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吻追著句尾落下來。

    這吻比之前交換過的任何一個都要漫長熱烈，埃莉諾雙手原本撐著身后的桌面，不知不覺間攀上了喬治的肩頭。他幾乎不給她呼吸的余裕，輾轉嚙吮著深入，仿佛要將她深鎖的答句以唇舌勾出。

    “等等……”

    喬治應聲暫停，等了片刻沒得到答案，復壓下來。

    沒過多久，埃莉諾足下便有些發軟。她扒住對方肩膀站定，躲閃著細碎的親吻，告饒般喃喃：“我……”

    喬治攬著她的腰，稍后撤與她眼對眼。

    埃莉諾眼睫顫動，抬眸看住他：“喬治，”

    他無言地等待，肩背不覺緊繃。

    她再次喚他，不再猶豫：“喬治，我需要你，我想要你，”她笑了笑緩解緊張，“我也愛你?！?/br>
    喬治怔忡半晌，才驟然掩唇側轉臉。他很快再次與她對視，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喜悅：“世上沒人能比這一刻的我更快樂……”

    埃莉諾以拇指指腹擦過他的下唇，瞪他一眼：“世上沒人比你更擅長說沒邊的情話?！?/br>
    “你不喜歡？”

    “我只是擔心你有變不出花樣的那一天?！?/br>
    “你多慮了，”喬治附在她耳畔笑，“我花了六年打腹稿，還有許多許多的話可以說給你聽?！?/br>
    他的手掌貼著她的后腰，畫著圈上下游走，兩人靠得更近，他嗓音更低：“其中有些話，不適合大聲說出來?！?/br>
    埃莉諾整個人貼上去，眸光狡黠地一閃：“作為我直到現在才給你答復的補償，今晚－－我由你盡興?！?/br>
    喬治抿了抿嘴唇，眼里有火：“只有今晚？”

    她大膽地拋了個媚眼：“看你表現?！?/br>
    他低笑著吻下來。

    室中片刻的寂靜，只有織物摩擦的窸窣聲。

    “我得把發髻……拆了……不然發針硌得疼……”

    喬治嘆息一聲：“轉身，我替你拆?！?/br>
    埃莉諾面朝梳妝鏡，看著喬治小心翼翼地一根根解下發針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發笑：“還是我自己來吧?！?/br>
    喬治舉起雙手，她便熟練地在發絲間尋找綴著小珍珠的發針。對方空下的雙手卻不甘賦閑，先是松松自后環住她，而后干脆不安分起來。

    “你－－”埃莉諾朝鏡中喬治的倒影瞪了一眼。

    發髻散落半邊，紅發垂墜而下。他撥開發絲，在她側頸親了親，極低極低地說只有彼此聽得清的話。

    埃莉諾清楚看見自己頓時暈生雙頰。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匯，她垂睫，將徹底放下的滿頭長發一甩，清清嗓子：“好了?！?/br>
    “就在這里好不好？”

    她怔了怔，似笑非笑地回睨，將喬治下巴一挑：“如果我說不好呢？”

    他也笑笑的，轉而去吻她指尖：“那我只好再想個新的?！?/br>
    ……

    梳妝臺上因震顫滾動的發針終于靜止，重疊的呼吸聲漸漸平復。埃莉諾將長發攏作一束，撐著臺面轉過身來，從眼睫下撩了喬治一眼：“盡興了？”

    他噙笑湊到她耳邊喁喁數句，她半真半假地紅著臉著惱，單手將他向后一推，自己卻險些沒站穩。

    “已經站不住了？”喬治一把將她撈起放在床上，在她身側躺下。埃莉諾往他懷里挪去，他抱住她，垂頭親吻她的額頭。

    兩人安靜依偎了片刻，埃莉諾突然將喬治內衫的領口往側旁拉開。他左肩處還遺留著傷疤。她極輕地拂過傷處，低聲問：“現在還會痛嗎？”

    “不會，”他的聲音里猛然浮上些微的笑意來，“埃莉諾，有件事我一直沒問你?！?/br>
    她不解地揚起眉毛。

    “我并不記得，但醫官后來和我提過，我最危險的那一晚你還替我擦身緩解高熱。那時我覺得不妥，就沒有問?！?/br>
    埃莉諾在對方意味深長的注視下清清嗓子：“醫官也說了是為了降溫?！?/br>
    喬治卻拉過她的手貼在胸口，委屈似地在她耳畔呢喃：“所以那時你就沒別的想法？”

    她揶揄地抬眸盯他，半真半假地嗔怪：“那時我以為你要死了，哪里有空暇想那么多？”她的指尖在他領口露出的胸膛上畫了個圈：“而且……那時候你也不是現在這樣?！?/br>
    “我現在是什么樣？”

    埃莉諾噙著笑假推他一把：“六年前淑女們就算對你有旖念，也不過是對你容貌談吐單純的傾慕?，F在啊……”她悠悠嘆了口氣：“不知道有多少貴婦人希望你能爬進床帳與她們幽會?！?/br>
    “以三女神|的|名義，我可絕沒有做那種事?！?/br>
    她笑笑地睨他：“我可沒問?！?/br>
    喬治的手指在她頰側輕柔地一刮：“那么你呢？你是否也在那些想要我陪伴的貴婦人之列？”

    她以反問狡猾地回避正面回答：“你不已經在這里了？”

    “不，我問的是你是否想要我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