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賭局
程杭死后,白老夫人的精神狀態果然很不好,成日哭號,而更讓人悲哀的是,她的兒女一個來看她的也沒有,唯獨程棠在,她卻依舊不珍惜的連打帶罵,可見這是活該。 … … “姑娘,這下著雨呢,咱們別在門口站著了?!?/br> 采石閣的正方門口,程岐站在廊檐下,瞧著那水晶簾,說道:“嫂嫂這會兒睡醒沒有?” 青苗一愣,旋即道:“還沒,游之小少爺整晚整晚的淘氣,秋白少爺和少夫人怕是還在睡著,這不,連學府也沒去?!?/br> 程岐輕應,仍是負手站著。 青苗疑惑道:“姑娘這么大一回兒都問了四五回了,可是找少夫人有什么事?如果要緊的話,還是把少夫人叫起來吧?!?/br> “不必?!?/br> 程岐阻攔道:“不是大事,卻也不是小事?!?/br> “小岐?!?/br> 正說著,程衍從院外走了進來,辛夷給他打著傘,自己卻澆的跟個落湯雞似的,不過被伺候著的那人,臉上是大言不慚的。 “辛夷還淋著雨呢,你快走兩步?!?/br> 程岐催促道。 程衍挑眉,過去檐廊下站著,辛夷忙收了傘回去更衣,而那人抖了抖袖子上的雨水,說道:“你知道嗎,國公府那邊那個,快不行了?!?/br> 程岐一怔,先是叫青苗回去,隨即問道:“國公府那個?”心里猛然一顫,“你說的該不會是祖母吧?!?/br> “當然不是?!背萄芴谷粨u頭,“祖母身體康健,硬朗著呢,是三房的那位,聽說從去年開始就咳血了,只不過一直瞞著而已?!?/br> “原來是程云奪?!?/br> 現如今再提到這個名字,程岐已經沒什么心里波動了,自打分家之后,出去該有的節禮,兩房已經許久沒聯系過了,當真算得上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干涉。 這樣一來,程云奪說是她的三叔,實際上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我知道他病著?!背提f道,“只是我以為是小病,沒想到這人都病入膏肓了?!睙o奈的垂眸道,“程云奪為什么要這樣瞞著,有病不治等什么,難道是絕癥,治不好了?” “或許吧?!?/br> 程衍負手望著那雨簾,平靜的說道:“我問過周老郎中了,他說程云奪這個,或許是心病,久無心藥又積勞成疾,才落得如此地步?!?/br> “心???”程岐皺眉道。 程衍活了這么多年,和程云奪接觸很多,遂道:“程云奪這人本就是個什么事情都愛憋在心里的性子,他渴望祖母的母愛,但是那人卻不喜歡他,他很多時候對你我的讓步,不是因為他害怕,也不是因為他受桎梏,只是因為他不想惹祖母生氣罷了,分家,名為分家實為斷絕往來,徹底毀了家族和睦的假象,這件事情,則是他第一次如此激怒祖母,這一年多來,他在祖母的威嚴下戰戰兢兢,又要忍受闔錫平對他的指責,他愛面子,卻沒有足夠的底氣?!逼逞鄢提?,“那三莊生意在他的手里日漸傾頹,他表面無恙,但心里必定掛懷,沒日沒夜的泡在莊子里做事,鐵人也得銹出三根釘?!?/br> “那他……” 程岐不知道自己會這么問:“的確沒辦法醫治了嗎?” 程衍挑眉:“如果周老郎中都說沒辦法了的話,那我想整個錫平九城亦或是全天下,也就只有太醫能救他的命了?!?/br> 聽程衍這么說,程岐無奈輕笑,也就是說程云奪其實已經沒什么醫治的必要了:“什么時候?” 程衍知道她在問什么,便道:“看情況,好的話一兩年,不好的話興許熬不過這個秋天,且看著吧?!?/br> 程岐斜睨著他。 程衍則繼續道:“咱們怎么猜測都沒有用,只有程云奪自己清楚他的身體狀況,你我只要細心留意,他什么時候開始安排那三莊生意的去留問題,就說明,他是真的命不久矣了?!?/br> “去留問題?!背提f道,“還能怎樣,不過是將那三莊生意全全留給程銘就是了,但愿那人能吸取程杭的教訓?!?/br> “白玨的手段如此狠厲?!?/br> 程衍輕笑道:“程銘如何不引以為戒?!焙龆肫饋淼?,“這個時候阿瑤應該醒了,你去找她吧,不過避著點兒大哥,那人要是知道你借阿瑤出去做什么,以他那婦人的性子,是肯定不讓的?!?/br> 程岐笑著點頭,又茫然擔心道:“可是……要是那白家四少爺不肯和我們猜珠,亦或者是猜珠輸了,怎么辦?” “不怎么辦?”程衍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如果贏了能拿回來最好,拿不回來,就拿不回來了,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吃了程衍給的定心丸兒,程岐平靜的點了下頭,她握了一下那人溫熱的手,瞧著細雨停了,這才提著裙子往院外走。 而那人出去院門后,程衍的袖子里突然閃出一道金光,他下意識的將那卷軸拿出來,待那極熱退去,小心翼翼的打開卷軸。 當看清那上面新出的一行字后,程衍素來沉穩的瞳孔,竟然猛地縮小了一下,同時十指攥緊,微抿了抿嘴唇。 ——天禧二十年六月二十一,悲歡離合總無情。 這句詩看在別人的眼里,可能只是字面意思,但這卷軸作為程衍穿越而來的金手指,他自然清楚,這詩句背后暗示的含義。 今天是六月十一。 而這句詩的意思并不是指的自己,程衍皺緊眉頭,他知道,再有十天,程岐第一次可以穿越回去的機會,就會出現了。 程衍猛地將那卷軸合上,心里怦怦直跳。 程岐。 你可以回去了。 … … “嫂子,你別這么激動啊?!?/br> 雨過清新的街道上,沈鹿步履輕快,走在前頭,她和程嵐一覺睡到大中午,自然是精氣神十足,但這夏日晌午,程岐卻犯困了。 沈鹿左看看右看看,嬉笑道:“你快點兒,磨蹭什么?!?/br> 也不知道這人在興奮什么,程岐有些摸不著頭腦,難不成是好久沒有上賭桌了,所以聽到自己要帶她去孟莊,所以才這樣? 本來還以為那人會金盆洗手,不和自己同流合污,沒想到沈鹿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甚至比她先誆騙了程嵐。 “嫂子,不是我對你沒信心?!?/br> 程岐無奈道:“只是那白玨看樣子是個老手,你又好久都沒有磨練磨練技藝了,能不能行啊,我可只帶了五百兩出門?!?/br> 沈鹿順手從旁邊的攤上拿了個果子吃,程岐只得付錢,而那人靈巧的倒著走路,對她笑道:“小岐,我自幼和師父闖蕩江湖,打三歲起就被他帶上賭桌,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個老油條了,別說聽,就是拿鼻子一聞,我都能聞出了那珠子是單是雙?!?/br> 聽她說的這么邪乎,程岐更覺得這事懸了,遂遲疑道:“要不然這衣冠名食……我就不要了吧,萬一你沒把衣冠名食贏回來,再把我的五百兩銀票輸出去,這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br> “哎呀?!?/br> 沈鹿聞言,不耐煩的走過去攬住她的胳膊,說道:“你別在這里磨磨蹭蹭的了,看得我窩火?!鼻宕嗟拇蛄藗€彈舌,“信嫂子的?!?/br> 程岐沒辦法,只得點了下頭。 進去孟莊之后,以她們兩個的女子之身和錫平身份,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聽著他們的指指點點,程岐和沈鹿都還挺平靜。 后者自不必說,從前跟著師父走南闖北,什么樣的賭場沒見過,而后者則是因為在現代時,搗毀過比這還烏煙瘴氣的賭窩。 “哎呦喂,這不是岐姑娘和嵐少夫人嗎?” 賭場的小廝阿倫見狀,忙不迭的迎過來,可打量幾眼,他有些訕笑的說道:“只是,這里可不是女兒家能待的地方,想必是二位姑奶奶走錯了,茶莊往左走,不在這邊兒?!?/br> 說罷,迎了一下門口的位置,轉身就要走。 “站住?!?/br> 沈鹿是老油條,自然狀態輕松,一把拉住他,順手就把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推了過去,說道:“誰說我們走錯了?!?/br> 阿倫反應極快,摸到那鐲子立刻挽進了袖子里,也不再問她倆來是做什么,只是伸手道:“那二位,落座?” “不必?!?/br> 程岐瞟了一眼四周,說道:“白玨呢?” 阿倫一愣,說道:“姑娘找白家四哥兒?” 程岐點頭。 “哎呦?!卑愡z憾的說道,“那還真是不巧,今兒上午這細雨連綿的,白家四哥兒沒來啊,要不然二位改日再來?” “不是說白玨平日里,十二個時辰都泡在孟莊嗎?” 沈鹿說道。 “可是這人……” “岐姑娘找我?” 阿倫正為難著,忽然瞧見程岐身后的大門出現一個人影,他登時松了口氣,走過去說道:“您來了,還以為您今天有事耽擱了呢?!?/br> 白玨招手讓他下去,隨即看著面前的人,說道:“這不是青泉山莊的岐姑娘和……秋白的夫人嗎?” 說到沈鹿的時候,白玨的眼神閃過一絲精光,還記得前兩年他和程嵐等人都在學府念書的時候,沈鹿是程嵐的紅袖添香。 那人一騎絕塵而去的與眾不同,深得他心,只是后來他去了倭國住了些時日,聽說這兩人成親了,沒想到還是真的。 瞧著面前的沈鹿,褪去當初的青澀頑劣與那一身江湖氣息,變成如今的穩重得體,大方悠然的模樣,甚至連兒子都生了,腰肢仍是如楊柳般堪堪一握,不由得感嘆,那個病秧子還真是好福氣。 “不知道二位特地來這烏煙瘴氣的孟莊找我?!?/br> 白玨的眼睛不離開沈鹿半步:“所為何事?” 程岐微微皺眉,說道:“既如此,我也就直說了,我聽說那衣冠名食的紙契,現在在你的手里?可是真的?” 白玨也不掩藏:“是,是在我的手里,那程杭越賭越興,最后把那紙契拿出來和我一決生死,結果他輸了,那紙契自然歸我了?!?/br> “雖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鄙蚵共豢斓恼f道,“但是,你若是要不到錢就去告官,活生生的把他打死,這一條人命,又怎么算?” 興許白玨是抖s與抖雙生的體質,虐待別人他覺得刺激,但是被別人虐愛,也一樣興奮,就像現在,沈鹿這樣責備的眼神與質問的口吻,就讓他的心里很舒服,從而更喜歡這個少女。 “我又沒殺他?!?/br> 白玨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只是……切了他的手指和耳朵,打掉了他的牙齒,割了他的半條舌頭而已,我想著,這些怎么著也得值個萬八千兩了,所以,這賬算是還清了,這才把人送回長史府的,只是沒想到他沒扛過去,死了,這就怨不得我了?!?/br> “夠了?!?/br> 瞧著白玨那喪心病狂卻又不自知的樣子,雖然程杭該死,但刑警出身的程岐仍是有些不舒服,只是道:“程杭死不死,我不在乎,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也就是那衣冠名食的紙契?!?/br> “可是程杭輸給我了?!?/br> 白玨挑眉道。 “那你再輸給我們就是了?!背提蔡袅讼旅?,“我知道你白家家大業大,不缺這一莊小生意,但是我們程家缺,更何況這又是我辛辛苦苦創業起來的,再者說了,你這幾日滿錫平的宣揚,這衣冠名食于你無用,不知如何處置,不就是想讓我們來要嗎?” “你錯了?!?/br> 白玨意外道:“我不是想讓你們來要,我是想讓你們求我,求我把這衣冠名食給你們,怎么樣?劃算吧?!?/br> 果然是個抖s。 程岐在心里面給白玨總結道,但好在來之前,程衍已經給她下達了此次任務的輕重緩急,這衣冠名食既然給出去了,那么回到自己手里的希望本就不大,更別提像白玨說的,去求他了。 “變態?!?/br> 程岐清冷的道了一句,拽著沈鹿就往外走,又道:“既然人家不愿意和咱們好好的談,索性就不要了,嫂子咱們走?!?/br> 沈鹿見狀,也沒有多做些別的,只是跟著程岐往出走,臨了快要出門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白玨一眼,那對星河璀璨般的眼睛,在此一刻多了些異樣的失落,看的白玨一愣,下意識道:“慢著?!?/br> 程岐也立刻就站住了,微微轉頭道:“說?!?/br> 白玨沒想到程岐是個硬茬,素日里那些女子見到自己,不是上趕著貼就是避之不及的害怕,她卻一副鐵打的女將軍模樣,干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不愧是程岐啊,做事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只是你也太果決了點兒,有事好商量,我要這衣冠名食本就無用,如果岐姑娘感興趣的話,咱們可以賭上一局,贏了,這衣冠名食就還給你?!?/br> 果然上鉤了。 程岐在心里面竊喜了一下,但是表面仍是一副x冷淡的模樣,轉過身來,故意遲疑了些,旁邊的沈鹿見狀,忙配合的拽了一下她的袖子說道:“阿岫,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咱們和他賭一場就是了,那衣冠名食好歹也是你的心血,賭一把吧?!?/br> 程岐也就順坡下驢道:“那好?!睌]胳膊挽袖子,“那本姑奶奶就和你好好的賭上一場,還希望白公子能說到做到,千萬別反悔?!?/br> “我白玨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不過?!?/br> 誰知白玨話鋒一轉,伸手指了一下正對面的沈鹿,說道:“不過我不要和你賭,我要和這位嵐少夫人賭,如何?” 程岐聽到這話,心里更是美翻了。 白玨,這可是你自己要往刀口上撞得。 但她故意做了一個不安的表情,然后看向沈鹿,那人分明是打麻將想抓幺雞兒,牌不敢來別的的好本事,卻也露出些局促來,裝出一副硬著頭皮的樣子,說道:“那好?!?/br> … … “鑒于二位沒玩過猜珠,那小的就把規則……” “不必?!?/br> 鏡花臺前,程岐三人對坐,因著這場較量很有看頭,所以滿屋的人都聚了過來,聽她說道:“沒吃過豬rou,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不就是猜單雙嗎,你也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開始就是了?!?/br> 沈鹿又拽了她一下,為難道:“阿岫,我還不知道?!?/br> 她這樣,就更讓那些人篤定,沈鹿不會玩這些東西。 程岐只得抱臂道:“那好吧?!?/br> 阿倫見勢,這才又把規則講了一遍,沈鹿看樣子聽得一知半解,隨即掏出兩百兩的銀票來,放在桌上:“不管了,那就開始吧?!?/br> 白玨輕笑,也從袖子里面掏出一個東西來,卻不是銀票,而是另一張疊的板板整整的紙,合該是那衣冠名食的紙契。 只是那邊角是紅色的,應該是程杭的血。 “東西我放在這里了?!?/br> 白玨用手指敲了敲,笑道:“能不能拿回去,就得看你們二位的好本事了?!睌炕匦θ?,“那就開始吧?!?/br> 阿倫得令,拿起那瓷盅在珠盆中一舀,隨即手法絢爛的在空中像是調酒師一樣搖了搖,然后猛的扣在臺上,瞥眼兩處,說道:“二位現在可以猜單雙了,可是一把桌面清?” “當然?!?/br> “廢話?!?/br> 白玨和程岐同時說,而前者挑了挑眉,沉思幾秒后,說道:“既如此的話,我就猜……”猛然抬頭,“不如這樣,讓嵐少夫人先猜?!?/br> 沈鹿一怔,眼底閃過些許局促,咬了咬銀牙,說道:“要我先猜要我先猜的話,我就猜……單?!?/br> “那四少爺就是雙了?” 阿倫詢問。 白玨點了下頭。 阿倫這次打開那瓷盅,取出銀筷來,將那些銀珠子一對一對的撥到另一邊去,最后,筷子的一邊只剩下兩個,他揚聲道:“這鏡花臺上的第一局,白家四哥兒勝!” 周圍立刻響起叫好聲,更有嘲笑的,此起彼伏在屋里。 沈鹿臉色一白,下意識的看上程岐,那人則神色鐵青,將那兩百兩銀票扔過去,又掏出兩百兩來拍在桌上:“繼續!” 白玨輕笑,叫身后的家廝將那銀票收好,勸阻道:“我說二位程家貴女,不是我的白某吹噓,別看我年紀小,但是這賭桌上,還沒有幾個同齡人能斗得過我,我看這衣冠名食,你們是拿不回去了,就別再浪費那銀票了,快回去吧?!?/br> “哪兒來那么多廢話!” 程岐不耐煩道:“快開始第二局!” 阿倫忙再搖一輪,而這次,沈鹿猜了雙,白玨猜單,結果開盅之后白玨又贏了,程岐緊鎖眉頭,拍出最后的一百兩。 “我說……” 阿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勸阻道:“二位就先回去吧,這白家哥兒是最會玩猜珠的,你們和他斗,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br> “再廢話撕爛你的嘴!” 程岐狠狠的盯著他:“開局!” 阿倫只得照做,只是這回,程岐對白玨道:“白玨,如果這局我嫂子應了的話,你……” “這衣冠名食還給你,還有方才的四百兩?!?/br> 白玨悠然的笑著,又從懷里掏出一千兩的銀票來放上去:“另外我再加一千兩?!泵锶坏拇笮?,“自不量力,真是笑死我了?!?/br> 周圍人也哄笑。 而這個時候,沈鹿眸光微斂,說道:“開始吧?!?/br> 阿倫再次搖盅,利落扣下。 “單!” 這回,沈鹿還不等阿倫詢問,先行說出了自己的選擇,白玨聞言抬頭,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隨即道:“嵐少夫人,你這不會是破罐子破摔了吧,你要知道,這次要輸了,才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br> 沈鹿這時沒了方才的拘謹,眼底的神色變成了主導者的沉穩,著看的白玨狐疑而不安,沉默幾秒后,道:“那我猜雙?!?/br> 阿倫再次確認過后,打開瓷盅。 沈鹿笑的更加燦爛,直接伸手過去,把白玨面前的銀票和紙契一股腦的全部拿走,揣進袖子里說道:“四公子,我就不氣了?!?/br> 說罷,拉著程岐轉身就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周圍人看的一頭霧水,這怎么結果還沒出來,就把東西拿走了,白玨和小廝對視一眼,后者喊道:“哎你……” “四……四少爺?!?/br> 阿倫突然怯生生的喚道。 白玨回頭,瞧見那最后三顆銀珠,瞳孔一縮,猛地轉頭,而沈鹿也剛好看過去,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從容離開。 “少爺……” 小廝也不可思議的說道:“咱們被耍了?!?/br> 白玨攥緊拳頭,眼底溢紅的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