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小豬和蔚藍的月票

    ———————————————

    翌日清晨，夏日陽光和煦，透進軒窗內灑在人的身上。

    雖然昨天出了賈氏落水的事情，但程家為期三天的饗會還是要繼續進行的，只是氣氛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大家笑著，但眼底卻多有拘束。

    程岐落了水，便稱身子不適，躲在汀蘭水榭休息。

    不用出去應酬，硬生生的笑到臉酸，她還是很愿意的。

    她正盤腿坐在帳床上，擺弄著手里那新研制出來的香水，這是香坊里銷售量第二的輕云香所改，由粉化水之后的味道，有些像香奈兒。

    “姑娘，玉兒姑娘來了?！?/br>
    青苗端著冰過的果子上來，身后跟著身形纖柔的程姝，那人瞧見程岐的坐姿，眼底閃過些責備，低低道：“阿岫，女孩子不該這樣坐著?！?/br>
    程岐本身還是很會控制情緒的，拍了拍膝蓋，抬頭笑道：“那女孩子應該怎么坐著，我可學不來jiejie你的自律?！蓖赃呑屃俗尶瘴?，“不用入宮了，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來了，jiejie你最疼我，可別跑過來訓我?！?/br>
    程姝過去坐下，聽到這話失笑道：“怎么舒服怎么來？”頓了頓，有些別扭的問道，“阿岫……你不想入宮嗎？要知道，你入宮即是四品的美人啊?！?/br>
    程岐臉上的笑容斂了斂，盯著程姝道：“jiejie覺得，入宮很好嗎？”

    程姝被她聞得一愣，抬頭對上她那一動不動的眼眸，有些別扭道：“入宮……自然是光宗耀祖的好事?！蔽⒀士谒?，“但凡是，都有個愿不愿意，不是嗎？”

    她這話說的頗有深意，程岐聽罷，思忖幾秒，忽而問道：“那jiejie，如果有人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會去做嗎？”

    話音未落，程姝的眼眸深處就激蕩成一片，看著面容平靜的程岐，她有一瞬間以為那人在質問自己，可想了想，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紕漏，她不會知道。

    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才總覺得程岐已經發現了真相。

    程姝這樣心里安慰著。

    但實際上，程岐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方才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正是在旁敲側擊的逼問程姝，因為她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劃傷自己臉的，居然是這個最敬重的大姐。

    距離她發現真相，也有一小段時間了，程岐曾經考慮過，將這件事情告訴孟姨娘或者是程衍，因為只有這兩個人，能幫著自己拿拿主意。

    但話說回來，她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畢竟除去自己，程姝和那幕后指使三個人外，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的臉，是當初從房梁摔下來被那椅子誤傷的。

    現在突然告訴他們，是被人蓄意劃傷的，還是被程姝劃傷的。

    誰會相信。

    誰又肯相信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己就算和三房的關系再不好，對于這個堂姐，一直都是持的維護態度，如果現在倒戈針鋒，只會讓人覺得自己又在胡鬧了。

    而最最關鍵的一點，程岐現在對程姝的目的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程姝為什么要劃傷自己的臉，現在唯一有可信度的原因，是她和韓岄一樣，都是受那個段貴妃所指使的。

    可是，程姝為什么要聽段貴妃的話，從劃傷自己的臉，到把蛆麻草放進祛疤復顏的藥里，再到未動的金鐲子里的毒藥……

    如果只是一次的迫不得已，那早在劃傷自己的臉后就應該停手，可她沒有，那程姝和段貴妃之間，到底一次又一次的發生了什么樣的交易。

    程岐皺眉瞧著面前的jiejie，程姝，程玉兒，那個在錫平九城僅此于馮宜的大家閨秀，這人是那樣的完美無瑕，好像天上的仙子般找不到人類俗世的缺點。

    程岐陷入到痛苦的回憶中。

    因為……除去劃傷自己的臉，和那蛆麻草的事情外，程姝再也沒有對自己下過第三次手，即便段貴妃給了她金鐲子。

    她是真的把程姝當成自己的親jiejie來敬重，而那人在日常生活里，對待自己的態度和關切，也都是身為jiejie理應做的。

    程姝也是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好。

    等一下。

    程岐茫然反應過來，方才程姝提到了入宮的事情，難不成……程姝的目的就是不想自己入宮，畢竟她兩次下手，沖的都是自己入宮的必要鑰匙——容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程姝應該不會再對自己下手了。

    而這人今日來，除去真心關切自己的原因，程岐覺得，程姝還有另一層故意試探自己的目的，因為剛剛發現真相的時候，她憤怒表露的太明顯。

    程岐從來都不是什么圣母，比起巴掌堆兒里的糖果，她更傾向于記住糖果堆兒里的那一巴掌，所以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會原諒程姝的所作所為。

    但是，要限制于現實。

    她沒辦法揭發程姝的罪責，更會讓長房和三房的關系變得更加緊張，這對整個國公府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現在還不到和三房撕破臉的時候。

    程岐狠狠的咽了下口水，因著昨日的水淹，嗓子還難受的很：“玉兒姐，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不想問了?！?/br>
    她低聲說罷，將背程姝拉著的手緩緩的抽了回去。

    程姝羽睫輕顫，冥冥中，她和程岐似乎已經心照不宣了，瞧著程岐那逐漸冷垂下去的目光，她心內悲楚，卻強顏歡笑道：“那好?！?/br>
    她瞥見程岐手里的瓷瓶，轉移了話題道：“這是新研制出來的那個香……”

    “香奈兒?！?/br>
    程岐舉起給她，笑道：“jiejie聞聞如何？”

    程姝接過聞了聞，眼中漫出驚奇和欣喜，點頭道：“還真是好聞?！?/br>
    “這個昨天下午才拿去香坊賣，不知道賣的怎么樣?！背提?。

    程姝打量著那瓷瓶，淡淡道：“這味道這么好，銷路也不會差的，你放心吧?！?/br>
    程岐點了點頭，叫程姝收下那瓶：“玉兒姐喜歡的話，這瓶拿去用吧?！?/br>
    程姝也不和她假氣，笑道：“那就多謝了?！辈恢圹E的呼了口氣，“你沒事的話，jiejie也就放心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
    程岐輕應，已經不再去看她了。

    程姝的笑容變淡，囑咐了幾句才起身下樓去，到了一樓的時候，正好碰到大搖大擺走進來的程衍，她微微皺眉，疑惑道：“程宗玉，你怎么過來了？”

    程衍停住，瞥了一眼樓上，淡淡道：“來看程岐怎么樣了？”

    對于這人于程岐的那些親密行為，程姝是不怎么高興的，在她的認知里，覺得就算那兩人現在以兄妹相稱，也要保持得體的距離感。

    現在倒好，程衍有了程老夫人親口允諾的‘照顧’兩字，便可光天化日之下不必通傳，就這樣隨意的進進出出程岐的閨房。

    這太不合規矩了。

    程姝心里想著，便也從口里說了出來：“阿岫無恙，只消靜養即可，你不必上去看她了，同我一起去蘅蕪院給老夫人請安吧?！?/br>
    程衍聞言，瞳孔前的霧蒙逐漸消散，露出那兩顆漆黑深邃的眼珠來，他緩緩的負手在背后，自懂事起便嘗盡人情冷暖的他，自然明白程姝的話中含義。

    當然，程姝說的這些，站在正常的角度和這個年代，是很合情合理的，可程衍是程衍，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如何困得住他的腳步。

    “我只消看一眼就走?！?/br>
    程衍言畢，執意要上去。

    程姝卻伸臂攔在他的胸口前，難得她素日微笑不理嘴角的人，也冷了臉：“程宗玉，我的話你沒聽見嗎?！眽旱吐曇?，“你一非程嵐，那是阿岫親生的哥哥，這般過分親密本就會落人口舌，你是男子不怕，但叫阿岫如何自處，二來?！?/br>
    她抬頭緊盯著程衍，低冷道：“程衍，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你也得為阿岫考慮，她的閨房，你還是不要隨意進出了?！?/br>
    這倆人在這里僵持，倒是嚇壞了端著水盆進來的月盈，方才程姝的話她是一個字不落的聽到了，捫心自問，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是程衍這邊……

    “宗玉少爺?！?/br>
    青苗及時從三樓下來，對程衍道：“我們家姑娘讓您上去?！?/br>
    程衍嘴角隱笑。

    程姝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之色，似乎有些氣惱程岐的“開放”，以警告性的眼神盯了一眼程衍，這才疾步離開。

    …

    …

    帳床上的程岐瞧著程衍上來，不安的攥了攥拳頭，經歷過昨天的強吻和偷吻兩件事后，就算那人長了一張男女通吃的臉，可再程岐眼里，到底還是那兩個字。

    癡漢！

    媽的不要臉！

    而對上程岐那謹慎的眼神后，程衍抱臂發笑道：“作何那么看我？”

    程岐死瞪著他，拿過旁邊的軟枕緊緊的抱著：“你知道?！?/br>
    “我不知道，你告訴告訴我?！?/br>
    程衍說著，作勢就要湊過去她旁邊坐下。

    程岐自知沒辦法用武力阻止他，情急之下，拿過旁邊的水杯，一下子全撒在旁邊的床鋪上，身體力行的在抗拒程衍的縮短兩人間距離的行為。

    而程衍瞧著，立刻冷下臉來。

    “你有什么資格嫌棄我？”

    他恢復了從前的冷若冰霜和滿眼嫌棄。

    程岐見勢松了口氣，笑嘻嘻的說道：“不是，是我覺得自己太臟，沒有資格坐在你的旁邊?！钡贸训脑叫υ綒g，“你別誤會，別誤會?！?/br>
    看著程岐那越來越嘚瑟的笑容，程衍冷漠的沒說話。

    而就在程岐以為，她讓那人吃了啞巴虧的時候，程衍卻一步邁過來，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一套動作堪稱行云流水。

    “唔！”

    程岐瞪眼雙眼，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她拼盡全力的推開程衍，極其氣怒的盯著那人，從那肩膀的起伏程度來看，程岐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氣。

    “程衍，你最近是不是瘋了?！背提獕阂种鴿M心的怒火，盡可能的保持理智，“不如讓馬婆子給你也跳一下吧?！?/br>
    但程衍卻甚不在意，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淡笑道：“我沒瘋，很快，很快你就會知道?！蹦樕謴湍?，“小哥哥我的厲害了?！?/br>
    說罷，伸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犬齒，然后轉身瀟灑的往出走。

    這下算是把程岐徹底惹怒了。

    那人眼底著火，起身猛地撲過去。

    “啊啊啊??！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厲害?。。?！”

    “哎哎哎！別揪我烏黑亮麗的頭發?。。?！”

    “媽的！璞廟出家了解一下?。。?！”

    …

    …

    就在那兩人在汀蘭水榭打成一片的時候，蘅蕪院的正廳里卻是一片平和，顧杭從新遠趕過來了，接過周mama的水，解渴的一飲而盡。

    程老夫人瞧著他笑道：“渡也啊，那綏水碼頭剛開，你有份兒在內，這過年過節的正是最繁忙的時候，不是說了，不用你急著來嗎?！?/br>
    顧杭燦爛的笑道：“老夫人氣了，這饗會宴可是大日子?！鞭D頭看顧氏，“更何況今天是jiejie抬杯主持，我做弟弟的，如論如何也得過來捧場啊，今天瞧著jiejie的氣色，身子倒是好利索了?！?/br>
    顧氏笑道：“多虧了沙漠的方子?！蓖Ａ藥酌?，轉頭對程老夫人道，“母親，其實今日……是我讓渡也趕過來的，實際上是想……咱們長房一家子，湊在一起商量一件事情?！?/br>
    程老夫人放下茶杯，交給旁邊無言靜立的周mama，從這個老太太那可以洞悉一切的視線看來，她似乎已經知道顧氏要說什么了。

    果不其然，顧氏開口緩緩道：“是這樣的，母親您看，沙漠今年馬上就要滿十四歲了，也該到許配人家的年紀了，按照一般的規矩，今年就該挑選人家，定下兩家的婚約，待明年及笄之后便成親的?！?/br>
    這本就是順其自然的事情，顧杭也沒有意義，遂道：“也是，沙漠現在不必入宮，自然要挑選人家了，去年她胡鬧了一年，不能叫她繼續胡鬧下去?！闭f著說著自己也松了口氣，“還以為她臉上的疤去不掉，現在看來，是我多心了啊?！?/br>
    顧氏微笑，再次看向程老夫人，是以爭取那人的意見。

    程老夫人就算再疼惜孫女，但程岐到了適婚的年紀，該放也得放。

    “你們姐弟倆考慮的周全?！?/br>
    程老夫人說道：“沙漠的確也到了該許人家的年紀了，只是……”看向那顧氏姐弟，詢問道，“只是，就像渡也說的，去年沙漠胡鬧的厲害，又得罪了那如日中天的段貴妃，就算長著一張好臉皮，也不知道有幾個敢娶的啊?！?/br>
    旁邊的周mama淡淡道：“錫平當地的都了解，不知……”停了停，“不知大夫人和顧小舅有沒有什么合適的人選，說出來斟酌斟酌?！?/br>
    顧杭的眼睛果然一亮，說道：“新遠當地確實有幾個合適的?！庇肿灶欁缘膿u了搖頭，“那幾個孩子我都熟悉，品性是好的，就是……家室配不上沙漠?！?/br>
    紅參也在旁說道：“雖說成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但是姑娘若是許了新遠，那也算作低嫁了，說到底，嫁去婆家是不會受欺負的就是了?！?/br>
    程老夫人笑道：“受欺負？就她那性子，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彪S眾人開懷的笑了幾聲，又平靜道，“門當戶對倒是其次，有國公府給她撐腰，誰敢因為出身給她臉色看，但話說回來，之于如此，我還是想給沙漠許配一個，和她情投意合，能說得上話的，否則同床異夢，彼此相看厭煩，又何苦來哉呢?！?/br>
    顧氏深覺有理的點了點頭。

    顧杭自己沒有妻兒，自然把長房的孩子當成自己的疼，他是不允許程岐的婚姻生活過得不幸福的，遂也附和道：“老夫人說的有理?！?/br>
    程老夫人到不著急，便道：“這剛入夏，倒也不急，更何況玉兒還沒有許配人家呢，沙漠既然行二，就總要有個張有次序?！苯舆^茶抿了一口，“左右咱們國公府覓婿的消息一放出去，必定有人登門，慢慢篩選就是了?！?/br>
    說罷，以疲憊為由，叫紅參送。

    待那顧氏姐弟走后，周mama扶著程老夫人回去臥房，她低低道：“老夫人，這大夫人和顧小舅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提起了岐姑娘的婚事了？”

    程老夫人揉了揉太陽xue，平靜道：“你啊，就是跟我，在那腌臜堆里待的太久了，所以看什么都覺得有貓膩?！鼻辶饲迳ぷ?，“人家一個親娘，一個親舅，能有什么壞心眼子，不過是顧忌著程岐的名聲，想早些給她找個出路罷了?！?/br>
    “也是?！?/br>
    周mama慚愧的一笑，隨即也大膽的說道：“就沖岐姑娘去年那么胡鬧，又和那段貴妃結仇……若不是她出身國公府，又有幾個敢登門的呢?！?/br>
    “不過?！彼聪虺汤戏蛉?，“老夫人您……心里早就有人選了吧?！?/br>
    程老夫人了然一笑，先是沉默，隨后道：“你去，把阿云和渡也要給沙漠挑選人家的消息送去西井亭那邊，務必叫那個后來的知道?！?/br>
    周mama輕應，隨即皺眉道出心中疑惑：“可是老夫人，您方才不是說，想給岐姑娘找一個心意相通，能說得上話的嗎？怎么又……”

    “你這就不懂了?！?/br>
    程老夫人坦然道：“你不知道歲月的厲害，兩個人要彼此相處幾十年，光靠那一點子感情，如何維持的下去?！蓖Ａ送?，舉一反三道，“那東府的太老爺和白老夫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能同苦，卻沒辦法同甘，年少夫妻，終究也沒能走過中年的坎兒，所以說，找個夫君，不如尋個知己，余生漫漫長，難熬著呢?！?/br>
    她緩緩起身，望著窗外，淡然道：“我的思慮，他們以后就會知道的?！?/br>
    周mama聞言，頷首離開了。

    …

    …

    “少爺！”

    白果匆促的走進來，瞧見程衍后，卻嚇了一跳。

    程衍的脖子上有著清晰的抓痕，發髻凌亂，衣衫也被扯的松散，知道的他是和程岐打了一架，不知道的，還以為被人給糟蹋了呢。

    “少爺……您這是？”

    白果不安的問道：“這是怎么弄的??？”喚來辛夷，叱道，“是不是你又從哪兒抱了野貓，瞧把咱家少爺給禍禍的！”

    辛夷何其無辜，探手道：“我沒有?！彪S即恍然大悟道，“你說少爺啊?！毙⌒囊硪淼耐敌陕?，“那是被岐姑娘給打的，咱家姑娘還真是厲害?！?/br>
    白果詫異的張了張嘴，瞧著程衍秒趨冰冷的臉，識趣兒的沒繼續提，然后把周mama告訴自己的事情轉告程衍。

    “少爺，方才奴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周mama，她說……”白果遲疑兩秒，“她說顧小舅從新遠趕來了，和咱們夫人商量著要給岐姑娘許配人家呢?！?/br>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的程衍動作一愣，然后問道：“當真？”

    “當真?！?/br>
    白果肯定道，隨即狐疑的嘟囔道：“只是奇怪了，明日用朝食的時候，再將這件事情說了不就行了，那周mama還特地叫住奴，要奴回來轉告您的?！?/br>
    聞此言，程衍眼眸微深了深，斜睨著白果道：“是嗎？”

    “是?！卑坠郧傻?。

    “我知道了?！?/br>
    程衍坐了下來，拿著旁邊涼了的茶喝了一口，無聲的思忖著什么，片刻走去全身鏡前看了看自己的臉，淡淡道：“白果?！?/br>
    “少爺?！?/br>
    白果深知程衍的自戀，以為那人是擔心臉上抓痕的問題，忙道：“少爺您千萬別擔心，奴這就去藥坊叫周老郎中給您開些藥，涂了就會好的，不會留疤的?！?/br>
    “不是?！?/br>
    誰知程衍否決了，指著自己的臉，竟然道：“你有沒有辦法，把我臉上和脖子上的抓痕，畫的更顯眼，更駭人一些?！?/br>
    白果一愣，和旁邊同樣一頭霧水的辛夷對視一眼，又重新問了一遍，以確定自己的聽力沒有問題：“少爺，您說什么？”

    程衍現在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不耐煩道：“能不能把我臉上的抓痕弄得……更嚴重一些，讓人一看就望而卻步的那種?！?/br>
    白果雖然不知道程衍的目的，卻還是忙不迭的說道：“能?！?/br>
    這一個字出來，程衍的眉頭逐漸松開，淡然的點了下頭。

    “那就行?！?/br>
    他唇角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