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面目
維達的馬車早就跑遠了,二人提氣一陣狂追卻無法追上,內爾熟悉道路,轉入林中奔行良久,抵達了一處驛站,那驛臣是個老頭,見伯爵來了,連忙牽來兩匹棗紅馬。羅曉飛又向驛站的老頭借了一柄長刀,跟著內爾一路狂追,苦苦奔行半個時辰,終于給追上了馬車。 內爾道:“維達應該不認識你,你去攻擊她,但記著不要傷她分毫,比頓那小子就隨你處置,但也不要傷了性命?!?/br> 羅曉飛搖頭道:“非也!既然要試,維達一定要受傷,而且必須是重傷,這樣才能營造氛圍,不然你就算試了,也一定不滿意?!?/br> 這是一句大實話,內爾一心想趕走比頓,若是對方拼死相護,他又要繼續試探,沒完沒了的,還不如一次到位。 內爾皺眉道:“我就這一個女兒,絕不能有閃失!” 羅曉飛沉吟片刻,斬下一截木頭,削成手臂的摸樣,對內爾道:“等下我們蒙了面部,掀飛馬車,滅了燭火,假裝砍維達一刀,叫比頓以為我們砍了她的手臂,你看如何?” 內爾眼睛一亮,撫掌道:“好辦法,但人手和樹枝大不一樣,可別露餡了,且要保證維達醒著,叫她親眼看看這比頓到底是真是假?!?/br> 二人商議了一些細節,撕衣服蒙住面容,下馬從樹林飛速穿行,堵在那馬車前面,內爾一掌劈斷大樹,把那道路徹底堵死了。 少頃,馬車沖到樹干旁,內爾小聲道:“演得像一點,記著我不能說話,免得被比頓認出來?!?/br> 羅曉飛撇了撇嘴,拆散情侶這種事,應該會被人記恨吧…… “會不會被人記恨上,然后被砍死街頭?” 正胡思亂想間,那馬車已經來了,就被擋在倒塌得樹干旁邊,羅曉飛上前叫道:“馬車上的人下來!” 月冷風高,寒風颯颯,那馬車內的人一陣沉默,竟是維達提著燈走了出來。馬車內的比頓擔憂道:“遇到劫匪了?” “別擔心,我來應付?!?/br> 維達安慰一句,抓緊了燈跳下車,見那前方站著兩人,一人手握鋼刀殺氣騰騰,另一人躲在樹蔭下看不清相貌,她沉吟道:“來者何人?” 羅曉飛悶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br> 維達愣了一下,皺眉道:“你可知我是誰?” 羅曉飛叫道:“少他奶奶的廢話,給錢,要么留下一條胳膊,你們兩個人,就得留下兩只胳膊!” 維達看了眼樹蔭下的內爾,心想對方有幫手未必打得贏,只皺眉道:“你要多少錢?” “不多,不多,一人一千金?!?/br> 比頓連忙拿出金幣,丟過來道:“這是兩千金,拿了錢就趕緊放我們走?!?/br> 羅曉飛撿起金幣,細細數了,直接丟給樹蔭下的內爾,上前一步,盯著馬車道:“兩個小家伙帶了不少錢嘛,老子改主意了,一人一百萬金!” 比頓聞言,面色煞白道:“你……你怎么坐地起價?” 羅曉飛湊上前幾步,此前戰斗的鮮血還在身上,唬得二人一陣退宿,叫道:“給錢,或者留下兩只手臂,給還是不給?” 維達心中發怒,但她確實帶了很多錢,雖然羅曉飛修為不行,但樹蔭下的人一看就不好惹,她沉吟片刻,抓來一個包裹,摸出金票,有些生氣的道:“拿去!趕緊放我們走!” 羅曉飛接了金票,卻盯著那包裹,面露貪婪的說道:“還有錢?全部拿出來!”說罷伸手來搶,維達哪里肯給,這可是母親的遺物。羅曉飛抓著包裹用力一扯,首飾掉得滿地都是,維達怒道:“欺人太甚!”她一拳打來,卻被羅曉飛一腳絆倒,燈也踢翻了,四周一片昏暗。 羅曉飛叫道:“還敢反抗?今天就砍你一只手!” 說罷一刀猛斬,刺地空氣轟鳴,斗氣沖得整個馬車一陣搖晃,比頓反應過來的時候,半空中飛上一截手臂掉進了草叢,維達早已滾到樹蔭下,被人踩著動彈不得。 羅曉飛朝內爾喊道:“傻大個,那賤人死了沒?” 樹蔭下的內爾目瞪口呆,這戲演得確實很足,他裝模做樣地摸了一下,又朝羅曉飛點了點頭,其實是把維達給制住了。 羅曉飛殺氣騰騰的轉過身,對比頓道:“真晦氣,剛開張就死人了,都怪這賤人!” 四周昏暗,也看不清比頓的面容,只聽他一聲驚呼道:“你……要錢而已,為何要出手傷人,維達,維達你怎么樣?”他搶出馬車,卻被羅曉飛一腳踹中腹部,抓著他頭發朝馬車一頓狂砸,牙齒都迸裂了一顆。羅曉飛嬉笑道:“你個兔爺,還敢在老子面前叫喚,今天一個都別想活!”說罷掏出匕首,直接刺進比頓肩膀,比頓慘叫一聲,趴在地上身體顫抖,叫道:“你好大的膽子,維達可是月牙灣伯爵府的千金,你們敢傷她性命,定要受到伯爵府的怒火!” 羅曉飛故作驚訝道:“什么?竟是伯爵大人的女兒,怎么不早說,這下可糟了!” 比頓道:“快點抬維達去救治,若能救活,我們可以不計較?!?/br> 羅曉飛往回跑了幾步,裝模做樣檢查一番,叫道:“死透了,這下糟了!”又轉頭對比頓道:“那就沒辦法了,只好連你一塊兒殺了,免得你暴露了我的面容?!?/br> 羅曉飛沖上去,舉刀就砍,黑夜中刀光乍響,刺骨的寒風一吹,把比頓肩膀砍出個碩大口子,那鋼刀順勢斬進馬車,把車輪都砍碎了,比頓滾到地上慘叫連連,樹蔭下維達掙扎了一下,但被內爾制住動彈不得。 連續兩次弄傷比頓,羅曉飛心想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可別把人給玩死了,他轉頭看向內爾,誰知這老家伙還不滿意,想要繼續教訓對方。 羅曉飛嘆了口氣,不過對方已經被砍傷了,不能再下狠手,只能嚇嚇對方。 羅曉飛費力地拔出鋼刀,作勢要砍比頓的脖子,比頓終于慌了,叫道:“別……別殺我,我和那女人根本不認識,你們放我走,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br> “我勒個去,大哥你再撐撐行不?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把你和那個維達差散了,以后倒霉的肯定是我呀!” 雖然這么想著,羅曉飛也只能把戲演足了,冷笑道:“想得美,今日你必死!” 比頓齜牙咧嘴道:“我知道一個地方藏了很多錢,你們跟我去取,就當我孝敬兩位的,求兩位放我一條性命?!?/br> 羅曉飛沉吟片刻,一巴掌扇在比頓臉上,叫道:“你最好老實點,若讓我發現你說謊,定要扒了你的皮!”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br> 比頓唯唯諾諾的,趴在地上,連聲磕頭說道。 羅曉飛把他身上的匕首拔出,滋出一條血線,比頓疼得齜牙咧嘴但也不敢說話,羅曉飛問道:“那女人真是伯爵府的?”比頓尋思一陣,搖頭道:“不是,不是,那都是小人為了活命瞎說的,我和她半路認識,根本不知她是哪里人?!?/br> 羅曉飛把鋼刀塞給他,指著維達道:“既然不認識,你拿刀去砍了她另一只手?!?/br> 比頓接了刀,毫不遲疑地往樹下走,羅曉飛點了燈,塞給他道:“快去快回!” 比頓連忙點頭,拖著殘軀走到樹蔭下,只看了一眼就跪倒在地,樹下之人是內爾,還有被內爾踩在腳下的維達,她一點傷都沒有,只雙眼灌滿了淚水,呢喃道:“比頓大哥,你真要砍我一只手嗎?” 比頓雙眼呆滯,內爾扶起維達道:“傻女兒,你現在信了嗎?為父一生闖蕩南北,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他本就是這種小人?!?/br> 維達不理睬內爾,只盯著比頓道:“你真要砍我一只手?” 比頓羞愧了臉,低著頭不說話,這次他是真沒料到,跪地道:“我不是有心的……” 內爾冷笑道:“不是有心的?”維達不死心道:“為何?為何你以前拼死相護,如今卻判若兩人?”內爾道:“這小子心機深沉,以前幾番試探,他早已窺出端倪,或者他根本就在賭,拿性命在賭榮華富貴。但這次不同了,跑出月牙灣,又在這古道里,他終于認定受到性命威脅露出了本性?!?/br> 維達喘息良久,碩大的淚水落下,沾濕了衣襟,內爾殺氣騰騰道:“殺了這騙子?” 維達雙眼濕潤,搖頭道:“叫他走,我以后不會再見他?!?/br> 比頓還待狡辯,被內爾瞪了一眼,連忙爬起來就跑進了夜色中。 羅曉飛怎么也沒想到真是個渣男,這下好了,打斷了人家女孩的幻想,非要被記恨一輩子不可,這種破事本就不該參與的。 這時候,內爾卻火上澆油的沖羅曉飛贊許道:“很好,你做得不錯?!?/br> 羅曉飛一臉奔潰:要夸你回去夸行不行,當維達的面夸,這簡直是找麻煩。 林中安靜,只余淡淡的哭聲,內爾嘆息道:“我們回去吧,傻女兒?!?/br> 維達一臉陰郁,走到羅曉飛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完人就上馬跑了,內爾趕緊追了上去,沒一會兒山林中走得安靜,只剩下羅曉飛一人,還有他手里的一盞油燈。羅曉飛摸了摸臉頰,心中苦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不被打才見鬼了,切,要不是你父親在,我肯定打回去!有種單挑??!” 這古道十分的安靜,羅曉飛解開拉車的角馬,雖無韁繩和馬鞍,但也湊活著騎了回來,守門的大胡子見他來了,忙問道:“半夜出門做甚?還有,剛才維達小姐回來了,但她怎么哭得慘兮兮的?” 羅曉飛當然不會到處宣揚,搖頭道:“我就是出去逛逛,應該沒問題吧?” 那大胡子道:“有問題!你擅自出門,要受……”他看向同伴道:“要受什么處罰來著?” 羅曉飛無語,摸出一疊金票塞給他,道:“這是五千金,拿去喝酒,只當是我請?!?/br> 說起來,這個錢還是剛才從比頓那兒搶過來的呢,現在羅曉飛也是一個土豪了。 “哎呦,這感情好!” 那大胡子一臉的喜色,忙收了錢,招呼道:“進去吧,記著別亂跑,下次可沒那么好運了?!?/br> 羅曉飛穿過正門,徑直回了住所,希爾、黛西睡得正香,他跳上吊床,想起那個驗身的老歐,喃喃道:“鬼姬嗎?” 翌日五更,一絲朝霞落青天,半輪紅日透云簾,又是一個清爽的日子。羅曉飛一夜難眠,生怕維達會拿劍來砍他,同時對鬼姬也愈發好奇。忽的,那屋外傳來一聲叫喊:“所有參加招親的人都出來,伯爵大人有重要事情!” 眾備胎魚貫而出,在門前站得整整齊齊的,羅曉飛心知伯爵府要趕人了,畢竟比武招親本就是幌子,維達回來了,比頓滾蛋了,比武招親更是沒了必要,估計內爾也不想這么早就嫁女兒。 誰知那喊話的人道:“都去校場訓練,今日維達小姐要來巡視?!?/br> 眾人一陣激動,三三兩兩跑到校場,羅曉飛一臉的懵逼。 “搞什么?這次不會真要招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