呢，他一直都是好人啊，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彼闻悬c生氣了。

    宋晴聳肩：“好吧?！狈凑强闯鰜砹?，她姐就是被這個陸嘉揚迷惑了，連自己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看著她腿上的傷，宋晴也說讓她再休息幾天，但是礙于之前已經約好了與對方見面的時間，而且已經休息了這么久，宋暖是真的不敢再請假了，所以在周一早上便讓秦軒扶著去上班了。

    她剛到辦公室，張赟就來了，說是來看看她的傷好點了沒有，當看到她膝蓋還是十分嚇人時，張赟忍不住皺眉：‘怎么還是這么嚴重？’不是都已經休息一周了嗎，他想著。

    宋暖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已經跟潤麗的趙總約好了，下午碰面，上午準備準備文件?！闻@樣說也是希望張赟能趕快離開，她現在大概也明白張赟的意思了，與他共事多年，她對他也還算了解，他對自己可能說不上多喜歡，但可能在他眼里自己是一個比較合適的結婚對象，所以才纏著她不放，當他感覺到這件事有困難之后，自己就會放棄了，畢竟這種人是最講求成本和收益的，成本太高，就不劃算了。

    果然張赟點了點頭，說：‘那你先忙著?！阕吡?。

    看著他出去了之后，宋暖才長舒了一口氣，打開了自己的電腦。

    艾美與潤麗的合作已經持續許多年了，他們很多產品都是打包交給艾美策劃的，趙總監與宋暖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所以見面之后看到宋暖膝蓋上那觸目驚心的兩塊傷，趙總監皺著眉問：‘這是怎么搞的？’

    宋暖笑了笑：“一點小傷，跑步的時候摔倒了?！?/br>
    “哎呀，怎么這么不小心?！?/br>
    “現在已經沒事了?！彼闻χf道。

    “怎么沒請假休息幾天？”

    “請了的，這不是著急來見您，所以今天就回來了?！彼闻忉?。

    ‘你早說啊，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早說我們改個時間再談?！w總監埋怨宋暖沒跟他說過這件事。

    “嗨，就一點小傷，看著嚇人，其實不礙事?！彼闻f著從包里拿出合同：“我跟趙總監是多年的朋友了，知道您肯定不會怪我這樣來見您，您看看最新擬的合同有沒有什么問題?！?/br>
    他接過合同隨手翻了翻就放在了一邊，看著宋暖欲言又止。

    “嗨，怎么？趙總跟我還有什么話是不好直說的？”宋暖笑著問。

    “哎?！彼麌@了一口氣：“跟你倒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你之前發給我的合同我也都看過了，你看過的我也都放心，但是最后關頭，我們老板給了我一個新的要求?！?/br>
    宋暖聽著他說完才問：‘趙總有什么要求不妨說說看?！?/br>
    “咱們也合作多年了，艾美的策劃我還是信得過的，就是這幾年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你也是知道的，各個部門的預算都在減少，營銷部去年就減了三成，今年還要減，去年我們還能勉強維持，今年可就難以為繼了，所以只能在這廣告費用上動心思了?！壁w總監一邊觀察著宋暖的神色一邊說道。

    宋暖聽完點點頭，這種事情并不少見，每每談合同到了最后，對方總是會提出各種各樣的理由希望他們將價格壓一壓，她也是見慣了的，但是潤麗與艾美合作十幾年了，艾美給出的價格確實已經是最優惠的價格了，每年都不用潤麗主動開口，艾美就會自己給他們降一部分費用，除非他們要增添新的內容，而且這位趙總監與宋暖也算是朋友，往常簽合同都是爽快的很，知道不會坑他，所以也不會提費用的事，今天忽然提出來，之前在線上溝通的時候也沒說，宋暖心中大概有數，估計是真的遇到難處了。

    宋暖仔細想了想說道：‘我們與潤麗合作的這么多年，趙總也知道，給你們的一直都是最優惠的價格，雖然我們的費用是年年上漲，但是給潤麗的價格卻是年年都有優惠，今年你們又新增了一個產品，難免比去年高一些，這您也是知道的?！?/br>
    “知道知道，自然是知道，我與你算是朋友，也不跟你說那些假話，我知道你為我們爭取的價格確實已經是最優惠的了，但是現在預算實在困難，只能請你幫我們一把?！壁w總十分誠懇地說道。

    當然即便他再誠懇，話最多也只能信一半。

    宋暖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示自己十分理解他的難處，但是在聽他說完之后，宋暖還是沒有松口：‘趙總您有困難，我能理解。只是您也知道，每年不必您提出來，我已經為您主動爭取了最低的價格，您這個時候提出壓低價格，我沒有辦法向公司交代啊?！鲃訋兔幦×说蛢r，再為了幫他壓低價格去找公司，公司定會覺得自己這件事做的不成功，即便是真的成了，他也難免會覺得自己以往不夠盡心，沒能爭取到更低的價格，所以宋暖不敢輕易松口，雖然她一早就沒敢把話說太死，幫他拿到的價格也不是公司的底線價格，不過已經比大多數公司的價格都便宜了而已。

    趙總監也有些為難，他不是不知道宋暖報給他的價格已經很低了，但畢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沒得賺誰都不會做這個生意，他現在是真的有難處，只能讓她再少賺一點。

    “哎，我也知道你宋主管給我們爭取的優惠也不算少，但現在真是遇到難處了，我也不瞞你，今年的預算比往年少了三成，給艾美的預算減了足足五成，你給我們的報價是去年的七折，我們滿打滿算，還是不夠啊?！彼闶墙o宋暖交了個底。

    宋暖聽他這么說，知道他是真的面臨難處，底也告訴她了，她這次若是不幫這個忙，也確實是置他于難處，但是她心里算了一筆，這樣的話，她就要再給他們的價格壓低一成，這不是個小數目，宋暖也做不了主，想了想宋暖只好說道：“趙總，您的難處我也明白了，您跟我說實話，我也不瞞您，現在的價格確實也是我能給您爭取到的最低的價格?，F在呢，我有兩個辦法，一個就是回去找我們經理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讓你們明年再交付一部分，潤麗跟艾美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相信我們經理也是相信潤麗的。另一個就是，我們想辦法壓縮你們的廣告?！边@個底線她確實必須堅持住，價格是不能再低，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趙總監還是有些猶豫，現在不景氣，今年預算不足，明年還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先欠一筆賬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但要說壓縮廣告，他也不敢答應，畢竟這廣告都是用了好多年的了，忽然壓縮，公司那邊自己也沒法交代。

    看他還在猶豫，宋暖想了想說道：“我也跟趙總說實話，你們的廣告投放途徑包括線上線下，線下有一個很大的開支是放在了公交車的廣告上，咱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就當是給朋友提個建議，您自己看看是不是合適。咱們是不是能把在公交車上的這部分廣告投入撤掉？”她試探地問。線下廣告早就比不上線上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只是大家在縮減開支的同時誰也不敢直接放棄線下這塊，總覺得有總比沒有好。

    宋暖繼續說道：‘我不是專業的，趙總想必比我清楚現在什么樣的廣告最有效用，公交車上的廣告投入不小，趙總完全可以用這部分錢投入到線上，現在網路傳播效率可比線下高多了。當然了，趙總是做營銷的，我在您面前說這些是班門弄斧了，說不定您還有其他的考慮?！闻脑挍]有說的太明白。

    他一邊聽宋暖的話一邊點頭，這一點他不是沒想過，只是線下投入是多少年的傳統了，現在本來就不景氣，如果因為他撤掉了線下廣告，營業額沒有什么改善，到時候這個責任可就落到了自己頭上，他不想承擔這個責任，又不能保證把這有限的錢投到線上會有更好的收益，所以不敢下定決心裁撤，所以才來找宋暖壓低價格。

    今天也算是明白了，宋暖這邊價格確實不可能壓低了，最終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吧，裁撤線下畢竟也不是一件小事，我還得回去跟他們商量商量?！?/br>
    “這是當然?！彼闻Φ?。

    送走了趙總監，宋暖在座位上嘆了口氣，她當然知道他在顧慮什么，不過若是公司中誰都因為不想擔責任而不求改進，這個公司是沒有前途的，而這位趙總監并非那種庸庸碌碌的人，應該會想明白。

    秦軒整理了文件裝進包里，順便叫了一杯咖啡，坐在了宋暖對面，嘆了口氣：“哎，老大，潤麗不是每次都很爽快的嗎，怎么這次這么墨跡了？”

    宋暖面前的咖啡一口沒動，她伸手拿著勺子攪動了兩下說道：‘趙總有他的難處?！?/br>
    秦軒喝了一口咖啡撇嘴：‘還不是想壓低價格?！?/br>
    “誰都想少花錢，有些是有錢想少花，有些是真的沒錢?！彼闻粗巴獯掖叶^的行人和來往的車輛說道。這個世界上，哪個人沒有難處呢。

    秦軒搖頭，在他看來生意人，都不過是想用最少的錢得到最大的回報而已，萬一你頂不住讓步了，那你就要少賺了，好在剛才老大頂住了，沒有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