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安蕎擰起了眉頭,倒是不介意顧惜之的反應,畢竟那也算是顧惜之的外公。 劉老大夫脾氣別扭了點,表面上對顧惜之不太好,可事實上不比對大牛差。 如果這樣一個人要死了,顧惜之還無動于衷地跟她*,甚至還對她笑,那么顧惜之也不是什么好人。 朝身后看了一眼,黑丫頭跟安谷還追在身后,兩個人的車子一個比一個小。 安蕎本想追上前頭二人,可想想是追不上,干脆就緩了一下速度,等著后頭的兩個人。 “胖丫,發生什么事了?”黑丫頭第一個追上來,立馬發問。 安蕎說道:“劉老頭,就是大牛的外公,快不行了?!?/br> 黑丫頭一下子沒能明白過來‘快不行了’是什么意思,整個人有些發愣,見安蕎又騎到前面去,趕緊又攢勁追了上來,急問:“胖丫,啥意思啊這是?” 安蕎:“……大牛外公快要死了?!?/br> 這才夠通俗易懂,黑丫頭一下子明白過來,臉色微白了白,眼中充滿了擔憂,不再問些什么,趕緊埋頭追了上去。 “你,你們……等等窩??!”安谷人小,騎的也是小號的車子,自然沒有大號的車子快,本來都已經快追上了,結果倆姐又加了速度。 安蕎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我們要去鎮上醫館,劉老大夫不太好,你要是想去的話就自己尋著路去,不想去就掉頭回家,或者去梅莊?!?/br> 說完安蕎又加快了速度,只是身體太胖了些,沒有黑丫頭那般靈活。 放慢了速度以后,再想追上黑丫頭,已經很是困難。 只不過路就那么長一點,沒多久姐妹仨就陸續到了醫館,前后也沒差多少時間。 醫館的門還開著,里頭只有個抓藥的小伙計看著,小伙計學了點皮毛,倒是能給看些淺濕的病。 一般的病小伙計看得準的就看了,看不準的就不給治。 劉氏藥館差不多成了抓藥的地方,畢竟沒了坐堂大夫,安蕎很奇怪劉老大夫為什么不收個學徒。哪怕懶得教,跟在一旁好歹還是能學到點,就跟這小伙計似的。 其實這小伙計也還行,就是膽子小了點。 黑丫頭沖在安蕎的前面,并沒有走側門進駢,而是直接從醫館大門進去,好在小伙計認得黑丫頭,不然黑丫頭這么莽撞得挨罵。 安蕎跟在后頭進去,剛掀簾進后院,安谷也跟著進來。 自行車都讓推到后院去,往邊上一放,然后跑去看劉老大夫了。 原本劉老大夫的身體還可以,最近天氣變冷得了風寒,畢竟年紀大了,風寒雖然好了,身體卻垮了。 安蕎默默地看著劉老大夫,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她懂得看一點面相,現在的劉老大夫就跟老族長一樣活到頭了。 不是得了什么病,也不是受了什么傷,而是天人五衰。 逞這種天人五衰之相的大多都是老人,安蕎再是有能耐,敢與閻王搶人,也沒有能耐搶這種人。 倘若人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她或許能幫忙挽回幾天的壽命,可都是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的人,真有心愿也不是幾天就能完成,幾年就能完成的估計早就完成。 “老頭兒,你真不打算認我這個徒弟?”安蕎其實跟劉老大夫學了不少,甚至把劉老大夫的幾本古籍都淘來看光,醫術又得已進步了些,若讓安蕎認劉老大夫為師,安蕎是不會拒絕的。 劉老大夫笑了笑,說道:“你就打著是老夫的徒弟的旗號也沒用,你這徒弟老夫真收不起,臉沒那么大?!?/br> 是啊,你臉不大,就是褶子多了點! 安蕎嘆了一口氣,道:“那還真是令人遺憾?!?/br> 劉老大夫的話很少,跟安蕎說完話后,就看向顧惜之與大牛,其實有生之年最希望的是看到大牛娶妻生子。 只是大牛這樣的,真不好找媳婦,有些事情真強求不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牛天生神力,藍月國誰家閨女都是柔弱的,這柔弱指的自然是身體方面的柔弱。 一個洞房花燭夜,能把媳婦兒給拆了。 就算是人家姑娘的父母同意,大牛的爹娘也不一定同意,可不想新媳婦成親當天死在喜床上。 爺們到了激動的時候,力氣哪是那么好控制的,估計恨不得把所有力氣都用出來。 “大牛啊,實在找不到媳婦,就到天狼族拐一個回來吧?!眲⒗洗蠓驀@了一口氣,總有種顧惜之會回到天狼族,而這倆孩子從小到大就沒分開過,說不準跟著去一趟,真能把媳婦找回來。 大牛用力點頭:“外公放心,我一定會娶到媳婦,待生了孩子帶給你看?!?/br> 劉老大夫扭頭看向顧惜之,笑罵:“你這小子,記得別總欺負大牛,好生給他找個媳婦?!?/br> 顧惜之點頭:“這個你放心,不會讓你們劉家絕后的?!?/br> 劉老大夫微笑:“也要懂得保護自己?!?/br> 顧惜之拍拍胸口,紅著眼說道:“我你還不知道嗎?臉皮厚得跟啥事的,就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小命,甭擔心我,真的?!?/br> 劉老大夫聞言笑了,沒笑多會就閉上了眼睛,毫無征兆地就咽了氣。 安蕎還以為劉老大夫至少還會再說一會兒話,沒想到就這么輕易地就死了,瞅著劉老大夫生機斷絕的老臉,安蕎愣了許久都沒能回神。 這人咋就那么好死?感覺好不習慣,胸口悶悶的。 就如之前安蕎說的,沒被認成徒弟到底成為了安蕎心中的遺憾,不過安蕎已經決定,對外她還是劉老大夫的徒弟,反正也借用了那么多年,繼續接用下去又能怎樣,劉老大夫還能詐尸掐死她? 不大的房間里傳出了哭聲,就算不哭也紅了眼。 安蕎是紅了眼,不經意間發現安谷并沒有在房間里,不由得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安谷站在門口外面。 是了,安谷跟劉老大夫不太熟悉,所以沒有多少感覺。 黑丫頭跟著經常跟大?;?,所以對大牛的家人很是熟悉,如今劉老大夫沒了,黑丫頭也紅了眼睛,忍不住掉了眼淚。 安蕎沒有眼淚,只是眼睛有些紅罷了。 因著劉老大夫去世,這些天顧惜之跟大牛都會在針上忙著,而安蕎姐弟仨雖然跟他們家很熟悉,可到底是外人,不宜在這里久留。 等到劉老大夫下葬的時候,再來送一場。 而接下來的幾天,整個上河村都在忙活,連帶著安蕎也沒有停歇。 顧惜之跟大牛到鎮上已經十天時間,安蕎有心去看一下,可畢竟劉大夫才剛去逝,自己就去找爺們說不過去。 好在黑丫頭有去看,回來時候說挺好的。 等到九月底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剛吃完早飯天色就暗沉了下來,安蕎正琢磨著今兒個顧惜之跟大牛不會回來,就見到二人走著進門。 二人皆有些沉默,想必未曾從親人離去的悲痛中走出來。 看著這二人,安蕎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一個時辰后,安蕎手捏著五行鼎站在正院中間的花池邊上,默默地抬頭看向天空,這天就跟便秘似的,陰了這老半天也沒見下來點什么,往年這個時候要下的話大多都是雨夾雪。 畢竟天氣轉涼,家家戶戶都穿起了棉襖,樹葉也變得越發的黃。 不知為何,安蕎總覺這天空憋著壞,讓人心里頭直發慌。 果然沒多久天空中響起了炸雷,直朝安蕎手中的五行鼎劈來,安蕎嚇得把五行鼎一下子扔了出去。 方向也不知是不是太湊巧了點,竟然一直砸到顧惜之的腦門上。 顧惜之愣愣地看安蕎一眼,然后‘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安蕎頓時驚住,她只是隨手扔出去而已,力氣也不見得有多大,怎么就把人能砸躺了?下意識朝顧惜之跑了過去。 “丑男人,丑……”怎么會這樣? 距離顧惜之三米處時,安蕎被擋了下來,五行鼎飛于顧惜之的頭頂上方,如捆了一根無形的線一般將顧惜之提溜起來,掛在半空之中。 一顆乳白色的珠子從鼎里頭飛出來,順著顧惜之的嘴巴鉆了進去。 安蕎再次一驚,那顆珠子不是她在梅莊那邊撿到的嗎?五行鼎想要做什么? 下意識就強迫自己不要去多想,可事關于顧惜之的安危,安蕎就忍不住去思考,五行鼎要對顧惜之做些什么。 那顆珠子就是那條上古鱷魚吞也爆體而亡,丑男人這樣的菜鳥,把那玩意吞下去不是找屎? 安蕎一直在心里頭呼喚著五行鼎,卻發現自己與五行鼎暫時失去了聯系,安蕎面色猛地一沉,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 這是暫時失去,還能感覺到那一絲牽連。 安蕎不記得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五行鼎的,打從知道五行鼎能讀懂她心里所想以后,事關于五行鼎之事就刻意不去想,以免生出懷疑讓五行鼎察覺。 如今與五行鼎一下子失去聯系,安蕎壓抑許久的思緒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突然間被貼身藏在懷里頭的那顆小石頭有些溫熱,安蕎頓時回了神,正欲伸手去掏來看看,天空就一道炸雷落了下來。 咔嚓! 這雷聲聽起來真的很是恐怖,猶如放大了的竹子碎裂聲。 安蕎被震得退后幾步,一臉吃驚地看著前方,一時間忘記了小石頭。 該死的五行鼎,竟然一點征兆都沒有,就引雷劈人。 如果能拆cp的話,安蕎寧可抱著重創的可能,也要解除了與五行鼎之前的契約。只是上一次的無意拆cp行為,讓安蕎發現,她與五行鼎之間的契約,并非表面上那么簡單。 然而她見識淺薄,就如摸著石頭過河一般,根本無法分辨。 上天仿佛要遮掩這一切般,在雷下來的那一刻,大雨傾盆而下,卻在顧惜之周圍半徑三米的地方空出來一片空間,里面一滴雨水都沒有。 安蕎擰眉看了一陣,退回了西廂房長廊那邊,死死地盯著五行定與顧惜之,再一次安奈住自己不安分的思緒。 為了顧惜之著想,她不敢透露出半點不滿。 所謂的神器,聽起來好像很牛掰的樣子,在知道她得到五行鼎到現在,已經三年多的時間,可謂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倒是被五行鼎拉著,好幾次差點喪命。 唯一讓她感覺到好處的,就是金針。 金針雖然一直默不吭聲,卻用著它的方法幫她淬骨,現在的她骨頭結實到如鋼鐵一般,只要不是遭受到巨大的沖擊,都不會落到骨折骨碎的地步。 可因著五行鼎,安蕎對著金針,也有了一絲防備。 咔擦咔擦…… 一道道閃電不斷落下,雷聲一直響不絕耳,震得人兩耳發嗡。 “怎么回事?”家里人一個個走出門口,驚訝地看向顧惜之。 下人們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很強大,這個鄉下人家有古怪,每年都有那么一兩個人挨劈??赡切┌づ亩际请p腳著地,要么就躺著,跟現在這樣飛到半空的,真沒見過,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 人遇到未知的事物,總會感覺到恐懼。 就在這時,被灌進顧惜之嘴里頭的珠子又冒了出來,見鬼地在那里一會進一會出,看得人目瞪口呆。 僵持了一刻鐘左右,那顆珠子突然掙脫開來,往五行鼎撞了過去,一下把五行鼎撞飛了出去。 只是珠子也不好過,掉到地上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