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一股子后怕涌上心頭,董舒忽而覺得坐立不安,看向商凌的眼神也隱隱變了,商凌察覺出她目光有異,也不出聲,只是手背上時有蟲子游竄而過,看得董舒一陣惡心。 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問道:“你可有能誘人吐出真言的藥?” ………… 就在董舒那邊后知后覺發現不妥的時候,朝堂上也發生了大事,是關于昨晚青鸞樓那件事情的后續。 葉拓睡了一晚之后,想起了昨晚事情發生的細節,向姚帆說明了一切,昨晚并不知道先動手的人是誰,后來葉拓憶起來了,說是拓跋措手下的一名護衛先動的手打的人,打的還是沈途,碰到的是他有過傷的手腕,還真的是其心可誅。 葉拓這番話還真的是引起了千層浪,事情自然傳到了拓跋措那里,拓跋措又是個爆性子的,一聽葉拓這樣無緣無故污蔑他,也忍不住了,立即帶著自己的下屬闖入朝堂找白慕言。 今天是皇宮里除夕前祭祀拜天的日子,拓跋措如此來勢洶洶地進宮,自然是無法進來的,但偏偏董舒收到了風聲,既然現在事情已經這般混亂了,她并不介意將事情搞得更混亂一點兒。 從表面上來看,葉氏二房已經是屬于她的陣營的人,與其收攏并不怎么聽話的尚國公和國子監學,倒不如培養新的人,葉氏二房倒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反正葉貞已經握在了她的手上,她在宮里過得不好的話,那么葉文一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這回葉拓倒是急于去表現自己了,貢舉過后,他都有主動和京城里的世交子弟打好關系,昨晚也正是因為要陪沈途和孫培前往青鸞樓湊熱鬧,才特地和聞嘉一起,與沈途他們共處一桌。 他身上沒有武功,當時只帶了一名家仆前往,事發的時候將因為是站在沈途身旁,倒是將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一點兒都沒有遺漏,但是昨晚的場面過于混亂,而他身上又不適,是以吃了緩解的藥物之后便早早回去歇息了,直至今天早上才將全部事情憶起來。 阻攔住拓跋措他們進來的正是葉螢轄下的御林軍,太廟里正進行著重要祭祀,又豈能讓拓跋措去搗亂? 然而拓跋措卻不管不顧,不僅自己帶頭鬧,還讓自己的侍衛來鬧,全然不顧自己是回鶻世子的身份。 葉螢得到消息,知道他們鬧得挺大,怕影響秩序,向白慕言稟明之后便趕到外殿之前,果然看見拓跋措一行人神色十分不愉的模樣。 其實拓跋措這一切都是裝的,雖然他算是個口無遮攔的人,可是并不喜歡做這種潑婦罵街的行為,若然不是白慕言讓他配合他演這場大戲,他懶得趟這趟渾水。 現在看見葉螢出來了,自然是巴巴地看著她過來,噓寒問暖一番。 葉螢簡直是被他們弄得沒有脾氣,這七拐八繞的,比在戰場上打仗還要講求戰略,就算董舒心思再細膩,一時半刻可能都想不到他會這樣做。 不止一次覺得白慕言心思深,現在更是覺得。 拓跋措一看見葉螢來了,也不罵街不鬧事了,圍著她前問一番后問一番,又問她除夕能不能去她家過節,因為他的府上冷清,又沒有一個女的,每年都是自己一人在京城里過,過得特別凄涼,今年能不能作為特邀嘉賓到她家去吃頓飯什么的。 這番話說得有多凄涼就有多凄涼,葉螢覺得嘛,守夜就不用了,讓他們過來吃幾個餃子也是好的,因為神風軍之中也是有許多人是不能回家的,每逢除夕都是所有軍士聚在一起搞場晚宴,熱鬧熱鬧一番。 拓跋措一聽她這么輕易就答應下來頓時心花怒放,覺得白慕言給他的這份苦差事也不那么苦了,臉上笑容變得更殷勤了。 不過想起葉玥在外征戰還未回來,恐怕今年的年也是可能回不來的,也有點替他擔心,畢竟最近他可是得了可靠消息,說是魔教的異動挺大的,許是被大冶重創了一番,元氣大傷,現在是急著要找場子了。 所以葉玥在外面定然不會太好過,更何況他身旁還有董舒的人,董舒不趁此機會給他下絆子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拓跋措壓低了聲音將消息告訴她,還趁機塞了一張紙條到她手心里。 他對她本來就有別樣的心思,給了她紙條之后,又笑吟吟十分厚臉皮地問道:“螢兒,作為報答,你是不是應該將當初那三個問題的其中之一的答案告訴我?” 第123章 122.對峙 葉螢瞥他一眼,眼神里帶著不可思議,沒有想到那件事過去了這么久了,他還記得。 “螢兒,你怎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啊,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你過了這么久都猜不出了,也沒有人回答得出,理所當然是作廢了?!?/br> “你告訴我,我不就能答得出嗎?” “……” 葉螢看著他良久,再次覺得此人很厚臉皮,厚臉皮到想讓人揍他一拳。 可偏偏這人毫無知覺,仍舊笑嘻嘻地問長問短,葉螢看著他就煩,但是一時半刻又沒有辦法堵住他的嘴,只能站在他身旁,裝作聽不見。 好不容易等到太廟的祭祀結束了,白慕言安排在勤政殿里召見他,葉螢終于覺得自己得以解脫,吩咐了自己的下屬幾句,便離開了。 拓跋措看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眼神有點兒怔忪,有些事情雖然沒有向她求證過,可是啊,他的直覺卻是準得很,她的心里怕是有人了。 淺嘆一聲,也說不出心里是怎樣的感覺,跟著帶路的御林軍前往勤政殿對質去了。 等所有人都在勤政殿等著的時候,白慕言才姍姍來遲,因著祭祀要穿繁復的冕服,他先換了一套衣服過來,這件事又因為牽扯過大,連太后也過來旁聽了。 董舒幾乎是跟在白慕言后面來的,她也換了一套衣服,但是不減雍容華貴,依然和從前一般,魅惑妖嬈,看得人一如既往很不舒服。 葉拓早已跟在葉文身側來了,拓跋措和他分站兩排,臉上表情十分不屑。 意外地,容殊不知什么原因并不在場的,除他之外,該在場的都在場了,白慕言覺得來的人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宣布可以開始。 葉拓當先站了出來,行禮將折子上寫的情況簡單再說明了一遍,而后看向拓跋措做了最后的總結:“草民原本以為西域男兒都是光明磊落之輩,卻是沒有想到拓跋世子這么小心眼,借著混亂而對沈公子進行了報復?!?/br> 拓跋措聽見他這樣誣蔑自己,自然是大聲反駁,他的臉容本就深邃,雖然平日里大部分還是以陽光的笑容示人,可是斂起笑容的時候總是讓人忌憚三分,“你說我先動手那我就是先動手了嗎?你說我打了沈途,特地報復他那就是我了嗎?這么漏洞百出的證詞你都敢呈上去的,你真當別人像你這般武斷嗎?” 葉拓看著這般情緒激動的他,并不動氣,而是繼續說道:“當然不止我一人看到,當時和我一起去的還有聞嘉,聞嘉出了名的老實,他當時也是看得一清二楚,”葉拓說著又轉向白慕言的方向,話卻是對董舒說的,“草民懇請陛下能讓聞嘉進殿做一個證?!?/br> 白慕言自然是沒有異議,點了點頭,說道:“傳?!?/br> 聞嘉不一會兒就上來了。 誰不知道聞嘉是聞業的親弟弟,而聞業又是容殊的發小,為人的確是老實,也不會惹事生非,那天晚上也是葉拓拉著他一同去青鸞樓看熱鬧的,多一個人陪同,自己的嫌疑也少一點。 現在聞嘉上來了,看見這么多朝廷大臣集中在殿上,有點兒怯場,但還是恭敬行禮,等候問話。 白慕言對他說:“聞嘉,你將昨晚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一遍,莫說半句假話?!?/br> “是,草民知道?!甭劶巫匀皇遣桓业÷?,“昨天晚上草民是和葉拓還有沈途、孫培一起去青鸞樓的……先動手打人的的確是拓跋世子,當時草民看得很清楚,而且拓跋世子打人的時候好像還往那位蘇敬的仆人里放了個紙包,草民當時看見了還覺得奇怪,為什么拓跋世子會這樣做,但是后來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草民算是知道他的意圖究竟是什么……” 后半段話雖然說得模糊,但是該聽明白的人都聽明白了。 沈河和孫修也在場,反應也是最大,一聽見這樣的重大線索,也不管是真是假,立即出列,呼天搶地,“請陛下明察!臣等的兒子(孫兒)還危在旦夕,絕對要徹查??!” 白慕言皺了眉沒有說話,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后才說道:“聞嘉,你可有證據證明你的所見所聞是真的?” 聞嘉這回倒是有為難了,“當時情況十分混亂,草民并無證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