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套取情報
不到半天時間,把村里其他人放在那兒生銹的破碎機、柴油機全買去,郁鋒濤又在鬧荒村投下了一顆重型炸彈。 閑不住嘴的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暗地里紛紛譏笑,譏笑郁鋒濤這是在全村人面前炫耀,炫耀他現在有錢了,想要什么要什么,不像昔日窮得被全村人踩在腳底下抬不起頭。 這是最難聽的話,再難聽點的話,已經沒人敢當眾說出口,只能爛在肚子里頭。昔日貧困潦倒的窮小子,今日已經是腰纏萬貫大富翁一個,人人惹不起,哪個人還嫌命太長敢去惹他呢。 是故意氣人呢,還是一種巧合,就在第二天,郁鋒濤動工拓寬村口到獨松山這條公路,最小要兩輛大貨車并列能夠通過,路面全部用石條鋪設。因為石雕一旦搞起,今后一卡有重達幾十噸重的石雕要運出去。 村干部被刺激到抽筋,以前對郁鋒濤辦石雕廠,不辦被人丟棄沒人愿撿的石板材廠,他們還半信半疑,可眼下這一切是鐵定的事實,活生生明擺在他們眼皮底下。 夜很黑,黑的沒月影,黑的沒星光。 鬧荒今晚上顯得特別寂靜,寂靜的叫人有點不適應。因為郁鋒濤那套價值三十萬塊錢的墓碑已經脫手,獨松山沒有了叮當叮當叮當打石聲。 村委會辦公室里,一盞煤油燈在這漆黑一團夜里,依然顯得十分暗淡。也許因為郁鋒濤那盞汽燈太亮太搶眼,搶走了鬧荒村所有風頭,將其它煤油燈全罩住。 暗淡煤油燈前,村干部一張張漠然的臉顯得七分蒼白,沒人說話。也許是因為這樣的研究會很久沒開了,導致大家一時有點不適應,不知從何說起。也許是因為現實如同一個大磨盤懸掛在頭頂上,壓著他們喘不上一口氣。整個辦公室如同一個太平間,被一團沉悶擠地欲將要爆炸,連空氣味道都刺鼻。 “嘭——”突然一聲驟響,不知哪個人一拳砸在桌上,嚇著大家屁股從凳子上蹦起。 大家驚魂未定,但見高森林兩眼冒火,破口大罵:“你們全死呀,啞巴呀,不會說呀——”“平日一說到錢,一個比一個聲音大,一個比一個更能說?!?/br> 高森林這話罵的一點不假。 每當上頭有什么救濟款、扶貧款、財政無息貸款、財政低息貸款,以及各種補貼款,一撥到村委會,沒一分錢落到農民百姓手中,否則,他們哪有那么多錢去購買石板材機器。 “書記,我們大家這不是在想辦法嗎?”高大發手上捏著高森林把柄,有恃無恐,朝高森林嬉皮笑臉。他要當著眾人面前狠狠將高森林一軍,叫高森林難堪,好讓眾人瞧瞧,鬧荒現在是他的天下,不是高森林的天下,高森林又敢對他怎樣呢? 臉上一團肌rou抽搐,整張臉扭曲了,高森林連屁都不敢發一個,哪敢發火。但是高森林也不是從小吃素長大,仇恨地瞟一眼高大發,不陰不陽怪聲說道:“高大發副主任,你要是能想出好辦法,狗頭都會長出角來?!?/br> “我是想不出好辦法,你這樣張口罵人的豬頭一個,能想出好辦法?”“哈哈哈……”高大發不再是以前那個挨巴掌不敢吭聲的高大發,對高森林的嘲笑以牙還牙。 瞧著高森林和高大發狗咬狗,徐開發心頭特別興奮。他一直懷疑高大發當上村民副主任,跟高森林暗地里有骯臟勾當,要不然輪也輪不到高大發這么個有名無權民兵連長當上村民副主任。 這時,徐開發開口了,看似在勸架,實則在譏諷:“我說你們兩個,一個是村支部書記,一個是村民副主任,在開會時這樣吵架,會好看嗎?”“有力氣吵架,還不如坐下來,大家和和氣氣好好商量商量大事?!薄白屑毾胂?,我們這些村干部傻透了,居然不如一個曾經落魄、潦倒窮鬼,叫全村人看我們的笑話,還花了二十幾萬塊錢買回一堆爛鐵,丟人吶——” 經徐開發這么一說,高森林和高大發才停止吵架。 你媽的個婊崽,等哪一天老子不當這個書記了,一定把你收拾得干干凈凈。高森林心頭暗暗謾罵高大發,之后張望徐開發:“開發,你去跟鋒濤說,我們那套石板材機器五萬塊錢賣給他。他媽的,他不用花一分錢買機器,打墓碑賺大錢,我們為什么不能打墓碑跟他爭一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的翅膀硬?” 差些笑出聲,徐開發慌忙用手捂住嘴巴。 停頓一會,徐開發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取笑別人:“書記吶書記,你看見過鋒濤打的那只叫——叫什么麟的嗎?” “是麒麟——”不知誰說了一聲。 “對。是麒麟?!毙扉_發雙眼依然盯著高森林:“那是平常人打的出嗎?我可聽說了,鋒濤那是用刀一刀一刀刻出來?!薄拔倚念^一直納悶——不明白了,不辦石板材廠,鋒濤干么老是想要我們那套石板材機器,他究竟想干什么,我到現在都搞不懂——” “你是村民主任,你要想辦法從鋒濤嘴里套出他要石板材機器的陰謀——”高森林蠻橫無理把火發到徐開發頭上。 “高森林——”徐開發不是土捏的,一下子火了,呼地蹦起:“你是村里第一把手,不要把什么責任扣在我頭上。難道這幾年下來,我幫你在鋒濤面前解圍還少嗎?我不當這個主任,給你當,行了吧?你有本事,你去從鋒濤嘴里套出他要石板材機器的陰謀呀——”“沒本事的話,趁早讓位,不要動不動罵人,敲桌砸凳,亂扣帽子?!?/br> 話一扔,徐開發憤然離開而去。 回到家里在,徐開發愈想愈不服氣,憑他徐開發在村干部當中的聰明,憑他徐開發是郁鋒濤母親的大恩人,他還不能從鋒濤嘴里摳出點其一直想要石板材機器的陰謀? 想來想去,想了一個晚上,徐開發感到郁鋒濤是一只扎手刺猬——無從下手。畢竟,人家現在是村里的大富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風光的很哩。他徐開發這個所謂的村民主任,以前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去關心關心郁鋒濤這個落魄、潦倒窮小子,然而眼下他算個啥喲,簡直連地上一只螞蟻還不如,人家郁鋒濤眼下肯定正眼不瞅他一下下。 第二天,叫郁鋒濤驚嚇一大跳的是,徐開發父子三個一大早出現在獨松山這條正在拓寬的公路上,已經動手在挖。 見狀,郁鋒濤第一個反應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但是郁鋒濤猜不透徐開發這是為哪樁事才會如此好心,可以說,他現在與一伙村干部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惹得他們什么,想必多半又是墓碑惹得禍吧? 既然人家不叫自到,管他是心懷什么目的前來,表面文章是要做還給人家。心里這樣想著,郁鋒濤大度如春走到徐開發父子面前,套地感謝一番。 剛才看到郁鋒濤和眾人頃刻,徐開發窘迫的不要不要的。郁鋒濤感謝的話,徐開發窘迫沒了,不知廉恥連聲說道:“應該的,應該的,應該的。你是村里脫貧致富帶頭人,我是村民主任,要大力支持你,要大力支持你,要大力支持你?!?/br> 支持?支持你媽個頭,別以為貓哭耗子,我不知道。郁鋒濤心頭咒罵一句。自從上一回徐開發在田虎那幫人面前狐假虎威,大罵他手下干活的人后,徐開發在郁鋒濤心中形象早已一落千丈,僅有的一絲恩人影子也徹底滅了。 心地不純的人,老天爺也不愿助他。 連續三天來,父子三個在公路上干得汗流浹背,可是每天僅是上、下工時能見到郁鋒濤,郁鋒濤又和眾人在拖拉機上,其它時候連個鬼影子沒見著。徐開發心頭急呀,急得牙根發炎,要是一直不能跟郁鋒濤搭上話,他們父子三人這活不是白干了嗎,因為人世間有的話是不能當眾說的。 第四天下午三點來鐘,借口嘴渴去找水喝,徐開發走進郁鋒濤那個草寮。 也不是大草包一個,郁鋒濤明知徐開發心懷鬼胎,但并不點破,要逼徐開發自己把肚子里的小鬼搗出來。 接茶當兒,徐開發忙不迭遲順水推舟坐下,急不可待刺探郁鋒濤底細:“鋒濤,你把獨松山這截路挖得這么好,是不是要辦什么大工廠?聽鄉親們說,你還要辦石板材廠,不會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