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的一切(六千字)
程岐看著手里的前窄后寬的圓柱形物體,前面還鑲嵌了弧形玻璃,雖然比不得現代科技,但怎么看…是細細看還是乍一看,這分明都是簡易望遠鏡??! 程岐有些凌亂,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整理書案的程衍,那人明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樣,她微咽口水,想要問一下。 可思忖好的話到了牙關間,又被她狠狠的咽了回去。 根據她的微薄了解,這望遠鏡起源歐洲,是明末才傳入華夏的,自己穿越來的這個世界不是偽唐嗎? 是程衍窺探了未來,還是這人…真的也是穿越者。 正在程岐頭腦風暴,心慌慌意亂亂的時候,程衍瞥眼過來,程岐立刻被嚇得反應慢了一拍,導致來不及藏好手里的簡易望遠鏡。 于是乎,兩人都愣了。 程岐眨了眨眼,訕笑的兩聲。 程衍則是面無表情,但心里話卻是…糟糕,忘了藏好了,但他是誰,如何會被程岐抓到把柄,立刻道:“那不是望遠鏡!” … … 這六個字說完,程衍臉色一下子拉得老長,意識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程岐則一臉上火。 這人又和上次幫自己繡帕子的花一樣,不打自招了,這種頭腦的人,爹爹當初為什么會把他過繼到長房,是覺得產業太多,家祚時間太長了嗎? “這…” 發覺自己說漏嘴了之后,程衍便開始腦中飛快運轉,想要找借口,于是乎經過一系列深思熟慮后,他解釋道:“這…其實是個水杯?!?/br> 程岐一聽這話,險些笑昏過去,但事實是,這個解釋太好笑了,她不知道用什么樣的方式笑,才能抒發心頭的笑意,結果就面無表情了。 笑不動,笑不動了。 “水杯?” 程岐把那個簡易望遠鏡遞在半空中,明明一臉不信的表情,嘴上卻十分配合。 “既然是水杯,我有些渴了,你倒一杯給我喝啊?!彼?。 程衍睫毛輕抖,用極其細微的動作咽了下口水,隨即皺眉道:“這…這是我的水杯,你要喝自己去拿新的,誰要和你用同一個!也太不講究衛生了!” 程岐瞥眼,瞳孔深處亮著看穿偽裝的光。 但程衍沒注意那道光,只以為程岐信了,而就在他覺得程岐把手收回,是要把那望遠鏡放在窗臺上的時候,程岐卻把它放在眼睛前面了。 … … 糟了個大糕的。 程衍輕咳一聲,盡量保持著心頭的情緒。 程岐無心理他,那些理由聽起來都太扯淡了,以一個現代人的角度看來,這東西若不是望遠鏡,那就是…那就是個屁,這分明就是望遠鏡。 程衍啊程衍,老娘看你啥時候露餡。 要裝蛋,就得裝的圓潤,不留任何招蒼蠅的縫隙才行。 這雨看樣子不久就會停了,程岐瞧著外面風小了許多,不會吹雨進來,便將那軒窗抬起來些,用短桿撐住,隨即順著望遠鏡向外看。 這綠茵閣正如其名,是藏在一片綠意盎然的樹林邊的,按理說冬天應該是四處都光禿禿的,但許是初冬怪異,氣候反常,到現在也隨處可見綠色。 她清澈的視線穿過那些生機勃然,最后落在一座塔上。 那是朱雀樓隔壁的一座九層高塔,雖然荒廢了許久,但素來有人打掃,從來不覺得有多臟污,程岐從前還和馬禎去過。 上去之后,九層高度,自然是一覽眾山小,但唯一一點的壞處,就是那里的塔門沒有欄桿,若踏出去…不死也得落得個半身不遂。 等一下。 程岐百無聊賴的看著那塔里的內部,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她方才用這望遠鏡四處看的時候,發現因為遮蔽的綠蔭,其余什么都看不到,視野內唯有這座塔,那么也就是說,程衍做這個望遠鏡,就是為了看那個塔? “程衍?!?/br> 程岐回頭,直接問出心中所想:“你費這九牛二虎之力做個望遠鏡出來,不會就是為了看那個塔吧?” 程衍臉色鐵青,還企圖亡羊補牢:“那不是望遠鏡?!?/br> 程岐翻了個白眼,心說好好好,姑奶奶我不拆穿你還不行嗎,遂又道:“你費這九牛二虎之力做這個…水杯出來,就是為了看塔?那塔有什么好看的?” 程衍的臉色更青了。 “塔…”他幾乎是在往出蹦字,“不好看?!?/br> 程岐一臉無辜:“那什么好看?” “雨好看?!?/br> 程衍說完,一把拉住滿臉疑惑的程岐,二話不說就往出走。 程岐這才知道那人為了轉移話題,居然想要冒雨趕路,登時哭笑不得:“我說你怎么那么幼稚啊,不是望遠鏡可以,可我改口說是水杯也不成,你快把手給我松開,我警告你,我可不慣小孩兒啊?!?/br> 誰知她剛說完,身形一晃,前面的人猛地停下來,轉身時雙臂瞬時抬高,將她整個人壁咚在門框處,兩人的臉貼的之近,呼吸都不暢快了。 程岐一愣,下意識的轉過頭去,那人堅挺的鼻尖輕微劃過她左臉肌膚,帶著些許怒意的繾綣,讓人心神恍惚,連著后脊梁都麻酥酥的。 “我擦…” 程岐用力的往后仰著身子,萬分艱難的臉紅道:“你要死邁?” 程衍不說話,只直勾勾的盯著她。 程岐被看的無地自容,在心里艱難的考慮兩秒后,便貼著門框緩緩下蹲,想要從那個讓人窒息的壁咚里抽身。 這種貼墻下蹲是十分累的,但程岐警校出身,坐起來還是十分容易…只是事情有些不太順利,因為她蹲的時候,程衍也在隨著往下蹲。 頻率是一樣的。 程岐登時欲哭無淚,自己又是怎么招惹這個貓主子了。 “程岐,你抬頭看著我?!?/br> 程衍壓低聲音,居然還帶著三分沙啞的磁性,好聽的很。 程岐乖巧的抬頭,整個人抱著膝蓋縮著。 程衍神色嚴肅,斟酌幾秒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道:“其實…你繡鞋臟了你知不知道!這么大個人了!個人衛生一點兒也不注意!” … … 程岐…wtf… 這人的態度也變得太快了吧,簡直閃斷了她的老腰,這要是開車轉彎有如此速度的話,估計兩人現在已經手拉手cpu一起走了。 “岐姑娘,宗玉少爺…” 旁邊有道迷茫的聲音響起。 程岐聞言驀地轉頭,發現是被自己二人鎮住了的阿橋,也明白了程衍為何突然換了話鋒,而那小車夫出去撒尿回來,瞧著他倆一起蹲在這里,這會兒程衍還一臉青紫的給程岐擦繡鞋,埋頭苦干任勞任怨的。 阿橋只覺得…太感動了。 真是感動死了他了,這般兄妹情,實在是讓人唏噓。 “岐姑娘,宗玉少爺?!?/br> 阿橋在心里給他們鼓了鼓掌,然后道:“雨勢小了些,可以趕路了?!闭f罷,不想打擾此刻溫情,便先去整理馬車了。 見到阿橋出了院落,程衍才利落起身,然后拽起程岐,十分熟練的將她胸口衣袢處的帕子抽出來擦了擦手,冷淡道:“云履的確有點兒臟了?!?/br> 程岐低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程衍疊了疊那帕子,見程岐的眼底有著繼續話題的欲望,周全幾番,他選擇換一種方式,遂道:“程岐,我知道你心中疑惑,但現在還不是得解的時候,等機會成熟了,我自會將我的一切,全部告訴你?!?/br> 程岐瞳孔微顫,下意識道:“你的一切?” “對?!?/br> 程衍點了下頭,左手拿過她的右手,右手將疊好的帕子放過去,三只手溫暖的扣上,又淡淡道:“我的一切,還有你應該知道的一切?!?/br> 言畢,拉過她的手,無聲的向院外走去。 兩人踏過門檻的那一刻,天空上的毛毛細雨奇跡般的停了,程岐聽話的跟在他身旁走著,轉頭看去,那人俊美的側臉帶著些許少見的柔情,那是浩如煙波的時光鐫刻出來的印記,這般魅力,實在是讓人目不轉睛。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叫機會成熟。 … … 回去國公府后,程岐按規矩和程衍一同去蘅蕪院給老夫人請了安,然后就去瀟湘院陪顧氏用夜食,傍晚的小廳里,彌漫著溫馨的飯菜香氣。 長房的一行人圍著桌邊坐,顧氏叫孟姨娘一同坐下,那人卻固執的搖頭,細心的給顧氏布菜,淡淡道:“夫人不必管我,您飽腹才是要緊?!?/br> 程嵐喝了勺粥,溫和道:“姨娘,您就坐下和我們一起用吧?!?/br> “你個臭小子?!泵弦棠锲逞塾质橇硪粋€態度,好笑道,“若是只有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在,老娘自然坐得,只是我承諾過,但凡夫人在場,我即為婢,絕對不冒犯夫人一分一毫,你本是知道的,還要害我?!?/br> 程嵐素來了解孟姨娘的性子,聞言只是淡然一笑。 “阿云?!鳖櫴衔樟宋彰弦棠锏氖?,甚是欣慰的說道,“十年如一日,我就知道當初要你入府填房,是給程家集福的事情?!?/br> 孟姨娘是性情中人,聽到這話,微微紅了眼眶,輕搖了搖頭。 “有夫人這句話,我也心甘情愿了?!彼?。 程岐看著,也露出一個平和的笑容來,在這個妻主妾奴的時代,能有如此坦誠相待的感情,真是難得可貴啊。 “把這個吃了?!?/br> 旁邊突然伸來一雙筷子,在她的碗里放了塊魚子,程岐低頭,瞧著那是整個魚肚子里最大的一塊,遂問道:“你不吃?” 程岱面無表情的吃著豆腐,冷冰冰的說道:“不吃,太腥?!?/br> “嫌腥我吃?!?/br> 左手邊的程衍厚臉皮的來夾。 程岐趕緊搶先把魚子塊塞進嘴里,含糊的說道:“這是太衡夾給我的?!痹诔萄鼙梢牡哪抗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隨即眼神都謹慎了些。 “怎么不見冬青過來伺候?”她道。 聽到這話,在顧夫人身后站著的張嫂子抬起頭來,向她輕輕頷首,示意程岐七日前吩咐的事情都進行的順利,然后平靜道:“姑娘可說呢,冬青姐兒這兩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懨懨的沒精神,夜半還總說胡話,嚇人的很,夫人疼她,這會兒正在耳房休息呢,也沒辦法出來伺候了?!?/br> 程岐聽完,放在食案下的右腿被人很輕很輕的踢了一下,她沒去查看,知道那是程岱給自己的暗號,告訴自己,濟心藥坊那邊也都交代清楚了。 “阿岫啊?!?/br> 顧氏果然在乎一直跟過來的冬青,遂對程岐道:“我看冬青的癥狀,和我早年的情況差不多,去濟心藥坊看過了,小佟也說沒辦法,我想著,你上次不是給我弄來個方子嗎,能不能再給冬青抓幾副,看看會不會見效?!?/br> 張嫂子見狀,俯身道:“夫人,這得病素來面兒廣,即便是同一個病,在不同的人身上,也是兩個患法,就算您疼冬青姐兒,也不能病急亂投醫不是?!?/br> 顧氏覺得這話有理,但又不想放棄冬青,便又央告了幾聲。 程岐攔住再要相勸的張嫂子,道:“也罷,那我就叫細辛去辦?!毕肓讼?,“只是能不能病好,就得看冬青自己的造化了?!?/br> 程嵐聽完這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淡淡道:“這幾日來,我看冬青總用些綠豆糕做嚼口,那綠豆糕是昆州的特色,冬青又是昆州人,會不會是想家了?” 程岐眼睛微亮,這倒是個好借口,算是程嵐歪打正著。 果不其然,顧氏也深覺有理,低低道:“是了,近來我也總聽冬青嘟囔她的老家昆州,難道真是思鄉的心???”撫了撫額,有些愧疚道,“也是了,冬青起初不是我的陪嫁,是被我一路帶到這錫平來,沒辦法才說成了陪嫁,如今為了我的病熬成了老姑娘,都一晃十多年沒有回家了,想家也是常理啊?!?/br> 程岱也吃完了,喝了口茶清嘴道:“母親既然愛惜冬青,就該早早放她出去成親生子才是,居然一口氣留到了現在?!?/br> 顧氏嘆了口氣,有些心力憔悴:“我是想,但是我病了這么多年,也沒個人能給她做主,是我把她給耽擱了啊?!?/br> “俗話說,心病還是得心藥醫?!背提樒孪麦H道,“既然冬青是想家了,就放她回昆州吧,母親不便的話,我和程衍安排,保證不會虧待了她?!?/br> 顧氏一聽說要把自己貼身十余年的女婢調走,有些五味雜陳:“可…可我這么多年,身邊就她一個得力的,她走了,我…” “不是有張嫂子嗎?!?/br> 程岐笑道:“冬青這幾日病著,張嫂子不也伺候的挺妥帖嗎,母親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冬青勞苦功高,我會給她許個好人家的?!?/br> 顧氏見程岐有了主意,也放心的應了。 夜食用過之后,一行人出了瀟湘院,程岐和程衍對視一眼,隨即轉頭和右手旁的細辛低冷道:“這幾天冬青那邊你去伺候,除了我吩咐過的人,任誰也不許進她的耳房,下月初四,叫張嫂子和母親說一聲,就說不必主仆相看淚眼了,直接派人把冬青送回老家,等馬車出了梁城后,給我馬上劫了,將人綁了送去程衍的綠茵閣,仔細看管著,我可有好多話要問她呢?!?/br> 細辛得令,認真的點了下頭。 程衍皺眉,心說為什么非得在我的地盤兒審人… … … 夜又深了些,夜食消化的差不多的程岐又餓了,想找些東西墊吧,只是二樓的小廚房關火了,細辛便叫青黛去府里的后廚拿些糕點來。 晚上還是有些冷的,小丫頭腿腳飛快的拎著兩個大食盒往汀蘭水榭的方向走,只是路過后院的時候,瞧見了陸二,這人接替了柳華的管家位置,神氣的很。 陸二的身邊站了十幾個小女婢,一個個怯生生的,應該是新買來的,他瞧見走過去的青黛,立刻道:“青黛!” 這小丫頭一向不太待見陸二,覺得這人好色愛奉承,只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只得走過去,問道:“陸管家,有什么事嗎?” “你這是做什么去?”陸二瞧著青黛水靈靈的臉蛋兒,笑瞇瞇的問。 青黛將事情說了,陸二道了一聲正好,在那十幾個女婢里準確點了三個,往前推了推,吩咐道:“這三個是宗玉少爺買來的,這些日子教了規矩,可以往汀蘭水榭里送了,你正好把她們帶回去,給岐姑娘看一眼,有什么不滿意的,盡管來告訴我,我再換一換?!?/br> 青黛心說原來是這事,便應了,瞧著面前的三個女孩兒,相貌不是很出眾,但氣態還算端莊,遂道:“你們叫什么名字?” “奴叫荔枝?!?/br> “奴是水桃?!?/br> “奴叫阿秀?!?/br> “等下?!?/br> 陸二一聽到阿秀這個名字,皺眉道:“你這不行,你叫阿秀,這不是和岐姑娘的幼名沖撞了嗎,小心那位主子摑你耳光?!?/br> 那個叫阿秀的女婢一聽,立刻嚇得瑟縮。 青黛不滿陸二在這里抹黑自家姑娘,咂了砸嘴,說道:“姑娘不會摑你的,若是不能叫阿秀,便順了她倆的名,改了叫阿果吧?!?/br> 阿果連連道謝,青黛叫她不必多說,帶著這三人就要往汀蘭水榭走,只是剛一轉身,迎面卻碰上了一個男人。 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青黛臉色一白,登時心亂如麻,慌亂間狠狠的低下頭,想要蒙混過關。 陸二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倒是那個男人察覺了,冰冷道。 “等下?!?/br> 這兩字一出,青黛像是被扎了心頭的刀,渾身一抽,卻又不得不站住。 陸二疑惑道:“怎么了?” 那男子眼神如鷹,繞過去青黛的前面,叫那小丫頭抬抬頭,然后視線不加避諱的打量著她,這般僭越,無疑于將她扒光了游街。 男子如此,使得青黛身后的三個心來的女婢也惴惴不安,不知道送他們來的人牙子突然又抽什么邪風,好好的盯著人家程岐的貼身女婢胡亂看個什么勁兒。 “我說宋九,你胡看什么呢?”陸二有些不耐煩。 宋九搖了搖頭,最后又掃了青黛幾眼,忽然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然后漫不經心的掠過她,走向陸二,笑道:“沒什么?!?/br> 他雖然說了沒什么,但青黛這口氣并沒有松下,匆忙帶人離開。 宋九最后盯了她一眼,鋒利的目光似乎要把那小丫頭單薄的身子戳穿,而陸二最是不解,拍了下他的肩膀,悠哉的往出送他。 “怎么?瞧著那丫頭長得俊,又動心思了?”陸二蔑然的笑道。 宋九嚼了嚼舌頭,負手在背后:“那丫頭長得的確不錯?!痹掍h一轉,“不過要論對她下手動心思,我哪里是你的對手?!?/br> 陸二斜睨著他,冷笑兩聲,旋即古怪的哀嘆道:“只可惜啊,這丫頭是程岐院里的貼身婢子,那位主子如今可是不好惹,我還是不去踩狗尾巴了?!?/br> “岐姑娘…”宋九百無聊賴的說道,“看來岐姑娘也沒什么好眼力,如此拙劣的模仿痕跡都察覺不了,還是什么大家閨秀呢,果然沒見過什么世面?!?/br> 陸二聽不懂,連連追問。 宋九道:“那丫頭叫青黛吧?!?/br> 陸二點頭,旋即自以為了然的笑道:“怎么?她賣身的時候,難不成還經過你宋九的手?” 宋九停下腳步,挑眉道:“當然,這丫頭我可記著,就是經我的手賣的?!?/br> 陸二并未放在心上,沒管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這有什么?!彼?,“你一個人牙子,手上不知道經了多少奴才,我們這國公府十有五六都是從你手里買的,有什么可稀奇的?!?/br> 宋九沒動,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陸二走出兩步,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若是普通的婢子,宋九才不會這般揪著不放的,想了想,又轉頭看他:“你是不是有她的什么短兒?” 果然被說中了,但宋九謹慎,笑道:“我說了,怕你們告我的欺瞞之罪?!?/br> 陸二了然這人心思,在口袋里摸索兩番,扔過去一個小錢袋兒,宋九接過在耳邊晃了晃,不多不少,足矣買這個秘密了。 于是乎,宋九將那袋子前揣好,走過去貼耳小聲道:“陸管家你不知青,這青黛原來的戶籍,其實…是夷族人,她是被外商販進來,因病仍在半路的?!?/br> 陸二的瞳孔猛然縮小,不可思議道:“你說什么?” 宋九笑道:“是她給我了些銀子,買個了好,改了中原的戶籍,否則就憑她一個夷人出身的賤種,想要進咱們國公府伺候,就算把腦袋削尖兒了,也不好使啊?!?/br>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