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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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剛剛那些話,你對著那些抓你的人,也是這么講的?”慕容珩聽著齊王的話,心里已經明白了八分。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因為他感覺,那抓齊王的人十有八九和顧清歡有關系,那剛剛齊王說幕后主使是天耀先皇和太后的話,若是被歡兒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設想! 以歡兒的性格,她絕不會放過他的母后,而且會因為他父皇和母后的緣故,與他翻臉,甚至是一刀兩斷! “我……”齊王忽然想到之前自己說的話,猛地倒退了三步,他心里涼得徹底。剛剛那些話被慕容珩聽到了,對自己,不僅沒有好處,反而還會惹上天大的麻煩! “王叔,我父皇當年待你如同親弟弟,這幾年來朕和母后也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誣陷父皇母后?!”慕容珩的聲音透著刺骨的冰寒,“當年父皇對夜貴妃一片真心,母后也待她如同姐妹,怎么會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王叔你如此誹謗父皇母后,究竟是何用意?你是在袒護誰,是在保護誰?” “誹謗?袒護?”齊王聽了慕容珩的話后猙獰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邪肆,回蕩在密室里,越發陰森。他仰頭大笑后,忽然轉頭,將一雙血洞對準慕容珩,惡狠狠道,“如今我一個將死之人,誹謗他們,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到了如今的地步,我袒護別人,又有什么意義?至于你說得姐妹真心,哈哈哈,真是可笑!什么一片真心,什么親如姐妹,都只不過是騙騙當初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孩子罷了!” “自古帝王多薄幸,不過是一個女人,就算是長得再美,難道會大得過江山社稷,大得過萬古基業?皇兄那般冷血無情的人,到了該舍棄的時候,又怎么可能手軟?” “還有那母儀天下的前皇后,如今尊貴的太后娘娘,她也是女人??!一個女人,就算是再賢德,也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夫君專寵別的女人時,還心無芥蒂地和她做姐妹!說到底,你的母后,如今的太后娘娘,才是那個最有心計,而且還笑到最后的人!她比皇兄還聰明,比皇兄算計得還深,就連皇兄都被她算進去了呢!” “哈哈哈,可憐我皇兄自詡聰明一世,到頭來被自己的枕邊人耍得團團轉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地以為自己娶了個賢德的好皇后,可哪里知道竟是個陰險狠毒至極的女子。謀害嬪妃殘害皇子,她哪一樣沒有做過?陛下您若是知道了當初您的母妃是怎么被她一步步算計,到最后身敗名裂的,您還會如此大義凜然地維護她,說她好嗎?哈哈哈……” 齊王的笑聲回蕩在密室中,笑得幾行血淚從那兩個空洞中流了出來,癲狂的笑聲驟然而至,他陰沉而凄涼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陛下,我告訴你當年的一切真相,你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這個交易你覺得怎么樣?” ☆☆☆☆☆☆ 鳳棲宮。 如今冬日過去,正值初春,天氣越發暖和了起來,花草樹木都長出了嫩芽,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鳳棲宮的花園里,顧清歡懶洋洋地側臥在美人靠上曬太陽,今日她身穿一襲火紅石榴長裙,紅艷如火,慵懶地側臥在那里,長發泄落似墨,更襯得女子膚色如雪,容貌如月。她一手托腮,一手把玩著垂在臉頰一側的長發,半垂著眸子正凝神望著身前矮幾上擺著的許多宣紙。 那是她記憶的碎片,這幾日她閑來無事就把它們拿出來細細端量,還有那一天顧青城給她送來的消息,她將所有她知道的拼在一起,希望能夠從中找到她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真相。 顧青城送來的消息是齊王口中所說的真相,但她覺得并不能全信,因為齊王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更何況齊王那樣的小人,在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情上,自然會將一切責任添油加醋地推給別人,而把自己摘得極為干凈。 關于十六年前的事情,顧清歡把所有她知道的東西都寫了下來,并做了各種關聯標記,她一張一張地翻著,卻沒有什么頭緒。頓時她感覺心緒有些紊亂,很多事她還沒有頭緒,頭腦中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如今的她,或許只需要一個破口,只要找到了那個破口,一切的答案都會呼之欲出,一切真相都會昭然若揭。 可是,那個破口在哪里呢?冥冥之中她感覺,那個破口不在齊王,不在太后,甚至可能都不在南唐攝政王那里。 顧清歡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飲下一口清茶,她抬眸,只見宮女汀藍從外面走來,顧清歡不動聲色地將一張無關緊要的紙蓋到了最上面,嘴角揚起一個溫柔清淺的笑容看著她。 “娘娘,楚王帶著楚王妃來探望您了?!?/br> 當聽到汀藍說慕容澈帶著他的王妃前來探望她時,顧清歡臉上,飛快的閃現一絲驚訝,剎那間,又是滿目芳華。 她知道那日國宴后太后將簡如玉指給了慕容澈做王妃,可是她沒有想到,簡如玉會進宮來看她。這幾日的確有不少命婦上趕著往她的鳳棲宮中送禮示好,她也樂得自在,來者不拒,可是簡如玉一向和她不對付,如今被指給了慕容澈,便代表著永遠沒有了進宮的機會,那她此時不是應該恨極了她嗎,怎么倒上趕著,跑來看她了? 顧清歡起身,春日暖陽下幾乎晶瑩剔透的手在繡著石榴的長裙上輕輕拍了拍,她眉宇間盡是明媚的笑,“哦,楚王來了?那我們去看看?!?/br> 顧清歡將那些宣紙拿起,放在手中,她悠然地在花園里的碎石路上熠熠行走,繡著火紅石榴長裙的她,粉腮殷紅,和園中到處盛放的花朵交相輝映,宛若仙人臨世。 汀藍跟在她身后,就在快要走出花園時,顧清歡忽然停下了腳步,她美眸中精光閃過,轉過頭來看向汀藍,笑靨如花,“汀藍,你先過去招待楚王和王妃,我一會兒就過去?!?/br> 汀藍雖然不知道顧清歡為什么停了下來,但她和顧清歡相處了這么久,也知道顧清歡的決定一向不喜人質疑,她溫順地點點頭,沒有絲毫疑問,先回正殿招呼楚王和簡如玉了。 在汀藍走后,顧清歡緩緩轉身,她輕盈地往回走,走到花園深處時,她在一棵花樹下停了下來,一樹枝椏斜斜地伸到她的面前,她低頭,鼻尖涌入淡淡的花香氣。顧清歡唇瓣彎起優雅的弧度,她側耳細聽,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陣輕微的氣息聲,不疾不徐。她的笑,越發地輕忽,不可捉摸。 她輕輕捻著花枝,低頭淺笑,笑容絢爛如同天邊落日的余輝,美艷不可方物。 “來了這么久,怎么倒不出來了?!?/br> ☆☆☆☆☆☆ 清寧宮。 太后坐在清寧宮的寢殿內,面帶憂愁焦慮,不時地朝著殿外望去,似乎是極為不安。 見太后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有眼色的宮女趕緊在寢殿內點上凝神香,接著呈上碧綠淡香的凝神湯。太后隨意地接在手里,不知是茶水真的太過guntang,還是她的心,此刻正處在焦躁的灼熱中,她只一伸手,就感覺手一痛,下意識的揮開了面前的宮女,guntang的茶湯就勢潑上了宮女的手。 宮女啊地慘叫了一聲,太后身邊的一名宮女卻順勢踢了她一腳,咒罵道,“做死的奴才,叫什么叫,毛手毛腳地傷了太后娘娘的貴體,你擔待的起嗎?” “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恕罪!”宮女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起頭來請罪。 太后沉郁著臉,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不耐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退出去,接著她望向窗外,似乎是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人。 過了許久,一個嬤嬤從外面匆匆忙忙地進來,太后眼睛一亮,趕緊迎了上去,接著揮退了所有的宮女,此時寢殿里,只有她和那個嬤嬤兩人。 “太后娘娘?!蹦菋邒咝辛藗€禮后,湊到了太后面前。 “怎么樣,此次出宮,見到他了嗎?”太后忙著急地問道。 “老奴加上這次,已經去了齊王府五次了,可是連齊王的面都沒有見到。老奴尋思著這次不能再無功而返,于是就在齊王府下人住的屋子守呆了一晚,想等齊王回來再做計較。不過太后娘娘,您猜怎么著?”那嬤嬤目光深沉,面色有些憂慮。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太后聽了那嬤嬤的話,大驚失色。 “齊王,他一晚上都沒有回府!”那嬤嬤繼續說道,“而且今天天亮后老奴還在齊王府里轉了一圈,仔細一看竟然發現,齊王府里的侍女奴才都少了很多,冷清了不少。老奴心里疑惑,就收買了一個齊王府的侍女,她是專門伺候齊王妃起居的。她偷偷告訴老奴說,齊王早在一個月前就失蹤了,那日國宴結束后,齊王根本就沒有回府!齊王妃本以為齊王是去了別的地方,可沒想到更離奇的是第二天,齊王妃一覺醒來,發現寢殿里的地上,墻上,門上,桌子上,甚至是紗幔上,全都是一朵一朵的黑色骷髏之花,妖冶而邪惡,仿佛要吞噬人的性命。齊王妃一驚之下似乎是失了心智,如今依然是瘋瘋癲癲,被關在王府的房間中,行為舉止和三歲幼童無異?!?/br> “齊王失蹤了?齊王妃瘋了?這怎么可能?”太后大驚之下,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語道,“哀家怎么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難道是陛下故意封鎖了消息,不讓哀家知道嗎?” “這也不對啊,齊王和哀家的事,陛下怎么可能知道。這件事,陛下根本就沒有理由瞞著哀家??!” “娘娘莫慌,其實這件事除了齊王府里有限的幾個人,沒有其他別的人知道?!蹦菋邒叩吐暤?,“老奴在王府住了一天一夜,隱約察覺齊王的幕僚方先生有些異常。齊王失蹤,他不但不派人出去尋找,反而是故意封鎖了消息。如今他在王府里,儼然成了王府的主人,而且王府里的明衛暗衛,都以他馬首是瞻。老奴懷疑,齊王失蹤的事,極有可能和他脫不了干系!” “方先生?你說得是哪個方先生?”太后聽了嬤嬤的話,忽然眉頭一蹙,謹慎地問道。 “就是當年叛離黑暗一族,助我們一臂之力,找到黑暗一族居所的方先生啊?!眿邒叩?,“太后娘娘您忘了,當初若不是這位黑暗一族的方先生,齊王哪里會那么容易地找到黑暗一族的居所,又怎么可能出其不意,打黑暗一族一個措手不及,將他們滿門盡滅?”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方先生,當初是黑暗一族的人?”太后聽了嬤嬤的話,細細一想竟然感覺五雷轟頂一般,不安和恐懼緊緊地抓住了她的心,不好的預感涌上來她的心頭,“方先生……黑色骷髏之花……齊王失蹤的這件事,難道和黑暗一族,有脫不了的干系?!” “黑暗一族?!”嬤嬤也是大吃一驚,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當初方先生在鏟除黑暗一族的事上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齊王才會將他留在身邊重用,并且如此依仗他。他當年既然叛出了黑暗一族,那黑暗一族此番回來若是要報仇,他也是死路一條。他怎么可能笨到去和黑暗一族勾結,暗害齊王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碧笮闹械牟话苍絹碓綕?,她已經坐不住了,“也許他當初的叛逃根本就是假的,他極有可能是黑暗一族借機安插在天耀的內線。也或許,他如今野心漸漲,是想趁著齊王失蹤,王妃瘋癲,扶持傀儡世子上位,掌握王府大權。不過不管怎么樣,在事情沒有明了之前,哀家都不能掉以輕心?!?/br> 太后在寢宮里走來走去,心中煩躁不安。齊王的忽然失蹤,齊王府離奇的黑色骷髏之花,黑暗一族的方先生,還有,顧清歡那張和夜輕云一模一樣的臉……讓她越發不安了起來。 忽然,太后猛地站住腳,她拿起了一個黑色披風,就要從寢殿后門出去。 “娘娘,您要去哪兒?”嬤嬤見太后慌張地要出去,忙上前一步問道。 “我要去飛云殿一趟?!碧笥煤谏L將自己包裹起來,不被別人認出,她神色忡忡,“飛云殿還有些東西,哀家得趕緊過去把之前留下的痕跡抹干凈,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給他們留下。哀家和齊王的事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現在齊王是誰抓的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他還沒有把哀家牽扯出來,哀家就還有機會扳盤!哀家要斷了一切線索,決不能讓那些人順著齊王這根線摸下去,順藤摸瓜摸到哀家身上來!” 不管這件事是顧清歡做的也好,方先生謀劃的也罷,她都要趕在他們行動前,讓飛云殿同里面所有的東西,消失得干干凈凈! 太后說完后匆匆離開,可她卻沒有注意到,她身后留在寢殿里的嬤嬤,臉上閃現了一抹詭譎的笑意,那嬤嬤注視著她背影的眼神,狠毒而冷冽。 ☆、第三十章 命中注定的人 [vip] 章節名:第三十章 命中注定的人 匆匆離去的太后并沒有注意到身后嬤嬤的異常。 黑色的披風擋住了太后的臉,出了清寧宮的后門,她謹慎地打量過四周后,確認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太后縮了縮脖子,用黑色披風遮住臉,僅露出一雙眼睛,匆匆朝著飛云殿的方向走去。 太后撿著宮里偏僻的小路走,匆匆走了很久,終于到了飛云殿外面。她回頭看看,見后面并沒有人跟著,于是她快步走上前去,推開了飛云殿的殿門。 殿門打開一條縫,太后閃身走了進去,接著小心翼翼地將門帶好,寂靜無人的飛云殿中,太后輕淺的腳步聲極為清晰。 太后腳步輕而快地進入了內殿,過了沒多久她從內殿出來,手里拿著一盞油燈站在正殿中,她走到墻邊,緩緩上前將墻壁上的機關按下。隨著一陣清晰的響聲,夜輕云的畫像從墻壁上方落了下來,在她面前展開。太后看著上面美得艷絕塵寰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后緩緩地走上前去,長長的指甲劃過畫像上女子的臉,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話語不低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無人的飛云殿中?!耙馆p云,哀家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厲害。當初哀家費了那么多心思,就算是把你和你的族人打入了萬劫不復之地,也沒能將你從先皇心中鏟除,更沒想到你的運氣會那么好,全族人都死光了,偏偏你的兩個孩子逃過了當年的劫數,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太后幽幽嘆了口氣,頓了頓,接著她目光得意地看向畫像上的女子,“不過沒關系,就算是他們還活著,哀家也不怕。因為哀家今日會毀了這里的一切,毀了和當年有關的一切東西!他們不會知道哀家與十六年前那件事的關系,就算是報仇,也絕對找不到哀家頭上!”太后笑意冷然,“其實話說回來,夜輕云,十六年前你斗不過我,十六年后,就算是你的女兒本事通天又如何?還不是要乖乖地落在我的手里,嫁給我的珩兒嗎?今后還不是見了我要行禮,尊稱我一句母后嗎?” “不過夜輕云,你放心,為了我的珩兒,為了我自己,我現在還不會動你的女兒,我不僅會讓她好好地活在這宮里,還會助她登上天耀尊貴的皇后之位,任由珩兒遣散六宮,獨尊一后。我會讓她像當年的你一樣,三千寵愛于一身,享受的尊貴幸福讓天下女子艷羨不已?!?/br> 說到這里,太后鳳眉輕佻,忽然輕笑了一聲,“不過話又說回來,夜輕云,自古帝王多薄幸,想必這一點你早已經親身體會過了。我敢保證,不出三年,珩兒就會對你的寶貝女兒漸漸失去興趣,他會重新開啟后宮,廣納嬪妃。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讓尊貴的她從高處重重地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摔得萬劫不復!那時候,我會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恩愛纏綿,讓她心神俱傷,嘗盡我當年所嘗到的一切痛苦,最后就送她去和你團聚!哈哈哈——” 太后尖銳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宮殿中,她將油燈里的燈油緩緩地傾倒在夜輕云的畫像上,接著冷笑著,火折子上跳動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睛中,異常詭譎而邪惡——她就要用火折子將夜輕云的畫像點燃。 “你想干什么?”就在這時,忽然一道男子的聲音從側殿傳來,寂靜中忽然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嚇得太后手一抖,差點把火折子失手扔了出去。 “什么人?!”太后剛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沒有注意飛云殿中是否還有別人,此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嚇得她一身冷汗。 “你瘋了嗎?你是想燒了飛云殿嗎?”男子帶著慍怒的聲音再一次從側殿那邊響起。 聽清楚了男子的聲音,太后微微鎮定了下來,她朝著那邊側殿望去,果然看到在側殿的珠簾后,有一個男子的身影,他站在那里,面朝著自己這邊,面容被珠簾擋住,看得不甚清楚。 太后瞇起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邊那個高大的男子,她吹滅了手中的火折子,上前一步蹙眉試探著問道,“齊王,你不是失蹤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那個身影,那個聲音,不是別人,就是失蹤了一個月有余的齊王! “失蹤?誰告訴你本王失蹤了?”那邊珠簾后的齊王冷哼了一聲,他的語氣極為陰狠,還帶著咬牙的恨意,“最近黑暗一族鬧得猖狂,已經順藤摸瓜找到了本王的頭上!若不是本王提前得到了消息沒有回府,說不定此時瘋瘋傻傻,或者命喪黃泉的人,就是本王了!” “這一個月來,難道你是一直呆在這里?”聽了齊王的話,太后側頭問道。 “不呆在這里,還能去哪里?”齊王冷哼了一聲,“這天耀還有什么地方比皇宮更安全?皇宮里還有什么地方比飛云殿更無人問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本王聰明躲到了這里,說不定早就被黑暗一族的余孽找到,把本王五馬分尸了!” “那你既然一直在這里,為什么不告訴我,剛剛忽然一聲吼,你是要嚇死哀家嗎?”太后對于齊王的隱瞞極為不滿,她撫著胸口有些心神未定地埋怨道。 “我倒是想告訴你,可是你一進來就那么激動,對著那邊說個不停,我哪里有機會插嘴?若不是怕你燒了飛云殿,我才懶得理你呢?!饼R王冷哼了一聲,“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恨她,當年不放過她,如今連她的女兒都不放過!你們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以讓你的心這么歹毒?” “歹毒?”太后哈哈大笑了幾聲,笑得眼角淚都出來了,她挺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開口,“她和她的女兒,哪一個是好東西?她夜輕云當年明明已經跟著南唐攝政王走了,為什么要忽然回來?她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把先皇,把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都迷得團團轉!先皇力排眾議也要立她為妃,為了她,甚至想廢掉哀家,立她為后,立她的兒子為太子!這你讓哀家怎么可能容忍?哀家辛辛苦苦搶來的孩子,搶來的太子之位,她夜輕云憑什么那么輕易地得到,憑什么?!” “還有她的女兒,竟然長得和她一模一樣!一樣的狐貍精,一樣把哀家的珩兒迷得團團轉!她夜輕云一個人害了哀家還不夠,如今她的女兒也要來害哀家!你讓哀家怎么可能容忍,容忍她們母女二人霸占著這天耀皇宮,將哀家踩在腳下!” “所以你就打算對顧清歡那個丫頭動手?你不是不知道,陛下對她的感情有多深,你若是真的對她動了手,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了會怪你?”聽著太后尖銳的聲音,齊王沉聲道。 “怪我?”聞言,太后輕笑了一聲,笑得殘忍,“在陛下眼里,我永遠都是他的好母后,是我在他最傷心的時候安慰他,是我在他母妃利用他的時候保護他!當初那個女人對他的傷害有多深,他對我的感情,對我的依戀就有多深!所以就算是當初哀家要賜死那個丫頭,陛下哪里怪過哀家半分?還不是一如從前那般敬重哀家?其實哀家此生最得意的一步棋不是殺死了夜輕云,而是當初給珩兒他母妃下的失心散!這一步棋哀家走得最好,不費吹灰之力就讓珩兒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哀家的孩子,同時也帶給了哀家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力!” “你覺得,當珩兒對那個女人的這股子熱乎勁過去后,若是真的讓他在哀家這個母親和那個女人之間選,珩兒會選誰,會舍棄誰呢?” 太后殘忍地笑著,她的笑聲回蕩在宮殿中,還沒有完全消失,只聽到那邊一聲慘叫,剛剛還沉聲和她說話的齊王竟然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他痛苦地在地上滾動著,朝著側殿的屏風后不住地哀求,“陛下,您都聽到了,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求你,快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事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太后的笑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著在地上翻滾著的齊王,她的手顫抖得指著他,聲音忽然尖了起來,“你——”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側殿那邊,只見屏風后緩緩走出了兩個人。 齊王之所以剛剛可以那樣平靜地和太后講話,是因為慕容珩給他服下了一種藥,可以暫時緩解他身上的劇痛,讓他麻木,而青鸞則點了他的xue道,讓他只能站在那里,除了嘴巴,其它地方一動也不能動。 當齊王終于引出了太后的話時,青鸞則隔空給他解了xue,而那使他神經麻木的藥力也在慢慢消失,齊王痛苦地在地上縮成一團,打著滾,哭號著哀求著。慕容珩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終究還是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便示意青鸞將他帶出去給他個了斷。 青鸞帶著齊王出去后,慕容珩緩緩地走出了珠簾,他定睛看著那邊面色慘白、眼中滿是倉皇的太后,他沒有發怒,沒有質問,甚至臉上沒有一點驚愕的波瀾,而是早已知曉一般靜靜地望著太后,只是那一雙本來溫潤如水的眼眸中,此時滿是冰寒冷冽之意。 太后看著慕容珩冷冽失望的眼神,只覺得脊梁骨一陣發寒,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想到剛剛早就已經說出口的話,根本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她心里明白,齊王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珩兒,今日這飛云殿,根本就是給自己設下的一個套!他們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套出自己之前所有的算計,讓她見不得光的秘密在珩兒面前展現,誘導她說出所有的事情…… “珩兒,看在哀家養了你這么多年,盡心盡意地照顧了你這么多年的份上,別把此事公之于眾……畢竟,對于皇家來說,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太后自知沒有了活路,她閉上眼睛,眉宇間滿是疲憊的落寞,她似乎是認命了一般,乞求道,“哀家沒指望你能原諒哀家。給哀家一個尊貴點的死法,給你的母妃報仇吧。哀家的確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可是哀家捫心自問,此生除了這件事,哀家沒有做過任何對你不利的事??丛诎Ъ冶M心輔佐了你這么多年的份上,賜哀家杯毒酒,讓哀家去地底下陪先皇吧……” “母后,這是朕最后一次叫你母后了?!甭犞蟮脑?,慕容珩眸中的痛苦劃過,他挺拔頎長的身體有些僵硬,話語冷冽,但帶著淡淡的失落和神傷。畢竟太后自小撫養他長大,待他如同親生母親一般??墒钱敋埲痰氖聦嵔议_,血淋淋的真相展開在他面前時,以往的母慈子孝頓時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當初怨恨的母妃,竟然是被人殘害,下了失心散,才會做出那些傷害自己的事!而自己一直孝順的母后,竟然是那陰狠歹毒的幕后黑手!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親耳聽到真相從太后口中說出時,慕容珩還是有些崩潰。他深若寒潭的黑眸看著太后,深不見底。 “你那樣殘害朕的母妃,讓她妃位被廢,親子被奪,死時那么凄慘,連皇陵都入不了。如今你竟然還妄想讓朕放過你,賜你一死,以太后之尊入住皇陵,和父皇同葬嗎?”慕容珩語氣冷冷地,“看在你從小撫養朕長大,照顧朕,輔佐朕的份上,朕絕不會做弒母那樣有損天道人倫之事。你放心,朕不會殺你,也不會奪了你的太后之尊,朕會讓你好好地活著,獨自一人活在這冷宮一般的飛云殿里,讓你嘗盡當年你加注在朕母妃身上的痛苦,讓你余生內心受盡譴責,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