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林業抬頭看了眼花樓,輕音裊裊,玉手琵琶。 從此以后,母親也會恨他了吧。 他抬步向前,終于走了進去。 ************************************************************************************ 林正則滿臉惶恐的走回常姨娘的屋子,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別過來臉:“沒能見到她,蕙娘說她睡下了,我怎么說蕙娘都不讓見?!?/br> “可、可是蕙娘已經知道了?”常姨娘問。 林正則沉著臉,搖頭:“我看她對我的態度不太像,反而還問我打聽,估計林瑯沒和她說?!?/br> 常姨娘心有僥幸,“莫不是林瑯自己想把這事蓋過去?” “是就好了,”林正則坐下,重重的嘆了一聲,“可她那么大的性子,這不吵不鬧的,我反而更擔心。誰能想到,她竟然認識端王殿下!” 今晚端王將林瑯送回,表明身份后,又敲打了一番,林正則當下就白了一張臉,他本是覺得今日之事辦的順利,日后無憂,誰能料到峰回路轉還能有這等意外。 那可是端王??! 端王的車夫送回了林瑯后,特意去拜見了林正則。 “我家王爺與林小姐乃生死之友,林大人,你這等輕待,居心不良,可是忠心良臣該做之事,既然是您的親生嫡女,呵護愛待還來不及,竟如此狠心,真令人心生凄寒?!?/br> 那馬夫躬身一揖,氣勢凌然,哪里有一絲下人的做派,“王爺道改日會來拜訪,希望林大人好生照顧林小姐?!?/br> 林正則惶惶不安,白著臉連稱是。 那馬夫轉身離開,器宇不凡。 林正則卻是徹底被嚇破了膽子。 常姨娘不敢置信,“老爺,那真是端王的人,莫不是林瑯找個人誆我們?” “誰敢用端王的名諱來騙人,不要命了嘛!”林正則急怒起來,對常姨娘喝道:“她哪里那么大的本事能從晉陽候府出來,還尋人設計,若真有這樣的本事,今日哪里能任由我將她送進去!” 他一把將桌上的茶壺杯子掃地,噼里啪啦的聲響嚇壞了常姨娘,“若不是你出這等主意,怎會落入這等境地!” “這下可好,五皇子,晉陽候,現在又來了個端王!我十條命也不夠他們殺的??!” 常姨娘撲通跪地,哭喪道:“老爺,都是纏纏的錯——” “閉嘴!”林正則吼道:“哭什么哭!我的運勢全讓你哭沒了!” 常姨娘氣怒于心,一張老氣橫秋的臉憋得通紅。 這時有人敲門,林正則喝道:“誰!” 外面的小廝也怕的緊,低聲回到:“老爺,大爺回來了,正往南院去呢?!?/br> 林正則與常姨娘面面相覷,臉色難看的緊。 林懷瑾回來了? 怎的這樣快? 完了完了,若是他知道了,怕是更不得安生。 常姨娘撲到林正則膝下,開口道:“老爺,現在當務之急是穩住懷瑾,五皇子和端王面前我們都說不上話,可懷瑾和林瑯可以啊,只要他們愿意幫我們,老爺未必遭劫?!?/br> “你說的倒好,如今他們都恨死我——” “我有辦法!”常姨娘抓住林正則的手,“老爺,您再信纏纏一次?!?/br> 林正則猶豫片刻,“你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天為何這么熱,把我渾身碼子的熱情都蒸發掉了。 好像加快趕緊寫我端王和林瑯的戲份??! 第73章 夜襲 夜涼如水,風蕭聲動。 黑暗中,有暗黃的燈火從遠處漸漸走進,一身冷寒氣息的年輕男子走入院中,他濃黑的眉眼間含著深沉的郁色,面無表情的模樣更添森然,令林府眾多下人不敢直視,只遠遠的福神行禮。 林懷瑾走入南院時,廳里的燈火竟然還亮著。 大步走了進去,他見到自己的母親呆坐在椅上,紅燭淌淚,火光忽大忽小,照的她白潤可親的面色更加茫然,仿若陷入一場難醒的大夢。 “娘?!彼曢_口。 蕙娘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林懷瑾又叫了一次,她才恍然,見到他時驚訝極了,“云旗,都入夜了,你怎么來了?” “我為何而來,娘你不知?” 蕙娘翕動了下嘴唇,她自然不清楚,可方才夫君那樣急迫要找蓁蓁的樣子,怕是一定出了什么事,她試著說:“是為了蓁蓁?” “確實如此?!绷謶谚袢諡槲寤首又陆诡^爛額,又因為圣上對火炮房的忌諱態度,不得不努力周璇,至今已兩天一夜未睡,誰能想林正則竟在這個節骨眼生事。 他坐到蕙娘對面,開口問:“蓁蓁呢?” “她今日回來說累了,已回房歇息,你父親來看過兩次,要見我也給擋了,”蕙娘不安的問:“云旗,到底發生何事了?” 林懷瑾抬眸看了蕙娘一眼,眼神竟有一瞬的冰寒,“母親當真不知?” 蕙娘心里也急的很,怎么就是出去一趟,她的兒女兩個都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呢,她急切地將今日林懷瑾早早過來,說帶林瑯出門買衣的事說的詳細,其中幾句顛三倒四,怕是真的急了。 看來母親真的毫不知情。 “母親,你可知蓁蓁今日差點回不來,”林懷瑾沉痛地說,放在桌上的大手握的死緊,“你們都被父親騙了,他帶蓁蓁離府,根本不是為了彌補,而是將她送了人!” “什么!”蕙娘震驚的站起來,長著嘴反駁道:“送人?云旗,不可胡說,蓁蓁是他的嫡女,他對蓁蓁這樣好,怎會將她隨意送人?!?/br> 林懷瑾冷笑一聲,“這件事我已請人查過,來龍去脈都清楚了,而且,娘你可知是誰告知我的?” 他信誓旦旦的沉定模樣令蕙娘一愣,“是誰?” “林業?!弊铋_始蕙娘還未反應過來,直到林懷瑾解釋道:“他是常姨娘的兒子?!?/br> 蕙娘驚叫道:“她的兒子說的話怎能信?” “因此我才請人細細查過!”林懷瑾低聲喝道:“今日一早父親就將蓁蓁送往晉陽候府了,而將她送回來的人,是端王爺?!?/br> 蕙娘不知道什么晉陽候、端王爺,可清楚這些人物必是高不可攀,她看著自己一雙兒女長大,林瑯今日回來的反應她心中已覺蹊蹺,林懷瑾更不曾妄言,最最主要的是,方才林正則來時的態度,那樣不安急切,甚至到最后都有點哀求的意味了,自己的夫君何曾有過這樣的態度。 她砰的一下無力地坐到椅上,震驚到了極點,眼角默默流出淚來,仍抱著一線希望問道:“是真的?” 林懷瑾面無表情的點頭:“是?!?/br> 她哭哭啼啼的喊:“夫君他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會……” “他本就是無情無義之人?!绷謶谚渎暤?。 林懷瑾如今是徹底對林正則失了父子之情,他從鄉下搶走母親,致使meimei輾轉流浪數月,以名聲孝道要挾他舉薦,這些自己都忍了,可為一己私欲將meimei送人是何等令人心寒之事,林懷瑾望著無法置信的蕙娘在心底嘆了一聲,自愿此事之后,母親能醒悟一二。 “今夜我留在府中,明日我會和蓁蓁聊聊,母親也早些安寢吧?!绷謶谚娹ツ镞€在低語哭泣,默默嘆了一聲,他不是林瑯,善于勸解寬慰,只將她送回內室,便睡到了其他房中。 經過二天一夜的辛勞,又尋人探查消息半天,他如今是身乏心累,洗漱片刻,倒在床間便沉沉睡去。 昏沉之間,只覺得自己身上十分沉重,想是胸前被壓了一塊重石,大約是近日煩悶之事諸多,連夢中都無法解脫。 等等! 石頭會動嗎? 他感到有一軟熱的東西探入自己的胸前,反復上下摩梭,睡得再沉林懷瑾也驚醒過來,他在黑暗中睜開雙眼,冷喝一聲:“什么東西!” 一柔柔怯怯的嬌□□聲在床鋪里響起,將柔軟的身子靠向了他,低低的喊了句:“大爺醒了,快疼疼奴家,奴家被您抓的好疼——” 林懷瑾瞬間渾身僵硬了。 ****************** 太子府。 殿內眸色淺淡的矜貴男子饒有興致地撫摸著白狼,下人進入殿中躬身稟告:“殿下,端王爺過來了?!?/br> 高殷五指一動,下人立刻退下,腳下幾乎不發一絲聲響。 沈連卿進來時,殿中只有高殷一人了,他臉上和煦溫柔的神色褪的干干凈凈,絲毫沒有往日的雅致,真真正正的冷淡,連說話都仿若帶刺:“殿下久在邊關,常年征戰,京中安定,怕早身子疲倦生癢了吧?!?/br> 沈連卿面無絲毫笑意,高殷倒是笑的愜然:“的確呢,不過好在京中樂子不少,剛剛美人相伴,也是自在的很呢?!彼傅淖匀皇橇脂?。 沈連卿眼皮一跳,俊美如仙的面容陰沉了下來。 高殷一見,心底樂得緊,看來護的很近呢,方才侍衛還報他竟急不可耐的安慰那小美人兒,難不成真上了心,他就不怕他的小美人兒死了? 這時高殷膝下的白狼嗚了一聲,將頭轉向后方,高殷嘖嘖兩聲:“看,齊光,你講我的愛寵都嚇到了呢?!?/br> 沈連卿坐下,眸光瞥向他,“它哪次見我不是這樣?!?/br> “京中人只知端王溫潤如玉,若是知道連野狼都能喝令,不知他們作何感想,怕是夢都碎了吧?!?/br> 沈連卿掀了下唇角,諷刺勾唇,它那狼怕自己還不是他令其偷襲,被自己家拍了一掌斷了骨頭,如今倒打一耙,道是它的錯了。 “罷了罷了,”高殷拍了拍白狼的頭,輕聲道:“回屋去吧,也到用飯的時辰了?!?/br> 白狼打了個滾,高大的身子站起來,貼著墻邊走了出去。 沒多久,一環佩彩衣的少女丫鬟端著茶盞進入,她抬頭望見沈連卿渾身一顫,被他的容貌氣質震懾,停駐片刻,才又上前緊張的將茶盞奉上。 “我救了你的小美人,要如何謝我呢,端王爺?”高殷淡淡開口。 旁邊的少女丫鬟卻是心頭震驚,端王? 他是端王? 她小心的覷著沈連卿,觀其容色穿著,心口不斷跳動,她是近兩年才被朝入府的,太子歸京她是頭一次見,大家都傳言太子陰狠,她并沒見過,只是自然知道敬而遠之,可是端王…… 他的名諱是她自幼聽聞的,據說他龍章鳳姿,學識極高,而且溫和雅致,簡直如天生的仙人,如今再觀其樣貌,的確攝人心魂。 “你很喜歡他啊?!?/br> 微涼的嗓音在她耳畔乍響,原來不知何時太子殿下竟站到她的身旁,她立刻收回視線,緊張的低下頭,嘴唇哆嗦的開口回:“奴婢、奴婢不敢?!?/br> “你是總管剛派來伺候的吧?!?/br> 丫鬟戰戰兢兢地點頭:“是,殿下?!?/br> “怎么,你覺得比起我,端王爺的相貌更吸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