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完后，宿維安走在前面，服務員朝他鞠了個躬，熱情道：“歡迎下次光臨?！?/br>
    宿維安傻里傻氣地給服務員也回了個禮。

    譚敘突然就覺得，這小東西真好玩兒。

    第二次送他回家，譚敘探頭瞄了眼，公寓不大：“一個人??？”

    宿維安邊解安全帶邊點頭：“……恩?！?/br>
    “還挺獨立，”譚敘還準備說什么，就聽到窗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吵罵聲。

    宿維安打開車門，罵聲就更大了，像是從公寓中傳出來的，聲音尖銳，都是女聲，而且聽上去還不止兩個人。

    他背上包，兩手抓著肩帶：“敘哥再見?！?/br>
    “站這等著，”譚敘四處看了看，“我跟你一塊上去?！?/br>
    “……？”

    譚敘很快就停好了車，經過宿維安身邊時，大手扣在他后腦勺，把他往前帶：“走了?！?/br>
    宿維安：“……哦?！?/br>
    他們剛進公寓大門，就找到了聲源。

    只見五人堵在電梯門口前，一男四女，女人們正在叫罵，男人則站在一邊抽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其中聲音最大的那位沖上去就想抓人頭發：“勾引我老公是吧？！被我抓著了吧？！死丫頭片子！”

    被抓的那位不甘示弱地回擊：“誰勾引你老公，我和他是同事，來他家送文件怎么了？！”

    “那文件呢？！”

    其他兩個女人一個在勸架，一個在幫著揍。

    抽煙的男人回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宿維安，眼底一亮，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喲，鄰居小弟，工作了？最近總能看到你出門?！?/br>
    要不是面前還有四個女人正在糾纏，還以為是鄰居閑聊的氛圍。

    譚敘掃了他一眼，發現男人看宿維安的方式特別奇怪。

    眼珠子上下轉溜，譚敘身材高大，遮住了宿維安大半，男人為了看清楚，還微微探了頭。

    宿維安剛想點頭，就發現身前的男人往右側挪了挪，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譚敘眉間平靜：“先停停?！?/br>
    他聲音不大，但是很沉，加上壓了聲調，成功的達到了唬人效果。

    四個女人停了下來，正房把自己披散在前邊的大卷發一撩：“大兄弟，別攔著我，我今天非要把這個狐貍精給錘死?！?/br>
    “誰是狐貍精？你有證據嘛你？別血口噴人啊老女人！”

    “你說誰？！”正房剛準備撲上去，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動作。

    她猛然轉過頭，仿佛見到了救星，快步向兩人走來：“小弟弟，你是不是住我家隔壁？這幾天有沒有看到這狐貍精來我家？”

    宿維安下意識的就往男人后背靠去，搖頭動作輕微。

    譚敘攔住她：“他沒看到?！?/br>
    女人不死心：“你再想想……”

    “調監控，”丟下這句話，譚敘不再多說，騰出一邊手攬住宿維安的肩，徑直走上前按電梯按鈕。

    然后在五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上了電梯。

    男人的手臂很長，毫不費力的就把宿維安圈在里頭，淡淡地煙味鉆進他鼻腔，不算嗆人。

    直到譚敘松手，他都還沒回過神來。

    譚敘看他還傻愣著，以為對方是在擔心影響了街鄰關系：“你不需要費神跟這種鄰居相處?！?/br>
    宿維安覺得臉有些燙，明明譚敘已經松開了，但煙味還是縈繞在他周圍。

    “……不是，我不知道?！?/br>
    譚敘：“什么？”

    “我不知道他們是我鄰居?！彼蘧S安說。

    譚敘眉頭蹙起：“你剛搬來？”

    “住一年多了，”宿維安說，“我……不經常出門?！?/br>
    剛說完，電梯到了，譚敘出來后環視了一圈環境。

    一層樓只有兩戶，對門，電梯在走廊右側盡頭。

    宿維安走到左邊房子門前，剛掏出鑰匙，動作就頓住了。

    譚敘雙手插在西裝褲里，催促著：“開門啊?！?/br>
    “……敘哥，我的房間有點亂?！彼蘧S安小聲道。

    譚敘表示理解：“沒事，男生都這樣?！?/br>
    宿維安攥著鑰匙的勁更大了，他運了好幾回氣才抬起頭：“要不下回我再請您進去吧？”

    兩分鐘后，譚敘不爽地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

    特地送上樓，水都不給喝一口？

    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下了樓，那幾個人還在吵。

    譚敘剛走幾步，男人突然到他身邊，笑瞇瞇地問：“先生，您是那個男孩的親戚嗎？”

    譚敘斜睨著他，語氣隨意：“怎么？”

    “沒有，打擾到你們了，真的是不好意思，改明兒我給他送點水果，當是賠罪?！?/br>
    “不需要?！弊T敘收回目光，抬腿就走，疏離意味明顯。

    *

    第二天，鄧文瑞帶著合同凱旋歸來。

    他把幾份早餐塞到寶貝外甥手里，才慢吞吞的去副總辦公室報道。

    “你最近又不干人事兒？”鄧文瑞把合同丟給他，“我剛從設計部出來，個個唉聲嘆氣的?！?/br>
    “我都沒嘆氣，他們有什么資格嘆氣？”譚敘面不改色。

    鄧文瑞問：“我看了他們的畫稿，都還不錯啊，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點？”

    “是你要求太低，”譚敘看完合同，隨口問了句，“這組合七個人？”

    “……你連別人組合多少人都不知道，就讓我去談合作？”鄧文瑞說。

    “我只需要她們日本第一團體這個招牌?！?/br>
    鄧文瑞嘖了聲：“一百多號人?！?/br>
    “………………什么？”

    “一百多號人，她們憑什么叫qs7？？？”譚敘把合同往跟前一丟，“我只需要七個人?！?/br>
    鄧文瑞忙道：“我知道，現在這個組合內部在舉行年度總選，咱們到時直接要前七名就行了，人氣高，有保障?！?/br>
    說完，不等譚敘問，他就自動解答，“就是個排名榜，粉絲花錢投票，名次越前資源就越多?！?/br>
    譚敘表情緩和不少，并給予肯定：“可以，很聰明，有競爭，粉絲們才有動力?！?/br>
    鄧文瑞準備得充分，給他遞上一扎照片：“這是上屆的前十六名，這屆前七應該就在這里面出?！?/br>
    譚敘看都不看：“先拿給設計部，讓他們做好準備?！?/br>
    “哎，你不看看??？都挺可愛的?！编囄娜饐査?。

    “不看，”說到可愛，譚敘沒來由的想到了宿維安，“你外甥家里是不是藏了個女朋友？”

    鄧文瑞一驚：“不可能吧？他沒跟我說過??？”

    “是我，我也不跟你這便宜舅舅說，”譚敘越說越覺得對，不讓他進屋，沒準就是里面藏了個小女友，害臊。

    話音剛落，鄧文瑞就跟陣風似的沖了出去，連照片都忘了帶走。

    譚敘摸出煙點上，彈煙灰時看到了那疊照片，嘖了聲，拿起準備丟抽屜里，省得占了辦公桌的位置。

    他不經意地掃了眼，眉梢一挑。

    第一張照片上的女生，綁著雙馬尾，裙子花哨，笑容甜美。

    ……有點眼熟，又不太記得在哪見過。

    第六章

    宿維安剛靜下心，就看到了去而復返的鄧文瑞。

    “安安，你談戀愛了？”鄧文瑞張口就問。

    辦公室里很靜，這一聲出來，全部人都聽見了，宿維安還能聽到一抹短促地輕笑。

    他使勁搖頭：“沒有?！?/br>
    “鄧經理，維安都這么大了，談個戀愛也正常吧?！编囄娜馂槿撕蜌?，沉晨也不怕他，笑瞇瞇地加入對話。

    “二十四哪兒大了？我三十五都沒談戀愛?！编囄娜鸷叩?。

    “……”

    宿維安截住他們的話頭，想結束這個話題：“……我沒有女朋友?！?/br>
    鄧文瑞：“舅舅也不是不讓你談戀愛，只是如果真的有對象了，一定要先帶給我看看?！?/br>
    宿維安點頭，躊躇半晌，把桌邊的咖啡挪到鄧文瑞面前。

    “舅舅，喝咖啡嗎？”

    鄧文瑞美滋滋地走后，宿維安做了幾個深呼吸，敲門進了劉民冉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