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紙里永遠包不住火(一更)
“做什么!你們這是做什么!我又沒犯錯抓我作什么!” “瞎叫喚什么,跪下!” 有衙役厲斥,一腳踹在南燭的膝蓋窩上,那人痛的流淚,撲到在地上,費力的抬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眼。 “細辛?” 那粗壯的丫頭聽到南燭叫自己,面無表情。 南燭撐起來,瞧著滿堂的威嚴,只覺得渺小如螻蟻:“這……這是公堂?”立刻尖叫,“你們帶我來這兒做什么!” 細辛跪的筆直,旁邊的青黛氣的紅了眼睛:“南燭!是不是你偷了貴妃的夜明珠!然后栽贓嫁禍給我家姑娘的!” 程岐也緩緩轉過身來,一雙桃花眼上下審視著南燭,似乎已經將她的破綻盡收眼底,只等著發作了。 “我…” 南燭和她對視,又看了一眼上座的平廣王,她自然不認識,但瞧著葛使君都只能靠邊站,便知道這是貴人。 不是說程岐今日會砍頭嗎?怎么沒死?座上是誰?難不成是驚動了什么貴人?事情要鬧大了嗎? “我…才沒有,你血口噴人!”南燭停頓兩秒,才揚著聲音反駁青黛,但神態閃躲,一看就沒有底氣。 “你…” 見南燭有些露馬腳的意思,程岐眼中卻沒有高興和解脫,反倒閃過一絲復雜和詫異,然后轉過身去,先沒說話。 程衍也發覺南燭異樣,立刻開口。 “南燭?!?/br> 他得平廣王頷首,便繼續逼問道:“堂上這位,是我親自去遼豐夙夜請來的平廣王殿下?!惫笆謱ι?,“是皇上特地派來,給程岐申訴冤情的,王爺明察秋毫,待會兒問你,你若敢隱瞞,這堂中的數十殺威棒,你可得一一挨過才知道深淺?!?/br> 平廣王? 南燭瞧著那人,只覺得頭暈眼花,連上頭的明鏡高懸的匾額都看不清了,身形趔趄:“王爺?” “南燭?!?/br> 平廣王道:“岐姑娘有冤,本王予她機會辯解,你若冤枉,本來也會給你澄清的時間,你且說吧?!?/br> 南燭撐著冷地,急促呼吸幾秒:“王…王爺明鑒,奴沒有偷貴妃主子的夜明珠,是…是姑娘自己偷了,如今狡辯不清,才想拉著奴給她墊背?!?/br> 撲倒在地上,脊背顫抖,她又道:“奴…岐姑娘不喜歡奴是三房指去的人,一向苛責刁難,這是故意栽贓為難,王爺既然明察秋毫,定要為奴伸冤??!” “你放屁!” 孟姨娘被她說的面如干土,氣怒淋汗,要不是程衍按著,就要用手指戳瞎南燭的眼睛了。 “我家沙漠是什么人,豈容你隨意攀誣!她是主子你是奴,若不喜歡發賣了,打死都不算什么,值得這般折騰!” “公堂之上,無許不得開口?!奔颈焙窭淅涞?。 孟姨娘自然不怕:“別在這兒充白臉兒,老娘可不怕,你雷公般的來,不由分說就要殺沙漠,你去我們國公府轉一圈兒,哪個長嘴的不在罵你,人模狗樣兒的,給老娘提鞋都不配?!?/br> “姨娘?!?/br> 程岐趕緊叫孟姨娘住口,這樣下去,有冤都成沒冤了:“我知道你關心則亂,但也要主意說話的分寸?!?/br> 孟姨娘表面是偏房,出身低,程岐以長房嫡女的身份開口勸誡,倒也符合規矩。 “南燭?!背提洲D身,“那日貴妃蒞臨,我抓到你偷盜,將你拖出去受了罰,還趕去了后院,你是不是懷恨在心,偷了夜明珠想要報復貴妃和我?” “我沒…” “南燭!” 南燭沒說完,程衍突然再次詰問:“你可想好了,若是你自己承認了,王爺寬容大度,許能饒你一命,若是被查出來,那斷頭斜斧,可要切斷你的脖子!” 偷盜御賜之物是死罪,怎么可能寬容饒恕,但南燭一個內宅的婢子知識面窄,三兩言語就唬的呆愣。 程岐看著程衍,知道那人是故意在釣南燭。 果不其然,本就虛底的南燭更加心慌意亂,她素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就敢在府里的小團體中耍耍威風,到了這公堂之上,被多方眼睛審視著,手心冷汗如河,嘴皮子都干了。 “宗玉少爺,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br> 季北厚看著南燭:“你別怕,大膽的說就是了?!?/br> 程岐轉頭看他。 好像嗅到了貓膩的味道。 “是…是?!?/br> 南燭把頭伏的極低:“奴是冤枉的,那夜明珠不是奴偷的,就算…就算是把奴打死,奴也不會屈認的?!?/br> “那好?!笔Y小王爺放下茶盞,“那就上刑,若是把沈捕頭的好本事都試了一遍還不松口,我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br> 說罷,在椅子上換了三次兩次姿勢,卻怎么都靠不舒服,索性拄著頭在桌上,瞇著雙眼,有些瞌睡的意味。 他酒可還沒醒透呢。 沈捕頭聽到自己的名字,渾身竄了個激靈:“王爺實在是說笑了,若是把刑罰全都上一邊,這丫頭怕是得沒命,就算人是清白的也沒用了,更何況,極刑下多出冤獄,屈打從招也不好?!?/br> “這話在沈捕頭的嘴里說出來?!泵弦棠锢浜?,“真是稀奇?!?/br> 沈捕頭氣結:“你…”轉頭看季北厚,“一個內宅婦人,連正室都算不上,被后扶起來的賤妾,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言之鑿鑿?!?/br> 他本意想讓季北厚幫襯自己,但那人就是不理,也只得咬牙憋火。 “好了?!逼綇V王再次發話,“南燭,岐姑娘說你被派到后院后,還回過汀蘭水榭,可有這事?” 南燭稍微抬身,遲疑片刻才道:“是,奴是為了取私物?!?/br> “私物?你一個二等婢子能有什么私物?!背萄艿?,“就算是要取私物,也不該上去三樓,難不成,你把自己的私物放在了程岐的寢房里?你是把自己當主子了嗎???” 南燭猛地一顫:“這…” 她偷摸看了一眼季北厚,卻只看到了靴子,沒拿準主意:“奴是念著和岐姑娘主仆一場,想最后伺候姑娘一次?!?/br> “笑話?!奔毿晾浔拈_口,“你仗著自己是三房親自挑選送來的婢子,處處不尊不敬咱家姑娘,也頂不聽使喚,經常偷拿姑娘首飾換錢,你這種人,能對姑娘存什么情誼?!?/br> “我…”南燭一時啞口無言。 “你趁著貴妃蒞臨,府內忙亂看顧不上你,就偷了貴妃主子的夜明珠,來嫁禍我們家姑娘!”青黛也附和。 “我沒有!”南燭越說越蒼白,“你…胡說八道!” 程岐冷眼:“是三十號的那天下午,對不對?” “不對!” “那是哪天!” “是…” 南燭險些脫口,又忙改口:“哪天都不是!” “就是三十號的那天下午!”程岐緊追不舍的態度有些莫名,“細辛親眼瞧見你進了我的三樓,你就是那時候放的夜明珠!” “不是!” 南燭臉色青紫:“你們都在撒謊!” 程衍眼珠微縮,隱約中明白了程岐的用意,立刻順著她的態度說:“你憑什么說程岐和細辛在撒謊!府里可還有人看著你從貴妃暫居的院子里出來!” “我沒有!”南燭涕淚四濺,“貴妃的院子水泄不通!我哪里進得去!” 程岐順著程衍激起來的水浪撲面質問:“那你是如何偷得的夜明珠的!” “我沒偷!是有人給的!” 南燭哭著大喊。 … … 季北厚臉色如鐵。 南燭也愣住了,她震愕的瞪眼,知道自己情急失言,立刻爬過去拽住程岐的衣角:“姑…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程岐見她脫口了,緩緩挺直脊背,臉上的遲疑和憤怒緩緩退去。 “給的?誰給的?”她冰冷地問道。 “是…” 南燭話沒說完,嘴里突然涌出一口血來。 程岐被她噴了一手,猛地愣住,抬頭卻看到一柄劍從后背刺穿了南燭單薄的胸口,那人目眥欲裂,張張嘴,連聲都沒發出來就撲地死了。 青黛狠狠的尖叫一聲,她雖然怕的要死,卻還是白著臉往程岐身前擋。 “姑…姑娘,姑娘別怕?!毙⊙绢^鼻涕老長。 程岐神色復雜。 青黛一個小丫頭,哪里見過這種架勢,還能如此,果然衷心。 就連細辛都白了臉色,有些胃嘔。 季北厚將自己的劍抽出來,接過手下的帕子擦拭。 “真相大白了?!?/br> 他道。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