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安蕎沒想說謊,也不打算老實交待,一把甩開了顧惜之的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說道:“你去把馬車還回去,我帶著他們到布莊去買點布去,完了還得去雜貨鋪買些東西?!?/br> 顧惜之看著安蕎穩穩地落在地上,眉頭擰了起來,一臉不贊同地說道:“你說你每次都跳那么急做什么?我這個未婚夫是當擺設的不成,下次別那么急,等我來扶你再下馬車,省得你一不小心把地面跳出個坑來?!?/br> 聽著前面的還好,可聽到最后一句,安蕎很想揍人。 醫館門前排了隊,一群得了病的人正花錢買湯藥喝,一碗湯藥七文錢,收的差不多就是藥成本的錢,甚至還得倒貼出去一點。 大牛爹負責湯藥,劉蕓負責收銀子,還算忙活得過來。 老大夫坐在柜臺后面一臉感嘆,曾何時起瘟疫竟那么容易醫治了。這種瘟疫不是沒有發生過,基本上一發生就是大面積傳染,到頭來被感染了的人,至少得死一半去,很難控制得住。 最嚴重的時候還曾封城,不給進也不給出,整整一個城活下來的人連一半都沒有。 不得不說那藥方太妙了,看著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倘若二十多年前能有這個藥方,這天下的格局估計都得改變了。 安蕎往藥館那里看了一眼,還沒等繼續看下去,就見老大夫看到她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安蕎扭頭就跑,這死老頭神煩,才懶得理他。 “你給我站??!” 才沒有聽到!安蕎跑得更快,連后頭六個奴隸都顧不上了。 老大夫到底是年紀大了,跑出醫館門口,見安蕎跑遠了就停了下來,嘴里頭直泛嘀咕:“這傻胖兒白長一身肥rou了,竟不見累贅,跑得比兔子還要快?!?/br> 正要轉身回醫館里頭,余光瞥見顧惜之從巷子里走出來,立馬開口叫?。骸跋∽幽憬o我站住?!?/br> 顧惜之扭頭一看,呲牙一笑,在老大夫再次開口之前,腳丫抬了起來,迅速拐了個彎,朝安蕎方向飛速跑了去。 用腳趾頭去想都知道這死老頭想干啥,不跑留下來被嘮叨不成? 老大夫氣得吹胡子瞪眼,沒好氣地瞪了劉蕓一眼,說道:“你瞧你養了個什么玩意,心肝脾肺腎都黑的?!?/br> 劉蕓:“……” 為毛自家老爹就是看惜小子不順眼呢?明明惜小子就很乖很可愛,有惜小子在,大牛都少吃好多虧。 說起來也怪,老爹明明就瞅惜小子不順眼,可惜小子受了傷他比誰都急。 默默地看了老大夫一眼,劉蕓又趕緊轉身收銀子,本來就虧了本的,要是少收銀子,說不準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老大夫無非是想要問安蕎還有沒有別的好藥方,總覺得安蕎身上藏了不少東西。都一腳踏進棺材了的人了,這輩子也沒啥稀罕的,就稀罕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方啥的,自然就想從安蕎身上掏出來點。 偏偏安蕎跟個滑頭似的,好幾次想逮也逮不著。 安蕎跑到布莊才想起那六個奴隸來,回頭一看,沒想這六個人的身體素質還不錯,竟然都跟了上來。 不過她一個人在前頭跑,后頭追了六個衣衫破爛的,怎么看都像是遇著了不好的事情。路人最怕就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下意識就閃遠了去,然后瞪大眼睛看戲。 誰料那六個人竟然叫安蕎大小姐,還真是嗶了狗。 安蕎的目標是粗布跟中等棉布,不是給自己買的,而是給這些奴隸買的。完了還給配了針線,要穿什么樣的衣服,讓他們自個做去,總不能主家給做。 還沒買完顧惜之就來了,等買完了又去了一趟雜貨店,買一些生活用具。 等買齊了,就帶著這六人,走著回村子。 等回了家里,安蕎就把這六人交給了楊氏處理,自己則當了甩手掌柜。 轉眼七月過去,除了有些地方缺少藥物的,大多地方發生的瘟疫都得到了控制,死人是無可避免之事,但比起以前發生瘟疫死的人數,已經少了許多。 只是瘟疫雖然過去,很多地方卻因為受了旱災跟水災,收成連過去的三分之一都沒有,有些地方甚至顆粒無數。本就青黃不接,勒緊褲頭等著秋收過日子,如今糧食產不下來,很多地方都鬧了饑荒。 瘟疫并沒有讓人口停止流動,反而更多的人涌進了藍月國。 這一次災情,相對來說藍月國要比其它諸侯國要好許多,災區的百姓下意識就往藍月國涌去。 上河村也來了不少人,安蕎家門口時常有人來拍門,不過只人是不認識的,安蕎家一率不開門。并且上河村宗族性質很強,并不歡迎有外人來村子,特別是那些想要到村子定居的,都一率被老族長給驅逐出去。 八月節就是在這種混亂的時候來臨,而這個時候安蕎竟然接到了南王府的請柬,說是為了感謝她把藥方貢獻出來,在王府設宴請她。 藍天鍥也遞了請柬,說要請她跟顧惜之去游湖。 這時候連豐縣的流民都那么多,那么成安府城那么繁榮的地方,肯定會有更多的流民。盡管洪水差不多退盡,可大多的流民都還沒有回去,這個時候請她去游湖賞月,感覺還真不怎么美好。 再且王府設宴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蕎其實不耐煩去應付這些,所謂的宴會,東西看著挺好,就是吃起來太別扭了點。 可這是成安王府給的請貼,不去行么? 安蕎拿著請貼在手上拍了拍,瞅見顧惜之走過來,兜頭就砸了過去,沒好氣道:“這是咋回事?” 顧惜之抬手接了過去,拿到跟前看了看,不太在乎地說道:“不想去就甭去,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安蕎冷笑:“對你來說的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對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來說,那是會掉腦袋的事情?!?/br> 顧惜之聞言愣愣地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去一趟唄,反正你那么胖,就算是掉幾塊rou,也不見得會瘦?!?/br> 怎么說話的?想死嗎?安蕎瞪眼。 顧惜之挨了眼刀子,這才一把摟過安蕎,笑瞇瞇地說道:“你其實不用擔心點什么,他們不會拿你怎么樣。畢竟你是這一次抗瘟疫的大功臣,那兩個藥方可是起了大作用。請你吃宴,不過是想看看你這大功臣長什么樣子,估計還有點我的原因在里頭。不管怎么樣,丑媳婦還是要見公婆的不是?” “不過你要真不想去,我也可以給你推了?!?/br> 安蕎想了想,說道:“去就去吧,聽說八月節成安府城挺熱鬧的,我正好去觀賞一下?!?/br> 顧惜之點了點,突然想起什么來,對安蕎說道:“今兒個一早,你爺奶家來了輛馬車,把他們家的爺們都接走了?!?/br> 安蕎并無意外,說道:“快要秋試了,他們現在走了也很正常,畢竟這八月節一過,他們就得考試了。先去成安府,總比到了日子再去的穩當一些。他們這一次可謂是信心滿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秀才?!?/br> 顧惜之就問:“你希望他們考上不?” 安蕎道:“我希望我爺考上,然后趕緊捐個官,拖家帶口滾遠一點?!?/br> 顧惜之聽軒直抽搐,這胖女人到底是有多討厭那一家子?卻道:“要不要我幫個忙?考試那里不好下手,不過真有考上的,可以在他們捐官的時候動動手腳,把他們派遠一點。比如去北面邊境那邊,到那邊都得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回就差不多半年?!?/br> 安蕎挑眉:“你有這能耐?” 顧惜之點頭:“自然有的,別小看我?!?/br> 安蕎翻了個白眼:“真有這能耐,你咋還混得這么慘,好幾次賣身給我?!?/br> 顧惜之嘻嘻笑道:“那還不是看上了你,所以才想要賴上你,要不然憑著我的能力,哪能還不起那點銀子啊,是不?” 然而安蕎一點都不信,當初扒光了他的全身,可是連半兩銀子都沒找出來。 說到扒光了,安蕎下意識就往丑男人的頭上看去,脫口問道:“你那根寶貝簪子呢?” 顧惜之摸了摸腦袋,從頭發那里取下來一根碧綠的簪子,卻不是當初的那支白玉簪子,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小心弄丟了,找不到了。你想要?這根給你得了?!?/br> 安蕎一點要接過去的意思都沒有,一臉嫌棄地說道:“這咱倆都還沒有成親呢,腦袋上就頂了綠,你是多想我給你戴綠帽子?” 顧惜之:“……” 這是簪子不是帽子好嗎? 然而嘴里頭嘀咕著,簪子拿在手上,卻沒有要放回腦袋上的意思,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對安蕎說道:“榮南王世子八月節生的,咱們去赴宴的時候,把這支簪子送給他作禮物,你說好不好?” 安蕎頓了一下,一臉認真地說道:“好極了?!?/br> 聽說安蕎要去成安王府赴宴,楊氏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后就急慌了,好久才鎮定下來,趕緊給安蕎量身做衣服,買飾品。 到頭來安蕎沒多急,倒是把楊氏給急壞了。 只是時間并不多,虧得楊氏針線好,花了一天一夜就的安蕎的衣服做好,也只是一套衣服而已,之后就送安蕎跟顧惜之出了門。 黑丫頭也想去成安城玩耍,只是被楊氏拘在了家里頭,畢竟安蕎不只是去玩,還要去王府應付去,擔心黑丫頭跟著去會惹事。 因著楊氏不肯,黑丫頭就算是不痛快,也只能聽話。 一如安蕎想象中的一般,成安府比豐縣要大得多,也熱鬧許多。 只是開始的時候安蕎還有些興致,看多了也就麻木了,畢竟不是真的十三歲的姑娘,都三十好幾的人,哪來那么大的童心。 到了成安府的第二天,安蕎就跟著顧惜之一起去王府赴宴。 剛進門的時候安蕎也是有那么點好奇與興致的,只是被人喝止了一聲以后,就失了所有興趣。 真當她喜歡到處亂看不成?不過是拿來跟前世看到的遺跡對比罷了。 這么一比較起來,還真沒感覺有什么。 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就被人說成沒規矩,安蕎對這王府就有了幾分不喜,可再是不喜這個時候也不好發作。 顧惜之抓緊安蕎的手,怕安蕎這個時候犯倔,惹出什么事情來。 安蕎也不傻,在村里頭可以當霸王,可在王府的跟前,自己的那道行是不夠使的,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只是安蕎想要低調一點,那不可忽略的體型卻人難以忽視,無論走到哪都是一種風景,只不過名為煞風景。 在安蕎遇到第四個被她體型驚到的人以后,安蕎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眼神不善地對顧惜之說道:“我還以為王府之人見多識廣,結果一個個的目光竟然都那么短淺,不過一個兩百斤的胖子罷了,直得那么大呼小叫?” 其實安蕎最為計較的是,她從一進門就被告知不可宣嘩,可這是第幾波在自己面前喧嘩的? 簡直是嗶了狗! 顧惜之摸摸鼻子,看著擋在前面的一群人,對安蕎說道:“不過一群只短淺的,整天只知道待在后院里女人罷了,你又何必在意?當初沒有看到,繞過就是了?!?/br> 那個被說目光短淺的女人氣得伸手攔住要走的顧惜之,語氣激動道:“你個賤種說誰見識短淺?不過一個遭人嫌棄的災星,有什么資格說我?!?/br> 顧惜之一臉痞笑,說道:“對對對,我沒資格說你,我都忘記了,你是第幾個小妾來著?沒事多動動腦子,好讓榮王爺多到你那里逛逛,就別費那腦子跟我這種小人計較了,你說是不?” 這不知第幾小妾的女子,被顧惜之這么一說,臉色變得更加難堪,抬手就想要一巴掌打下去。 只是抬起來的手被安蕎給抓住了,然后推了一下,把人推到其中一個丫鬟的懷里頭,說道:“沒事別擋路,管你是第幾妾?!?/br> “你……”小妾氣得半死。 安蕎卻拉著顧惜之繞過了這小妾,繼續往前走,好在小妾并沒有繼續追上來,否則還是費點勁。 “那是榮王的小妾?咋一副想要吃了你的樣子?”安蕎不免好奇,看那樣子好像挺恨丑男人的,也不知丑男人做了什么壞事。 顧惜之摸了摸鼻子,訕然一笑:“我要說那是我以前的愛慕者,指著我的鼻子說喜歡我,要我跪娶她,我一惱火就不小心把她給打暈送到榮王床上,你會怎么樣?” 安蕎:“……要真這樣,我想問的是榮王會怎樣?!?/br> 顧惜之不甚在乎地說道:“還能咋樣,收了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他后院能有那么多個小妾,可少不了我的功勞?!?/br> 安蕎不禁問:“小妾多少個?你又幫了幾個?” 顧惜之聞言就愣了一下,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有三四十個吧,除了藍天磊跟榮王妃送的那七個,剩余的都是我跟藍天鍥送的。他的福氣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些女人都長得不錯?!?/br> 安蕎沉默,剛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不知第幾的小妾,應該還是個處子。 不知榮王是否真好色,倘若真是好色也就罷了。