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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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茗是坐在沙發接這通電話的,很冷靜,還跟他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你不要過來,我也沒空招待你。 掛了電話后,她坐在了沙發上沒有動彈。之前的快樂,像是偷來的一樣。時間到了,不需要還回去,卻知道自己沒法再心安理得地去偷。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忽然覺得身上有點冷。站起身去看空調溫度時,23度,并不低。已經十二點了,她沒有再坐回去,去洗了澡。 熱水澆在身上時,她冷的打了個寒顫。 吹完頭發就鉆進了被窩里,她沒有哭,只是情緒低落到麻木。還是有些冷,她下意識蜷縮了身體,希望快點睡著。 她不想再像之前那樣,半夜會驚醒,不安到絕望。 她需要睡眠,睡好了有精神了,就不會胡思亂想。 興許是她的意念太過強大,她真的很快就睡了過去。但不知過了多久,她就醒了,是疼醒的。腰疼,背疼,不是持續的,是一陣陣的酸痛。 她在黑暗中忍了好久,疼痛都還沒有停止,她開了燈,拿過手機查詢原因,不知能不能直接吃止疼藥。 但家中又好像沒有止疼藥,她來月經都不疼,也自然不會買什么藥。 正在查詢時,他發了信息給她,問她有沒有空去看魚丸,她疼的先點了個ok的表情包,想著明天再問他魚丸怎么了時,他就回了她,怎么還沒有睡覺。 陳巖正在飯局里,沒有想到給她發的信息有了回復,她那邊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 他站起了身,借口出了包廂,問經理找了個空房間,打了視頻過去。她接了,正側臥在床上,一副難受的樣子。 “你怎么了?” 許嘉茗沒想到他會直接打視頻過來,“我背疼?!?/br> 陳巖皺了眉,“突然的嗎?” “對?!?/br> “你之前還有什么癥狀嗎?” “洗澡時覺得很冷?!?/br> “估計是肌rou酸痛,你是不是感冒了,還是病毒性的?!?/br> 好像真的是,她現在沒那么冷,身上有一點熱,但摸了下額頭,不燙。 “可能吧,但我沒發燒?!?/br> “家里有藥嗎?” “沒有?!?/br> 陳巖第一次看她這么難受,“我現在讓人送你去急診?!?/br> “不要,不嚴重,我不想去?!痹S嘉茗搖了頭,“就是感冒,我睡一覺就好了?!?/br> 陳巖想了下,“那好,等天亮,我讓李姨去給你送藥,你手機不要關?!?/br> “好?!?/br> 又一陣疼痛襲來,看著屏幕里的他,許嘉茗猝不及防地流了眼淚。她知道不應該這樣,慌忙把手機扔在了一旁,用手抹去了眼淚。 可是,眼淚一旦流出,就很難停住。 她再一次用手背用力擦去后,吸著鼻涕冷靜了下,“我先掛了,我想睡覺了?!?/br> 陳巖看到她哭了,隨即手機就被丟開,他只能看到天花板。他這側很安靜,安靜到能聽到她那邊被子的摩擦聲,伴隨著疼痛的嗚咽聲,也刻意壓抑而發出的吸鼻涕聲。 他知道她在哭,他安靜地聽著,卻是心虛到不敢問她,為什么哭。 他知道,許永成下周會出席一場庭審。她這突然的哭泣,是知道了什么。 “嘉茗?!彼白×怂?,“不要掛?!?/br> 聽到了他的聲音,許嘉茗的哭更是止不住,她也不想掛視頻。但也不想讓他看到她的哭泣。她忽然躲進了被窩里,極力抑制著哭聲,讓淌下的淚落在被子上,試圖以一層薄被隔去了所有的聲音。 陳巖聽著她的抽噎,陪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忍耐的哭聲在凌遲著他,像是將要落下的法槌,在無聲地審判他的過錯。 同此時的她一樣,他也感受著一種絕望。 過了許久,他開了口,像是祈求一般。 “嘉茗,不要哭了,好不好?!?/br> 第52章 許嘉茗不知道能怎么辦,也許是身體很難受,精神上更是脆弱而無助,她只能哭一會。 聽到他的聲音后,她還是漸漸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掀開了被窩,支起身體去抽了紙巾,擦了眼淚,擤鼻涕時手用力地捏了下鼻子,疼的讓自己不許再哭。 處理完后,她才拿起了手機,主動跟他解釋了句,“我沒事,就是背太疼了?!?/br> 看著她哭到有些紅腫的眼睛,還在強撐著給他一個借口,陳巖只能這么相信她,“一會兒掛了視頻,還會哭嗎?” 聽到他這句話,她沒有緣由的眼圈一熱,但克制住了自己,搖了頭。 “你堅持一下,等到天亮,我讓李姨送止疼片給你,可以嗎?” 她整個人縮在了被窩里,側躺著抓著手機,點了頭。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帶著哭腔說話。 陳巖看著沉默的她,自己竟然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電話里的安慰,其實沒什么用。信號是真實的,陪伴卻是虛擬的。 “想睡覺了嗎?” 許嘉茗搖了頭,“你不要掛?!?/br> “我沒有要掛?!?/br> 那陣哭意過去,有他這樣陪著她,她稍微平靜了一些。好像只有對他,她才能心安理得地要求他不掛斷。 “你就是想掛了?!?/br> 看著她終于不哭,還撒嬌有了點小脾氣,陳巖笑了,“我怕我掛了,你又要偷偷哭?!?/br> “可是,真的好疼啊?!彼幌朐俪两陔y過的情緒里,轉移了話題責怪了他,“我好幾年都沒有感冒了,肯定是被你傳染的?!?/br> 陳巖也沒法否認,“你明天請假,別去上課傳染給別人?!?/br> 她瞪了他,“我明天沒有課?!?/br> “那你明天躺著休息?!?/br> “哪里能躺著啊?!毕爰白约簞倓傇谒媲巴蝗缙鋪淼目奁?,她多找補了句,“我就是有點焦慮,如果感冒嚴重,就很浪費時間,會耽誤學習和面試準備?!?/br> 她已經夠難受了,還要找理由來不讓他擔心,他心中莫名的怒意,都不知道該向誰發。 她想瞞著他,他也想瞞著她。 “我傳染給你的,那我補償你?!?/br> “怎么補償?” “幫你推薦點實習,你多點面試的機會?!?/br> “不要?!?/br> “為什么?” 許嘉茗笑了,想說你推薦的,人家敢不收嗎,“我不要你幫忙,我要靠自己?!?/br> 毫無意外的回答,她這人就是這樣的,會不扭捏地接受他的禮物,也會在這些事情上,極其有自己的原則。 她是他無法掌控的人,他也不會愛上一個可以掌控的人。 他看著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又是一陣抽痛,身上冷熱交替著,才清醒著說了一會話,她就有些沒了力氣,頭有些昏沉,“我想睡了,掛了啊?!?/br> “嗯,手機不要關機,有事隨時聯系我?!?/br> “好?!?/br> 想起剛剛她不把流感當回事的樣子,陳巖覺得都不必提醒她,她難受了自然知道要去休息,但還是多說了句,“你要不想更嚴重,明天就徹底休息一天?!?/br> “好?!?/br> 他沒有掛斷,還是她按下了掛斷鍵。抬起手關了燈后,房間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掛了視頻后,陳巖打了電話給李姨。 “李姨,是我,吵醒你了吧?!?/br> “我沒事,需要你幫我個忙。買點藥給嘉茗送過去,她應該是病毒性感冒,買點退燒藥止疼片和潤喉糖,對了,順便再帶個鹽水噴霧?!?/br> “再給她熬點粥,等天亮了就送過去。麻煩你了,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br> “你注意看下她狀態怎么樣,送完后打個電話給我?!?/br> 交代完后,陳巖回了包廂。 被朋友打趣了說,他去個廁所怎么這么久,不會有什么隱疾吧,比如前列腺什么的,有點問題。 他笑罵了句,你也就只能嘴上犯個賤。 貧了幾句后,注意力終于從他身上轉移,他也不必費神應酬著。 她不是個嬌氣的人,突然的哭泣,應該是知道了下周的庭審。但是,她為什么會知道許永成會出現。畢竟那場庭審不是針對許永成的,許永成會出庭。這一點,現在只出現于內部知情人士和各類小道消息之中。 要么是她根據現有信息推斷出來的;要么是有人告訴她的。 陳巖拿不準是哪一種,如果是后者,他知道的她的人際關系中,只有一個,是周卓,那個在紐約做律師的朋友。 在她經濟并不寬裕的情況下,還去紐約拜會周卓的父母,說明人家可能幫了她的忙,她不得不去一趟。放在這件事里,她可能是從周卓父母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陳巖當即拿手機,發了信息給陸遜,讓他查下周卓,和他的父母。 不知周卓父母有什么背景,但大概率沒有多少背景。 他知道,一場感冒,難受個幾天,不會有什么大礙。但想起剛剛躲在被窩里哭的她,他不知道,這幾天,她還會不會哭。 他又看了眼手機上的行程安排,未來幾天的行程,都是早就定好的。 許嘉茗依舊睡得不踏實,寒意與暈乎的熱交織,承受著肌rou的疼痛,都不知自己到底睡著了沒有。 迷糊之中,她被電話吵醒了。是李姨打來的電話,說已經到達了公寓樓下,讓她幫忙開下門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