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宓淵走在最后,為人盡是護短,實在是看不得這般潑婦在鬼叫污人耳膜,彈了一顆丹丸到她嘴里,很鄙夷地看她一眼,“再吵,扔你出去?!?/br> 葉貞氣得牙癢,偏偏渾身動彈不得,只能咿咿呀呀不成調地大罵著,那悲憤的模樣實在惹人討厭。 容殊本就心煩,又因為這個葉貞陷害了葉螢,本來就對她沒什么好感,待宓淵進至屋中,他倒是折返而出,一記手刀打在葉貞的后頸,“宓神醫還真是憐香惜玉,直接將她打暈不就一了百了么?” 宓淵看著轟然倒地的葉貞:“……” 葉螢也不知道該做什么樣的表情:“……” 床上的葉拓仍自昏睡著,因是中毒時日已久,面色已經變得青黑,斷掉的雙腿被夾板固定著,因是拖延了治療,是以看起來十分嚴重,兩條腿都已經腫脹了起來。 葉螢看著眼前全然不是葉拓的葉拓,皺了皺眉,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變成這般憔悴病弱的模樣,一時之間有口氣堵在心中。 雖是對二房沒什么好印象,但好歹是至親骨rou,葉拓雖然為人無太大的主見,可并非是心胸歹毒之徒,現在被人害成這樣,且很有可能是自家親meimei為了籠絡董舒所做的事情,這怎教人不心寒? 禁不住喚來阿羽,對她囑咐道:“盯著葉貞,近日必有異動?!?/br> “是。主子?!卑⒂饹]有多問什么,只是看到葉螢傷神的模樣,仍舊忍不住勸道:“主子,保重身體?!?/br> “嗯,”葉螢看了阿羽一眼,舒了舒眉,減輕了幾分郁色,“我沒事。你也要小心點?!?/br> “是。主子?!卑⒂鹉驹G的臉上終于有了點松動,仿佛葉螢說出的話有魔力那般,居然讓一向面無表情的她展露一抹笑意。 阿羽走后,葉螢的注意力又回到葉拓身上來,宓淵的神情愈發凝重,但隱隱又察覺出他有一點兒狂熱在眼底,葉螢鮮少見到他有這樣的表情出現,每逢出現這樣的表情那就意味著他遇到了以前有挑戰性的疑難雜癥,所以渾身的醫術因子都被調動起來。 宓淵是個怪胎,葉螢很早之前便知道。 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也不打擾他,容殊也沒有做聲,幾杯茶下肚之后卻是愈發的安靜,容殊忍不住以水代墨在桌子上寫道:“為什么叫‘灰格子’?” 模棱兩可的一句問話,葉螢倒是看懂了,挑了挑眉,回了句不相干的,“好吃不?” “你先回答我呀?!闭Z氣倒是莫名輕快。 “不知道。教我做的人告訴我的?!边@可是實話,當時只顧著好吃,全然忘記去問了,后來吃完了,又被他手頭上的配方所吸引,更加是忘記了這回事。 “誰教你的?”愈發地感興趣起來。 “你問這么多干什么?”葉螢這回倒是不回答了。 “想……更了解你多一點啊,”花言巧語又來了,“從前以為你只會舞刀弄槍,原來我發現自己錯了,你懂的東西太多了,很有危機感?!?/br> “只是調劑?!比~螢瞥他一眼,淡粉唇角倒是瀲滟出一痕笑意,“一味地殺人總會麻木,換點事情去琢磨,活得會有趣點?!?/br> “哦?”容殊挑眉回望她,眼中頗有深意。 “嘙——” 兩人本想繼續對話下去,然而桌子前突然發來一陣突兀響聲,宓淵不知何時診斷完葉拓了,一個青花瓷杯就捶在他們二人之間,隔斷了他們的“對話”,宓淵的臉色有點兒黑,“我渴了,給我斟杯茶?!?/br>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是在吩咐葉螢。 容殊倒是出聲幫忙,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二人,想探探葉螢對宓淵是有怎樣的想法。 葉螢倒沒有說什么,似乎對他的壞脾氣見怪不怪,又或者是現在可能有求于人,剛剛宓淵又救過她,是以態度還算不錯的,拎了他的茶杯斟了杯熱茶給他,三分之二滿,不至于溢滿讓他無法喝。 宓淵似乎對她這般平靜的反應很驚訝,倒是收起了些許張狂的冷漠,主動對她說道:“中的毒和葉七一樣,但比他的深?!?/br> “什么毒可有頭緒?” “既然是出自那人之手的,又豈是這般容易有頭緒?只是,他習慣以毒蟲控人,葉拓的腦部好像有異,必須要配藥將蟲引出來?!?/br> “大概要多久?”她只有三天的時間,是有點兒趕。 “起碼三天?!卞禍Y想了想,才說道。 “既是如此,那我也只能拖延一下時間了?!比~螢托著下巴,想出最后的“拖”字訣。 “你祖母是一定要你在三天之內救醒葉拓?”宓淵當時不在現場,無法得知具體情況。 “也并不是,只是讓我找出真兇?!?/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好辦一點兒,先將葉七救醒就好說?!?/br> 葉螢聽到這里,眼睛有一絲亮光閃過,“你能及時救醒他?” “只能試試,找他試試藥,”宓淵倒是說得輕巧,“他中的毒比較輕,不然那蛇也不會急著來吃他了?!?/br> “唔。你倒是說得對?!比~螢贊同。 “聽你們這般說,現在是需要葉七的供詞為你證明清白對吧?”容殊聽了這么久總算有點兒眉目,適時插話。 “是?!比~螢沒有否認。 “在他醒來之前的這段期間不難保他會再被襲擊,稍后我暗中派人保護他吧?!比菔庀铝藳Q定。 宓淵一聽此話,倒是用一種很微妙的表情看著葉螢,似乎葉螢有什么反應會產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葉螢自然是對他這般微妙的表情視若無睹,有資源不用白不用,更何況他是白慕言派來的,無論怎么樣,這件事算是牽扯上皇權了,到時候如果再有人敢搗亂的話,也有點兒抗衡的權力。 是以,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如此就麻煩容大人了?!?/br> 還是生疏的稱呼。 容殊有點兒不悅,看到宓淵似是jian笑的面容,更是略微氣悶。 “就不能不要這么見外嗎?” “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見?!比~螢抬頭看他,眼神真摯。 “……” 容殊覺得自己更加氣悶了,宓淵幾乎要笑出聲來。 幾人定好了計劃,便各自分頭行事了,幾人其實都很忙,容殊自不必說,又是暗中查案整人的又要準備臨近的貢舉,幾乎要忙到焦頭爛額。 幸而,他可以找白慕言旗下的人商討,白慕言在朝中其實已經布下了諸多暗棋,先皇在逝世之前也并非真的毫無建樹,起碼是為他留下了一大批可用的人,只是這些有識之士都藏在暗處,不輕易出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