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靈植師二階。 一瞬間,祁昭以為自己看錯了。 植靈殿階位考核向來都是層層遞進,從未有過跨度,同張紙上階位是一樣的。通過的人前來看階位榜看的不過是自己蘊靈程度的排行。 祁昭原本以為自己今日來拿到的會是一階靈植師的身份牌,不曾想卻得到了如此大的意外。 很好,離謝慎又近了一點。 他從人群中退了出來,轉頭去尋謝慎,看到他站在后面,邊偏頭和魏舟木說著話。 看見魏老,祁昭高興的走過去,眉眼彎彎喚了一聲:“老師?” “看見階位榜了?” “看見了?!逼钫研Σ[瞇的說,“還好沒有丟了您的臉?!?/br> “你這個娃娃不老實,就會說些好聽的哄老人家?!?/br> 魏老瞥了他一眼,不過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也是很高興的,又道:“以后也不能懈怠,知道么?” 祁昭點了點頭,笑著的模樣被魏老看在眼里,只覺著又乖又討喜,越發覺著自己確實有眼光,這個小徒弟沒選錯。 植靈殿今日是忙碌的時候,魏老陪著祁昭去領了身份木牌后,便先離開了。 他走后,祁昭興奮的摸了摸手里的木牌,抬頭看向謝慎,目光軟軟的,像只做了好事求夸獎的小動物。 謝慎眼神不由緩了下來,笑了笑:“很厲害?!?/br> 祁昭滿意的瞇了瞇眼睛,謝慎見了,忍住伸手揉他頭發的沖動,問:“現在你想去哪里?” “去灑金街吧?!逼钫严肓讼?,“這幾日外面戒嚴,都沒有去看過,不知道它們還好不好?!?/br> 謝慎嗯了一聲,轉過身,祁昭將手里的木牌放好,迅速跟了上去。 灑金街。 靈植店的草木們幾日沒得到照顧,有些喜水的已經有些蔫了,但看到祁昭和謝慎一起過來,還是忍不住晃了晃葉子,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祁昭提起窗邊的小貓花灑給它們一一澆了水,和謝慎一起在藤木桌后坐了下去。 剛坐下,就看著赤火草晃著葉子湊了過來,很八卦的問:“祁昭昭,你這么快就把謝城主搞到手了?” 什么叫搞到手了? 祁昭伸手將它的葉子撥到一邊,后者不依不饒蹭過來:“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對謝城主告白?” “……”祁昭心虛的朝謝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自然的說,“你覺著謝慎對我有意思嗎?” 話音落下,就看見赤火草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這你到現在都不清楚?” 祁昭有些茫然:“嗯?” 赤火草對他的遲鈍徹底沒了脾氣:“我發現,和你相處的越久,我就越心疼謝城主?!?/br> 說罷,它顫了顫葉子:“實在不確定的話,你去問問,不就清楚了?” 祁昭沉默了一下:“可是……我慫啊?!?/br>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草木們頓時靜了,良久,邊上圍觀的金錢草湊上前:“祁昭昭啊,我發現,你對自己認知確實是很準確的?!?/br> 祁昭很想反駁,卻又覺得自己沒什么立場,只好重新縮回了藤椅里。 赤火草接著給他出主意:“我給你說個法子,祁昭昭,等晚上謝城主沐浴的時候,你借口給他送東西進去,穿的少點,看看他什么反應?” 祁昭:“……” 這是什么餿主意! 祁昭臉不自覺紅了,下意識看了謝慎一眼,便看到后者正看著他,那雙好看的眼里滿是笑意。 金錢草靠在他邊上,小心翼翼開了口:“祁昭昭,我怎么覺著……謝城主能聽得懂我們說話?” 祁昭愣了愣:“……不會吧?” 浮生界修士雖然有草木血脈,但畢竟不是完整的草木,不能直接與草木交流,謝慎再厲害也是如此,不應該聽得懂。 金錢草想了想,覺著也是這個道理,又縮了回去。 沒了草木們在邊上調侃,祁昭耳邊頓時清凈不少,重新看向謝慎,那邊謝慎已經低下了頭,眉眼隱在淡淡的光里,溫柔又好看。 真的是很撩很吸引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祁昭的目光,謝慎抬起頭,目光很柔和:“怎么了?” 祁昭別開眼,說,“你要喝茶嗎?之前只給你帶過三四種花茶,還有很多你沒嘗過,要不要試試看?” 謝慎微笑說了聲好,祁昭便站起來,拿了盒花茶到窗臺邊上去煮,謝慎坐在藤椅里看著他,眼神總讓祁昭覺著想臉紅,被草木們又調侃了一通后,便不敢再回頭看了。 一炷香后,淡淡的茶香在四周蘊開。 祁昭將茶水倒進瓷壺,轉身回去,看到謝慎正在看藤椅木桌上放著的書,也不知是翻到了那一本,眉毛突然微微挑了挑。 謝慎向來是內斂的人,祁昭很少見他情緒外露的模樣,不由有些好奇,問:“怎么了?” 謝慎沒說話,只是將手下那本書抽了過來,祁昭湊過去一看,頓時愣住了。 他手里的書,紙張泛黃,邊緣沾著些泥土,但都蓋不住中間兩個衣衫不整緊緊纏繞的人,畫的栩栩如生,祁昭甚至能清楚的看清楚他們的表情和姿勢。 是上次沒收的靈泉草的那本小黃書。 祁昭一時間懵住了。 半晌,聽見謝慎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了起來。 “原來……你喜歡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祁昭:“……你聽我解釋?!?/br> 正在研究小黃書的謝城主:“嗯?你覺得這個姿勢比較好?” 謝清:“造……孽……啊……” 第27章 第27次不正經 不不不, 你聽我解釋。 祁昭只覺得心情很復雜, 他很想對謝慎說些什么, 但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難不成要說, 這本小黃書不是我的, 而是我養的草木看的? 太坑了。 面前謝慎眉眼低垂, 那雙浸著笑意的眼睛還在細細看著他, 祁昭不敢對上他的眼,偏頭看向角落里的靈泉草:“……都是你的鍋!” 遭了無妄之災的靈泉草:“……” 被沒收了日常讀物已經很委屈了,為什么這時候我還得背鍋? 簡直扎心。 它這邊委屈的不得了,那邊祁昭也很難做,想了一會兒,厚起臉皮將謝慎手里的書拿過來, 緊緊握在手里,說:“……這是個誤會?!?/br> 謝慎好整以暇看著他:“嗯?” 尾音喂喂上挑, 聲音低啞。 這樣的聲音里,明明小黃書不是自己的, 但祁昭就是莫名覺著羞恥, 耳根燙了燙,低頭沒說話。 謝慎突然笑了。 祁昭怔怔抬頭,便看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 將他緊緊握著的手指松開,手指沿著他的手臂緩緩掠了過去,溫熱柔軟。 瞬間心如擂鼓。 祁昭按住自己的胸口, 竭力將自己的心跳穩了下去,別浪啊你這個小基佬。 他耳根又燙又紅,謝慎看到,無聲笑了笑,把他手里的書抽出來,剛要放回去,門上掛著的藤木鈴鐺突然響了兩聲,孟然清朗的聲音隨即從門外傳了進來。 “祁昭昭,我給你帶了好吃——” 之后的話在看到屋子里二人的時候戛然而止。 孟然眨了眨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謝城主和祁昭昭以很近很曖昧的姿勢站著,前者眼底含笑,后者耳根通紅,手指挨在一起,握著的書居然還是……小黃書?! ……夭壽啊。 孟然臉也不由自主跟著紅了紅,迅速把食盒藏到身后,結結巴巴開了口:“我我我,我什么都沒有看到,你,你們繼續,等結束后記得到我那里拿食盒啊,走了走了?!?/br> 說罷,不等祁昭應答,轉身匆匆出了門,那身影可以說是很倉皇了。 祁昭:“……” 祁昭僵硬的朝謝慎看了過去,明明都是被誤會,謝慎卻依舊是很從容的模樣,不緊不慢把書放回去,對他說:“走吧,我們回去?!?/br> “???嗯,好?!?/br> 祁昭無意識被他帶了過去,迷迷糊糊應了一聲,跟著謝慎出了門。 門一開一合,屋子里歸于沉寂,背后,草木們搖了搖葉子,齊齊噫了一聲。 …… 之后的幾天,天晴了起來,日光輕緩,惠風和暢。 吸血藤來去都太突然,著實讓人踏實不下來,城主府和植靈殿一起在晚景城外加了一層結界,雖然倉促,但至少血氣不深的魔物是進不來了。 晚景城又恢復了從前安寧的模樣。 清晨,祁昭抱著蛇紋木在暖閣外看書。 他以前就習慣帶著蛇紋木四處走,上次陰雨天后更是不離身,自從接回來就被放養的小黃雞看見了,覺著心里很不平衡,蹦過來歪著頭看祁昭:“啾?!?/br> 祁昭低頭看書,沒注意。 小黃雞生氣了,低頭在他鞋面啄了一下:“啾啾啾!” 耳邊的鳴叫聲清脆,祁昭回神,垂眼看了看它,見他注意到了自己,小黃雞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啾啾啾?” 祁昭:“……”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